第31章 然这副模样

云黛璇笑意更深：“也该到年纪了不是，再说，还没问过瑛儿可有心仪的郎君呢。”闻言，云妙瑛下意识往那个人的方向看去，即使不说话。

　　他的存在感也极强，不少未出嫁的小姑娘都偷摸朝他那瞧，他却一如既往的冷淡，如高悬在夜空上的明月，让人望而生畏。

　　裴筠庭根本没认真听，神游天外，不知几何。燕怀瑾倒是听着了。察觉有人往他这看，轻笑一声，便没再给任何反应。

　　听见他的笑声，裴筠庭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侧首去看他，小声问道：“你笑什么？”“裴绾绾，”他用手指着堂外的一汪碧绿池水：“无聊得很，作首诗给你罢。”

　　“说来我听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他指尖一转，指向裴筠庭：“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她毫不留情地赏他一个白眼。

　　正要开口斥他牛头不对马嘴，耳边就传来云黛璇莫名令人厌烦的语调：“我瞧着李公子就不错，一表人才，仪表堂堂，在燕京定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物。”

　　抬眼看去，云黛璇用帕子捂着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的一双眼却透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光：“瑛儿自小就是云氏的掌上明珠。

　　而今以云氏的身份，想必已算得是门当户对了吧？”云妨月有心出言阻止，却为时已晚，此刻堂内，除开与燕怀瑾同行的裴筠庭等人，云守义和云氏几位公子都不在，云家主母又不知去了何处，故都以为燕怀瑾是燕京哪个世家或官宦的公子，唯有裴筠庭在心中冷笑一声。

　　这位乃是天潢贵胄，别说一个云妙瑛，便是十个都高攀不起，她冷着脸，直起身来，打定主意要将云黛璇这话堵回去。

　　却见燕怀瑾先她一步起身，仍负着一只手，面如冠玉，端的是清冷孤傲，他环视一眼，最后将视线定在云黛璇身上，不怒反笑：“可惜，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怕要令诸位失望了。”

　　“我心有所属。”＊＊＊“可惜，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只怕要让诸位失望了。”“我心有所属。”此话一出，堂内瞬间安静，鸦雀无声。

　　云妙瑛在他说完第一句话后，心下凉了大半，藏在袖中的手将帕子攥得皱皱巴巴，半句话也说不成，连个故作轻松的笑都挤不出。云黛璇自觉尴尬，却碍着人多眼杂不好表现出来，只好厚着脸皮道：“如此，是我唐突，给李公子赔不是。”

　　“无妨。”云妨月见气氛凝固，忙转移话题，不出一会儿，就无几人在意此事了，然而云黛璇心计城府颇深，一击不成，便又在心中暗自盘算起来，她生得袅娜纤巧。

　　在云氏的熏陶下，成了远近闻名的才女，可谓才貌俱佳，算是家中较之得宠的女儿，从小金银首饰样样不缺，吃穿不愁，彼时尚不知她的命运早已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但这是作为世家长女的一大悲哀，也是逃无可逃的命数。

　　原先她对云妙瑛这个侄女是有几分宠爱在的，可随着时间流逝，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2.jpg">深宅中的她早不似从前，作为家族联姻的工具嫁给并没有感情的丈夫后，她对自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渐放逐。

　　丈夫不爱歇在她房中，去找通房丫头又如何？丈夫与她相看两厌，转头与小妾夜夜笙歌又如何？总归她都成了这副模样，为维系着两家的关系，又不能平白去死。然天道有轮回，她终于在不久后等来报复的机会，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云黛璇回府做客。

　　在水榭前撞见初来乍到，朝气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o.jpg">的潇洒少年，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倜傥，羽扇纶巾，比起家中那摇摇<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坠，如同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jpg">干<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气的丈夫不知好上几何。当得知这是嫂子娘家来的弟弟时，心中算盘那叫一个响。

　　肖徽到底也是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不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ou.jpg">惑的，往日在青楼与狐朋狗友喝酒看戏，见的都是些胭脂俗粉，而今一见到散发着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芳姿，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妩媚的云黛璇，哪能不被吸引。

　　两人那是愿者上钩的关系，云黛璇不过随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ao.jpg">拨他几次，肖徽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n.jpg">了上来，二人在表面的风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ang.jpg">静下，将苟且之事做尽。尝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果的他们根本不知节制，除了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无人回去的阁楼，他们还会在四下无人时，偷跑去后院草坪翻云覆雨，颠鸾倒凤。

　　这才不慎被裴筠庭发现，只是裴筠庭还未想出利用此事为燕怀瑾谋取最大利益的对策，云妙瑛便成了云黛璇手下的第一个倒霉蛋。云黛璇寻到她房里的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姑侄间的气氛头一回紧绷。

　　云妙瑛从来不是她的对手。云黛璇先是哄她，说云妙瑛是这府上与她最亲的姑娘，自己怎舍得责骂，甚至害她，随后各种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卖起惨来，口口声声说自己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jpg">无奈，肖徽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她无法抵抗，又被他威胁，只好委曲求全。

　　还请云妙瑛看在自己疼她这么多年的份上，不要与云守义告发她。云妙瑛如何？她自然是心软了。向来宠爱她的姑姑，在面前哭得梨花带雨。

　　而那肖徽自来到云府后，便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上街闲逛，不务正业，纨绔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骨是一点藏不住，相比之下，她还是选择相信云黛璇。

　　见她妥协，云黛璇立刻许了甜头，答应她会在云守义与肖语妍面前替她多说些好话，促成她与“李公子”的佳话，然而她真是这么想的吗？非也。

　　云黛璇最会的便是嘴上一套，背后一套。对着云妙瑛，把事情许得天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坠，实际心中在想“李公子”是燕京人，云妙瑛要真跟了他，自然也是要嫁去燕京，远走高飞的。

　　姑苏与燕京，千百里的距离，哪有这么好回来。届时她若想不开，在背后告她一状，云黛璇也有法子应对。最毒妇人心，大抵如此罢。心思单纯的云妙瑛哪晓得这些，坠入情网在前，如一叶障目，浑然不知最信任的人正盘算着要将她推入深渊。

　　待回门的宴席结束，云氏家眷相互道别后纷纷散去，云妨月终于得了空隙，与丈夫打过招呼，便高高兴兴跑到裴筠庭身旁，挽着她的胳膊，往她手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i.jpg">了个布袋，里头似乎还装着些玩意。

　　只见云妨月凑近她说道：“盈妹妹，我要听娘亲省话，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是没机会与你聊了。待往后我得了空，咱们再好好叙叙。这布囊里装着我绣嫁衣时，闲来无事绣的帕子，我妹妹也得了个，你回去再打开罢。”

　　裴筠庭心下有些感动，在她走前回握住她挽在臂上的手，真诚道：“月姐姐，谢谢你。”云妨月并不知晓她的实际身份，对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热情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真诚相待，半个多月的相处，两人相见恨晚。对这个朋友，裴筠庭是存了真心的。

　　燕怀瑾眼见众人散去，抬手拒绝云守义继续饮酒的邀请，径直走到裴筠庭身边，还不曾开口，就见裴筠庭一个眼神也未留给他，抬脚便领着银儿往回走。燕怀瑾：“…”伸出去半截想要拉住她的手停滞在半空，随后也只能悻悻收回，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边握成拳，掩饰般咳了一声，跟上去。

　　好不容易追上她，说的话一句也不肯应，一张素净雅丽的小脸愈发冷起来，得亏她的剑不在身边，否则这会儿指不定已经招呼上了，正向问她为何这么大火气，就听她不冷不热地来了句：“心有所属？”

　　“…啊。”燕怀瑾挠挠头，一时不知该作何解释。承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真真骑虎难下，然而这副模样，在一向了解他的裴筠庭面前，莫约等于白纸黑字写着“不打自招”几个大字，气极，拔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