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耷拉着脑袋

“裴绾绾。”他忽然像是知道了什么，歪了歪头，仔细端详她的表情，言语间染上几分自己都没发觉的笑意“你是不是吃醋了？”她心虚地瞥开眼后，这才发现银儿和轶儿消失了，就连本该奔过来的展昭与展元也不见踪影。

　　“三殿下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裴筠庭嘴硬道“天下喜欢你的姑娘海了去，干嘛在意我是否吃醋。”

　　闻言，燕怀瑾怔愣一瞬，攥着她的手紧了紧，眼尾和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染上可疑的绯红，言辞却是前所未有的虔诚与恳切：“裴筠庭，我真不明白，你自小比旁人聪慧，为何就是不知道我喜欢你呢？

　　多年以来半点不察？还是故意装聋作哑？”此话一出，裴筠庭如遭雷击，微张着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脸都写着不敢置信。

　　少年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坦<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ang.jpg">又赤诚。燕怀瑾瞳孔中倒映着她的影子，里面如<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o.jpg">水般的情绪几乎要将她淹没：“旁人于我不过尔尔，不及你万分之一。”闻讯赶来的皇后一行人正巧听到这句中气十足的表白，齐刷刷停下脚步。

　　片刻后，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角笑意渐浓，悄声吩咐：“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天气不错，回去吧。”转身时，又无奈般低语道：“真是两个小冤家。”

　　裴筠庭整个人起起落落，如同脚踏云端，说是如梦似幻也不为过。青梅竹马的悸动，来得奇妙又青涩。泛起涟漪的水面一旦被人发现，就再也无法掩盖事实。贯穿少年时期的喜欢，终于在这一刻得以窥见天光。

　　少年盛气凌人又桀骜不羁，将这份喜欢燃烧得热烈，不顾一切，他不再患得患失，畏首畏尾。

　　而是选择将一颗赤诚之心捧到心爱的姑娘面前，郑重的，一遍又一遍地诉说着埋藏已久的心意：“裴绾绾，我喜欢你。”

　　“不知所起，情深如初。”…＊＊＊“裴绾绾，我喜欢你。”“不知所起，情深如初。”至此，所有似是而非的朦胧面纱被尽数揭开。裴筠庭第一次在燕怀瑾口中听到他这样郑重又深情地剖明心迹，脑中霎时间闪过各种各样的想法，仍觉得自己在做梦，原来温璟煦那家伙也并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嘴谎言。二人就这般面对面的沉默着。

　　就连吹拂而过的风也暧昧不已，一个心怀忐忑，一个方寸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燕怀瑾说罢便再不敢看她的眼睛，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似有火在烧，喉咙隐隐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2.jpg">，见她不答，更是急成一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麻。裴筠庭还久久未从方才的告白中缓过神来，脸颊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是因羞赧浮现的绯红。

　　四下无人，清风拂过，他们的发梢被吹起，在半空中短暂<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n.jpg">，又轻描淡写地分开。裴筠庭背靠宫墙，抬起眼，只能看到他微微起伏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膛，再往上，是他曜石般黑亮的双眸。少年皎如朗月，一言一行，令人心动不已，良久，她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轻启：“燕怀瑾，我…”

　　还未等她说完，燕怀瑾便出言打断：“等等！”那些弯弯绕绕，隔着好几层纱帐的小心思，那些显而易见，又不肯宣之于口的偏爱，那些早就能察觉爱意的蛛丝马迹，是无法将十年来积攒的情感尽数表现的。

　　唯有亲口告诉她，一字一句，展开被折迭起的纸张，才能明了。想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如今却又不敢听她的回答。

　　说的时候气势汹汹，眼下却紧张得手都在抖：“裴绾绾，我知道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的一切对你来说太过突然，没关系，我可以等，直到你想好怎么回答我。”他眼中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了恳求与真诚，哪还能说出拒绝的话来。

　　本想和他坐下来促膝长谈的裴筠庭：燕怀瑾明白这趟你来我往的追逐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怀的期待都意味着什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腔希望一旦落空，便是无尽的苦涩，于是连原先那几成信誓旦旦的把握都开始动摇。

　　裴筠庭张了张嘴，似乎想起了什么，最终点头道：“好。”燕怀瑾暗自松口气，不管三七二十一，丢下一句“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再见”后便落荒而逃。

　　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裴筠庭才稍稍从呆滞的状态中回笼，低头，勾起一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角：“傻子。”自打分别后，燕怀瑾便一直将自己关在房中，谁都不肯见。

　　他表面大大方方的承诺，会给裴筠庭足够的时间去接受和考虑，实际内心的不安多得快要溢出来，天色逐渐变暗，燕怀瑾愈发按耐不住自己。

　　喉头苦涩得需要邀一壶酒来释怀。话虽如此，燕怀瑾始终不信她真的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心情复杂的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上躺了莫约一个时辰后，他蓦然起身，十分干脆地吩咐展昭备轿。

　　车辇被风吹落一串清脆的音，和着辘辘行下的两道漫长的车辙，一路蜿蜒直大理寺门前，正当周思年为手上未审完的卷宗焦头烂额时，大门猛地被人推开。

　　他原以为是来点蜡的小厮，没想到竟是面色不虞的燕怀瑾。不待周思年有所反应，他阔步走来，双手撑在桌子两旁，张口堵住了周思年的话：“你觉得一个姑娘，要怎样才算喜欢你？”周思年：“啊？”

　　夜幕降临，月偎在灯群中暗淡，星星也无端变得寂寞。池中鲤鱼打闹嬉戏，潋滟的池水在月下泛起粼粼的白光。

　　“原来如此…”听罢他的复述，周思年瞄了一眼正闭目养神，却仍紧皱眉头的燕怀瑾，犹豫道“淮临，你也知道的，我从小到大就从未有过喜欢的姑娘，你确定要听我说吗？”

　　“要。”他斩钉截铁地回。见他态度如此坚定。为了好友的终身幸福，对爱情一知半解的周思年也只得硬着头皮往下讲。

　　“这个嘛喜欢一个人，自然是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见到他，想和他说话，想和他在一起了。”燕怀瑾皱着眉：“能否再说得具体一些。”

　　周思年顿了一顿，接着道：“姑娘们的喜欢，大都是羞怯又含蓄的，但一个姑娘若是真心喜欢你，你便是世上最能感知到此事的人。例如，她在你面前会偶尔脸红，会因为旁的姑娘而吃你的醋，会对你发小脾气…”他拉长语调，借此空隙观察燕怀瑾微微变化的表情：“淮临，其实你心中早有答案。

　　只是被漫长得看不到尽头的时光磋磨而心生顿挫，害怕多年来放在心上的姑娘拒绝你，害怕被拒绝后你们再也回不到从前。我的说的这些，你应当都在筠庭身上看到过。

　　她开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读医理是因为你，最在意的人是你，最了解的人也是你，她会为你难过，也会为你吃醋。”

　　“淮临，你有多喜欢她。她就有多喜欢你。”与此同时的靖国公府内，裴瑶笙正托着腮，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地听裴筠庭将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发生的事讲给她听。

　　“其实府里人，就连银儿轶儿都看出来三皇子喜欢你，唯独你自己不肯相信，一拖再拖，拖到如今。”裴瑶笙哪能不了解妹妹的心思“绾绾，优柔寡断并非你的一贯作风，你告诉阿姐。可是心里头还有旁的顾虑？”

　　裴筠庭低眉敛目，瞧着乖巧极，片刻后才轻叹一声，苦笑道：“阿姐，你听过‘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和‘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这两句诗吧。”

　　“听过，是卓文君的诗。”裴筠庭撑着下巴，耷拉着脑袋，握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腕上的伤疤还未消全，透出浅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