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望不到尽头

他还看过不少书。治疗仍在继续进行，这一天，舅舅和母亲集体同意她应该进入下一个阶段。一大早，艾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掉其他衣服，被套上白色的长衫，躺上冰冷的实验台。

　　冷冰冰的金属台传递出紧张不安的氛围，好在身边都是熟悉的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西握住她的手，温度从掌心传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腔里。据说接下来要进行的步骤会很疼，因此给她用了一些麻药。使人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的药剂从口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jpg">入几口就让她彻底不省人事。

　　她闭上眼之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西冲其他人微微点头，大家行动起来，舅舅罗德将她的手脚用铁链绑在实验台的四角，接着。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西将黄铜针管里的试剂缓缓推入她的血管中。从圣子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e.jpg">里提取出来的物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眼看是白色的结晶，加热融化后呈浓郁的金色，纯粹的光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淌其中，最为居住于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底下的生物所厌恶与反感。

　　试剂反应相当明显，少女的身体剧烈地抖动起来，被绑住的四肢痉挛扭曲“砰砰”地在金属台上砸出凹陷。铁链手腕<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细，被拉扯变形，发出即将崩断的“咯咯”声。

　　在艾西穿着的薄薄的白色长袍底下，清晰可见黑色的痕迹沿着她的血管<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窜蔓延，如一条移动迅捷的毒蛇，一眨眼就抵达了咽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西反应极快地将针管扎在她的心脏上，然而还是迟了一步。

　　实验台上的少女猛然睁开双眼，那双眼睛已经被侵蚀成混沌的黑暗，她坐起身，拔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jpg">在自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口的针管随手扔在一边。挨个打量身边的面孔。

　　最后，终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一个笑容，用嘶哑的声音向在场唯一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人问候：“许久不见，圣子殿下。”于是，从帷幕后走出来的莫尔也礼貌地回应道：“许久不见，堕落之主大人。”

　　湖底的宫殿里，艾西饮下了堕落之主的血。幽密之森的领主各有自己的神通，堕落之主的力量在于他的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e.jpg">。血即是他的力量，他的分身，他的神通。

　　他饮下了魔物的血而堕落，亦用自己的血亵渎肮脏的人世。每一个向他宣誓效忠的人，要饮下他的一滴血以做保证。

　　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e.jpg">沉沉坠入效忠者的心脏，是枷锁、印记与致命的毒药，在任何堕落之主所希望的时候夺去宿主的性命。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e.jpg">里寄宿的分身被唤醒，森林的领主出现在了森林之外，在此时，此地。

　　“容我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莫尔望向安修斯的眼睛“我希望你离开这个人类的身体。”魔物的眼睛混浊而血红，他的笑声在房间里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ang.jpg">。

　　“凭什么？”他笑着问道“这个女孩的性命属于我，她的身体、她的灵魂、她的生或死，都在我的一念之间。”

　　“要我离开她，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圣子殿下。”不是谁都有资格与领主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易。房间里的其他人盯住安修斯，屏息凝神。唯有莫尔开口道：“那么，我们来做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易好了。”

　　“一个女人，或是一个魅魔的性命，既可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如草芥，亦可以重比整个国度。”安修斯大笑出声“你要拿什么与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易？你有什么可以与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易？”“当然有，”圣子也微微笑了。

　　“是一个你绝不会拒绝的条件。”＊＊＊艾西好像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了很久，以至于她醒过来时，仍觉得昏昏沉沉，不想动弹，她想继续睡下去，然而头颅传来一阵阵刺痛，无法安心入眠，不得不爬起来，头离开枕头后，人清醒了不少。

　　她发现自己睡在实验室里的一把长条状的软椅上，身上盖着毯子。旁边，她妈妈和几个其他研究者正在工作。艾西还记得自己原本躺在实验台上，也不知道治疗是否成功，总之她全身散架一样疼痛，喉咙像被火烧过一样，脑袋则像是被铁锤砸过。

　　“…有水吗？”她嘶哑着嗓子问。<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西和其他人闻声起身，聚拢到她身边，开始一个接一个地询问问题。舅舅泰勒好心地递过一杯水。艾西喝了水，不明所以地被问了许多问题，然后被建议好好休息。

　　“实验很成功，再治疗一段时间，你就几乎可以变回真正的人类了。”泰勒拍拍她的肩膀说“实验刚结束，你可能会觉得不舒服，那很快就能好。先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

　　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中她错过了午餐，现在是晚餐时间。大家和往常一样聚在餐桌上吃饭，然而艾西没看见莫尔。“莫尔呢？”她问。“他有别的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西说。

　　“是什么事？”“关于实验的一些事。”舅舅罗德简单地解释道。艾西点点头，继续吃自己面前的食物。因为身体上的疲倦，哪怕是难得的红酒炖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她也没多少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

　　用完餐她就被送回房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西亲自看着她换上睡衣躺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上为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西坐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边，摸了摸她的额头，对她说：“从魅魔变回人类，会有一段时间的不适应，这是正常现象。如果明天还是一样难受，我会给你配一些缓解头痛的药剂。”

　　艾西望着妈妈的脸，出于对家人的熟悉，她总觉得妈妈有事瞒着她，她妈妈不是喜欢隐瞒的人，艾西也不知道有什么值得隐藏的。

　　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西没有再多说其他，只是吹灭油灯，离开了房间。屋里陷入一片黑暗。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里睡了足够久的艾西此时毫无睡意，她睁着眼睛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上翻来覆去，脑仁还在疼痛，她仍有些缺乏实感，治疗很成功，她就要变回人类。

　　可是她的脑袋还疼着。以至于康复的喜悦都被冲淡。不知道为什么，白天没有见到莫尔，她很不安心，总担心会发生什么不太好的事。最终艾西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上爬起来，打开房门。

　　外面很安静，其他的灯光都熄灭，只留下走道间一盏照明的烛火。想必人类都已经睡下，只有那帮魅魔还醒着。艾西端着一盏油灯，轻手轻脚走出去，跑去莫尔的房间门口，敲响他的房门，低声问道“喂，莫尔，你在吗？”

　　她敲了十几下，仍然没有收到回应，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一会，听不见里面的动静，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feng.jpg">里也看不见光亮。不在房间吗？可这么晚了，他能到哪里去。艾西又敲了三下门：“喂，喂，莫尔？”木门开了。

　　＊＊＊莫尔站在她面前，手中的灯火照亮他的面容，一切正常。艾西多少松了一口气。“那个，晚餐时没有看见你，所以我来看看。”她说“白天你去哪了？”“只是处理一些事。”莫尔开口说。

　　“什么事？”他却没回答，而是忽然问道：“想出去看看吗？”“出去？”“去地面上，你也很久没出去了。不想去透透气吗？”“可是如果不跟其他人说一声…”

　　“我知道另一个出口，不会被他们发现。”地下基地的一个入口藏在小镇的酒馆吧台下面。那不是唯一的一个，在建设之出，这地方设计了复杂的地下结构，包括许多个隐秘的通风口以及出入口。

　　莫尔带着她找到另一个出口，他们轻手轻脚地爬上生锈的铁质阶梯，打开门上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jpg">销，从向上开的小门爬出去。莫尔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将她拉上来。外面是一片沉寂在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中的荒野。

　　今天是个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黑丝绒般的夜幕上繁星闪烁，望不到尽头，终于，头顶上不是天花板，而是广袤的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