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当然没有用

不到两个月后他便消失得无踪无影，此后的三年间偶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面，却从未让教廷真正抓到他的行踪。三年之后他突然回到圣都，老教皇仍不得不在所有观礼的民众面前宣布：圣子已经完成了历练。

　　民众们欢呼雀跃，唯有教皇与主教圣骑士们紧绷着面孔。教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来了一位年轻的统治者，他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2.jpg">无度，肆意妄为，可他依旧是教皇。

　　唯有他头顶圣痕出生，唯有他能够聆听神谕，唯有他能让红衣主教和圣骑士们低下头颅，也唯有他能够在数十万民众面前施展令人惊骇的神迹。哪怕他再如何荒唐行事。

　　他依旧是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的化身，是至高无上的教廷之主。教皇回到自己的寝宫，黄金做成的小鸟已经运到了房间里，连同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巧的鸟笼。

　　黄金的鸟儿有着祖母绿的眼睛和白银的喙，鸟腹里藏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巧的机簧，转动鸟笼上的发条，小鸟就会张开嘴歌唱。教皇掀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帏，让睡在里面的女人来看。笼中鸟在幽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幔内用机械的声带婉转歌唱。

　　“以后，它属于你了。”教皇握着女人的手，引导她摸到鸟笼底座上刻着的字，那是一个名字。

　　女人想，她费力地响起，那是她的名字，她似乎有一个名字。曾经有一个名字。艾西，她的名字叫艾西。意思是神的誓约，在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信仰遍布大陆的时代，十个女孩里总有两三个会叫这个名字，是个俗气的，烂大街的名字。有着普通名字的艾西也像其他普通女孩一样，在某个小地方长大。到了应该结婚的年纪。

　　她的姑姑为她挑选了一位未婚夫，远在外地的母亲寄信回来，对这桩婚事表示同意，他们即将成婚，在结婚前，艾西跟随她未来的丈夫和公婆去了一趟圣都。

　　她的未婚夫一家是镇上的牧师家庭，也是虔诚的教徒，他们想去圣都的大教堂，去传说中的黄金之城为这段婚姻、为新婚的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祈福。

　　＊＊＊那是艾西第一次见到圣都，她难得地出远门，在这座繁华富丽的大城市里所见的一切都与众不同，他们来得很凑巧，人们说圣子会接连七天的上午于大教堂布道。

　　因为在教廷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人，他们幸运地得到了一个位置，能够亲眼得见圣子本人。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圣子在一众神官的簇拥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面，他的身姿笔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拔，他的声音悦耳动人，他的笑容和蔼可亲。

　　隔得太远，艾西只能模糊地分辨出他的面容，但她遥遥地猜想，那一定是一张俊朗的脸，因为既不是太胖，也不是太瘦。

　　而且还有一双隔得那么远也清澈澄明的蓝色双眼。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了听众的广阔的教堂里鸦雀无声，唯有圣子本人的声音在其中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ang.jpg">。艾西正襟危坐在教堂的椅子上，眼睛却不住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瞟。

　　其实她不算个正经的教徒，她的家人似乎也不怎么信教。比起布道，让她惊叹的是大教堂里金灿灿的近乎奢侈的装潢。

　　十分偶然地，隔着数十排座椅，她撞上了圣子漫不经心投来的目光，她眼睁睁看着那张脸上的微笑是怎样忽然地消失，变成了一种全然的，全然的面无表情。

　　眼睛里的蓝像结了冰，笔直地望过来。艾西的心霎时被那冰冷的神情所攫住，唯恐自己哪一处不端触怒了那位教廷的大人物。

　　周围人似乎都没发现这一异样，哪怕是她的未婚夫，哪怕是她未婚夫的父母，他们依旧带着那副如沐圣音的神情聆听布道。

　　圣子本人的声音也一如既往，平稳地响彻宽阔的长厅。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察觉到了不对劲，艾西于是宽慰自己：教堂里坐着那么多人，她又坐得那么远，圣子怎么看得到她呢？一定只是错觉而已。

　　这份惶惑持续到布道结束，她跟随着人群离开教廷，总算安下心来，心想，那果然只是巧合。

　　他们在圣都见到了圣子，这是值得高兴的事。第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一早他们就要踏上回程的路，当天晚上，艾西用完餐后便早早躺在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上。

　　闭上眼睛时她还是能想起大教堂里隔着所有人看过来的那双蓝眼睛，还有圣子遥远模糊的、没有表情的脸，她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进入梦乡。

　　再度醒来时，艾西仍穿着自己熟悉的睡衣，却身处完全陌生的地方，她环顾这间城堡似的屋子，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一个人影背对她站在窗前，现在转过身用那双蓝色的眼睛望着她。艾西认出了那双眼睛，也认出了那个人。圣子站在她眼前，他们的距离比在教堂时近得多，周围只有他们两人。艾西惴惴不安，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询，她问这里是哪里，自己是犯了什么错才会被带到这里来，她的家人们怎么样了。

　　她问了许多问题，每一个问题都没有得到回答，圣子只安静地看着她，艾西于是住了嘴不敢再多说。

　　“我的名字是希维。”对面的人忽然说。＊＊＊圣子的名讳是希维，仅有名字，没有姓氏，因为他生而无父无母，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即是他的父亲。这个被赋予他的名字意思是人类守护者。

　　少女仍睁着困惑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惘的眼睛。圣子走过去，轻轻地执起她的手，温言说：“昨天夜里，你所住的旅店遭到了歹徒的袭击，劫匪掳走了你，将你残忍地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2.jpg">并杀死，并抛尸河中。

　　你的同行者们应当已经见到了河里捞上来的尸体。”他说的每一个词艾西都认识，每一个句子也都能理解，然而合在一起就组成了她所不明白的含义。

　　站在这间华贵非常的房间里，在圣子的面前，她心中升起莫大的荒谬之感，呆呆地问：“我是已经死了。到了天堂么？”这句话让圣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ang.jpg">朗地笑起来。

　　笑意浸透他蓝色的双眼，他凝视着艾西的面孔，带着愉快的微笑说：“不是。”她既没有死，这里也不是天堂。

　　她只是个可怜的倒霉蛋，不知怎么地引起了圣子的注意。于是人世间的艾西不得不死去，还活着的那个被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在神殿里，被戴上脚铐，被剥夺自由，在神殿的第一个夜晚，艾西战战兢兢地陪同圣子用餐。

　　她有许多问题，可对方一概不回答，只好味同嚼蜡地将那些见都没见过的菜肴咽下去，沉默不语的侍从送来餐点，圣子为她倒上一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泽鲜红的葡萄酒，告诉她，那是很难得的珍藏，叫她务必尝尝看。艾西不敢拒绝。

　　她勉强喝下了半杯，心里的不安让她根本察觉不到酒的好坏。圣子饮尽杯中最后一滴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e.jpg">，挥挥手，仆人们将食物和餐具全部撤下。艾西也站起来，想问问他什么时候能放自己走。

　　可是她的小腹开始发热。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沿着某一处涌动，脑袋也晕乎乎的不对劲，她忽而意识到自己被下了药，可能掺在食物里，也可能掺在红酒里。艾西有一个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的姑姑，还有一个当医生的母亲，她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事不是一无所知。

　　可那是圣子，圣子不会这么做…她想…不，对面的人就会这么做…男人坐在餐桌对面，眼睛里噙着一丝笑意，那种事本不应该发生，她仍是个尚未成婚的少女，有一个未婚夫，还有一桩已经定好的婚事。

　　她想回去，回到她原本的生活中去，她晃悠悠地夺过桌上的烛台，将尖锐的顶部指着外侧，用颤抖的双手挥舞着，那是她最后的挣扎，徒劳的挣扎，当然没有用，一点用也没有。圣子坐在原处，波澜不惊地看着她，直到她的手因举不起烛台而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