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向来清心寡卻

龙华宴上，斐孤手里被一旁的缘生神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i.jpg">了杯玉桃酿都还没回过神来，他刚刚飞升，本还在天机宫领玉牌等安排，被缘生神君胡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i.jpg">了枚玉牌，就拉着出了神殿。

　　“神君？”斐孤不解。“你来的早不如来得巧，正好赶上万年一度的龙华宴，咱们正好过去，别误了时辰！”缘生是个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子，对龙华宴期待已久，斐孤来的迟，他等候多时了。现下便急急忙忙带着斐孤乘云而去。

　　原来这龙华宴由来已久，乃仙家相聚的盛会，只要是在这九重天上的神仙都需得来赴宴，饮上一杯玉桃酿方可离去。“那敢问神君，小仙宴后该去何处任职？”斐孤客气问道。“不必客气，叫我缘生便可。

　　你如今是监兵神君，宴后自去万尘殿便可。”缘生不大在意地跟他解释了。转眼就到了月邬殿，火急火燎地拉着斐孤往那儿去。斐孤初来九重天，还未好好瞧过这仙界景象。

　　却见云霓之中霞光昳丽，走近一瞧，月邬殿内外雕栏缭绕，<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水曲觞，回廊复道，奇花遍布，枝叶扶疏，所过之处确乃香气四溢，令人心旷神怡。

　　往来神仙皆超然绝俗，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动人，不少神仙正于楼阁之中对饮畅谈，那席宴上仙果花酿琳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目，觥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错，好不热闹。

　　缘生拉着斐孤落了座，一路与不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识的神君打了招呼。<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宴芬芳，众仙谈笑不断，斐孤面前的酒还未饮过，缘生已自斟了好几杯，同穆雾神君痛饮去了。

　　斐孤就是在这样的云里雾里的局面下一眼瞧见了她，在那峥嵘秀石外，不知名的碧树上淡紫点点，花影翩然，树下缓缓走来一人。斐孤不知为何便停住了目光。

　　他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已见了不少倾城之貌的女仙，皆是衣着华美，精心妆饰而来，她却是十分清淡的，一身素白飞霰垂髾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间系着银红丝绦，挽着红纱披帛。云鬟雾鬓，娥眉凝碧，眸如冷星，眼下却有一点泪痣，平添半分妩媚。

　　通身只发间两支冷玉簪，再无半点妆饰，那衣裙上一点浓丽的红没叫人觉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jpg">，反倒是衬得她冷丽非凡，晔晔照人，她于树下迤逦而来，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冷清。

　　那紫花倏然落下，径直落于她的眉间，她略略抬眼，伸手拿下那朵淡紫小花随意地别在发间。刹那之间，斐孤的心也如那花一般颤动起来，身旁本是奇花仙草环绕。

　　他只觉被那烈烈奇香侵袭，目眩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下意识去问缘生神君那是谁。“那是司命，掌凡人命缘生死。”缘生正与穆雾畅谈，只略分神答道。

　　“她叫什么名字？”斐孤目光还跟随着那窈窕身影。“这…天机宫名册过多，我委实不记得了。”缘生讪笑道，并非他有意忘了。实在是那司命深居简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子冷淡，他也没见过那司命几回，实在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

　　斐孤笑着道了谢，见司命落座于一冷僻角落斟了一杯玉桃酿，随意抿了两口，想来是不大好酒。斐孤望着她，看她眼下那一点泪痣，又看她发间那淡紫小花，无端觉得熟悉又怀念，他明明没见过她。

　　此刻却很想不管不顾地吻上她的眼。斐孤捏紧酒杯，盯着那冷淡的司命许久，而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斐孤轻笑起来。

　　看来飞升成神还是有些意思的。盛筵未散，司命饮了玉桃酿就起身离去，斐孤向缘生告辞就立刻跟了上去。一路云雾缈缈，亭台楼阁雅静非凡，花木掩映其中，秾丽葳蕤。司命缓步而去，斐孤不远不近地一路跟着。

　　“神君有何见教？”那人却停住脚步，回身问道。“小神初来乍到，不知自己所在的万尘殿在何处，故唐突神君，想着跟着神君也许能寻到神殿。”

　　斐孤客客气气答道。司命看着他，斐孤生得好，目光眉彩，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多情，穿着一身云门锦袍，少年逸兴，无暇璞玉一般，偏生又腼腆带笑，礼节周到，叫人发不出脾气。

　　“此乃北门，神君要去的万尘殿在西门，应当往反方向而行。”司命冷淡回道。“那不知可否劳烦神君引个路，小神实在…”斐孤话还没说话，就见司命随手掐了个决，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由红线化成的灵鸟蹁跹落在眼前。

　　“此物会为神君引路。”那司命已微微向他颔首，转身离去。斐孤看着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漂亮的红色灵鸟在眼前飞来飞去，用指尖轻触了触，那灵鸟忽地就往前飞去，甩开他一段距离。真是如它的主人一般冷淡。斐孤笑笑随它去，温柔无害的面孔上却有着势在必得的强硬。

　　＊＊＊监兵神君主杀伐，司刑罚。斐孤看似少年韶秀，风度翩翩，一张脸上总是温柔带笑，叫人极易心生好感，可原形却是一只高大凶恶的白虎，他乃妖修出身，素来勇猛好战，于他手中死去的妖魔不计其数。旁人修道乃行善积德，度化妖魔。

　　他不同，他遇妖孽生事，只凭武力一举斩杀。虽是同类，他却没有半点怜悯之心，无论对方如何求饶，他充耳不闻，只笑踏着同类的尸骸直登仙途。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身杀孽就这么皆数掩藏在那一张温柔面孔下。北门，遥见那龙飞凤舞的三个字…万尘殿。

　　琼台玉宇，幽深缥缈，廊庑上下，仙树屹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地落英缤纷，内有两个持凤帚的白衣仙童笑闹，见斐孤进来，人生得俊雅温柔。

　　也不怕他，只笑嘻嘻地唤他神君。斐孤笑应了一声，由其中一个仙童领着进了内殿，殿内宝香袅袅，悠远绵长，虽无字画垂挂，但那碧玉案上陈着不少纸笔，右侧一应古砚玉盏，案牍陈设亦十分风雅。

　　“神君请坐，小仙名唤留云。”那仙童上前拉扯他的衣袖，斐孤依言而坐，不一会儿，留云捧上一沓书册置于碧玉案上，笑道：“神君，此乃过往战事记载和天宫布局，请神君过目。”

　　“留云，有仙官名册吗？”斐孤温柔问道。留云看着他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神君，仙官名册只在天机宫的缘生神君那儿。”“如此，你下去罢。”斐孤点头，并不失落。

　　“是。”仙童领命退下，斐孤随意扫了扫那一沓书册，思绪又飘到那冷淡的司命身上。方才他刚到北门，那红色灵鸟刹那便消失干净。斐孤还有些怔然，随即哑然失笑：那人是连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红线也不愿留下。

　　可是怎么办，他确实是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n.jpg">上她了。不需红线也会紧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n.jpg">上的，他以妖身修剑道，以孤剑压制自身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向来清心寡<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从没似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这般对谁起过念头，那司命形容冷淡，他却想将人留在身侧拥入怀中。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方长，不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ao.jpg">之过急。首先他得知道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