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姿态奇滟

那墨纹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长尾巴自他身后绕过<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n.jpg">在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间，紧巴巴地不肯放。啊…是那只蒲公英。苦楝有些无奈地微叹一声，一动也不敢动。所谓蒲公英是她半月前在即翼山救下来的一只刚化形的白虎，才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百岁，连术法都不会用。

　　即翼山从属柢地，柢地之上只有四座山，分别是梁渠山、亶爰山、句余山、即翼山，其余三座各由大妖所占，梁渠山是她的领地，亶爰山由孔雀妩盼掌管，句余山则是狮子潇雘的地界。

　　唯余即翼山这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界中心供群妖聚集，向来鱼龙混杂，很不太平，她向来不怎么踏入即翼山，但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梁渠山外实在吵闹。

　　她忍不住起身去查看，就见一只法力低微的虎妖被几个妖怪欺负，旁边许多妖怪在起哄喝彩，取笑地看着这只虎妖被揍。

　　他看上去就很笨的样子，被打倒在地上站不起来，漂亮的桃花眼里只有慌张，脸上挂了彩，好几道血痕，身上更是到处都是伤，尾巴和耳朵都没遮掩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来。

　　想是根基不稳，未完全稳住人形，半圆的耳朵软趴趴地耷着。长长的墨纹尾巴也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打采地拖在地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ong.jpg">得脏兮兮的。苦楝向来是见不得这样以多欺少的，没两下就收拾了那群妖怪，将他们轰走。

　　她皱着眉给这只虎妖施了清净诀，略点头就要回山，那只虎妖小心地扯住她的衣袖，瓮声瓮气地给她道谢：“谢谢姐姐。”声音倒是也很动听，看上去很是乖巧。

　　苦楝心一软，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i.jpg">了颗自己炼制的丹药给他吃，治好了他身上的伤，提醒道：“你小心些罢，多避着他们。”那虎妖听话地点头，苦楝也就收了手离开了。谁料这只虎妖竟跟她进了梁渠山，东躲西蔵地逗留在她的地界，她发现了。

　　但是看这虎妖毫无攻击力，又安安静静的，也就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由他去了。事情就是这么一发不可收拾的，这只虎妖多少是有些缺心眼，又不敢在她面前出现，又要摘她梁渠山的果子，捉她梁渠山的鱼送到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府门口，而且他摘个果子还能摔个四仰八叉，浑身是泥。

　　下河捉鱼罢，也不知是鱼捉他，还是他捉鱼，那么高高大大的一只妖，在河里扑腾，耳朵尾巴也全部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i.jpg">了。手上好不容易抓的鱼是河里最小的一只。送到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府门口哒哒地跑来，然后偷跑的时候同手同脚，生怕被逮到，躲在石头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两只水汪汪的桃花眼偷看她的反应。

　　但是尾巴却藏不住，兴奋地摇来晃去，从石头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一大截。苦楝真的觉得这孩子脑子不大好使，想戳穿他又怕伤了人家的自尊心，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收了他送来的东西，她没有想过要收留他，不为别的。

　　就因为他是一只虎妖，她不喜欢那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茸茸的妖，看到他的尾巴和耳朵，总让她想起她最讨厌的蒲公英。

　　她还未化形时在一片山谷修炼，那里有许多灰白的蒲公英，风一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天飞，她避不开，总是大把大把贴在她身上，让她非常不舒服，她以前就期盼下雨，下雨把那些蒲公英冲散。

　　然而后来下了雨，她才发觉水也没办法让那些蒲公英散开，蒲公英根本不惧水。因此她更讨厌蒲公英了。

　　把它视为最讨厌的花，从此以后看见任何<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茸茸的东西都下意识退避三舍。＊＊＊一连几天，斐孤都装作刚化形的妖怪笨拙地去捉鱼摘果，苦楝并没有对他有任何表示，但是他知道她在看。

　　这是还未出世的苦楝，才六百岁，斐孤匆匆查看她的记忆，发觉她是要修炼至千年才会去人间历练的，一如既往地谨慎。

　　这个时候的苦楝依旧是冷淡的外表，眉眼间却有几分青涩，不同九重天早就无甚悲喜的司命，他看遍她的记忆，发觉她身体对他毫无反应的关键是那枚朽丹，那枚她两百岁时费尽心思炼成的朽丹。

　　他在她的记忆中看到一位比奚殷还碍眼的人…那位奉命镇守雷峰塔的西天尊者。斐孤每到关于那位西天尊者的记忆时盯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几乎是嫉恨地看着。

　　过往的苦楝在尘世辗转，每每历经一件不解之事便来到那位尊者身边，同他一起打坐听他诵经，那个人也平和地为她解惑，她竟在那个人身边看过了四时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安静待了不知多少年。每有所悟时。

　　她或会离开很久，但归来之时却又在那个人身边闭眼打坐，转眼又过百年。像是要弃道入佛般。

　　她会待在那位尊者身旁，不动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地为那人布下结界遮雨，共听一夜残荷细雨，那人镇守此地千年，她便会关心他苦守在这里情不情愿，她最厌寒冷，冬雪霜寒，她昏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睡之时。

　　那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空俱泯的尊者会为她悄悄停下风雪，施法令她的紫绫覆在她的肩头，严严实实将她裹住，待她醒时却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盖弥彰地先一步撤走，他们最贴近的一次斐孤竟看不清，应是寻常对话，可是在那人说了最后一句时，苦楝一反常态地拉住那人手腕。

　　仅仅只是拉了一下手腕，这一拉，二人皆是一惊。妖是不能触碰西天的佛的，苦楝手便在刹那间受了重伤，她好似愣住，不得不松开。左手似霜冻一般。

　　手心层层皲裂，几乎是皮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绽，那人也下意识地退后，见她伤了又想上前，又不能靠近，滞在原地，只能隔空施法抚平她的手伤。

　　后来二人再说什么便模糊了。苦楝当夜离开了。像是对她不再重要，这点记忆便模糊成水雾，快要想不起了。斐孤咬紧牙看这一切，忽然觉得奚殷其实也没这么碍眼。什么五蕴皆空，他不信那人不喜欢苦楝。

　　两个人像是同类一般惺惺相惜，斐孤觉得二人之间好似无关风月，又隐隐感觉到那风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ang.jpg">静之下的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涌动，总之令他极为不安，直到看到苦楝千年后来同那人告别，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地去历天劫之时。

　　他才松了口气，还好，至少苦楝不喜欢那人不是吗？那位尊者明明喜欢她，却助她断了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替她指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津，又眼睁睁看她顺利飞升，再不能同处，上万年来两人也不过只见了两面。真是好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斐孤自叹不如。

　　斐孤很介意那颗朽丹，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回到最开始之时去阻止苦楝见那位尊者的，可是伪境之内到底不能扭转一切。

　　他造的伪境只有一半可由他掌控，实际上是依靠苦楝的记忆而定的，他可以重现她的历程却不能更改变她的根本决定，她得自己心甘情愿才可以，所以这一次他要设计使她心甘情愿地舍弃朽丹，选择他，他不是西天的佛，不懂放下，他爱的人他一定要留在身边。

　　＊＊＊第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苦楝下午没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府门前收到那虎妖送来的果子与鱼，心下有些疑惑，料想那孩子应当是又在草地里打滚，玩过头了。

　　梁渠山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最好，绿波秀山，幽敞动人，遍地奇花异草，草木柔软芳香，百花竞放，姿态奇<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jpg">，处处都是蹁跹的彩蝶，夜里更是萤火纷飞，似凡间香灯烟火璀璨夺目。

　　上次她便看见那只蒲公英变回原形追着蝴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山跑，幼稚得很。结果蝴蝶没追到，整只虎四仰八叉地扑倒在草地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弯了那些柔软的草叶，惊得树上百灵也飞走，他自己笨重地爬了半天才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