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山里信号很弱

＊＊＊李霁认识颜齐的那年，他还很年轻，他那时站在大学城边的酒吧门口等人，人没有等到，却看见颜齐从酒吧里摇晃着走出来，像是站不稳，扶着他身旁的路灯灯柱弯下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

　　“你还好吧？”李霁眼看颜齐要栽到地上去了。伸手掺了他一把。颜齐没说话，借着他给的力慢慢直起了身，他的脸在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的灯光下逐渐清晰，泛红的双眼<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蒙地看着李霁。

　　“东林路绿景苑，你有没有空送我回去？”颜齐靠在路灯上，仰着头毫不客气地提问。李霁沉默地注视着面前这个醉醺醺的人，他并不想回应这样没礼貌的命令式问话，正打算转身远离他，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抓住。

　　他低头往下看，颜齐正握住他的无名指和小指，紧紧的，松不开。如同他们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n.jpg">不清的未来。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李霁不喜欢颜宓，也许只有颜宓自己不知道，可是李霁也没有喜欢的人啊…所以总会喜欢上她的对吧？

　　颜宓是这样想的，所以她选择一直待在他身边，直到他们婚礼那天，她挽着李霁的手臂挨个敬酒，轮到她的亲哥哥颜齐时，他却失手打翻了酒杯。

　　而她掌下的那条胳膊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骤然紧绷，她不明所以地抬头去看李霁，发现他的脸色晦暗不清，眼角有一道眼泪滑过的痕迹。

　　她的手缓缓松开了他的胳膊，藏在背后紧握成拳，察觉到他和颜齐之间的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涌动，原本弯起的嘴角现在怎么也提不起来，茫然无措地晃了晃自己手上的酒杯，她正怀着宝宝，杯子里装的是白开水。

　　但她还是像喝酒一般，仰头把水一口闷下，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喉咙，以为这样就能够把哽咽堵在嗓子里了。

　　颜齐在成年之后就对家里公开了自己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取向，最终得到了颜家断绝关系的处理结果，只有妹妹颜宓依旧会偷偷联系他，跑到他租的房子里来看他，卖掉自己的画资助他创业，兴奋地对他说她正在追求一个男孩子。

　　他并不知道她说的那个男孩子就是李霁，还高兴地鼓励她勇敢追爱。现在想来，真是笑话，他和李霁在一起的那段隐秘时光，他们之间甚至都没有互相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真名。李霁在最开始就对他说。

　　他的未来只能够和一个女人结婚，他自己没有选择爱人的权利。早就知道他们两之间注定是无疾而终的结局，所以连对方的身份都懒得知晓，却又爱得比谁都热烈，分开时比谁都干脆。颜齐此生最后悔的一件事，不是出席了颜宓的婚礼，而是认识了李霁。

　　如果最开始他们没有相识，之后也不会旧情复燃，不会被颜宓恨之入骨，那样的话，颜宓也许就不会选择毒品，不会死在李颜面前。可怕的是，时间从不允许人后悔。

　　颜宓连遗书内容都是诅咒李霁和颜齐不得好死。颜家最后也没有允许他们参加颜宓的葬礼，更没有让他们见过李颜，但凡一面，直到李霁在医院遇见李颜之前，他们甚至都认为，她在颜家过得很好。

　　＊＊＊“颜颜，明天就带你下山好不好？”林献把一路上魂不守舍的李颜带回她房间。比起之前，现在他对付李颜已经熟练多了，在云台上时他就直接搂住原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转的她，哄她说根本不像。

　　一定是她自己记错了。先稳住了她的情绪，把她从那个小阁楼上带下来，趁她还在胡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想时牵她回了房间。林献低头吻了吻她的手背。

　　他有些自责，也许来清泉山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远远地传来雄浑的钟声，是寺里斋堂备好晚饭的提示。

　　“颜颜，先去吃饭吧？”他不想她再纠结于李霁和颜齐的事了。比起那些，他更担心她的胃口。“阿献，我不想去，吃不下…会吐的。”李颜听到吃饭二字就皱起了眉，手下意识地捂住肚子，似乎光是想到进食这事就已经给她带来极大的痛苦。

　　“好，那就不吃，没事的。”林献虽然嘴上安慰她，但情绪明显更加低落了，他很清楚她精神不好时就容易反胃的情况，但还是因为她不能好好吃饭难过了，他还是没能把李颜保护好，连最基本的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三餐都这么勉强…

　　“阿献，我想睡一觉。”李颜看出他的不开心，拉着他走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边，自己坐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鞋。她不想让他担心了。林献帮她把另一只鞋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了，看着她乖乖地抬腿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躺下，还自己伸手扯了一角被子盖在腹部，安静地看着他。

　　“不换睡衣吗？”她还穿着白天出去逛的那条裙子，是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修身的款式，他记得她睡觉习惯穿自己的睡裙。

　　“哦…我忘了。”李颜经他提醒，又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上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起来，解了领口下的三颗纽扣。林献从她松垮的领口伸手进去，帮她把背后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衣排扣解开，让她自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裙子。

　　转身在行李箱里找她的睡裙，他拿着裙子转回身的时候，李颜只穿了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ku.jpg">，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o.jpg">着上身坐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上，对着他抬起了两只手，是一个投降的姿态，她在等他给她套上裙子。

　　他笑了一下，从上到下地给她套上睡裙，拨出她堆在后背的长发，不带一丝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像是在给自己的洋娃娃换装。“你去吃饭吧。”李颜歪在枕头上看他，晃了晃他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好，等你睡着我就去。”

　　林献用拇指刮了刮她的手心，语气很温柔。李颜不再说话，兀自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变得缓慢而均匀，她想装作快速睡着的样子，她想让他安心去吃饭。

　　不要再因为她而难过了。过了很久，久到李颜自己都开始意识昏昏，她才听到林献开门出去的声音，等木门嘎吱一下完全合上，她才悄悄睁开了眼睛。林献走之前拉上了帘子，房间变得暗暗的。

　　她躺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上姿势没有变化，思绪却早已发散到清泉山外，攥着被角的手在细细颤抖，不敢睡觉，害怕做梦。要是梦里也是他们，醒来又要哭一场了，她不要林献发现她又在哭。

　　＊＊＊林献吃完饭后趁着天色还亮，在墙壁下帮林海一起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旁边还跟着个十二三岁左右的小和尚，是寺里派来提颜料桶的小帮手。

　　林献看他蹲在墙边一脸好奇地看他们俩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随口问了他一句要不要试试。小和尚乖乖点了点头，跃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试。林献握着他的手教了他一遍，指着一片较大的空白让他自己涂<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

　　“哎，我是让你来帮我的，你怎么还让人家小师傅干活？”林海踩在人字梯上往下正看到林献空着双手没干事，趁机取笑他。

　　“你就好好画吧，站那么高还探头探脑的，自己也不当心点。”林献没理他，甩了甩僵硬的胳膊，掏出手机刷了刷，山里信号很弱，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干活就快滚蛋，少在这碍眼。”林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还不如去看看颜颜，她下午都没来吃饭。”

　　“我知道，马上就去。”林献锁了手机放回口袋，抬头看了眼忙碌的林海。悄悄拧开了李颜房间的门，林献站在门边没动，先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上望了望，李颜背着身没反应，应该还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