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臣女不才

想起早逝的长女，又望着深陷情网求而不得的幼女，冯老夫人干皱的眼角溢出一滴泪珠来，在冯老夫人这碰了壁的冯书蕾郁郁地从冯老夫人的院子里走出来。

　　正往自己的院子中走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面碰上了一位身材颀长的青年，她垂着头，扫了一眼后，朝他草草行了个礼“三哥。”

　　冯襄看着她撅得几乎能挂油瓶的嘴，拉开手中的折扇，自诩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地扇了扇，问道：“七妹这是怎地了？一脸郁闷不快的，同三哥说说。可是谁又招惹了你？”

　　她勉强给了亲哥一个眼神，闷闷不乐地嘟囔道：“跟你说管什么用，三哥成天就知道与那些狐朋狗友花天酒地。”冯襄一把合起扇子点了点她的额头，佯怒道：“好你个没良心的小丫头，三哥淘到什么好吃好玩的物件，哪回不是先紧着你。

　　你捅的篓子，哪次不是你三哥帮你擦<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pi.jpg">股，你还嫌弃起我来了。”冯书蕾面色缓了缓，揪了揪手中的帕子，看了冯襄几眼，又扫视了一圈四周，抬起手将他拉到一旁的榕树下，让下人都退下后，才红着脸，期期艾艾地说出了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之事。

　　冯书蕾的女儿心事，冯府中的人早就看出来了。冯襄听闻后，也只是拿着扇子敲了敲掌心，挑眉问：“大姐夫拒了你？”被他在伤口上撒盐，冯书蕾气怒地瞪了他一眼，又被勾起了伤心事，眼中都蓄起了泪“是又怎样！”

　　“诶、诶，你别哭啊…多大点事啊。”冯襄忙痞笑着哄了哄她，紧跟着眼珠转了转，摸着下巴凑近她，神神秘秘地低声道：“不就是想嫁给大姐夫吗，这事好办，你来，我同你说。”

　　他知道父亲一直想将七妹嫁给定王延续宁国公府的这位皇室姻亲，如今可算有他派上用场的时候了。脑中迅速勾勒一出计策，冯襄一阵激动。

　　冯书蕾将信将疑地看他一眼，凑了过去，只听得他在她耳边道：“七夕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皇后娘娘不是要办劳什子宴么，你且前去，然后…”＊＊＊绛园是皇室在京中的产业，是一座风景秀丽的园林，占地颇大，一步一景，四季具佳。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赏桃、夏听水、秋闻菊、冬品雪，四时之景不同，绛园却依旧美得如诗如画。青黛被桃香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刚走到绛园门口，便有身着统一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夏衫的婢女面带得体笑意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上前来，将她引入园中。

　　青黛跟在婢女身旁，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四周的地形。这绛园遍植林木，兼有曲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觞，碧湖凉亭，道路可谓是错综复杂，一不当心便会走岔了。

　　婢女将青黛和桃香带到了一处四面被花草环绕的席间，里面已坐了好些闺秀，主位上的皇后还未到，姑娘们正聊着京中时兴的头面、衣裙。

　　婢女把青黛引到离主座十步距离的座次上，便恭敬地欠身离去，她在面前摆着的小案几后落座，不动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地观察着陆陆续续进来的姑娘们。

　　比起大多数穿戴得花枝招展的小娘子，青黛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打扮得十分素净，一袭浅青色的留仙裙只在裙边上缀了绣云纹的襕边，让她几乎同绛园中茂盛的盛夏枝叶融为一体。

　　来路的方向忽闻一阵躁动，青黛抬起头，一群衣着华贵、首饰新丽的姑娘们簇拥着一位正值妙龄的少女，正中央的少女上着水红色上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间系一条十二幅海棠锦绣纹长裙，走动间绣纹上的金丝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光溢彩，其上的海棠花宛若活过来了一般。

　　少女容貌清丽，妆容精致又不失娇俏，衬着她玉白的耳垂上坠着的点翠耳珰，一张标志的鹅蛋脸明媚生姿，在这一众如花似玉的姑娘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颖而出。“书蕾，你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的裙子可真漂亮。”“是呀，这是织锦阁刚到的蜀锦吧！”

　　“书蕾，上回你同我提起的那卷古诗册，我托我兄长寻到了。”围着她的小姑娘叽叽喳喳地，青黛听到她的闺名后，便将一部分的心神放在了她身上。这便是宁国公冯府的那位先定王妃幼妹了。

　　“表姐…”青黛正侧耳听着那群小姑娘没甚营养的话，左手边忽地响起一道细弱的嗓音，她愣了愣，侧头望去，秋漪涵正抓着一张绣帕，蹭到了她旁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脸依赖地望着她。

　　上回她去秋府探望俞氏时，曾和秋漪涵见过一面，小姑娘似乎真的相信她和她哥情真意切，对她很是亲近。

　　秋漪涵在她旁边落座后，便端起了桌案上的茶盏，时不时细声同她说一两句话。青黛也有几分理解她，摄于秋明良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2.jpg">威，寻常闺秀都不大愿意同她来往，她只好盯住她这个不在乎这些的人了。

　　当席宴上的座位都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了人之后，皇后才在前后几名宫女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全场的闺秀立即站了起来，不论方才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子如何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俏皮。

　　此刻都规规矩矩端端正正地朝着皇后行礼。“诸位姑娘们不必多礼，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乃乞巧宴，大家便当做闺中的趣意玩乐，且陪本宫这老婆子嬉闹几分。”

　　皇后一身大红色绣凤凰于飞宫装，发髻上的鎏金凤首步摇富贵雍容，容颜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jpg">如百花之首的牡丹，身上的韵味倒是把这些青涩的小姑娘给比下去了。

　　闺秀们忙道不敢，更有皇后娘家的侄女笑着同皇后打趣，道是娘娘风姿出众过人，她们是拍马也及不上。其余姑娘们也连连称是，皇后便坐于上首，面含笑意地看着一众小姑娘们说话。

　　青黛也微微抬了眸朝上望去，正好对上皇后逡巡过来的目光，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短暂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汇了一下。青黛忙稍低下头，福身施礼。

　　皇后则牵了牵<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角，若无其事地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了。说是乞巧宴，其实同寻常闺秀们办的赋诗、作画、赏花宴等并无什么差别。

　　不过是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诗作对改成了穿针乞巧，穿得慢的姑娘要到宴席正中的空地上表演才艺。皇后此番设宴为了何，大家心知肚明，一时间各家贵女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如八仙过海般各展神通。

　　作诗作画、抚琴吹箫，应有尽有，让青黛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ao.jpg">眼福，她并不打算在此出头，也未准备才艺，每回都是最快穿好针的。秋漪涵显然也和她是同一个打算，两人默默穿针当合格观众。

　　所以当皇后在听完一位闺秀吹的一曲悠扬笛音后，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地看向她和秋漪涵时，青黛忍不住在心里道了句。

　　果然中庸之道才是传统美学，<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打出头鸟、刀砍壁虎尾都是要不得的。“你们俩倒是手脚快，次次都是头几个穿好的，本宫倒是期待你们准备了何等才艺了。”皇后掩着嘴笑了笑，一只涂着鲜红丹蔻的玉手捏着张帕子，美眸中暗光幽幽“你们便一同上来演示演示罢。”

　　青黛无法，硬着头皮和秋漪涵一起走到了宴席中的空地。秋漪涵被保护得胆小柔弱，在席间所有人的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目光下，磕磕巴巴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了一首自己作的诗。皇后不介意她的失仪，还笑着夸了一句“诗词做得纯真可爱”眸光便转到了眉眼平静的少女身上。

　　“俞三姑娘呢？”青黛不会作诗，也无意抄袭前人诗词，她稳了稳心神，福了福身道：“娘娘恕罪，臣女不才，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上造诣颇浅，难登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