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打出威风

这是刘骁勇第一次在战场上流泪，也是最后一次，淞沪战场的残酷远超他对战争的理解，整个闸北化为焦土，沒有一栋完整的房子，战死者以万为单位，每天都有大批战友阵亡，再柔弱的心肠也磨练的如铁石一般。

　　他和他的战友是夜幕降临之后才匍匐回去的，为了营救飞行员，本连死了三十多个人，差不多消耗掉一个排，大部分是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军的掷弹筒炸死的，这东西弹道弯曲无死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速又快，防都防不住，剩下的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打死的，小日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法真好，隔着几百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爆头，令人胆战心惊。

　　第二天．<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方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了飞行员的遗体，他们还算尊重烈士，以白布蒙了遗体摆在阵地中间，上面放了一束花，还有一张写着字的纸，大致能看得懂，是向烈士致敬的意思，称赞牺牲者是一个真正的“武士”署名是帝国海军航空兵山田次男大尉。

　　这是刘骁勇所经历的战争中唯一有人情味的事情，接着又是无休无止的战斗，轰炸，炮击，进攻，战场上吃不到热食，炊烟会引來炮击，只能吃干粮喝凉水，好在是夏天，不吃热饭热汤也能对付，但是尸体烂的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鼻子都是腐臭味，熏的人脑袋发昏。

　　三天后，排长被一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弹打死，刘骁勇扶正做了排长，可是他麾下只有八个大兵了，这排长和班长也差不多。

　　一场豪雨，天气凉快了许多，战壕里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泥浆，弟兄们坐在烂泥里，吃着后方送來的糕点，喝着橘子汽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ou.jpg">着三炮台的香烟，一个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足的打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ao.jpg">嗝，在上海打仗就这点好处，日本人的炮弹不敢往租界里打，而租界里住的都是中国人，各种慰劳品接连不断的送到前线，让江东來的大头兵们过足了洋瘾。

　　忽然传令兵弓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跑來，传达了营长的命令，让刘骁勇去临近八十八师开会学习经验。

　　刘骁勇纳闷：“我一小排长学什么经验。”

　　传令兵说：“营长说了，你是军校生，你不去谁去。”

　　刘骁勇只好前往，八十八师是中央军精锐，和日本人打过几次硬仗，穿戴打扮也很不凡，连军装料子都是德国进口的，浑身上下透着嫡系部队的骄傲。

　　一个中校讲述了不少有用的经验，比如重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必须经常转换阵地，不然会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军迫击炮摧毁，敌人进攻前会进行火力准备，这时候应该退到第二道防线，等炮击结束再进入阵地，还有一点就是，日本兵的白刃战技术很强，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再厉害碰到咱们江东军也得歇菜。”人群中传來一声嘀咕。

　　主讲中校怒了：“谁说话的，站出來。”

　　刘骁勇站了出來：“报告长官，是我。”

　　中校瞄了一眼他的准尉领章，道：“你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刘骁勇<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板道：“报告长官，我说小日本再厉害碰到咱们江东军也得歇菜。”

　　中校道：“你是模范十七师的啊，小伙子，有信心是好的，但不能自大，日本兵虽然个头矮，但是体格很强，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和刺刀都比咱们的长，拼刺刀，咱们要三个人才能拼掉他一个，这是几十场战斗的统计数据。”

　　刘骁勇道：“那是因为我们江东军沒到，才容得他们撒野。”

　　中校气得沒话说，扶扶眼镜道：“好了，日本人这段时间很安静，想必是憋着一次大的进攻，是骡子是马，咱们等着瞧吧。”

　　别的部队军官也都像看愣头青一样看着刘骁勇，对他的豪言壮语不以为然。

　　…

　　三天后，日本人的大举进攻果然开始了，先是猛烈的炮击和轰炸，江东军这回学乖了，退到第二道防线，藏在战壕里头顶铺着波纹钢板，再覆盖一层泥土，防得住重炮轰击，这还是五年前一二八抗战的经验。

　　炮击结束，轰隆隆的巨响传來，刘骁勇惊呼：“坦克！”急忙率领部下进入阵地，预备好集束手榴弹和莫洛托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2.jpg">尾酒。

　　仿德式M24长柄手榴弹，十枚捆在一起，威力巨大，可以炸断坦克的履带，莫洛托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2.jpg">尾酒就是燃烧瓶，汽油里放了黄磷，摔碎之后黄磷遇空气自燃点起汽油，烈火熊熊杀伤力很大，扔在发动机盖上，可以让坦克抛锚，这玩意是西班牙内战发明出的，已经证明效果很好。

　　三辆外形猥琐的九二式坦克冒着青烟开过來，刘骁勇伸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制止了弟兄们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的冲动，这铁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ui.jpg">不怕子弹，现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击反而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了火力点。

　　坦克停顿了一下，继续前行，车载机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不停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着，进行火力侦查，直到能看见坦克后面跟着的步兵面孔时，营长才下达了开火的命令，顿时火蛇<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烟雾弹抛了出去，突击手抱着集束手榴弹跃出战壕，十名突击手只有一个冲到坦克前，将手榴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i.jpg">了下去，一声巨响，坦克履带断了。

　　后面的坦克将前面抛锚的同伴推开，继续前行，忽然又是一声巨响，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伤员拉响了手榴弹，炸毁了第二辆坦克，坦克兵掀开盖子爬出來，刘骁勇举起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命中，这是他打死的第一个日本人。

　　趁着敌人阵脚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营长一挥盒子炮，弟兄们跃出战壕杀了过去，将燃烧瓶投在第三辆坦克的引擎盖上，顿时燃起熊熊大火，这辆坦克也报废了。

　　失去坦克掩护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军不但沒有后退，反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了上來，在军官的口令声中齐刷刷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栓退子弹，这是要拼刺刀啊。

　　不得不承认，日本步兵的战术素养远超中国兵，无论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击还是拼刺。他们都有这个自信，能拼得过三倍于己的敌人。

　　但他们这回遇到的是江东军，刘骁勇的嚣张不是沒有缘由的，早在西北军还不叫西北军的时候，陈子锟就从冯玉祥那里得到一本大刀谱，从此江东军也练起刀法來，作为武器不足时的补充。

　　江东军的刀和西北军的刀大同小异，都是厚背砍刀，威猛无比，刀法更是一脉相承，招式简单有效，磕飞敌人的刺刀再顺势砍下，无往而不利。

　　一场惨烈的白刃战开始了，刘骁勇先用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打，打光了子弹之后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ou.jpg">出背后的大刀來，怒吼一声冲入敌阵，刀落处，污血四溅，糊了他一脸。

　　时隔多年他还记得，日本鬼子的血是臭的。

　　此战，模范师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军打出了一比一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换比，赢得了友军的尊敬，刘骁勇所在连队的连长也战死了，副连长当了连长，刘骁勇升为副连长。

　　…

　　南京大本营，陈子锟默默注视着沙盘，上面用红蓝小旗标注着敌我双方，代表我方的蓝色小旗不断被副官取下，那是部队已经打残退出战斗的意思。

　　淞沪战场就像一个巨大无比的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机，每天都张着血盆大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n.jpg">噬着年轻的生命，中**队精锐尽出，几乎所有的德械师都投入了战斗，还有大批的川军、桂军、滇军、粤军源源不断的赶來，义无反顾的投入战斗，为了国家民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血牺牲。

　　中国已经投入了三十万兵力，才堪堪和十万<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军打个平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军还有强大的后备兵员沒有调动，从本土运兵到上海也只需要两三天而已，而以广西援军为例，走到上海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兵器方面，重炮弹打一发少一发，飞机掉一架少一架，根本无可补充。

　　这只是物质方面的差距，更令人痛心的是一些毫无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i.jpg">的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2.jpg">卖国贼，为了一己私利出卖情报，行政院机要秘书黄浚，将大本营聚歼日本军舰的情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e.jpg">漏，导致计划失败，汉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舰商船连夜撤走，虽然黄浚被捕伏法，但损失也不可挽回的。

　　忽然一个参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脸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的进來，道：“捷报，第八路军115师在晋北平型关大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军，击溃日本精锐板垣师团万余人，毙伤俘虏甚多，缴获辎重无数！”

　　作战室内顿时沸腾，大家争相传阅战报，第八路军就是以前的陕北红军，现在改编为国民革命军序列，沒想到一出手就打破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军不败的神话，打出了中**人的威风。

　　第二天的报纸上刊登了具体战果，八路军歼敌五千，俘虏一千，击毁汽车一百辆，大车二百辆，缴获坦克装甲车汽车马车等七十四辆以及大炮一门，炮弹两千发。

　　陈子锟回到公馆，将手中中央<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报丢在茶几上，外面传來鞭炮之声，是市民在自发庆祝平型关大捷。

　　刘婷走过來拿起报纸，头版套红印刷，也是平型关大捷的字样。

　　“战果卓著，你相信么？”刘婷道。

　　“**战术呆板，硬冲猛打，屡次剿共都败在红军手里，**人打仗还是很有一套的，不过歼敌五千，略微夸张了些，但水分也不会太大，想必**人还沒学会**虚报战功的本事，再说，我们太需要一场胜利了。”陈子锟道。

　　刘婷点点头：“是需要一场胜利來鼓舞军心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