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阴阳

这是一个前所未闻的，我家也算是半步进入玄学中的家族，可是我从没听说过这样办的。胖子说完这样办的时候我看了站在我旁边的老爹一眼，他眉头紧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爸，怎么了？有问题吗？”我问道。

　　“这个胖子真的胆子大，好一个堵不如疏，这样不仅能破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沙河的风水眼，顺便还能让亡灵安息，三两，真看不出你这个胖子朋友，虽然看起来猥琐了一点，却有这么大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襟和气魄。”我老爹说道。

　　“这办法管用吗？”我问道。团余亩血。

　　“不知道，散去那无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灵，等于开坝治水。要么缓解，要么水淹七军。”我老爹道。

　　我没再说话，就是我这个神秘都不懂的人，都感觉胖子这么做真的是有点冒失，可是现在我也不能去拦着胖子，再说了，就算我拦着胖子，我能有更好的办法吗？

　　人群那边继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o.jpg">动，但是这时候，在死亡阴影笼罩下，胖子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大家都不敢反驳。甚至没有疑问，大家都在问胖子具体要怎么办了，我现在就是想拦也拦不住。

　　“现在知道的就是知道，不知道的就回去问家人，谁家里，曾经往死孩子岗丢过婴儿尸体，统计一下，给这些死去的婴儿没有名字的起个名字，用白面做一面人，是娃娃模样，区分男女，除此之外，再做九百九十九个面人。无名无氏。交给我处理，大家都明白了吧，明白的话赶紧回去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灵<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jpg">近，时间不等人！”胖子说完大手一挥道。

　　然后就散会了，在散会以后我瞅准了个机会，直接把胖子给拉到了一边儿问道：“你这么玩会不会太大了点？你确定把那些怨灵全部都招回来之后，就能让他们走？万一那些死孩子回来之后报复村民们怎么办？”

　　“你要对胖爷我信心点。当然，办法肯定不会就这一个，但是为啥胖爷我用这个呢？因为我感觉你太爷爷这人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损了，胖爷我不喜欢，修道之人，咱不说方外之人能不能低眉折<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事权贵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明白，你借用妖气化龙气可以，但是怨气的养成可以很多种，为什么要用生灵之魂魄？那些孩子生来就死，难道不可怜？都是人，你懂了堪舆之术。这法术是找上天借的，你就可以左右别人的因果轮回？别人说他郭中庸厉害，胖爷我就认为他是道家的败类，就是想让万千生灵转世投胎，他奈我何？”胖子说道。

　　胖子对我太爷爷郭中庸那是破口大骂说的一文不值，说的我脸上有点挂不住，他娘的，就算他再怎么不堪，也是我家先人，你骂他可以，别当着哥们儿的面儿啊！

　　胖子看出了我脸色的尴尬道：“三两，你也别介意，胖爷我就是对事不对人，你太爷爷郭中庸在风水学上的造诣，我还是蛮佩服的。”

　　我也没再说啥，胖子这事儿大胆，但是于情于理来说，我都应该支持才对，那些无辜的死去的婴儿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这的确是大善缘一个，我也有心支持。

　　接下来这两天，村里就热闹了，年轻人问老人，之前有没有我的弟兄谁死了丢了啊？有没有你家的弟兄之类的丢在死孩子岗了啊？谁家死小孩子了啊，反正祖宗几代内谁家往那边丢过孩子都绞尽脑汁了想。

　　刚开始那些真的往死孩子岗丢过老人的孩子还不愿意说，毕竟这是丢人的事儿，可是慢慢的，大家竟然都支持胖子的行为，当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把自己的亲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丢弃的，谁是真的无情舍得？现在有机会让他们回家，有机会让他们轮回做人，谁又会不支持呢？

　　起名字是个难事儿，不过这时候几乎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起，丢的孩子没名字，现在就是二狗子，三蛋子，牛娃，驴蛋蛋之类的名字都给起了，反正这都是个形式。

　　这一忙活就是两天，那叫一个热火朝天，搞的别的村儿的人都来我们村儿来看，说锁头村儿这两天在忙啥啊，这么热闹？来了之后一说是这事儿，哪个村子没有死孩子岗？甚至有人找到了我，说想要邀请胖子在我们村忙完之后去他们村儿做法，也算是给这些死去的孩子一个好的归宿。

　　这请求让我很难办，就推给了胖子，说去不去，还是这个法师说了算的，胖子则是一口回绝道：“锁头村儿这边的孩子，是因为风水问题不能投胎成了怨灵，所以才需要散，你们那边儿的孩子早就投胎，说不定都当爹了，还做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pi.jpg">的法事，招来孤魂野鬼就不好了！”

　　锁头村儿经过两天时间的忙碌，有些事情真的是不做不知道，一做吓一跳，单单是能想起来的被丢弃的孩子，起了名字的，就三百多个，这几乎是一个惊人的数量，三百多个死孩子堆积起来，是一个什么概念？！

　　这是什么概念我不知道，但是现在三百多个面人孩子堆积成一个大堆，这就是一个足以让人心惊的场景，而胖子还对我说道：“这还只是想起来的，对于整个数量，说不定还是九牛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所以还要做九百九十九个面人，供那些无主孤魂上身。”

　　加起来，一千多个面人，这是多么壮阔的情况？

　　接下来就是要胖子做法，本身做法事是个热闹的事儿，可是这一次，整个锁头村儿都很沉默，我感受到了这种气氛，两天的时间，大家甚至已经忘记了这场法事是去救自己的。

　　大家都代入了进去，代入了那种悲伤的气氛，我们此次去，不为救己，是为了祭奠我们的家人！去解救他们！

　　锁头村儿男女老少，除了今年出生的，其他的全部都上，人手一个面人，就在第二天的晚上，全部奔赴水库，在离死孩子岗约么一里的地方停了下来。

　　胖子调好了朱砂，用朱笔在那些面人的额头，没一个都点了一个红点，今天要做的，是把那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灵请上身，这些面人，等于为他们重塑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身，这跟当年何真人为黄皮子塑神像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按照胖子的说法，人吃五谷杂粮，用面人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身是最好的，我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问道那用莲藕可以不？胖子对着我的脑袋就是一耳刮子骂道：“莲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身，你他娘的当这些死孩子个个都是哪吒呢？”

　　一千多个面人，横一字型排列开来，似乎要断了整个岸边的路。

　　面人之前，村民们自发扎的纸人纸马纸衣服，还有一些玩具，算是给这些孩子的供品。

　　胖子在此时已经换成了一身道袍，一手桃木剑一手铜铃，从贴身的布袋里掏出一把之前，从沙场开是撒，一边撒一边摇动铜铃，嘴巴里还唱着莫名的歌谣：

　　五方揭谛，四面游神。

　　天上神将，地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灵。

　　八方来朝，九天来拜。

　　收我钱财，与我消灾。

　　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做法，上敬天地，下安鬼神。

　　半夜子时，鬼门求开！

　　胖子唱完这段莫名的歌谣，也撒完了纸钱，这时候已经十点多，大家开始安排胖子的法坛，也就是摆张桌子的事儿，做好了这一切，整个水库这么多人，却并不噪杂，偶尔听到老人们哭的声音：我的儿啊！

　　转眼到了将近十二点，胖子跳上了祭坛，我和林八千还有我老爹站在最外围，林八千表情如常看起来波澜不惊，我老爹也一样，其实从气质上来说，这两个人很像，都是喜怒不形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的人。

　　只有我一脸的担忧看着那个同样面色凝重的胖子。

　　胖子跳上了祭坛，铜铃换成了罗盘，他踩着步子，不时的掐指，然后抬头看天，似乎对比天上的星象再算计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之后，胖子丢下了罗盘，手持桃木剑。

　　左手抓了一把黄符<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风一抛，再咬破中指在一张黄符上画了一张鬼画符，贴在桃木剑上，指着水面上的一处大喝一声，这一声，如同天上雷公怒吼：

　　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鬼门大开！

　　这一声叫出来以后，本来天边的一轮明月逐渐被黑云给笼罩，漫天的黑云瞬间遮住了整个天空，而四周，忽然就想起了哭声，不是大人哭，而是婴儿哭。

　　此起彼伏，从水中来！

　　我低头一看，看到水库的水中，密密麻麻的全是绿色的小点，如同夏日夜晚的萤火虫一般，从那些密集的绿光之中，我看到一个个的婴儿的脸，各个惨白。

　　那是无数个婴儿的幽灵！

　　胖子这时候忽然以桃木剑指天，大叫一声：“紫府山弟子刘天赐，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以天之命，请亡灵归位回家！”

　　此句一出，天空忽然大亮，这是一道闪电，闪电悬于水面之上，更照的那些水中幽灵惨白渗人，电光过后，天雷滚滚，如同十万天兵于云层之上怒吼！胖子再次指天，大叫一声：“众灵归位！”

　　这话落音，水中亡灵开始上岸，人群中都已经有人后退，是吓的后退，锁头村儿的谁也没经历过这样的场景，着实是骇人听闻。

　　而这时候，我听到林八千看了一眼滚滚天雷的云层，轻声念叨了一句：“小凡，你还好么？”

　　——那些幽灵亡灵从水面而出，化成一道道黑色的虚影，在胖子以桃木剑的牵引之下，进入了那些面人，这是第一批，这是一群被记起来取了名字的孩子！

　　等到这一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灵认准名字上身以后。

　　胖子对着我们几个大叫一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jpg">上招魂幡！”

　　我招呼几个年轻人，跑向了那九百九十九个无主的面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jpg">上了事先准备好的白色的招魂幡，不被记起的，也是亡灵，用招魂幡，引亡灵上身！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jpg">好了招魂幡以后，胖子再次牵引叫道：“鬼门已开！无主孤魂速速上身！”

　　他手持桃木剑，跳下法坛，以剑牵引，引那些亡灵上身，一股股的黑气汇入面人之上，这个过程，足足五分钟。

　　五分钟后，天上的黑云逐渐要散去，水中啼哭之声却更胜，胖子在那边大叫道：“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ao.jpg">他大爷的郭中庸，这下要害死胖爷！他不仅在此地设下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葬岗，在风水眼挖下时候，就屠杀了幼童！”

　　我没听懂胖子在大叫什么，但是我估计，情况有变！

　　转眼间，黑云散去，那一轮明月再一次出现，水中的那些幽灵却还有很多，这下我可以理解胖子了，别人有机会投胎，剩下的他们却没有，这不等于怨气再一次叠加？！

　　果不其然，那些水中的婴孩亡灵，变的狰狞，他们一个个的，爬出了水面，爬向胖子，爬像人群！

　　既然往生无望，那就一起死！

　　刘胖子一边逃一边大叫道：“林八千你他娘的还不帮我？！”

　　这时候，我身边的林八千终于动了，他快步的跑向胖子，站在了胖子和人群之前，就那么站定看天，单手托起。

　　“我以我心化太极。”

　　他轻轻的说了一句。

　　他的双手之上，化出一幅虚浮的太极图。

　　“一面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他轻声念叨，单手托起太极图，此图入地下。

　　“一面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他再次念叨。双手再化太极，此图入云层。

　　“上遮天眼，下令鬼神，鬼门再开。”他的声音很低，却像是在命令一般，说完这句话，他轻轻的在地上跺了一脚。

　　上有太极遮明月。

　　下有太极开鬼门。

　　“一力憾昆仑，我即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他说道，双手虚托，再出太极图，太极图为引，上入天下进地，无数水中幽灵跟随太极图，狰狞表情消退。面色平和。

　　婴灵化为一条黑龙，追随太极图，没入地下。

　　林八千站在那里，看着天上的明月，道：“这就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师。”

　　那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后，公主坟忽然现一口清泉，泉水清冽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