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往事

老吴叼着烟抬手敲了敲桌子说：“哎，你小点声啊，要是让人听见你说这种东西，那还不扣你个宣扬牛鬼神蛇吗？别扯淡了！”

　　但品品却瞅着老吴说：“为啥？不就是讲故事吗？管他们什么事？”说完话又转脸瞧着胡大膀，有些惊讶的说：“二叔，为啥纺织厂里会出怪事，当真有鬼吗？”

　　“有没有鬼这个不知道，但怪事不止发生在纺织厂，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联厂也出现过。”胡大膀瞎白话的时候好用手势来比划，带着一身膘<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横晃，老吴叹了口气就闷着头继续抽烟不管他们了。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联厂出的怪事跟那纺织厂差不多，也是因为劳工意外死亡，导致闹出来许多吓人的事情。但到后来，很多年之后，许多秘密的地下行动档案的曝光才让曾经发生在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洲的怪事真相大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就没有什么鬼怪，当时发生的事，都是跟机器有关系，什么纺织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罐头的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还有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机之类的，先把怪事放在一边，其中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机器坏了，无法正常生产，导致物资出现缺口，影响了正常的军队调度。

　　鬼怪可干不出来这种事来，那其实就是地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ang2.jpg">的秘密破坏行动，但由于效果没有达到预期，所以就中途放弃了，怪事只是零星的出现，可能是正是如此，才把那些事传的神乎其神，让胡大膀白话到晚上，让品品听他说到晚上。

　　捧着茶缸子咕嘟咕嘟喝下了几大口凉茶水后，胡大膀抬手抹了抹继续说：“哎妈呀！你是不知道，当时那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机半夜自己开了，轰隆轰隆的可想的，把许多人都给吵醒了，当大家伙凑到机器边往那里面正在绞碎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堆里一看。都他娘吓傻眼了，那里头绞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居然就是工厂的老板，大半个身子都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末了，你说吓不吓人？”

　　品品听的眼睛都放亮了，催促着胡大膀说下文继续往下说，胡大膀咧嘴笑了起来：“你这孩子。后面就没了，还让我还往哪说啊？”

　　“二叔，最开始不是说矿井吗？咋说的事纺织厂和屠宰场呢？那矿呢？咋没了？说的都是啥啊！”品品有些不乐意的叨叨起来。

　　还没等胡大膀接话，就见蒋楠开始收拾起碗筷，垂着头低声说：“行了丫头，睡觉去吧，不早了！”品品抬眼看着蒋楠，眨了眨眼睛就灰溜溜的走了，出门前还回头冲着胡大膀吐了下舌头。引的胡大膀呲牙笑着。

　　老吴这两年明显老了，双鬓都变的灰白，原本壮实的身板也显得单薄驼背了，总而言之就是大不如从前了。老吴和烟的关系几乎是捆绑的，他要是不叼着烟那感觉就像是四眼少了眼睛，在烟雾了然之后，听得他说话才有感觉。

　　吐了口烟出来，老吴皱着眉头说：“这孩子听故事时候的模样。真像七儿。”

　　蒋楠听出了老吴话里头的意思，但她没说话。把碗筷都一次收拾好后端走了，腾出地方好让那哥俩说话。

　　“哎我说，你这一天得念叨好几次七儿，他就是没事也得让你念叨出事来了，别他娘瞎叨叨了，想点正经的！”胡大膀拍了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ku.jpg">子上掉落的饭菜渣对老吴说道。

　　老吴听着胡大膀的话后。就把头给抬起来了，带着些苦笑说：“正经的？你他娘还知道这个词？都认识你这么多年了，头一次听你说这词，哎呀天呀，不容易！”

　　胡大膀一把拿过了老吴放在桌上的烟。自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ou.jpg">出来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也没点就那么干叼着，有些不乐意的说：“哎我说，笑话谁呢？好歹胡爷我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我咋就不能说这个词了？你啥意思？”

　　老吴没理他，起身拍了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ku.jpg">子就走出去了，胡大膀扯着脖子冲它喊着：“哎！上哪去啊？这他娘话都没说完呢！”

　　“拉屎！自己待着吧。”老吴回了一句之后，叼着烟就离开了。

　　胡大膀从自己兜里摸出来一包火柴，就把嘴上一直叼着的烟给点着了，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jpg">了一口之后，慢慢的呼了出去，昏暗的灯光中，原本喜感的胡大膀身影也变得有些模糊了，他被灯光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到的半张脸透着股落寞，本来刚才是要说矿井的事的，可却忽然想到了都快忘了的往事，冷不丁就把话头给转开了，他不想说自己那些事，那些让人想起来心里都有些隐隐难过的往事。

　　当年吉林旧矿场刚到了一批劳工，他们是从附近被抓来的农户，一个个身上都脏兮兮，就像在地上打过滚似得。他们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军的刺刀胁迫走进了一栋木质的大屋中，那里面全是木头打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上铺着草席子，下面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那带木头叉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板子，连被子都没有，许多人都被驱赶着进了屋子，随后大门外面上了锁，他们出不去了。

　　来之前那许多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准是日本人抓他们来干活，这些人里头有一对父子俩比较显眼，他们身上还穿着皮衣带着皮帽踩着兔皮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鞋，一看就是山里头的猎户，而且这父子俩长的那叫一个膀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圆，那当爹的脖子都和脑袋一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两片脸蛋子通红，不是冻的那估计天生就是这么个脸色，长的有点像那蒙古人。

　　这他们还真没看过，那胡大膀的爷爷就是蒙古人，他也算是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了，年岁不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板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走路都横晃，两胳膊甩着走。虽然他们比较奇特，但被日本人抓了壮丁，那估计没法活着回去了，在场屋中的那些人有站着有蹲着的，脏脸上的一双惊恐的眼睛，还在顺着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feng.jpg">去看外面鬼子，都吓坏了。

　　胡大膀的小名叫小胖，只有他爹这么叫他，而胡大膀的娘生他的时候死了，当爹的带着孩子就靠打猎为生着实不容易。后来战争爆发了，他们在山林中也没能躲开，被鬼子抓了壮丁送到了吉林旧矿场上干活，而这一段的经历对胡大膀的影响那是最大的，因为他爹就是死在矿上的。

　　旧时候的矿场都是靠人力一点一点挖掘的，那消耗的也就是当时被抓了壮丁的老百姓的命，冬天里冻死饿死累死的人太多了，就直接扔在矿井边的堆煤的空地里搁着，和煤渣都混在一块，有的时候运煤还把一些冻住的尸体拉走了。

　　劳工们从一大早上开始干活，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头落山天色完全黑透了那才可以休息，基本上一天得干十五六个小时的活，但他们每天吃的却是白水粥。这个白水粥，也就是在空地上生柴火支起一口锅，把锅里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水，然后做饭的人伸手进米袋里抓上一把苞米胡子扔锅里，这苞米胡子也就是被碾碎的玉米粒，等粥煮开之后，把锅盖一打开，那就锅底有些粮食，其余的全都是白水。吃饭那就是喝水，运气好一点能就着些干粮吃，如果跟做饭的认识，盛饭的时候就把勺子蹭锅底来点带粒的汤水，其余的人就这么一碗带着点粮食味的水下了肚，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an.jpg">碗可碗上却没东西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an.jpg">的，一个个饿的皮包骨头，眼窝都凹进去了。

　　这要是能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ao.jpg">了，那人喝水也能活，矿里劳动强度大，加上劳工们吃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ao.jpg">饭，很容易就体力透支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休克了。矿上有专门的医护人员，但他们不会救劳工的，而是检查倒下的人还能不能在起来干活了，如果不行了，那直接就扔外头让士兵用刺刀捅死，或者干脆就放任不管活活的冻死。

　　那种残忍对于胡大膀来说简直就是没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恨的他眼睛都发红了，好几次差点就拎着铁镐冲上去，但都被他爹给拽住了。胡大膀从小就没接触过多少人，见过的东西比见过的人还多，在林中遇到狼和熊瞎子他都不害怕，更别提这些穿着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军装的鬼子了，要不是他爹拽着，当时就能拎着铁镐劈死几个。

　　被抓到矿里之后那是很难逃走的，一是因为附近守卫特别森严，如果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准得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子，这不是开玩笑的。二则是那鬼子太损，晚上想出去上个茅房，那出屋子之前得把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了，或者是把上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了，大冬天光着脚那可是够要人命的，都得快去快回，这也是鬼子们防止劳工偷跑的办法。

　　当时矿里的劳工是被关东军给控制的，管事的都是军官，胡大膀还记得当时有个日本军官叫松本介，那是个很清秀年轻的日本人，却他特别的残酷，视人命如草芥，死在他手里的劳工特别多，多的都没法去数了，所以胡大膀一直都没把他给忘了，但那个松本介最后却死在了胡大膀手里。

　　之前胡大膀因为火葬场而联想到死人很多的矿井，从而回想起了曾经在在矿井中挖出的一个物件，也正是因为这个物件，那后来导致的胡大膀所在的矿上发生了劳动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可结果真正逃离活着出去的，只有胡大膀一个人，连他爹都没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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