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和不肯瞑目

不过三年的磨合，这个男人已经劈开了她冰凉的心，硬是往那石板里钻，跟条毒蛇一样，爬过之处，滑腻无比，令人难忘。

　　她中了他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2.jpg">毒，所以，为之颠倒，为之轻狂。女人混成这个样子还真是失败，她其实很讨厌受制于人的感觉，然而，就像她说的，爱了。终究是爱了。

　　所以希望自己所爱之人变得强大，过得比自己好，那时看到他眼中浓得化不开的绝望，不可否认地，纵是常年冷漠的她，也不忍心了。

　　于是依他所言，签了离婚协议书，从此之后，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二人，形同陌路。到最后，还是她先褪下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推到他面前。

　　看着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怀歉意，一些话憋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口，想想，也没了说出来的价值。不如不说，就这样一直沉默下去，快到结束的时刻了。赵玲突然读懂了那天霍连夜寓意深邃的眼神，不由得唏嘘一把，那个男人早就料到了是不是？

　　不，或许他所看的，不只是家庭破碎这么简单…这是赵玲倒下去之前最后的想法。望着天花板，璀璨的水晶灯似乎在诉说着昔日宫廷的繁华。

　　她眨眨眼睛，耳边竟是没有了一点声音，只觉时间过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慢到她能听到见路边鲜花无声怒放，窗外海棠堆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升月以地星辰变换，不知不觉，竟是闪过了一年四季…然后鼻子也失灵了。

　　银簪掉在一边，黑发铺开，犹如曼陀罗的花瓣，包裹住她愈加瘦弱的身体，脑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淌着粘稠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e.jpg">体，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自己体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ou.jpg">离，随着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淌中的温热，慢慢消失，慢慢远去。

　　她想叫宋晨锐的名字，可张开嘴，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真是吝啬啊，她都没有怪他，为何他还是不愿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面…让她见最后一面都不可以。

　　那时她要用自己所有的筹码保宋晨锐的时候，霍连夜眼中的无奈，似是在惋惜她的痴傻，但他还是一句话没有说，成全了她的选择，正犹如她此刻倒在地上，回忆之前所有的谈话。

　　“想彻底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赵氏这个烂摊子，你必须先处理你亲爱的岳父大人。”“他身体那个样子，反正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稍微动动手脚，别让人看出来就行。”

　　“跟那个女人离婚，放弃一切产业继承权，不要贪恋。”“把她带到这里，然后，做了她…赵氏的残留财产全部划到你名下。”“现在的赵玲已经是绊脚石，没有她，你可以走得更远…”“都走到这种地步了。还有回头的可能吗？”…是啊。

　　那个男人，怎么会回头，十年的青梅竹马都舍得扔进贼窝，更何况她这个萍水相逢，现在连垫脚石都算不上的路人甲。

　　赵玲努力扯出一丝苦笑，可光是牵动嘴角，就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没关系，都没关系，她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也早就预感到会有这么一天吧…自己啊…夺了孟冉婷的男人，然后，和她一样被牺牲抛弃。不，自己还不如她，起码。

　　那个女人，懂得审时度势，懂得自强不息，懂得爱人，懂得珍惜…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璀璨的水晶灯消失，凹凸不平的水泥墙，没有玻璃的窗户，地板灰尘肆意，突然后背一阵冰凉，接着冰凉感蔓延全身，终于，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的视线不再那么孤寂，男人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那样的高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翳，却又俯视众生。

　　她看不到他的眼神，但能感觉到，他视线的冰冷，仿佛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蝼蚁，即使如此。

　　他还是开口了。甜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jpg">语被无情的眼神出卖，甚至和她的眼睛没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汇，虚伪的作秀，令她不再相信：“赵玲，我对不起你。”所以。

　　她可以安心了是吗？真可惜，竟是连回忆都想不起来…她望着天花板，任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地，终是胃部一阵恶心，忍不住小便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宋晨锐从未见过真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原来再体面的人，在死之前，也会如此不堪。

　　不过，他成功甩掉了一个麻烦，按照那个男人交给自己的方法…赵玲也真是傻，叫她出来，竟问都不问。

　　就打车独身前来，也不管这见面的环境多么恶劣，多么匪夷所思…不是说他多么聪明，也不是说女人多么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先放下了骄傲，付出，爱情，输得一无所有，他都看在眼里。

　　心疼归心疼，这世上总不至于没了爱自己的人，然而，他有他的前路，他有他的目标，已经决定为此牺牲了太多，所以，漫漫长途，无法回头。

　　亦如当时的孟冉婷和现在的赵玲，都不能阻挡他前进的步伐。一个人一旦为了自己，自私起来，就会不留情面，心狠手辣…天下无敌。

　　看着站在女人尸体旁边一动不动的男人，霍连夜啧啧嘴，双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jpg">在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ku.jpg">口袋里，只见，宋晨锐低着头，退到墙边，背后靠在石灰墙面上，面无表情地掏出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烟，点燃，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jpg">一口，眉尾跳动了一下，眼里有一闪而过的亮光，最后终是归于平静，他轻笑，若无所事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jpg">着烟。

　　谁也没有错，真的，其实内心是挣扎过的吧，想和那个女人好好过日子，想救赎自己做过的曾经…

　　然而终究抵不过那岁月积累下来的野心，化为无情，荼毒生灵。霍连夜突然想起了那次和明谦一起去会所截人，谈判到尾声时，赵玲眼里的释然，和明谦的按兵不动。

　　他们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局，只不过，比预想的，晚了两年。可悲的女人，即使知道自己早晚会被牺牲，还是愿意倾其所有来换取爱人的一世平安。

　　在这方面，孟冉婷比她强多了。霍连夜静静地等宋晨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jpg">完一支烟，似乎也是在给他最后的思考时间“这就是你的选择。”是的，早在赵玲来找他之前，他就已经和宋晨锐碰过面。

　　宋晨锐求他从赵氏的泥潭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险，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掉赵玲，从此，彻底划清界限…大概是这两年他消失得很干净，所以男人忘记了他和孟冉婷微妙的关系，才敢如此大胆地和他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易。

　　他是商人，宋晨锐开出的条件很好，来换取几条可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建议，和一个女人的性命，这种事儿，对他来说，不难办。两年的时间。

　　他铲除掉了霍家不服从于自己的势力，将黑白两道彻底分开，做起事儿来更方便，也不用顾忌会牵扯到明面上的生意。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口答应下来，却不急着施行，因为，孟冉婷离开华夏国之前，特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代过他这事儿，毕竟是十年的青梅竹马，对于宋晨锐的为人，孟冉婷了解得很彻底。

　　她料到宋晨锐早晚会来求自己的竞争对手，解决掉自己昔日荣辱与共的合作伙伴，她也料到，即使不对赵玲进行恶意抹黑，宋晨锐也不会在兵败山倒后，轻易放弃铲除掉赵玲的念头，他们都是很现实的人。

　　“那么，处理尸体和舆论宣传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宋晨锐开口，被香烟熏过的嗓子有些沙哑。“好，”霍连夜熟练地拨通一个电话号码“没你什么事儿了。你可以走了。”似乎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叹息。

　　然而当他抬头时，四周空无人影，只剩下一地烟灰，和不肯瞑目，瞪大双眼望着天花板的女人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