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艰难的遗嘱

救护车来了，医生赶到会议室里，去医院的路上，王主任用手提电话想把情况通知罗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惟一的亲属，也就是他的女儿罗晶晶，但电话打不通。

　　观察室里有三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两张空着，最外面的一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上，就躺着刚刚经过抢救的罗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罗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的脸色依然难看，呼吸虚弱，但生命的迹象比送进来的时候明显多了。医生行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前，附耳在罗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的身边轻轻说道：“你要找的人来了，你要说话吗？”

　　韩丁连忙趋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前，探身去看罗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罗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艰难地睁开双眼，韩丁马上开口：“罗总，我是韩丁，北京中亚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您还认得我吗？”

　　其实韩丁刚刚大学毕业，他只是个实习律师，但他没说实习二字。罗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的目光混浊，眉心发暗，睁眼无神地看着韩丁。韩丁以为他认不出他了，可没想到罗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突然抖抖地抬起一只手，像是要比画什么意思，又像是要拉他靠近一点，韩丁俯下身去，他的脸和那混浊的目光咫尺之遥。

　　他把声音抬高了一些，再问：“您要说什么话吗？”罗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的嘴角动了动，抖抖地说了句：“厂…”韩丁竭力靠近他，竭力想听懂他的意思：“您说什么，厂？”

　　罗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用抬起的那只手在韩丁眼前画了个哆哆嗦嗦的圆圈，用同样哆嗦得难以为继的气力，又挤出几个字来：“厂…还有…都给晶晶…”

　　韩丁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区区几个字几乎像是罗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待遗言。意识到遗言韩丁马上联想到了死亡，联想到死亡他马上下意识地说了安慰的话：“您没事的罗总，您好好养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您放心…”

　　医生观察着罗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的脸色，及时制止了他还想开口的表示：“好了，你好好休息吧，睡一会儿，睡一会儿再说。”然后用眼神示意韩丁退下，韩丁就退下来了。

　　韩丁出了观察室，低头想一想，想自己毕竟是个律师，如果万一罗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真的不治，刚才那几个字，岂不真的成了临终嘱托？他猛省于自己的身份职责，对罗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刚才嘴里那断断续续的几个字是不能听完算完的，于是他从自己随身携带的皮包里，取出了纸笔，写下这么一行字来：“我决定平岭市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制药有限公司全部财产及我的其他财产由我的女儿罗晶晶继承。”

　　罗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的眼睛慢慢开了一条<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feng.jpg">。韩丁连忙把他写好那句话的白纸在他眼前展开，说：“罗总，您刚才跟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罗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的眼球真的动了一下，盯住了那张纸，看了一会儿，他用眼神微微点头。韩丁和那位男医生都感觉到了———罗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在点头。

　　罗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依然用眼神点头，韩丁顺手拿过男医生腋下的一只病历夹，把纸垫在上面，放在罗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的手边，然后把自己的笔从罗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食指和拇指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feng.jpg">中穿进去。罗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虚虚地拿着那支笔，停了少顷，居然颤巍巍地，在那张只写了那一句话的白纸上，歪歪扭扭，颤颤抖抖，游龙走凤，像写天书似的，写下了“罗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三个难认的大字。

　　韩丁如释重负。

　　晚上，老林那位在平岭公安局当刑警的老同学开车来到宾馆，非要拉着老林和韩丁出去吃饭不可。老林白天在法院着了点凉，身上发冷，所以他那位老同学便拉他们上附近的一家川菜馆里吃火锅，让老林发发汗。

　　饭没吃完，姚大维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韩丁听出来是什么案子出现了紧急情况要马上处理。残汤剩菜前只有他和老林二人，他便把罗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签了字的遗嘱拿出来给老林过目。

　　话音未落，老林的手机就响了，是王主任打来的。老林接了电话，用伤风上火的鼻子“唔唔，喔喔”地应和着王主任在电话里的一大通话，最后说了句：好，明天见，便挂上了电话。他低头喝了一口热汤，然后才慢慢抬头，对韩丁说了句：“罗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