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神鞭加神拳

光绪二十六年，有个歌儿唱彻天津城：

　　一片苦海望天津，

　　小神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走风尘，

　　八千十万神兵起，

　　扫除洋人世界新。

　　这歌儿来得突然，事情来得更突然。天下闹起义和拳！但如果您要在那时候活过，身子叫在教的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们当驴骑，眼见过知府大人在洋人面前不如三孙子，您又不会觉得义和拳来得离奇突然。俗话这叫：事出有因嘛！

　　清明一过，直隶省遍地义和神拳纷纷竖旗立坛。一入五月，文安、霸州、静海、丰润、青县、沧州、安次、固安等地团民，呼喇喇<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o.jpg">水般涌进天津卫，凭借着两丈高的城垣，与紫竹林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上火。炮弹来来去去，像蝗虫一样飞。人都说义和拳能避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洋炮，天津卫的哥儿们应声闹起来，把各个庙宇、祠堂、公馆、公所、学院，甚至大家宅院，全都占做坛口，镇守天津的总督裕制军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不住，换个笑脸，穿着朝衣补褂，方头靴子，向各路拳首三拜九叩行大礼。这一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街走的都是义和拳了。文官遇上下轿，武官碰上下马，叫这些平时仰头走路的大老爷们垂头丧气，小百姓们自然高兴。这时，像广来洋货店那样的字号，在"洋"字上边贴个"南"字；像玻璃花去紫竹林坐的那类东洋车，也改称做太平车。一切沾"洋"字都犯忌。信教的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直眼们大都给团民们捉去，腿快的逃往租界。杨殿起虽然不在教，平时发了洋财，无人不知，他机灵得很，不等义和拳闹起来，便提早躲进紫竹林，后来"天下第一团"的首领张德成，用八十一条火牛往租界里一冲，他怕租界守不住，就随同贝哈姆的家眷坐轮船出海渡洋，从此不当中国人了。

　　这些日子，外边人都嚷嚷傻二去紫竹林拿神鞭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其实他一直呆在家。他心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2.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2.jpg">，想摆个坛口，但又犯嘀咕，不大相信义和拳真能闭住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洋炮。金子仙更是不叫他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民掺和一起。他整天闷在屋里，并不死心。

　　五月十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傻二在家，听大街上有人叫喊，传告各家用红纸蒙严烟囱，不许动火吃荤，三更时向东南方供馒头五个，凉水一碗，铜钱五枚。义和拳大师兄要到紫竹林去拆洋人大炮上的螺丝钉，如果马到成功，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的炮弹就落不到城里来了。不一会儿，又有人喊叫，各家都用竿子挑起红灯一盏，红灯照仙姑今晚要降神火烧教堂。傻二将信将疑，叫金菊花照样做了，一天一夜，竟然真的没有洋人炮弹落下来；当晚城那边果然起了大火，冒起三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的黑烟，夹着一闪一闪的大火星子，直把东半边天都烧红了，比正月十五放烟火盒子还要辉煌壮观。一打听，原来是西门内、镇署前、仓门口的三座洋教堂，给红灯照借来神火烧着了。

　　转天，傻二在家中无事，忽听有人敲门找他。开门进来一个穿团服的矮小老头儿，倒梨样的圆脸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间别着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九孔小管，自称是傻二老乡——安次县廊坊西边香芦村人。他忙请老头儿屋里说话。他不认得这老头儿，老头儿却知道他。因为老头儿和傻二的爹同辈儿。

　　"你听说一个外号叫-青头楞-的吗？"老头儿问他。

　　傻二想起，爹爹生前提到过此人，吹一口好笛，在村里的"吹歌会"领头。这会是纯粹的音乐会，红白喜事不吹，只在逢年过节演奏一番，讲求音调和味道。"青头楞"本姓刘，排行老四，由于头皮青得发蓝，乡人给他起了这个蚂蚱的绰号。傻二说：

　　"原来您是刘四叔呵！"

　　老头儿高兴地咧开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牙花，连连点头。这刘四说，早在乡间就听说天津卫出了一个"神鞭"，他猜到这是傻二爹，谁知这次到天津一打听，没料到傻二爹没了，但功夫已经传到他身上。傻二问刘四，怎么会猜到是他家。刘四说，天下还有谁会这独门奇功？跟着，他告诉傻二所不知道的事儿——

　　传说傻二的老祖宗，原先练一种问心拳，也是独家本领，原本传自佛门，都是脑袋上的功夫。但必须仿效和尚剃光头，为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手时不叫对方抓住头发。可是清军入关后，男人必须留辫子，不留辫子就砍头。这一变革等于绝了傻二家的武艺。事情把人挤在那儿，有能耐就变，没能耐就完蛋。这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jpg">得傻二的老祖宗把功夫改用在辫子上，创出这独异奇绝的辫子功…

　　刘四啧啧赞赏地说：

　　"你祖辈有能耐，这一变，又是绝活！"

　　傻二好似一下子找到自己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儿，心里十分快活，呼叫金菊花备些酒菜招待。刘四说，团有团规，不准吃荤、喝酒、逛窑子、诈钱财，违者挨一百杖，还要给赶出坛口。然后就问傻二身怀绝技，为什么呆在家，不去竖一杆旗，上阵灭敌，光宗耀祖。他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说：

　　"东洋武士都败在你手下，难道你还怕洋人？你匾上写着-张我国威-，挂在这儿给谁看的？你要是把这辫子当做古玩，它可就成死的了。如今，大男儿不去为民除害，以身报国，等啥？我老汉乡下还扔着一大家子人呢！"

　　"您…今年高寿？"

　　"整整七十啦！"刘四说，但乡下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ao.jpg">心少，活动多，吃新米鲜菜，都显得年轻硬朗。

　　"这样高龄也上阵吗？"

　　"不上阵，我一百多里下卫来干啥？显然舞不动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钢刀，穷哥儿们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时，我也吹吹笛，鼓鼓劲呗！"

　　傻二心里一动，眉毛也一动，问道：

　　"刘四叔，我入你的团如何？"

　　金菊花一旁想要阻拦，却给傻二的目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jpg">得没敢张嘴。

　　刘四笑道：

　　"不瞒你说，今儿是义和团的总头领曹福田老师叫我请你来的，当下就在近边的吕祖堂。说啥入不入团，请你去做老师！神鞭一到，团民立刻要精神十倍呢！"

　　傻二把搁在心里的话说出来：

　　"人都说义和团都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炮，这话当真？"

　　刘四看他一眼，说：

　　"不假。你要看，就随我来。"

　　傻二把"神鞭"往头上一盘，对刘四说声："走！"就拉着刘四走出大门。

　　他们来到吕祖堂，这清静的庙宇如今大变模样。殿顶墙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牙边绣面的黄红团旗，就像戏台上武生后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jpg">着的靠旗，好不威风！大殿前月台上，团民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ao.jpg">演排刀，殿前摆一条大香案，供着大大小小许多神牌。一尊水缸大的生铁炉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jpg">着数百棵线香，团团浓烟往上冒，直与那些旗子卷在一起。团民们齐刷刷站了一圈，四周还有不少百姓，观看团民拜神上法，表演过刀。这场面可是既奇特又神秘，傻二以前在乡间看过白莲教、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会铺坛，连气氛都很相像。

　　义和拳按八卦中的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分八门，又分红黄白黑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曹团是乾字团，主黄，故团民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黄包头，黄褡膊，黄裹腿。有的青蓝布衫外边罩一个金黄肚兜，镶滚紫边，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拿红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feng.jpg">个"三"字，高矮胖瘦，老少豪秀，嘛样都有，却一派威风凛凛，神情庄重，若有神在。

　　一个年轻团民跳到月台中央。这小子圆胖小脸，肥嘟嘟小噘嘴，左眼下有块疤，嗓门又哑又尖，一口地道的天津话。他脚上穿一双白布孝鞋，十分刺眼，自称能求来孙猴子附体。他走到香案前对着神牌先叩三个头。这些木头做的神牌上，用墨笔写着神仙的姓名，却都是戏里的人物。有关羽、姜太公、诸葛亮、张天师、周仓、孙行者、黄天霸、黄三太、窦尔墩、杨六郎、武松、秦叔宝等等。他叩过头，站在香案旁一位络腮胡须、个子高大的师兄，拿起一道符，口中念道：

　　快马一鞭，

　　几山老君，

　　一指天门开，

　　二指地门开，

　　要学武技请师傅来。

　　这穿孝鞋的圆脸团民也口念一咒语：

　　北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中铁布衫，

　　止住风火不能来，

　　天有天道，地有地道，

　　齐天大圣护我身，五雷刚。

　　念过后，闭上眼，浑身猛地一抖，好像有神附入体内，跟着就陡然旋身疾转，手舞足蹈，每一动作都极像猴子。傻二看出这都是"猴拳"的招式。大个子师兄问团民："何人下山？"这团民尖声答道："我乃悟空，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不入也。不信就拿刀来试一试！"这声调与戏台上孙猴子的道白差不多。师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ao.jpg">起一柄开了刃的九环大刀，朝这团民哗哗响举起来。这团民并不怕，拉开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ku.jpg">，一运气，肚子鼓得像扣上去的一个小盆儿。师兄一刀砍在肚子上，但听"卡"一响，居然皮<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不伤，刀刃砍过之处，只有一道白印，渐渐变红。这一来，团民愈发神气，对师兄叫道："你拿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来，我也不怕！"师兄就从香案下取出一支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这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里没上子弹，而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i.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掺了砂子的火药，抬起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口对着团民。这场面可够惊心动魄，谁料这小子胆大包天，非但不避，反而把肚子凑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口，带着股刚烈气息，尖声叫得刺耳："来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们来呀！"只听轰一响，硝烟飞过，这小子毫无损伤！他像掸尘土那样，把打在肚皮上的沙子用手都拂下去。众人看得说不出话来。傻二心想，这团民用的是不是硬气功！即便如此，这也是顶上乘的功夫。他从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因此对这附神上法也就信多疑少。哪知道，那时义和拳就是用这样的高手，稀世的绝招，鼓动士气，使人相信上阵能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炮、灭洋人，以此招徕团众。经过这叫人信服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ao.jpg">演，那些要去打洋人、却畏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炮的哥儿们，就都嚷嚷着要入坛了。

　　这时，忽从五仙堂走出几个团首，簇拥着一个背披斗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悬大刀、气度非凡的黑瘦汉子。这汉子正是津门义和团总头领曹福田。刘四忙引傻二登上月台去见曹老师。

　　曹老师是行伍出身，浑身带着干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悍的劲头，见傻二就单手打个问心说：

　　"神鞭一到，不愁赶不尽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

　　众人见到神鞭傻二来入坛，一齐欢呼起来，气氛很是热烈。

　　傻二说：

　　"曹老师为咱中国人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i.jpg">，要率弟兄们去紫竹林与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一决雌雄，胆量气节，都叫我五体投地。"

　　曹老师说：

　　"哪的话！你的神鞭给我添了十倍的力量。就请您当众略施神功，壮我士气！"

　　傻二马上慨然答应，叫八名团民挥刀砍他，眨眼之间，啪啪数响，不及看清，那八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刀早给横七竖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ou.jpg">落在地。惊得众人一时无声，然后哄地同声喊起好来。

　　傻二这几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ou.jpg">出精神来，他对曹老师说：

　　"几时去紫竹林接仗，我愿同往！"

　　"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后晌就去。我给您两队团民，由您带领，殷师兄——"曹老师扭头对刚才演排刀、穿孝鞋那个圆脸团民说，"你跟着去！"

　　"好！"殷师兄过来对傻二说，"只要您叫我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子儿也上，如有半点含糊就是狗养的！"

　　傻二对他含笑点头。他已经深为这团民的豪气所感动。

　　"眼看晌午，我就不回家送信了，快快上阵。"傻二说到这儿，心想还是上法在身更牢靠些，便抱拳对曹老师拱拱手说，"愿借神威。"

　　曹老师当即拿出黄表朱墨，写了咒符一张给他，傻二接过来看，上边写道：

　　家住东海南，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没昆仑山，

　　砂子赛冰凌，

　　闭炮不冒烟。

　　这四句咒语后边还画个"五雷正法"的符图。

　　他看了半天，似懂非懂，等他把这符咒摺成三折，<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i.jpg">进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里，感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脑袋的头发都发烫。似乎真有法力注入他的辫子里。他想：神鞭加神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全玩完。心里有种纵入紫竹林，一扫洋人的渴望。

　　这时，曹老师已经派遣三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壮团民到紫竹林去下战表。那战表上这样写着：

　　统带津、静、盐、庆义和神团曹，谨以大役布告六国使臣麾下：刻下神兵齐集，本当扫平疆界，玉石俱焚，无论贤愚，付之一炬，奈津郡人烟稠密，百姓何苦，受此涂炭。尔等自恃兵强，如不畏刀避剑，东有旷野，堪作战场，定准战期，雌雄立见，何必缩头隐颈，为苟全之计乎？殊不知破巢之下，可无完卵，神兵到处，一概不留，尔等六国十载雄风，一时丧尽，如愿开战，晌后相候。

　　晌午，傻二随同团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ao.jpg">餐一顿百姓送来的得胜饼和绿豆汤，然后，列齐队伍，刀上贴了符纸，开拔上阵。兵分作二路，曹老师一路出东门直捣马家口，傻二一路出南门径取海光寺。临行时，曹老师赠给傻二一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feng.jpg">着乾字图样的头巾。他掖在怀里没戴，而是故意把那四尺多长的神鞭乌光光顶在头上。

　　一时，城中人都说，这一下，傻二爷要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们都赶到海里去，就势还要拿神鞭将紫竹林里的洋楼和电线杆全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ou.jpg">倒。说到电线杆，因为那时百姓们都认为电线杆里藏着洋人的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