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法恩抵达评议会的时候，议员们正好进行著例行的会议。

　　评议会由十位大店主或商会会长担任常任委员，并另外以推举或投票的方式选出二十位非连任议员，以监督或辅佐常任委员们的活动。

　　议员属于名誉职，并不会因而获得薪水，而且在财政出现赤字的时候，常任议员还负有补贴赤字的义务。

　　不过由于莱丁的财力极为雄厚，加上近年来并没有重大灾害，因此议员根本就没有补贴过任何的款项。

　　另外因为议员拥有左右财政的特权，可以为自己经营的产业进行有利的政策，因此成为议员的商人们都因为这莫大的利益而不断赚取著私人的财富。

　　大家都知道莱丁的大商人比起一些小国的国王都还要富有。他们虽然没有领土，但却因为贸易或通商而成为了拥有钜额财富的大贵族。

　　"请您在接待室稍待片刻。"在法恩要求拜访的时候，议事堂的守卫是如此回答的。

　　这是针对突然的拜访而理所当然采取的对应。

　　认同这点的法恩也只能等待议员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ou.jpg">空面会。

　　在接待室等了一阵子之后，便有一位穿著美丽衣裳的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拿了一些简单的茶点进来。这位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美得令人以为她拥有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的血统，而她也就这么留在房间里面，表示随时听候法恩的任何吩咐。

　　为了避免对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失礼，法恩慎重地表达了感谢之意。

　　然而他的心情却不大好。虽然这里的人都很有礼貌，却超乎了骑士社会所能想像的范围，法恩也因此确切感受到，莱丁的确是个由商人统治的都市。

　　法恩只拿起了饮料，并希望这位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可以先行离开。

　　这位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面无表情地听从了法恩的要求。她听话得简直像是魔法生物，也像是被精神魔法所支配了似地。

　　法恩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种名为金银的魔力。

　　法恩在早上便离开了旅馆，然而正式面会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送茶点来的那位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再度走了进来，引导法恩进入了会客室。

　　共有两个人在摆设了豪华装饰品的会客室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接法恩。

　　其中一位自称是莱丁的评议会会长艾西格。

　　"我是瓦利斯的圣骑士队长法恩。"法恩也恭敬地回了礼。

　　虽然对方不是骑士，应该不需要这么多的礼节，然而莱丁评议会议长的权力却能与国王匹敌。

　　"您就是法恩先生吗！真是久仰您的大名，不但是百年一位的圣骑士，更是下任瓦利斯国王的最佳人选…""这些都是由神所决定的。"此时法恩将视线移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这个人身穿褐色的长袍，右手握著一把拐杖，他无疑是一个魔术师。难道是评议会聘请过来的吗？"抱歉还没有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做渥特，我是听到有瓦利斯的使者前来拜访，所以才希望能够见上一面…""您就是荒野之贤者？"法恩惊讶地凝视著眼前的魔术师。

　　"大家似乎都是这么称呼的。"自称渥特的这个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了苦笑。

　　法恩从以前就听过他的名字。

　　他并不隶属于亚拉尼亚王都中的魔术师公会"贤者之学院"，甚至没有人知道传授他魔术的是哪一位导师。

　　他以独立魔术师的身分，巡回古代王国的遗迹进行古代语魔法的研究，也常常被罗德斯各国雇用一展所才，例如重整治国的法规制度，或是传授使用魔法的方式以及对抗魔法的手段。

　　最近法恩也从史卡德皇太子纳协鲁那儿听到了关于他的事情。

　　对纳协鲁而言，荒野之贤者是他学问方面的导师，不仅曾向他学习治国所需的知识，也学过简单的下位古代语跟魔术的初级课程。

　　如今渥特与被称为"赤发之佣兵"的罗德岛最强战士贝鲁特，都是纳协鲁的最大助力之一。他们两人后来前往镜之森调查魔神的袭击情形，并且就没有回到海兰了。

　　只是法恩没想到他们现在竟然滞留在莱丁。难道是莱丁评议会为了对抗魔神而聘请他们前来吗？"很抱歉让您等这么久，毕竟这里的所有事情都是以讨论的方式决定的…"评议会议长艾西格<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和蔼的微笑，向前一步轻轻拥抱著法恩。

　　这是在商界极为普遍的问候方式，但骑士社会中并没有这样的习惯。法恩虽然感到有点不习惯，但还是只能入境随俗了。

　　"我这次前来的目的，是表达我国愿意派兵协助莱丁对抗魔神的意愿。""您是瓦利斯王国的正规使者吗？"艾西格就像是在估价般打量著法恩全身。

　　"您要这么认为也是可以的。"虽然正确说来并非如此，但只要是法恩答应的事情，一定都可以在瓦利斯王国的名下付诸实行，法恩就是拥有如此的影响力。

　　"我知道了。"艾西格很乾脆地如此回答。

　　"刚刚评议会才将决定权全部交给我，渥特先生之所以会在这里也是我的意思。""瓦利斯是信仰至高神法利斯的国度，<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e2.jpg">恶的魔神肯定是贵国最为憎恨的敌人，所以我才希望能与您见上一面，共同研讨与魔神作战的对策。"渥特如此说著并伸出了手。

　　圣骑士法恩也向前与这位魔术师彼此握手。

　　"渥特先生已经将驱逐魔神当作是自己的使命罗。"艾西格议长面带微笑地说著。

　　"到最近我都还在史卡德国王布鲁克的手下任职，只不过最后被他关进地下牢就是了。""被关进地下牢？""大概是认为我会妨碍他解放魔神吧，毕竟如果他在之前跟我讨论这件事情的话，我肯定会非常反对的。""那么责任应该就不在你身上了吧？""直接的话是如此。不过教布鲁克国王古代语的仍然是我，如果我能早一步察觉布鲁克国王的野心的话…"渥特的脸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了苦恼的表情。

　　"我认为我也应该负担一部份的责任，所以我才想藉此赎罪。"法恩并没有答话。

　　虽然看起来没有恶意，然而眼前这个魔术师肯定隐瞒了某些事情。

　　"您认为支配魔神的是布鲁克国王吗？""我不知道。不是他支配了魔神，就是魔神支配了他。只不过我认为现在讨论这些是毫无意义的。""摩斯诸国的龙之盟约破裂了，而这正是因为他们认为支配魔神的是布鲁克国王。为此跟史卡德有姻亲关系的海兰也陷入困境，诸国甚至不惜对其宣战，所以史卡德国王是否被魔神所支配，仍然是个相当重要的问题。""您说得没错，我们也只能后悔当初没能看穿真实。本来摩斯应该与罗德斯岛上的所有王国共同与魔神对抗的，然而现在的局势根本谈不上合作，所以…""所以？"法恩等待著渥特接下来会说什么。

　　"我想稍微换个角度来想。""换个角度？"法恩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感到有些疑问。到底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刚刚渥特先生是这么提议的，希望我评议会能以重金悬赏魔神的头，如果能取得魔神将的首级，就能获得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艾西格议长说著。

　　"悬赏魔神的首级？""其实从魔神出现之后我们就有这样的考量，只不过还无法拿捏赏金的多寡。目前并没有任何标准能判断魔神的首级值多少钱，如果不开出合理的价格，这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易就无法成立，所以至今都还没有付诸实行。""对为了正义而战的圣骑士您而言，或许并无法接受这样的做法，然而我却认为这是对抗魔神的最好手段。何况魔神的数量并没有我们想像得多，这一点从魔神进攻镜之森的行动就可以证明。""那么魔神为什么要进攻镜之森？"法恩不得不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因为镜之森中有棵名为黄金树的古代树。古代树是生命之源世界树的后裔，无论是枝叶或果实都蕴含了生命之精灵力，只要能解放生命之精灵力，就能轻易创造出疑似生命体了。"渥特表示在古代语魔法中有门名为创造魔术的系统，能够创造人造人或合成兽等生物。

　　"魔神们能够使用与古代语魔法同类型的魔术。""它们藉由古代树创造疑似生命体是吗！""正是如此。据情报指出在史卡德王城的战斗中，魔神军团里混杂著一些极为脆弱的魔神，而且是死掉就会融化的丑陋怪物。""这我知道，那时我也亲手打倒了不少这样的怪物。"法恩曾经读过许多关于魔神的书籍，然而却没有看过类似的记载。本以为是未知种类的魔神，但没想到其真面目竟然是魔神创造的疑似生命体。

　　"为什么魔神会创造这些疑似生命体？这无疑是因为魔神的数量不多。在它们毁灭石之王国的时候，魔神军团应该也受到了相当严重的打击，因此为了弥补数量上的不足，魔神不得不创造出这些脆弱的疑似生命体。"渥特如此自问自答地说著。

　　"魔神的数量并不多…"法恩就像是要把这句话刻在心里般反覆说著。

　　"虽然不能因此小看了魔神，但每打倒一只魔神都能够确实降低它们所造成的威胁。而且只要公布了重金悬赏的消息，将会整个扭转现在的立场。到目前为止人类都是魔神的猎物，然而从今以后将是魔神成为我们人类的猎物。"渥特淡淡述说著自己的构想。

　　"光是这样就能够毁灭魔神？"法恩似乎还无法接受这样的想法。

　　"绝对可以。只要罗德斯各地有名及无名的勇者都能因而出面。"渥特很有自信地说著。

　　"法恩先生您也知道，依照现在摩斯的状况来看，只要背负著名为王国的枷锁，我们根本无法对魔神采取任何有效的手段。再这么下去的话别说贵族或骑士能成为打倒魔神的战力，不要成为绊脚石就很不错了。只不过我还是希望神圣王国瓦利斯是例外就是了。""这我能够理解…"即使是正确的推测，但渥特这番话仍使法恩感到十分痛心，而且之前芙劳丝也说过类似的事情。

　　"所以我们必须让与王国无关的人们站起来。法恩先生您知道吗？大地母神玛法的教团已经在全国组成了自卫组织、战神麦里的神殿也有出面讨伐魔神的准备。另外幸运之神恰萨以及知识之神拉达的教团，也跟莱丁评议会一样重金悬赏魔神的首级，只不过不知道能否顺利进行就是了。""绝对会很顺利的。"艾西格议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了非得如此般的表情。

　　"佣兵们为了钱而作战，而且只要有人为了正义而战，一定会有人为了报仇而再度拿起武器。我相信只要再过不久，在这里出没的魔神一定会被完全消灭的。""镜之森的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已经呼朋引伴，决定要协助人类共同抵抗魔神，据说北方矮人族也已经展开了行动，不过却被一位玛法教团的高司祭劝退了的样子。""连北方的矮人族…"这位魔术师似乎精通罗德斯全岛的情报，渥特所说的这些事情他几乎都没有听过。

　　"罗德斯岛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或许这将会是一场艰苦的战斗，但是为了所有人民的未来，我们一定要在战斗中获得胜利…"渥特在最后做出了如此的总结。

　　法恩感觉就像是上了他的一堂课似的。

　　"我们希望圣骑士您能连络瓦利斯王国以及法利斯教团，对摩斯或是卡诺伸出援手抵抗魔神，不过对于我莱丁的话就不用了。"艾西格议长如此微笑地说著。

　　"…我会努力的。"法恩也只能这么回答。

　　果然如海兰的佛洛依王子所说，莱丁完全不接受其他王国的介入。

　　即使真的要如议长所说援助摩斯或是卡诺，执行起来也仍然是相当的困难。正如荒野之贤者所指摘的，圣骑士背负著王国的枷锁，只要邻国不允许就无法派遣骑士团，而且卡诺或是摩斯至今也是拒绝瓦利斯的援助。

　　如果魔神军团展开大规模的进攻，或许事态就能够有所改变。然而只有少数魔神暗中破坏的现在，各国国王几乎都没有任何的危机意识。

　　感受到恐怖的是人民而不是为政者。渥特肯定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希望不被王国枷锁所束缚的勇者们能够组织起来的。

　　法恩逐渐无法了解，他这次的来访究竟有著什么意义。

　　有人正积极与魔神对抗的消息使他精神为之一振，荒野之贤者所考虑的手段也应该有相当的效果。

　　然而法恩却感觉到一丝的不安。

　　或许是因为自己是骑士吧。

　　在骑士无法出动的时候，不是骑士的人们出面与魔神作战，这真的是值得鼓励的事情吗？问题并不在于骑士的尊严。在魔神被毁灭之后，这些无力的骑士很可能必须因此付出代价。

　　这将使罗德斯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接新一代的战<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

　　法恩想起了芙劳丝所说的那句话。

　　"罗德斯岛应该在一位伟大的英雄之下统一…"她认为魔神的出现就是为此而准备的考验。她从至高神那儿所获得的启示，或许真的预言了新时代的来临。

　　法恩开始有预感她的梦想能够实现。

　　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只要能因而获得真正的和平…

　　然而即使如此，法恩却仍然无法抹去内心的那股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