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并不是人们现在生的孩子更多，”巴茨-埃勒向他那位不太成功的邻居、一位皮肤科医生保证道“而是除非他们到埃勒大夫这儿来，否则就不会有孩子。”

　　东七十二街上那幢白砖砌成的公寓楼有一个中心入口处。大厅四周的墙上点着旧有的装饰派艺术风格的灯，灯盏由半圆形的半透明平板玻璃制成，上面刻有绿色的海草图案。泛光的硬橡胶桌子上立着尊雕像：一个身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你裙，头戴一顶被风鼓起的草帽的姑娘，正被一只俄国狼狗拉着走，每种造型都是由与海草颜色相配的青铜制成的。

　　大厅上面是二十层大小不同的公寓。下面，大厅左边，是由几个医生开办的一家小小的合作诊所。一位内科医生、一位儿科医生和一位皮肤科医生在这里行医，他们有一份共同的病人名单，并且订立了共同的医疗事故保险契约，其办公空间超出了实际需要。

　　大厅的右边，是巴茨-埃勒的诊所，他手下有三个护士和一位理疗师，这家诊所跟左边那家面积相当。他正希望能从皮肤科医生那里多买些地方过来。现在，大楼的看门人已习惯了接待剧院歌星、电视明星、州长夫人以及其他许多社会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

　　因此，白头发看门人看见两个莽撞的年轻人时，心里犯起了嘀咕，他们从街上一起闯入大门，像是由一支双筒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推向前似的。

　　“埃勒诊所吗？”其中一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气地问道。他穿着条洗旧了的牛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ku.jpg">和一件白色山东绸茄克，袖子卷过了胳膊肘。

　　上了岁数的看门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惑地看着他。“是来接您太太的吗？”

　　“老爹，我看不懂那上面的字。在那儿吗？”他看见一个门牌，很显然，在问那个读招牌的人。

　　两个年轻人推开诊所的门，朝里瞧着。“什么事？”接待员带着与看门人同样好奇的神色问道。她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肤<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浅黑，年近五十，摆出一副职业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尖刻傲慢、盛气凌人的架势。她的眼睛懒洋洋地上下打量着白色山东绸，仿佛无论它作为一种衣料、一款设计还是一种生活方式都令她深恶痛绝。

　　“医生在吗？”

　　“对不——”当她听到那年轻人的发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生在吗”——时，她的话音停顿了片刻。“你预约了吗？”

　　“在还是不在？快说，女士。”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声喝道，好像换在平时他准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嚷一气，眼下在她面前已是头遭破例。

　　“只有事先预约他才会接待。”她斗胆坚持道。

　　两个年轻人都凑了上去，就像一对小公牛。“到底在还是不在？”

　　“有预约就在，否则就不在。”

　　“老天爷，”那个说话的男人大声责骂道。“吉尔达，我怎么才能从你这里得到一个直截了当的答复呢？卢，去告诉他。”

　　卢默默地离开办公室，只见他出去到了第七十二街上，与坐在一辆由专人驾驶的“罗尔斯银梦”小车后座上的人简单交谈几句。当他回来时，他笨拙地跟在另一个男人身后，那人走路就像跳舞一样，迈着猫一般的步子，脚跟先于脚尖着地，准确，迅速而自信。温切黑色鬈发下面，那双炽热的眼睛不停地扫视着等待就诊的女人和接待员。吉尔达立刻意识到周围的气氛升温了，是即将出锅的一小块牛排所经受的那种高温。

　　“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我要进医生的私人办公室。”温切嘶哑的声音足以惊动所有还没有从杂志上抬起头来的女人。候诊室里响起一片低声的议论，在这种地方，是很难得有突然机会与一位新来的医生有什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jpg">遇的。温切那条闪亮的皮<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ku.jpg">紧紧裹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n2.jpg">部，就像一副手套似的，显得线条格外分明，看上去十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ou.jpg">人。那件薄薄的黑色皮茄克披在肩头，好似斗牛士的斗篷。

　　接待员本来打定主意要抵制这位不期而至的男士，可却发现她的手不听使唤地抬了起来，指向一扇关着的门。“可他有位病人在里面。”

　　“穿着衣服吗？”

　　接待员飞快瞥了他一眼，正好与他的目光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请再说一遍。”

　　“还穿着连衫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ku.jpg">？挂着吊带？生殖器分裂？还是别的什么？”

　　温切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人地一笑，把那扇门指给他的同伙。他们哐的一声重重把门推开。其中一个走进去，脑袋往两边转了转，然后站立一边。“行了，温切。”

　　在他身后，巴茨-埃勒正和一位穿戴整齐的年轻妇女说话，此人管理着市内一家经纪行的免税三A城市债券。他站起身来。“悠着点儿！”他吼道。

　　“没关系，巴茨！”温切喊道，一个又高又黑、蓄着闪亮鬈发的人正向一个身材矮小、浅棕色头发、有着一张丘比特娃娃脸的男人气势汹汹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jpg">来。

　　“你到底是谁？”巴茨壮胆问道。

　　“嘿，宝贝儿！我是纽约最快乐的意大利移民！我是温切-里奇！”

　　巴茨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pi.jpg">股坐在椅子上的声音，像是一只小小的左轮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的一声闷响。他眨眨眼睛。“你的意思是你是温切夫人的丈——丈——丈——？”

　　“我是尤金-里奇未来的父亲。老兄，你是个能变戏法的人。我所有的都是你的，宝贝儿。勒诺今天早上把这事儿告诉我了。”他双臂搂着巴茨，把他的整个身体拎出椅子，像只巨熊一样抱着他摇晃着。“所有的东西，巴茨，宝贝儿，绝对是所有的东西！对于一个友好忠诚的朋友，我什么都不吝惜。”

　　“什——什——？”

　　“看看你那颗小小的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望的心吧。看看那儿都藏了些什么。怎样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望。你不是梦想过那种放<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ang.jpg">自在、远离尘嚣的生活吧？好吧，它是你的了。”

　　“可我——”

　　“就从地中海的一个小岛开始，你接受了与一个女人共度周末的邀请，没多少事可做，除了光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pi.jpg">股赌博。你赌博吗？”

　　“唔。我…”

　　“嘿，巴茨，星期四晚上你那场高赌注的扑克牌戏法是怎么回事？上编织课吗？”

　　“谁告诉你——？”

　　“我做了必要的准备工作，甜心。当我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一位一生的好友时，我得了解他。”

　　“里…里…奇？”巴茨的喉头突然堵住了。

　　“嘿，你的一些朋友给我看了你在医学院里的档案。你写的论文，科研资料，第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的功课。你有崇拜者，老兄，我就是其中一个。”

　　“那些材料是保密——”

　　“在好朋友之间可不是，巴茨老兄。”温切瞥了一眼手表。“该走了。”他从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口袋里掏出两张折好的东西。“机票。还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jpg">月套问。凭它可兑换一千块钱的筹码。这都是尤金-里奇未来的父亲的一片心意。再见，巴茨，宝贝儿！”他向医生抛去一个飞吻，然后，一边离开一边向候诊的五六个女人们频频抛去飞吻。他的打手跟着他离开大厅，三个女人使劲拍起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