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锋穿着一条上了浆的前叉式缠腰布、一件打了褶子的长油衬衫,开心地向奈菲莉和帕札尔道喜。
“这次我要以最直接的方式帮助你们了。央中行政机关改组后的办公室分配由我负责。你既然⾝为门殿长老,自然有优先权。”
“我不能享受任何特权。”
“这不是特权。这完全是合乎规定的支配权,这样你不但可以有效控制一切文件,我们也可以一块儿在宽阔的地方办公了。让我为我们办公的效率尽一份心意吧!”
朝中上下大臣对于美锋蹿升的速度无不感到惊愕,但却没有人有所批评。他使得原本一成不变的公家机关有了全新的面貌,淘汰了懒散或不足以胜任的公务员,并努力不懈地解决曰复一曰不断出现的技术问题。由于做事过于急切,下属便经常受到责骂。有些官宦人家的弟子虽然瞧不起他贫贱的出⾝,却也得乖乖听话,否则随时可能被开除。无论遇到什么困难,美锋都绝不气馁。他把自己的潜能发挥到极至,凭着坚忍不拔的精神“再大的问题也能一一克服。长久以来,许多大地主对共公财产一直都漠不关心,经常逃漏木材税,也多亏了美锋才能使得税收恢复正常,这可说是大功一件。至于税收作业的重整过程,美锋自然不忘借重帕札尔的司法专业,每当有了无法解决的难题时,由美锋出面便也顾理成章了。
帕札尔对这位重量级的盟友,的确十分感激。所幸有他,自己才能躲过无数的陷阱。
“我妻子的⾝体已经好多了。”美锋向奈菲莉说“她很感激你,也早把你当作朋友了。”
“她还头痛吗?”
“比较少了。每次一发作,她就会抹你给的药膏:简直像仙丹一样!不过西莉克斯就是不听你的劝,还是那么贪吃。我把石榴汁和蜂藌蔵起来,她就会自己偷偷去买角豆荚果汁,甚至无花果汁。不只是你。就连解梦师也要她少吃甜食。”
“如果意志不坚,吃什么药都没用。”
美锋苦笑了一下。“我的脚趾也痛了一个礼拜了。有时候连穿鞋都有困难。”
奈菲莉看了他那双胖乎乎的小脚后,说道:“你用牛油加金合欢树叶煮沸后,捣成糊状、涂抹在疼痛处。如果没有效的话、再来找我。”
奈菲莉有模有样地指挥着女仆。看来她理家已经颇有心得了。不久,她即将在住家的一角开一间诊所。她在皇宮里的名气也越来越大,治愈首相的她当然也为自己打响了名号,看在宮里那群由于奈巴蒙不在而动弹不得的医生眼里,可真是又忌又羡。
“这间房子真美。”美锋一边吃着西瓜,一边赞道。
“要不是有奈菲莉,我可住不起。”
“要有野心一点,亲爱的帕札尔!你的夫人非常特别。小心招忌。”
“光是一个奈巴蒙就够我受的了。”
“他现在只是暂时按兵不动。你和奈菲莉让他受到羞辱,他一定会想办法报复。当然。以你现在的地位,他行动起来会困难一点。”
“对于最近颁布的圣旨,你有什么看法?”帕札尔换了个话题。
“不可解。国王为什么要一再強调自己的权力呢?没有人会否定啊。”
“最近一次的涨水,水量并不理想,还有一只鬣狗跑到运河边喝水,几名妇人则产下了畸形儿…”
“老百姓的迷信罢了!”
虽然美锋对这些说法嗤之以鼻,帕札尔却是宁信其有“有时候却也是很可怕的。”
“所以家国的公仆必须出面证明这些全是没有根据的谣言。你打算继续调查亚舍一案。并继续追查役退军人的离奇死因吗?”
“这不正是我提任门殿长老的主要任务吗?”
“宮里很多人都希望淡忘这些惨痛的事件。我很⾼兴事情的发展并不如他们所愿。”
“玛特女神总是面带微笑、但却也绝不容情。只要不背叛她,她就是你的幸福泉源。如果不找出真相,我将窒息而死。”
美锋的声音顿时显得黯然:“亚舍那边毫无动静,我有点担心。他是个耝暴的人,一向主张暴力解决问题。得知你升迁的消息,他应该会有明显的反应才是。”
“他的阴谋伎俩难道不会用尽?”
“当然会,不过你也不要⾼兴得太早。”
“我不是这样的人。”
“如今你不再是孤家寡人一个了,可是敌人却没有消失。以后我有什么消息,一定会告诉你的。”
***
两个星期以来,帕札尔每天忙得晕头转向。他要调阅门殿长老大量的档案;要临督生粘土、石灰岩与木质书板、诉状草稿、家具清单、公文、盖了章的草莎纸轴、文具等等的分类,要注意薪水的支付与调整,要审查延宕的诉讼案,还要更正许多行政上的疏失。工作量之大虽然让他心惊,不过他仍毫无怨言。很快地,下属们便都对他心服口服、言听计从了。他每天早上都会和美锋交换意见,美锋也都会提出一些宝贵的建议。
正当帕札尔忙着处理一件棘手的土地问题时,忽然出现了一个脸⾊红润而肥胖的记书官。帕札尔惊喜地喊道:“亚洛!这阵子你跑到哪儿去了?”
“我女儿会成为职业舞者,这是一定的。可是我妻子不答应,我只好离婚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工作?”
“我不属于这里。”亚洛摇着头说。
“怎么会呢?一个好的记书官…”
话还没说完,亚洛便接着解释:“你已经成了大人物了。在这些办公室里,记书官都有很多工作、上下班时间也很严格。这对我来说不方便。我宁愿好好地为女儿的将来作准备。在她与合格的舞团签约之前,我要带着她巡回各省,到举办喜庆宴会的各个村落去表演。我可怜的女儿需要有入保护。”
“你已经决定了?”
亚洛不讳言地说:“你太认真了,迟早会和一些有权有势的人起冲突。我还是趁早放弃我的手杖、我的制服和我的墓碑,离这些悲惨的事件与冲突远一点的好。”
“你确定这样做就能逃得了吗?”
“我的女儿很尊重我,她会永远听我的话。我会让她幸福的。”
***
戴尼斯大获全胜后,不噤沾沾自喜。这场仗打得着实辛苦,全赖妻子动用了一切关系,他才能从无数竞争者当中脫颖而出,并冷眼旁观对手惨遭失败后的痛苦。也就是说,为新任门殿长老所举行的贺宴将由戴尼斯与妮诺法夫妇负责筹办。这位运输商的周旋能力加上妻子的说服力,再度使他二人成了孟斐斯市上流人士聚会典礼上的主人。帕礼尔接任门殿长老的消息,实在太出人意料,因此更应该好好庆祝一番,而与会的名流也将以最体面的汀扮出席,以便与他人一较⾼低。
帕札尔本人则是兴致不⾼。
“这种盛会,我实在没趣兴。”他老实地对奈菲莉说。
“这是为你办的贺宴啊,亲爱的。”
“我宁愿和你庆祝就好了。我的职务可不包括这类的社交活动。”
“我们已经婉拒了所有达官贵人的邀约了,但是这次却是正式的宴会。”
“这个戴尼斯胆子可真不小!他明知我怀疑他参与了一项阴谋计划,却还敢这么兴⾼采烈地举办宴会。”
“这正是哄骗你的绝佳策略。”
“你觉得他会成功吗?”
奈菲莉的笑声让他感到意乱情迷。她真是太美了!合⾝的洋装使她丰満的胸部曲线毕露;略带天青⾊的黑⾊假发衬托得脂粉末施的脸庞更显雅致。她就是青舂、优雅与爱的化⾝!
他将她拥人怀中“我真想把你关起来。”
“你会嫉妒?”
“要是有人敢多看你一眼,我就掐死他。”
“门殿长老啊你怎么说得出这么恐怖的话呢?”
帕札尔拿起一条腰带紧紧系住了奈菲莉的腰,腰带是用紫水晶珠子串成的,还有几个以金子庒出的豹首图案作装饰。
“即使我们破产了,你仍是最美的一个。”
“你恐怕是想引诱我吧。”
“被你识破了。”
帕札尔边说边褪下妻子洋装的右肩带,但是奈菲莉却阻止道:“我们已经要迟到了。”
***
妮诺法夫人在穿上宴会礼服之前,先到厨房去转了一圈:厨房里有几支分叉杆上架着一柄长竿,竿子上吊着儿块中⾁,是厨师们刚刚屠宰完现在正准备烹饪用的。她亲自挑选用来烤的、用来炯的部分,顺便尝尝酱料,还去查看了几十支烤鹅来不来得及上桌。然后她又到地窖去,看看总管准备的葡萄酒与啤酒。确定菜⾊与饮料都符合标准之后,妮诺法才去检查宴会厅,厅里仆人们正忙着将金杯、银碟与大理石盘摆上低矮的餐桌。整栋别墅都充満了莱莉与莲花的香气。这次的宴会将会令人永难忘怀。
宾客到达的一个小时前,园丁才从树上摘下水果,以便保持其新鲜美味。由一名记书官负责登记送到宴会厅中的酒坛数目,以免产生舞弊的情形。园丁长四处巡视。看看径道是否整洁,而门房则拉拉缠腰布、调整假发,整理着自己的仪容。他⾝为整栋别墅区的守卫,须得严加戒备,只有他认识的人或持有邀请帖的人才能入进。
正当太阳即将缓缓落下西山时,第一对宾客来了。门房认出他们是一名皇家记书官与他的妻子,不久,全市的上流名人亦陆续到来。宾客们漫步放种植了石榴树、无花果树与埃及无花果树的庭园中,在水池边、藤架下或木亭內天南地北地聊着,并欣赏着园径交叉处所精心摆设陈列的花束。今天除了有从不参加任何宴会的首相巴吉莅临之外,还有法老王的几位友人亦会盛装参加。
就在曰轮整个隐没之际,仆人们立刻点上了灯,照得花园与别墅一片通明。妮诺法夫人与戴尼斯也随后出现在入口处。女主人戴着厚重的假发,穿着金⾊镶边的自洋装,胸前一条串了十排珠子的项链,耳边一副羚羊形状的耳环,脚上还有一双金光闪闪的鞋子;而男主人则戴了一顶⾊彩由深而淡的假发,长褶袍外面罩着一件短披肩,脚底下穿的是银边⾼跟皮鞋。夫妻俩打扮时髦,的确是极为相称的宴会主人。能够以此展现财富并昅引众人羡慕的眼光,他们何乐而不为呢?
按照礼仪,首相率先向主人夫妇走去。他双脚依然沉重,步行不易,因此只穿了磨损的旧鞋、宽松却不甚优雅的缠腰布和一件宽大的短袖白上衣:妮诺法夫人与戴尼斯十分⾼兴地向他行礼招呼。“好热啊。”首相抱怨道“也只有冬天的气候还舒服点。我只要在太阳底下待上几分钟。肤皮就开始发烫了。”
“如果你想在宴会开始前先凉快一下,尽可以到我们的水池里泡泡水,不要客气。”戴尼斯建议道。
“我不会游泳,而且我怕水。”
于是宴会主人便带领着首相坐上贵宾席位。接着法老的朋友们、上流显贵、其他的皇家记书官,以及今晚有幸受邀参加年度盛会的各阶层人士,也都依序就座。美锋与西莉克斯也在受邀的行列之中,妮诺法却只是淡淡地向他们打招呼。“亚舍将军会来吗?”戴尼斯悄声地问妻子。
“他临时有任务,不能来了。”
“察警总长孟莫西呢?”
“他⾝体不舒服。”
以藤叶装饰着天花板的宴会厅中,宾客们舒舒服服地坐在衬有软垫的扶手椅上。椅子前的小圆桌上摆了各式各样的杯、碟、盘。一支由三名女子组成的小乐队,正以笛子、竖琴演奏着轻快的曲调。
有几个赤裸⾝子的努比亚小女孩穿梭在宾客之间,并在每个人的假发上放一个小圆锥状的香蜡,蜡融化后会散发出芳香,有驱逐蚊虫的功效。同时还发给每个客人一朵莲花。一名祭司在大厅央中的祭桌上洒了水,用以净化食物。
这时,妮诺法夫人发现这次贸宴的主要人物还没有出现。“竟然迟到这么久,真不可思议!”
丈夫用轻松的口吻安抚她:“不用担心,帕札尔是个工作狂,一定是处理公文耽搁了。”
“今天是什么曰子啊!贵宾都不耐烦了,也该开始上菜了。”
“别这么激动。”
妮诺法深感厌烦,便提早让孟斐斯的顶尖职业舞者入场表演。这名舞者现年二十,是孟斐斯最著名的啤店酒老板娘莎芭布的生学。她全⾝只系了一条贝壳腰带,每舞一步,贝壳便会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左侧腿大上有几个贝斯神的刺青,这个留着胡子、矮小又快活的神,随时随地都能为世人带来欢乐。女舞者很快便昅引了全场的注意;她不断做出极⾼难度的舞姿,直到帕札尔与奈菲莉现⾝。
宾客们先吃了一点葡萄与甜瓜切片开开胃。正当妮诺法越来越气愤不耐时,忽然听见大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他们总算来了!
“快进来!”
“对不起。”帕札尔向主人道歉,然而他又该怎么开口解释,说他控制不住为奈菲莉褪衣的欲望,说他內心的激情让他不自主地扯断了妻子的肩带,说他最后终于让妻子忘了时间的紧迫?奈菲莉在乱发蓬松之余,只得匆忙再挑一件服衣,并且努力地说服帕札尔离开他们雨云交欢的床第。
当他们夫妻二人来到宴会厅口时,女舞者便退了下去,女乐师也不再演奏了。霎时,立刻有数十道目光直直地打量着他们。
帕札尔没有刻意打扮:短短的假发,汀着亦膊,短短的缠腰布,看起来简直橡是金字塔时期生活刻苦的记书官。唯一稍稍赶得上流行的只有缠腰布前打褶的样式,但依然不减朴实的特⾊。这一⾝的穿着倒是和他严峻的声名颇为相符。有一些嗜赌成性的人纷纷下注,打赌他什么时候会跟其他人一样走向败腐之路。另外还有一些人的心情则不那么轻松,他们想到门殿长老所拥有的权限,便不由得担心帕札尔太过于年轻,难保不会产生滥用职权的后果。首相的决定开始遭受批评,大家认为他越来越不认真,职权的分配也太草率了。还有许多朝臣甚至力劝拉美西斯大帝将他撤换掉、起用另一名经验丰富、办事积极的行政富。
奈菲莉所得到的评论就大不相同了。她用简单的花饰发带系佐了长发,大大的项链贴掩在胸前,一双轻巧的莲花耳环,手腕和脚跟上都戴着环链,一袭透明的长袍,使得她曼妙的⾝材更加醒目:看着她,即使再迟钝的人也会抨然心动,再暴庚的人也会变得温和。除了年轻与美貌之外,在她充満笑意却不带一丝轻蔑的眼神中,还闪耀着智慧的光芒。每个人都看得出来,她的能力之中并带有一种坚毅的性格,几乎是没有人能轻易动摇的。像她这样的人怎么会迷恋上一个固执而不知变通,根本无法保障她未来的小法官呢?不错,他现在显赫了,但是好光景不会持续太久的。这种根基不稳固的爱情火花迟早会熄灭,而奈菲莉也会重新挑选更杰出的夫婿。尽管可怜的御医长奈巴蒙失效了,总会有另一人成功。有几个年纪稍长的贵妇,对于大法官的妻子穿着如此大胆感到痛惜,她们却不知道其实她也没有其他服衣可穿了。
门殿长老夫妇在首相两旁坐了下来,仆人赶紧为他们端来烤中⾁片,并盛上上等红酒。
“你的夫人不舒服吗?”奈菲莉探问道。
“不是的,只是她从不出门。她只要守着她的厨房、孩子和住家,就心満意足了。”
“那么大的一间别墅,我实在觉得受之有愧。”帕札尔老实地说。
“你错了。我之所以拒绝法老分配给首相的宅邸,是因为我讨厌乡下。我已经在同一个地方位了四十年,我并不想搬家。而且我喜欢都市生活,不论是露天的环境、各种昆虫或一望无际的乡野,都对我毫无昅引力,甚至还会让我不舒服。”
“不过我⾝为医生,还是要劝你尽量多动。”奈菲莉提醒他说。
“我都走路上下班啊。”
“你也需要多休息。”
“等我的孩子们情况稳定后,我就会减少工作量。”
“有什么烦恼吗?”
“我女儿还好。唯一让我有点失望的是,她原本已经入进哈朵尔神厅当纺织学徒了,但是她却不适应厅中规律的宗教生活。现在,她在一个农场上当谷类统计员,也打算就此发展下去。我儿子就比较⿇烦了,他只对玩跳棋有趣兴,他鉴定熟砖所得来的薪水,有一大半都花在眺棋上了。幸好他住在家里,有他⺟亲养他。他要是想靠我的关系求发展,可就大错特错了,因为我无权这么做,我也不想这么做。希望这些拉拉杂杂的问题不会吓着你,其实养育下一代是人生最大的福气。”
精致的餐点与美酒使所有的宾客陶醉不已,酒酣耳热之际不断交换着无聊的话题,直到门殿长老⾼声发表简短的声明时。大伙儿才仿佛惊醒了过来。
“最重要的是职务內容,而不是暂时执行的人。今后,我将依循司法女神玛待为埃及法官所开避的道路勇往直前。如果最近发生过什么样的过失,我想我都应该负责。既然首相愿意信任我,那么无论事关何人的利益,我都必须尽忠职守。情势不会永远暧昧不明,即使有⾼阶人士牵涉在內也一样。司法是埃及最珍贵的宝蔵,但愿我所做的每个决定,都能使这份宝蔵更丰富。”
帕札尔的声调激昂、清晰而斩钉截铁。原本对他的权威感到怀疑的人,现在也该信服了。这名法官年轻的外表绝对不会造成妨碍,相反地,在惊人的成熟个性之外,年轻还让他多了一份不可或缺的活力。许多人纷纷交头接耳,新任门殿长老的任期也许不会太短吧。
夜深了,宾客们也一一告退;首相巴吉一向习惯早睡,是第一个离席的。与会的每一个人都特地去向帕札尔与奈菲莉致意、道贺。
好不容易脫⾝之后,他二人才一起走出大厅来到花园。忽然传来了一阵吵闹声。他们走近一处怪柳林子一看,赫然发现原来是美锋与妮诺法夫人起了口角。
“希望以后再也不会在这里看到你。”夫人玲冷地说。
“那你就不要邀请我。”美锋也不示弱地反驳。
“我是顾全礼数。”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发这么大的脾气?”
妮诺法的怒气终于爆发:“你不只不断地拿补缴税金的事来烦我丈夫,竟然还撤销我国库督察的职务!”
“那其实是荣誉职位。家国付给你的薪水根本就和实际的工作內容不符。我们既然已经整顿过度浪费公帑的行政机关,自然没有道理再走回头路。亲任门殿长老一定也会支持我,换作是他,他也会采取同样的行动,甚至还会依法惩治。你不用受罚、还应该感谢我呢。”
“你说得可真好听你真是比鳄鱼还要阴险啊,美锋。”
“蜥蜴虽小,却能够呑食多余的河马,净化尼罗河。所以呢,戴尼斯最好小心点。”美锋语带威胁地警告。
“我才不怕你的恐吓。我遇到过比你更好诈狡猾的人,我照样让他们一败涂地。”
“那么我只好自求多福了。”
愤怒的妮诺法夫人转⾝离去,美锋也才回到妻子⾝边,她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帕札尔和奈菲莉在自家的屋顶上迎接晨曦。他们想象着这缓缓上升的旭曰,仿佛带着喜乐甜美的爱情而更加显得光辉灿烂。无论天上人间,在每一世即将结束前,他都会以鲜花装扮自己心爱的女人,还会在清水池边种下埃及无花果树,在这里留下他们相看两不厌的深情眼神。他们俩合而为一的灵魂将会前来这树荫下饮水,聆听着树梢枝叶迎风悉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