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吴庆的疑惑

张爱华回到家，婆婆一如既往地板着脸，即使张爱华甜甜地叫了声妈也毫无作用。不过，婆婆的表现对她也毫无作用，她只想吃了饭进房，提着吴庆问清楚她关心的事。

　　吴庆没有令她失望，关上房门后，直接指出，从那天张爱华在茶馆的叙述中，有几点在逻辑上是有问题的。首先，马桂英的犯案动机明显牵强，作为一个行走江湖半辈子的人，即使是文盲，对常用药物尤其是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药物，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再说从马桂英对药物使用的熟悉程度，比如朱向贵所用的野猪药便是马桂英所配，她应该是对民间药物了解深入且极为熟悉的，并且马桂英毕竟是朱向发的母亲，就算对儿子在钱财上的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也可用其它方法，正常人的思维下，采用令儿子出点血，把钱花光是两败俱伤的下下策。

　　这点张爱华有不同意见，她认为农村老太婆对化学药品不熟悉是正常的，她对草药的熟悉也只是从上辈直接承传而来。再者，马桂英连接丧孙丧子，在双重悲痛下，已经承认作案，并且物证合理，检验报告也证实了物证。

　　吴庆摇头说，姑且放开证物，我们先从逻辑上推理，马桂英用请神爷的方法为儿子传宗接代不遗余力，证明母子情份是有的。那么，这就和她承认的犯案动机有冲突。另外，她还有个小儿子需要大儿子的照顾，同时孙子还在眼前，如果她只是想让村民生病，让儿子花钱，那么，她在投了毒后，肯定会做一些保护孙子的措施，比如阻止孙子吃饭。

　　吴庆认为，警方有一点忽略了，朱向发既然突兀地买毒药来承认自己是凶手，肯定是想保护某人，也就是他有某些理由支持他认定了谁是凶手，这个人也是他想保护的，如果是马桂英，那么为什么不问清楚他为什么认为是马桂英下的毒呢？

　　张爱华点头同意，并记下了这点，这需要向朱向发再重录证词。

　　吴庆继续说，马桂英为兄妹二人请神爷之事，马桂英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待也有逻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冲突，据马桂英后面的讲述，她继父为她夫妇请神爷求子时，二人喝了药水均处于半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状态，是继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2.jpg">了马桂英而得子，然而当马桂英为兄妹求子请神爷时，兄妹均有喝药水，那么，兄妹二人在半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状态下是不可能行房的，朱兵兵从何而来呢？是朱向妹丈夫侯家的吗？马桂英的出发点是为朱家继续正宗香火啊，她一定有完全把握。

　　张爱华频频点头，她承认吴庆的分析是很有道理的。

　　最后，吴庆说，马桂英用挖宝藏的借口令朱向发照顾弟弟，而让朱向贵有活下去的理由，这点也是站不住脚的，根本不能视为理由。原因很明显，据你看到的，朱向贵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中根本没有进行挖掘工作，第二，以朱向贵的身体状况，如果真有可挖之宝藏，朱向发不可能不帮手，起码挖掘速度会更快。不过，这里面似乎又有些矛盾，如果真的没有宝藏的引<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ou.jpg">，那么朱向发夫妇为什么在最后承认自己是凶手后，会选择往土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而去呢？再说，你看到的那个土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口，整个外面景象正如马桂英常常使用的图案相吻合，这些绝不是巧合，我觉得土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肯定有某些含义，或者里面真的掩盖着某个秘密。你不觉得马桂英的继父以及马桂英很多特别的事情总与土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有种种联系吗？

　　张爱华完全被吴庆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逻辑的推理吸引住了，不自觉地问，那是为什么呢？

　　吴庆深深看着她说：土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里面一定有答案，那个图案，你说的小蝌蚪，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内的秘密肯定有莫大牵连。

　　张爱华有些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地看着吴庆说，吴庆，你现在到底是要为马桂英辩护，还是想做考古专家啊。

　　吴庆笑了，说，我都想。

　　张爱华说，那我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足一下你的考古<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望吧，给你看个照片。说完她找出医生拍的朱向贵纹身照片递给吴庆，吴庆皱着眉头看了很久，摇摇头说，果然天书。

　　张爱华说，也许马桂英能知道些什么，你看这些图案，它们排列虽然凌乱，却和马桂英布袋上一模一样，我想，可能也不是胡乱排列的。

　　吴庆对张爱华这句话大感兴趣，问，那马桂英的布袋在哪？

　　张爱华说，在局里，是证物之一。

　　吴庆问，我可以看吗？

　　张爱华戳戳他的脑袋说，你糊涂了？想看去申请啊，你现在是嫌疑人的辩护律师了。

　　吴庆意味深长地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子说：爱华，你别小看马桂英这个老太太，她所经历的半生，是中国最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ang.jpg">的几十年，从解放时期到文革，正常活下来都不容易，更别说行走江湖，要想从一个个凶险困途安然涉过，自有她过人之处，生活阅历往往与文化无关，但与智慧有关，江湖中人的智慧狡黠，坚韧深府，可是一本博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深的传奇书啊。自古民间多奇智，三教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方外术士，又有多少奇幻风景是我们无法领略的呢？

　　张爱华听着丈夫的话，眼前不断幻化着那位佝偻的老太太身影，忽然间，老太太的脸上显<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狡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森的笑容，眼神深不可测，发出慑人心魄的光芒…张爱华全身顿时收紧，突然一把抱住吴庆，这个宽大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怀是她安全的港湾。

　　半夜里，张爱华婆婆的敲门声又一次响起，张爱华紧紧箍着丈夫的脖子，她决心今晚无论如何与婆婆顶上一仗，看谁能坚持到最后。十分钟，婆婆停止了敲门，嘴里嘀咕着回了房，望着丈夫无奈的表情，她以胜利的姿态狠狠亲了丈夫一口。

　　第二天上班，张爱华吩咐小伟联系上朱向发，请他过来再录一次证词。小伟中午回话说，联系上了，不过村长反映了一件事，昨天朱向发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回家后，当天下午将父亲及儿子草草埋葬，晚上两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不知何故打起架来，刘翠花连夜离家而去，不知去向。

　　朱向发明天可到局里报到。

　　下午吴庆带着申请批准表来到张爱华办公室，办公室里同事都认识吴庆，大家嘻哈了一下，吴庆开始仔细研究起证物及检验报告。

　　小伟走过来对吴庆说，姐夫，你看样子是来否定咱姐的辛勤工作啊。

　　吴庆笑了，如果我能否定，那么说明法律是公正的，你们是正直的。

　　一件件证物及报告摆在桌上，吴庆不时在笔记上写着备忘，有些资料还拍照备份，对于马桂英的那个布袋，他显得尤其重视，啪啪拍了好几张。

　　张爱华在一旁看着，监视辩护律师也是工作之一，不过她有些失职了，有几次盯着吴庆的白头发出神。

　　吴庆告别的时候，张爱华送到门口对他说，你现在辩护律师的身份已确定，我又是诉讼方，按规定，我们要有回避，所以我这段时间还是回我妈家住，放心啦，案子完结我就回家去，好好伺奉婆婆大人和老公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