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一章

赶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总算凤府就在眼前了。可奇怪的是，进出城门口安排了两列士兵轮回巡查。每个进城的人必须出示通行证。甚至还要进行一番简单的盘问。

　　轮到赵妍卿他们俩，那几个士兵例行检查通行证。一看是从北边来的，顿时严肃了几分。

　　“你俩是从北边哪里来的？”

　　“刚从边境回来，您瞧这是我们的通行证。”她心道：可能是那边染天花的事传开了，所以回答的很是小心。

　　“可有经过清江中游一带？”

　　“清江？清江在何处，咱们从边境回来没见着有什么清江啊。”她赌这位并不是那么熟悉北边的路线。

　　“没去过最好。北边来的暂时还不能回家，得去统一安置的客栈住上几天方可离开。”所以，她们这是要被隔离了。是不是说已经有天花患者逃到凤府了，甚至可能凤府已经有天花传染者了。

　　“官爷，可否让我向家里报个平安。”

　　“可以。”

　　赵妍卿报出吉祥酒楼的名号，那官差一听，道：“原是左侯府世子的人呐，失礼了，姑娘这就回家吧。”

　　原来左少凡的名号这么好用。“那便谢过官爷。”

　　两人得到特赦立刻直奔吉祥酒楼。一路上萧条的可怕，昔日繁华的地段人头攒动的情形已不复见。整个大街上只剩熙熙攘攘几人。时不时有巡逻兵经过，管制街上走动的人们。

　　回到酒楼，酒楼已经是半开半关状态。酒楼伙计一见是东家回来，立刻跑去叫大掌柜。

　　“大掌柜，凤府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她心里多少已经猜出来了。

　　“东家，凤府有人感染了天花，不到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光景天花感染者增至百人。现在整个京都人心惶惶。官衙不许百姓随意出来，每个进城的人必须进行盘查和隔离。咱们酒楼这些日子也只能这般半开半关着。”

　　“大掌柜，去把酒楼关了吧。伙计们就当是放假了，咱们工钱照付。”

　　“是，东家。”

　　赵妍卿刚回凤府，原本打算去见见金毓。可一想外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糟糟的便打消了念头。回房写了封信交给伙计让其送去相府给金毓。信中嘱咐他这些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切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跑，乖乖待在府里别出来，到时候她会去府里找他。

　　天花传染的速度远比大家想象得要快，不到半个月患者已经增至数千人。但凡感染者四人中便有1人活不下去，即便活下来人也是痛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生。脸上身上都是天花过后留下的丑陋疤痕。天花在民间的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ue.jpg">越来越疯狂。听消息说宫里也有人感染了天花。这可不得了，整个凤府陷入危机。

　　据说这些日子皇帝常常震怒，责骂底下的官员。一干重要的官员大臣已夜宿皇宫金銮殿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然即便这样也没能阻止疫病的疯狂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ue.jpg">。几乎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都以数百数千人的方式疯狂的增长着。

　　宫里的传言竟是真的，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传出皇帝最为宠爱的舒贵妃竟也感染了天花。这可把皇帝急得差点要了老命。将一干太医都传唤了一遍，愣是没出个什么有用的诊方出来。

　　怒极的当今天子惩治了几个太医头子，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往民间求助。皇榜张贴：谁能控制住这波疫情，官升一级，黄金5000两。谁能治好舒贵妃的病，加官进爵，赏赐丰厚。

　　如此丰厚的赏赐，自是有不怕死的人自告奋勇的上奏陛下愿意去疫情一线。可天花这疫病实在太可怕，前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上一线的官员和大夫均感染上了。这下再也没人敢站出来去疫情一线指挥了。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盘算，赏赐再丰厚，没命花都是扯淡。

　　这疫情百官怕得要死不敢接手，不少做大夫的也不敢再出来诊治。民间疫情越发严重，底下又有人上奏说，疫情已经在多个府城扩散了。

　　对底下这帮贪生怕死的臣子，皇帝软硬皆施，这些老家伙要么装病，要么宁愿挨板子都不肯去第一线。

　　最后还是由左相出面拦下了这个苦差事。左相已官至一品，再升也是不可能了。皇帝很满意左相能出来接下。

　　左侯府

　　金灵自从进了左侯家，日子过得很狼狈。原本以为爹娘终究会向她妥协的。可事实完全超乎她的意料，爹娘对她自作主张进侯府为妾完全不能原谅。娘亲甚至还去官府备了案，断绝了他们的亲子关系。她未嫁前答应姨母的庞大嫁妆成了空头支票。自她进门后，表哥竟一次也不曾来看过她。起初姨母还能好言相劝安慰她。知道娘亲在官府备了案后，姨母立刻翻了脸，再也不曾给过她好脸色。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里不是冷嘲热讽就是立规矩。府里的下人都是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看她不受表哥和姨母的待见，一个个都跑来欺负她，踩踏她。

　　金灵恨死爹娘的狠心，也恨姨母的势利翻脸无情，如果不是爹娘不肯出嫁妆，表哥岂会对她这般冷淡。金灵在侯府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这段时间，因着天花疫病的事，府外闹得人心惶惶。左侯夫人便让大伙儿这些日子都各自在自己院子里吃饭。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难得左侯和左侯夫人一道用饭。金灵照常在身后侍候他们吃饭。

　　“陛下张贴皇榜上写着只要能治好舒贵妃的疫病，加官进爵不说还赏赐黄金万两。”左侯夫人心动啊，“宫里众太医都束手无策，外边岂有这般本事的人。”

　　“你说，要是咱们儿子能治好贵妃的病该多好。”

　　“别胡说，凡儿已是侯府世子，你该知足了。这皇帝后院的事还是少搀和的好。”

　　“世子算什么，左侯府到凡儿这代后便没了世袭，若凡儿不能在朝中立足，让陛下赏识，今后京都高门大户里便再没有左侯府什么事了。要不是侯爷你心不在朝堂，凡儿何必做得如此辛苦。你说外派的差事，哪个高门大户的子弟愿意来着，咱们儿子硬是去了。好在有我父亲帮着总算是调回凤府了。”

　　“吃饭便吃饭，净挑些我不爱听的话讲。”左侯最不耐烦<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子和他讲这些朝堂上的事。每每说起这些事他就心情不好。

　　左侯不是个有野心的，奈何左侯夫人却是个野心不小的。所以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俩总不能愉快的相处。

　　见丈夫生气了，左侯夫人适时止住了话题，笑意盈盈道：“侯爷不爱听不说便是。”

　　左侯夫人让金灵上来侍候。金大小姐未出嫁之前那是十指不沾<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水的主，这些日子被左侯夫人磨得怨天怨地。这会儿被叫去侍候，心不在焉的她生生把一碗汤给洒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桌子。

　　原本就不太高兴的左侯看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桌子的狼藉更没吃饭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望，起身就走人。

　　被左侯迁怒的左侯夫人这会儿更不依不饶了，完全不给外甥女面子，当着一屋子下人面儿指桑骂槐起来：“有些人天生蠢笨，一件小小的事情她也有办法给你搞砸。到是本夫人看走了眼，原以为捡了只金凤凰，哪里晓得进门才发现是只落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2.jpg">。比麻雀还不如。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收拾干净呐。”

　　金灵被自己的亲姨母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强忍着不敢回嘴，任她出气。可她心里却另有一番盘算。如果她能接下陛下的皇榜治好舒贵妃娘娘的疫病，表哥必定会对她另眼相看。到时候姨母便不敢这般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她。

　　赵妍卿听说左相接了疫病这个烫手山芋，想着自己或许可以将种痘这事告知一二。于是便请人通知左少凡来吉祥酒楼一趟。

　　凭着前世得知的经验，赵妍卿写了一份治疗疫病的方案出来，方案虽然不是十全十美，但大致应该是这样没错。

　　自赵妍卿出狱，左少凡便没再出现过。她也没去探究是什么原因。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差人去请，他到是出现了。

　　左少凡已小半年没见到她了，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一见恍如隔世。确实，他现在这样的身份自觉跟她已经不再有可能了。有一下子的恍神。

　　“左少凡，左大人。”赵妍卿轻声唤道。

　　回神，有一丝尴尬。清嗓道：“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妍卿找我有何事？”

　　“我知道左相领了疫情这份差事。”她从桌上拿起刚才写好的方案交给他。“你知道我前段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去了北边。这是我从边境学来控制天花的法子。你拿去看看，这接痘之事确实可行，我和那个伙计就是用了这法子才能一路安然无恙回到凤府。”

　　左少凡接过文书细细看了起来，赵妍卿在一边逐条解释。

　　他大喜，道：“妍卿，这方案甚是可行，我这就拿给相爷瞧瞧。如若按照这般做法，疫情必定能控制住。你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为着这次疫情的事，整个皇朝的官员都提心吊胆着。这份控制疫情方案着实来得太及时了。

　　“能帮上你忙最好，可你得答应我，别让人知道这方案与我有任何关系。”如今的她只想低调。<br>　　他虽然不明白妍卿为什么提出这样的要求，可他还是保证道：“行，我定不会与人说起。”<br>　　左少凡从吉祥酒楼出来便直奔相府。他将此方案呈给相爷过目。

　　相爷一看也是大为震惊，随即找来几名大夫一道参详。又逐步添加了几处更加完善。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相爷便带着左少凡一道投入控制疫情第一线。

　　自打北边回来和金毓就见了几面，这会儿总算忙过一阵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jpg">口气了。赵妍卿吩咐了几句便去了相府。

　　现在的相府，只要金夫人不在，她就可以自由出入。有这份殊荣少不了她收集研发的各种美食帮忙贿赂相爷。

　　她到了相府就被小厮领着来到后花园。果然看见那呆子拿着木瓢在浇花。时不时还喃喃自语着。<br>　　“金毓！”

　　傻愣愣的抬头一瞧，瞧见卿卿站在身后，金毓咧嘴憨笑。“卿卿，我在浇花。你等我一下喔。”

　　“我知道！”不用解释，光看就知道啊。每次来相府这呆子总在后花园，不是浇花就是松土。对这些花花草草他甚是上心。有时候侍候这些花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ong.jpg">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头大汗，身上沾<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了泥点子他也不大在意。

　　“金毓，这些花儿都是你种的？”

　　“有些是，有些不是。”

　　“金毓！你还记得我去云南之前跟你说的事吗？”

　　啥事？金毓呆了呆，搔头抓耳想不起来，眼中一片茫然。

　　赵妍卿见状，知他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也不恼，当下决定要捉弄捉弄他。

　　“你记不起来了啊，那我也当做不算数了。”她故作生气的说。

　　忽的，金毓想起啥似得，“啊”地大叫一声，丢下手中的水瓢，铲子，顾不得衣衫上的脏污，蹦地一下子跳起来扑抱过去。口中还哇哇大叫：“卿卿！卿卿算数的，算数的。”

　　“算数什么？”她故作不知问。

　　“你说过要娶我做媳妇儿的。”金毓急急解释，生怕她真的不作数了。

　　“娶你做媳妇儿？不行的，我阿爹阿娘肯定不同意的。你爹娘也不会同意的”

　　“那…那要怎么办？”金毓当真了。红了红眼眶。

　　赵妍卿暗暗翻了个白眼，这呆子真的是太太可爱了。“呆瓜，是你娶我做媳妇儿。”

　　闻言，带着憨傻之气的俊俏脸蛋霎时一亮。眼眶还红着呢！漂亮<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瓣却咧开大大的笑容，不住的点头。

　　“对，是我要娶卿卿做媳妇儿的。”

　　“金毓！下月我们一起回华天府去求你爹娘答应我们的婚事吧。”

　　“嗯，我都听卿卿的。”

　　小情侣俩亲亲我我还没够，府里的小厮火急火燎的闯了进来。“少爷！少爷！宫里来人了，请您去前厅接旨。”

　　“宫里来人？”这是怎么回事，金毓跟宫里有什么联系？赵妍卿一时想不明白。小厮已经催促着金毓去前厅接旨。赵妍卿是外人不便出现在前厅，只得呆在后花园等着。<br>　　赵妍卿怎么也没想到金毓这一去却没回来直接被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在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