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骠骑

“哐，哐！”铁器偶尔会跟岩石碰撞而击打出火花来，安雅河谷，一个听起来会让人浮想联翩的名字，却被最坚硬陡峭的岩石包裹着，有些甚至延伸到了腹地，所以在这个地方建筑工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呼…”水墨一鼓作气地将几个陷坑的边缘用铲子拍实，这才直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只觉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椎一热，然后迅速地酸麻起来。她一动不敢动，等着那针扎一般的感觉慢慢消褪，目光所及处皆是一片荒芜，除了杂乱的野草，隐约还有股血腥味道混在空气中徘徊。

　　河谷后方二十里就是太平关，天朝西北第一道防线，前段时间被赫兰人占据，现在又被天军夺了回来。听钱老爹讲，这谷底曾有清澈的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经过，水草肥美，传说是一位美丽的赫兰仙女所留下的泪水，所以才命名为安雅，赫兰语，意为眼泪…环顾四周，现在不要说是泪水，估计就是鼻涕都没了，水墨一哂。

　　天气炎热异常，仿佛一下子从春天直接迈入了酷夏，虽然已经习惯了此地早晚寒冷中午炎热的气候，但今天实在是太热了，如同下火一般，阵地边缘的士兵人人都光着脊背，一来是为了凉爽，更重要的是不想因为繁重的劳作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ong.jpg">破自己为数不多或者是仅有的蔽体衣物。除了个别可以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凉处监工的军官们，就只有水墨这样的西贝货才会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阿墨，你没事吧？”正在搬运砂石的鲁维耳聪目明，看见水墨眉头微蹙的扶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立刻凑近了些问。“没事，”水墨轻轻摇了下头，鲁维咧嘴一笑，缺了一颗门牙的笑容有些滑稽，水墨却一点也不想笑，那是战争留给他的痕迹，当然，一场大战下来只少了颗门牙，鲁维已经算是幸运非凡了。

　　“喝口水吧，”鲁维小心翼翼地从陶罐里倒出了半碗水递了过来“多谢，你也喝些，以免中暑，”水罐早就被阳光晒透，碗里的水温热，多少有点变质的味道，但水墨还是如饮甘<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一般一饮而尽。

　　附近的士兵羡慕地看了她一眼，有的人情不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u2.jpg">动了一下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啪！”鞭声突响，士兵们赶紧低下头继续工作。“看什么！快干，今天干不完谁也别想喝水！”监工的小队长说完之后冷冷地扫了一眼水墨和鲁维，却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开了。

　　鲁维吐吐舌头，回头带了点得意地笑说“阿墨，多亏你识字，有中郎将的话在，这帮黑心的小队长也不敢把咱们怎么样。”水墨唯有苦笑，她知道自己算是在这些人那里挂上号了，如果有一天落在了他们手里，下场绝不是一鞭子能搞定的。

　　天朝，衡帝，赫兰，这些闻所未闻的名称就如同滚石一般的向水墨砸来，不容闪躲，自己那点贫瘠的历史知识在这里等于没用。万幸，这里的文字还是中华文字，虽然是繁体，但水墨大都认的。通过那“老丈人”甩给自己的几本书了解到，这里的历史，人文，地理，一切都好像在魏晋南北朝之后转了向，本应出现的隋朝莫名消失了，替代他的就是这个已经延续数百年的天朝，国姓，战。

　　想到这儿，水墨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那个元老头虽然一脸阴沉又恶毒，但本事却很奇妙。也不知道他给自己的是什么药，强迫自己吃下之后顿觉喉咙涨痛，水墨以为是毒药，拼命地扣喉咙想要吐出来。后来那老头冷冰冰的说，这个药只管三个月，说完扔了个小瓷瓶过来，拂袖而去。

　　借着元爱手中的镜子一看，水墨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喉咙略隆起，看起来很像是男人的喉结，而且疼痛过后一点也不影响说话。很好，这药确实帮了大忙，容貌清秀的水墨因为这个“喉结”省却了不少麻烦…

　　不远处忽然响起隆隆的马蹄声，鲁维轻轻推了水墨一下，水墨一惊抬头看去，她立刻跟所有人一样单膝下跪，行军礼。健壮高大的战马长鬃飞扬放缓了速度，浅银色的盔甲简直比阳光还要灿烂，所过之处只有尘烟四起，却听不见半点人声马嘶，轰隆的蹄声仿佛踩在了人心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的人不能呼吸。

　　“骠骑军”鲁维语音颤抖，他的表情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了神往。那是天朝最彪悍的军人，从太祖皇帝建立这只军队开始，他们从未输过，万里疆场任驰骋。这次跟赫兰人的争斗已经到了生死关头，太平关一失手，再无退路，朝廷终于咬牙命令驻防在北山防备蛮族的骠骑军火速赶来。

　　七天，只有七天，骠骑军如同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了赫兰军的身后，打得赫兰军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了手脚，身后十里的储备粮草也被烧了个干净，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的几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jpg">不过气来的黑虎军，长胜军借机反击，终于将赫兰军赶回了孟朱河以北。

　　接着不容赫兰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jpg">息，暗夜河谷奇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jpg">得赫兰军再退三十里，连让两城，太平关也收了回来，赫兰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ui.jpg">缩在河口凭借天险修整，只不时地派出人马前来扰袭。现在水墨他们这些炮灰才有时间把工事构造在河谷里，因为到天平关，只有这一条路。

　　“你们看！”旁边有人低叫了一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水墨发现其中几个骑士的马鞍边上都挂着黑色的旌旗，上面的图案看不清楚，但水墨知道，赫兰军以人数来区分官职，能使用黑色旌旗的，那已经是百人军了，也就是说他手下最少有三百人，人在旗在。现在那象征着武力的军旗竟然随便地就挂在骑士的马鞍上，他们看起来不过百人，难道…

　　不容水墨多想，一旁监工的军官和执勤的军士们已经开始大声欢呼了，甚至有人在高喊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话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e.jpg">自己的情绪。干活的炮灰们不敢喊叫，但也人人激动，鲁维一把抓住水墨的手，水墨甚至都觉得有点疼了，就听他兴奋到哆嗦地说“阿墨，我什么时候能加入骠骑军呢？”

　　水墨无语，只略微抬眼看着那些镇定自若的骑士，他们仿佛根本没听到那些欢呼，依然按照自己的节奏策马前行，头盔遮挡了他们的表情。“敌无名，敌无数，敌有迹！”水墨默念之前听到的骠骑军的军规，翻译成大白话就是“不问敌人是谁，不管敌人多少，只告诉我们，敌人在哪儿！”

　　好狂放！水墨微微一扯嘴角，低下了头。

　　最后一丝如火的晚霞也被黑暗掩盖了，一声锣响，炮灰们纷纷整队，排好顺序准备下工。战事不断，后勤吃紧，没有多余的松油火把供炮灰们连夜工作，因此太阳落山，他们就可以收工了。

　　“阿墨，今天这么热，回头我们去冲凉吧？”鲁维悄声说。同在一个队的王大听见了，立刻笑说“对呀，阿墨咱们一起去吧，要说来了这些日子了，好像就没见你跟咱们一起洗过，别是你这小白脸的细皮<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e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舍不得让我们瞅吧？哈哈哈！”

　　水墨打了个哈哈“还就是不给看，凭什么你看我的细皮<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e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我却得看你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皮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啊，等你什么时候变<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en.jpg">了，咱再一块洗！”她话一出口，同一个队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汉们立刻放声大笑，有人还去揪王大手臂上那重重的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王大拳打脚踢，脏话连篇地跟他们闹在了一起。

　　鲁维使劲憋着不敢笑出来，自从把水墨敲晕带回家之后，鲁维就不时地被她吓一跳。她说起话来斯文有礼，一听就是个读过很多书的人，可写起字来却如同狗爬。这个时代的女人能读书是极少数王公贵族，世家豪强才有的特权，可水墨的行为举止又不是大家闺秀那种严格的言谈规制。

　　想当初老爷想要下些重药好让她的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特质尽量被隐藏起来，阿墨却差点跟老爷拼命，说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什么蒙的吃多了会变人妖，你以为我长成这样前突后翘的容易啊我！当时元爱姐姐和自己听的是面红耳赤，一向面色阴冷的老爷气得脸都绿了，半晌才从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feng.jpg">里挤出了一句“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i.jpg">！”不过也好，从那以后他倒是没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jpg">迫阿墨吃药。

　　前突…鲁维不自觉地扫了一眼水墨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部，现在那里是一马平川，多亏元爱姐姐给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feng.jpg">制了几个特别的背心穿着，话说那背心也是她自己设计的。阿墨真是个奇特的女子，一个会说之乎者也的女子也会讲<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话，完全相悖的两种特质却奇妙的融合在了她的身上。她行为举止大气不扭捏甚至偶尔还“豪放”一回，处了这几个月下来，周围居然没有一个人怀疑，她，是个女子。

　　不管鲁维怎么想，表面上看着淡定的水墨其实心里挂着一层冷汗，幸好自己来自现代，受的教育不一样，说点男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话也没什么别扭，不好意思的。要是换了那些从小被三从四德浸泡大的女人，王大一句调笑就够她们羞愤的撞墙自尽了，还想装男人？人妖都装不像…

　　要说自己这“小白脸”没少被人嘲笑，幸好有喉结证明她是男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部也勒得死紧。而且她一到军队，因缘际会，被主管的中郎将赏识，所以没什么人去招惹她。再加上水墨虽然读书识字，却不摆架子，跟谁都客客气气的，有人托她写信什么的从不推辞，奉行众生平等政策，鲁维又小心维护，因此跟这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豪汉子处的不错。都是最低等的士卒，生死沙场上处得久了，自然有了感情。

　　也许是男人的本能，上了战场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们都不自觉地护着水墨，按照王大的玩笑话来说，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漂亮脸蛋虽然不能摸，但看看也好，伤了怪可惜的…如若不然，也许第一次守城战斗，她就挂回现代了。

　　刚刚回到营门，就听说因为骠骑军大获全胜，朝廷的封赏终于下来了，炮灰们虽然没有高官厚禄，金银珠宝可拿，但今天人人都分了几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面大饼，还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汤，终于可以吃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ao.jpg">饭了。鲁维怀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i.jpg">着大饼，手里捧着装汤的陶罐，兴高采烈地往回走。

　　“啊！啪！”光顾着小心不要把汤洒出来的鲁维，被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到在地，他眼前直冒星星，可还是紧着去摸掉在地上的饼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卒，竟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ong.jpg">污我的战袍！”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了起来。终于恢复了视觉的鲁维一眼就看见了那青色的丝绦，心知不好，这是黑虎军军官的标识，自己竟然冲撞了以残酷无情闻名的黑虎军，他心神俱裂地跪下磕头求饶。

　　“怎么回事儿？”有人问道。鲁维眼见着官靴越来越多，青色丝绦随夜风摆动，如同勾魂的绳索让他无法呼吸，浑身颤抖如同筛糠。“鲁维？”见鲁维久久不回的水墨出来找他，自然看见了通往大帐的路上站了不少人，本想绕着走，没成想一眼看见了几乎瘫倒在地的鲁维，陪着一起出来的王大没拉住，眼看着水墨跑了过去，面粗心细的王大一打量情况，他立刻转身往回跑。

　　“大胆！”水墨刚到跟前，一股劲风袭来，直奔面门。没有什么磨练能比得过生死战场，水墨本能的一个反转，身体如同泥鳅一般滑了过去，饶是这样，还被那股劲风带得跌倒在鲁维身旁。鲁维如同见了救星一样，紧紧抱住她“阿墨，救我！”“别怕！”水墨下意识地安慰了他一句。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卒，你想陪他一起死吗！”刚才那一击竟被水墨这样一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卒躲过，军官大怒“呛啷”一声拔出了佩剑，朝着水墨和鲁维挥去。他这次出手快如闪电，水墨想躲避之时，森冷的剑气已然袭上面门，她再也无计可施，似乎连闭眼都来不及，只能护紧了鲁维，眼睁睁地看着利剑当面劈下。

　　“当！”的一声脆响，那柄长剑猛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ang.jpg">了出去，持剑的军官也好像被谁推了一把似的连退几步，他的同僚立刻把剑都拔了出来，喝问“谁？！”水墨这才从万分恐惧中惊醒过来，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好像都是看热闹的兵卒，没什么特别的。

　　持剑军官推开扶着他的手下，皱眉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铜钱“不管你是谁，有能耐站住来，黑虎军一向不杀无名之人！”他跨前一步，瞪视四周，周围的兵卒无人敢与他对视。可等到他的话音都被风吹散了，也没有人应答，感到受辱的军官正想再度开口，眼角儿却看见水墨正拉着鲁维想跑。

　　他越发恼怒，上前一步一脚将鲁维踢到，水墨大喊一声“大人且慢，是大人饶过小人的，如何出尔反尔！”军官一愣，怒道“一派胡言！”水墨拱手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回答“大人方才说，黑虎军一向不杀无名之人，小人们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卒，无名无姓只有编号，大人既然不杀无名之人，自然是饶过小的们了，多谢大人恩德！”水墨故意放大了嗓门让周围人听到，说完又立刻拉起鲁维，跪下行军礼。

　　“你！”军官做梦也想不到，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等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卒中还有这等伶牙俐齿，能钻自己空子的人，一时半会儿，他拿着长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忽然“哧！”的一声嗤笑传来，显然那人就没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低声音，这回所有人都听到了，围站在西边的兵卒立刻分了开来。

　　所有人立刻朝那个方向望去，水墨自然也不例外，她扭头看去，人群外阴影处零散的站着几个骑马的人，他们身上应该都穿着盔甲，隐约泛着冷芒。“阁下请报上名来！”黑虎军官虽心有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但他也知道能披甲者，必然在军中品级不低，说话也客气了一点。可那几个人还是不说话，军官再也难<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怒气，沉声说“为了这两个不值钱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卒，阁下想要与黑虎为敌吗？”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卒自然不值钱，大老爷也不必与他们一般见识，今天乃是庆功宴，何必见血呢？”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话说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客气，但其中的嘲讽谁都听得出来。军官握紧了手中的长剑“阁下，黑虎军规，战袍只能染血不能受污，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ong.jpg">脏了我的战袍，就该以命相抵！”

　　“他虽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卒，却也在为国效力，苦战当前，与其让他死于你之手，不如让他血战沙场，生死由天如何？”忽然一个清朗温厚的声音响了起来，他边说边策马前行，其他人跟上。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如墨，众人还是看不清他的样子，只听见马蹄有节奏的咔嗒声响。

　　因为刚才的事儿，军官忌惮马上之人的武力，又不甘心在其他军士面前丢了黑虎军的面子，只皱眉说“阁下为何执意要为这两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卒说话！”“因为兄弟之情，利剑劈下却仍不弃兄弟，这样的人，就值得让他活下去！”那人声音不高，却字句掷地有声，直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臆。

　　水墨咽了口干沫，低头抹了把脸。她有点汗颜，保护鲁维不假，可之前也不是不想躲，实在是没来得及躲正想着，忽然就觉得四周众人的呼吸声猛然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jpg">又是一顿，瞬间鸦雀无声，仿佛进入了无声的真空世界一般。

　　原本还惊慌失措的鲁维也瞪大了双眼，痴痴地望向前方，紧抓着自己的手也松开了。水墨再度抬头望去，就看见在火把的映照之下，一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如血的高大战马正徐徐而来，马蹄足有碗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长鬃如丝飞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亮的仿佛融入了火光。马上的人一身银甲，头盔遮了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间却系着一条红银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n.jpg">的丝绦，一杆红缨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就斜挂在马鞍上，身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拔，毫无杀气，却让人不敢直视。

　　“啊…”水墨也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jpg">了一口凉气，是他吗？一定是他！鲁维几乎天天在自己耳边念叨着这个人…赤马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骠骑将军，顾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