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公元4世纪以后，印度的佛教急遽衰落。婉转的说法是：“印度教以其友爱的拥抱将佛教扼杀了。”正如犹太的基督教与犹太教、中国的儒教与道教的关系一样，在印度，佛教为了成为世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的宗教，须将其祖国让给更具有土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的宗教，并被逐出祖国。印度教只在其万神殿是一隅，象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地保留了佛陀之名，即作为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i.jpg">奴神十种变化的第九种而留下来。

　　印度教相信，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i.jpg">奴神变为鱼、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ui.jpg">、猪、人狮子、侏儒、佛陀等。按照婆罗门的解释，作为佛陀的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i.jpg">奴神故意引<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ou.jpg">民众走向异端而坠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界，这反而为婆罗门教导民众回归印度教的正路开辟了机缘。

　　在印度教衰落的同时，西印度的阿旃陀石窟寺院化为废墟，直至12世纪后的1819年，才被一队英军偶然发现，此前一直被埋没着。

　　瓦格拉河悬崖上排列着27个石窟，是纪元前2世纪、纪元后5世纪和7世纪开凿的，跨越了三个时期。除第8、第9、第10、第12、第13石窟属于小乘佛教之外，其余都属大乘佛教。

　　本多在访问了活着的印度教圣地后，想要探寻已死灭的佛教遗迹。

　　他必须到那里去。说不清为什么必须要去。

　　无论在石窟，还是在旅馆外面都没有喧嚷的人群，静寂简洁之极，这也使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阿旃陀附近并没有可住宿之处。本多选择了闻名的印度教遗迹埃洛拉附近的旅馆，顺便也可游览这一名胜。旅馆位于奥兰加巴德，距埃洛拉18英里，距阿旃陀66英里。

　　由于五井物产公司的安排，旅馆准备了最好的房间，最好的车<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候本多，加上锡克族司机的恭顺态度，导致了其他英国游客的反感。早晨外出前吃早餐时，本多也感到了英国人对这惟一的东洋人的无言的敌意，有时甚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骨地表现了出来。先向本多的餐桌端来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鸡蛋的侍者被邻桌的叫过去，申斥了几句，那是位携夫人就餐的美髯老人，像个将军模样的退伍军人。从此以后，送到本多餐桌的就是最后一份了。

　　一般的旅行者遇到这种情况会立刻不快起来，但本多的心却坚固得没被伤害到。自从访问了贝纳勒斯以来，一层不可思议的厚膜覆盖了他的心，所有一切都从这个厚膜上滑过去了。侍者的过分恭敬，说明五井物产预先多花了钱，因此这次事件不足以伤害本多从审判官时代就养成的所谓“客观<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的尊严”

　　恐怕是用了五个空闲的人手精心擦拭的这辆漂亮的黑色轿车，在旅馆的前院盛开的鲜花旁等候着本多出发。不大工夫，轿车就载着本多，奔驰在西印度美丽广袤的原野上了。

　　这原野上不见一个人影，除了从树上向这边窥视的一群长尾猴外，就是只有偶尔见到一只浓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的淌起沼泽地的水，矫捷地从车前飞跑过去。

　　本多心中产生了对净化的期待。印度式的净化太可怕，在贝纳勒斯见到的秘迹①，依然像热病一样存留在他的内心。他需要一捧清水。

　　辽阔的原野使本多心旷神怡。这里没有田地，也没有农夫，只有一望无际的美丽旷野，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树深蓝色的浓密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片片相连。有沼泽，有小河，有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和红色的花朵。这一切之上，高悬着一块巨大的天盖。

　　这片自然里没有新奇<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jpg">越的风景，只有无为的困倦，包裹在光辉的绿色里，璀璨无比。对于内心被某种可怕的不祥火焰烧灼的本多来说，原野能使情绪镇定。这里没有飞溅的牺牲的鲜血，只有从灌木林中飞出的白鹭的纯白。那白色忽隐忽现地从一片阴暗的墨绿间掠过。

　　天边的云彩微妙地翻卷着，绽开的云端丝绸般光亮。天空湛蓝如洗。

　　不久将进入佛教的地盘，这使本多得到很大的慰藉。产生这种心境是很自然的，尽管那已是衰微破败的佛教了。

　　的确，在接触了色彩绚烂的曼佗罗后，他想像着佛教就像一片冰。在这明媚静谧的原野中，他已经预感到了所熟悉的佛的寂寞。

　　本多突然品味到了回归故里的滋味。此刻，自己正从一个由印度教统治的喧嚣的王国回到虽已灭亡，却因此而变得纯粹的那个亲切的梵钟之国去。每当想到出发于绝对的归途的尽头，有佛的等候时，就觉得好像从没在佛教中梦想过绝对。他所梦寐以求的家乡的宁静之中，有着不断亲近衰亡的东西。在美丽而灼热的碧蓝的天际，即将出现佛教自身的坟墓——忘却的遗迹。在见到它之前，本多就真实地感受到了那治愈猛烈燃烧的心灵的幽暗凉气，那石窟中的岩石的冰凉和泉水的洁净。

　　这可谓是心灵的衰弱。色彩、<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体和鲜血颓然崩溃，促使他另外寻求化为闲寂之石的其他宗教。前方的云彩中也存在着衰败的清净的灭亡。看似茂盛的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里也潜藏着幻影。但是，这里不见一个人影。在上午的绝对宁静中，在这除了发电机疲惫的响声外，毫无声息的世界中，随着窗外慢慢远去的原野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本多的心也渐渐被带往家乡去了。

　　①秘迹：指洗礼、圣餐等。

　　不知不觉间已出了平坦的原野，来到险峻的大峡谷近旁。这表明已接近了阿旃陀。汽车沿着蜿蜒的公路，向谷底的剃刀般耀眼的瓦格拉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域驶去。

　　…他们下了车，到附近的茶屋休息，这里也是苍蝇<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飞。本多从身旁的窗户，隔着广场，眺望石窟的入口。如果现在就急匆匆地赶进去，反而觉得有悖于所追求的寂寞。本多买了明信片，汗津津的手里拿着钢笔，翻来覆去地端详了半天印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糙的石窟照片。

　　本多再次预感到了喧嚣。穿着白衣的黑皮肤的人们，眼神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是猜疑，他们有的站着有的坐着，还有一些瘦小的孩子在叫卖当地的项链。黄灿灿的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照耀着广场。光线不足的茶屋内，桌子上摆了几个干瘪的小橘子，上面也落着苍蝇。从厨房飘出刺鼻的油炸东西的气味。

　　他在明信片上写了起来，是写给好久未去信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子的。

　　“今天我到阿旃陀石窟来游览。还没进去。面前这杯橘子汁，杯子边上沾着蝇屎，喝不下去。我很注意身体，勿念。印度的确是个奇异的国家。你要留心肾病。问候母亲。”

　　这算是写给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的信吗？他写的东西总是这样。此时他的心中浮起雾霭般的温情，再加上思乡之情，使他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拿起笔来，可是，一旦写出文章，仍旧是干巴巴的东西。

　　无论本多离开日本多少年，梨枝都会用送别本多时那样平静的笑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接本多回来，梨枝就是这样的女人。即使在这期间，她的两鬓长出了白发，送别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接的表情也毫无变化，就好比把左右两个袖子的菱形图案对起来时，不差分毫似的吻合。

　　轻微的肾虚使得她的面庞总是像白天的月亮那样朦胧，一旦离开她，只在记忆中回忆这张脸时，就觉得将它放在记忆中似乎最合适了。对于这样的女人谁也不会憎恶的。本多一边写明信片，一边从心底感到放心，有种莫名的感谢之情油然而升。这并不意味着他相信梨枝爱他，这和他此时的心情完全是两码事。

　　他只写了这么多，便把信<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i.jpg">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下来的上衣兜里，打算回旅馆后寄出去。他站了起来，走到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曝晒下的广场。导游像个刺客似地紧跟了过来。

　　27座石窟是在俯瞰瓦格拉河的断崖上的，岩石突出的地方开凿出来的。河、河滩、河滩石头中夹杂着野草，斜坡一直延伸到灌木覆盖下的半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一条白晃晃的石头栈道将一座座石窟连接了起来。

　　第一个石窟是礼拜堂。这里一共有4座礼拜堂和23座僧房的遗迹。这是4座礼拜堂之一。

　　带着霉味的凉爽的拂晓完全和预料的相同。狭小入口的光线的余辉，正对着位于中央的巨佛，轮廓优美的结跏趺坐的姿态一目了然。观看天井和四周的壁画时，由于光线太弱，导游的手电筒像发光的蝙蝠在飞舞，忙着照这儿照那儿。于是本多又看到了始料未及的描绘种种世间烦恼的画面。

　　光圈中出现了一群千姿百态的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o.jpg">女人，她们头戴金冠，只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间裹了一块花布，大多手里拿着一枝莲花，面孔长得像姐妹一样相似。微阖的丹凤眼，两道细长的新月似的柳眉，伶俐而凛然的冷冰冰的鼻梁，因稍稍翘起的鼻翼而变得温和。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丰润，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线条<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这一切使本多想像起月光公主长大成人后的面影。不同于幼小的公主的是，这些女人的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u.jpg">房像快要裂开的石榴。精美的金银珠宝项链宛如<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n.jpg">绕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u.jpg">房上的葛蔓。有的女人为显示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部而背着坐，有的女人故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的肚子，有的女人在跳舞，也有的女人濒临死亡…

　　随着喋喋不休的导游的手电光的移动，女人们陆续隐没在黑暗中了。

　　走出第一个石窟后，猛烈敲响了铜锣似的热带阳光，把刚才的景象还原为幻影，恍惚觉得自己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在逐一历访已忘却的从前记忆中的石窟。使人感到实在的，是下面波光粼粼的瓦格拉河的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和岸边赤<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o.jpg">的岩石。

　　本多照例疏远了饶舌的导游，导游便冷淡地向前走去，本多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在一般游客不屑一顾的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a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ang.jpg">的僧房中坐着不走，让导游们走到前面去。

　　空无一人更便于随心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地描绘幻象。有一个僧房就是如此，它没有可看的佛像和壁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内两侧是发黑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大柱子。紧里面的最暗处有个讲经坛，一对长长的石桌子摆在两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进这僧房里的光线也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放的。恍然觉得许多僧人刚离开这教室兼食堂的石桌，去户外换空气了似的。

　　色彩皆无使本多感到舒心。仔细一看，在石桌的小凹坑里残留着颜料的红色。

　　以前谁在这里呆过呢？

　　到底是谁呆过呢？

　　独自呆在石窟的冷气中，本多发觉周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jpg">近的黑暗，一齐向他诉说着什么。这种毫无任何装饰和色彩的“不存在”恐怕是来到印度以后才将某种早已存在的感情唤醒了。没有比衰败、死灭、空无一物更能深切体验新鲜的存在之征兆了。不，存在已从弥漫在岩石上的霉味中成形了。

　　心中将要形成某种感觉时，欢喜与不安便搀杂了进来，犹如狐狸闻到远处的气味而接近猎物的动物<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尽管没有确实抓住这种情感，但在他内心深处，遥远的记忆之手已将它捕捉住了。期待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了本多的心情。

　　本多从僧房出来，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光中朝下一个目标——第五个石窟走去，栈道转了个大弯，展现了一派新的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石窟前的路是由嵌入岩石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i.jpg">漉漉的柱廊连成的。柱廊外面有两条瀑布。本多知道第五个石窟就在那一带，便停住脚步，眺望隔了一条峡谷的瀑布。

　　其中一条瀑布时断时续地沿着岩石倾泻下来，另一条就像银色的绳结似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着。二者都很狭窄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速快。沿着黄绿色的峭壁坠人瓦格拉河的这对瀑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jpg">起周围岩壁的清越的回音。瀑布左右除了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的石窟外，还有绿油油的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树和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jpg">的山花陪伴在周围，那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的水花，那七彩的水雾令人心旷神怡。在本多的视线与瀑布的平行线上，几只黄蝴蝶正上下飞舞着。

　　本多仰望瀑布的源头，惊叹于那使人目眩的高度。高得仿佛开辟出了与世隔绝的境地。瀑布的暗绿色岩壁是地衣和羊齿草的绿色，而瀑布源头则是清澄的淡绿。那里虽然也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的岩石，但那柔和而明亮的黄绿色简直不像世间之物。一只小黑山羊在那里吃草。在更高的飘渺碧空里，厚厚的云彩蕴涵着光辉，庄严地涌动着。

　　刚一听到声音，人间极至的无声就支配了这里；刚觉沉默的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瀑布的喧hui又卷土重来。本多陶醉于寂静与水声的不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替之中。

　　本多想要尽快到瀑布飞溅的第五个石窟去，可又望而却步，心里在斗争着。那里大概什么也没有，就在这时，清显发烧时说的一句话，字字滴落在本多的心里。

　　“我们还会见面，一定会的。就在瀑布的下面。”

　　——后来本多相信他所指的是三轮山的三光瀑布。的确是那样的吧。但是，此刻他认为，清显所指的最终的瀑布正是这阿旃陀的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