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鼯叔叔的秘密

　　与东京不同，这里犹如深海的海底一般寂静，就在这寂静之中，明觉得自己听到了"锃——锃——"的不可思议的声音。即便好不容易睡着，很快也会醒转过来。明认为，尽管周围还是一片黑暗，可既然小鸟已经开始啼鸣，那就算是早晨了，便下楼前往盥洗室，这时，朔也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来到了这里。

　　在准备出门的时候，朔的表情也如同握紧的拳头一般紧绷着。于是明招呼道：

　　"是发出'朴罗、毕哎'叫声的鸟最早叫起来的。"

　　"是大琉璃鸟吧？我听那叫声却是'毕——诘——'…"

　　鼯叔叔正站在独间前，一副巡山的装束，与他那"森林之家"管理人的身份倒是很般配。明和朔跟随在一贯话语不多的鼯叔叔身后，登上了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落叶和松球的道路。进入飘溢着松脂香气的森林，走上架在黢黑的山涧之上的木桥时，鼯叔叔说，包括这四周的石墙在内，都是自己修整的。朔仔细环顾周围，然后点了点头。明听着汹涌的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声响，想象着真木倒栽着掉落下去并被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冲走的情景。

　　…以晴朗的蓝天为背景，真木猛然站立起来。除了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外，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像石山一样的瘤子、因为被雷电击中而折断的树身横卧在地。从树干的腐烂处生长出了柯树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en.jpg">苗，真木生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o.jpg">的面部就出现在柯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en.jpg">苗的近旁。

　　明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竟没能说出话来。朔则上前收拾放置在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里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毯、半导体收音机以及其他东西，只有鼯叔叔开口招呼道：

　　"早上好，真木君！"

　　"早上好！"

　　明终于可以用平常的声音说话了：

　　"'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来了吗？"

　　"它吃了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真木回答道。

　　"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ang.jpg">了！它还记得真木啊。"

　　"我也记得'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

　　平静地说了这么几句话后，真木像是要竭力回想起自己很难忆起的某种东西，然后，他这样说道：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也在这里呀。"

　　明吓了一跳，而朔早已完全放松的面庞却在晨曦的映照下熠熠生辉，他接过真木的话头说道：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去年就已经过世了，不过，真木一定是乘坐'做梦人'的时间装置去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的！"

　　"我还以为自己不会做梦呢。"真木说。

　　朔借过鼯叔叔的背囊，把真木用过的便携式收音机、矿泉水瓶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毯以及枕头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i.jpg">了进去。明也将西式睡衣折叠起来。虽说睡衣上散发出柯树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里老蘑菇似的气味，却并没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i.jpg">。

　　真木和明紧跟在背着背囊、精神抖擞地走在前面的朔的身后，行走在队伍最后面的是鼯叔叔。较之于上山之时的寂静，在下山道路的周围，此时已是鸟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鸣。

　　刚一回到家里，明也抖擞起精神，用真木取走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后纸箱里剩下的原料和鸡蛋准备早餐。让朔前来帮着收拾清理之后，一群头部和背部有着藏青色花纹的小鸟，鸣叫着飞到玻璃窗对面的树丛里去了。

　　"白脸山雀来这里吃虫子了，现在还很早呀。"朔入神地看着也是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那里得到的《野鸟图鉴》，一面这样说道。

　　明已经备好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铺，可真木仍然不愿离开起居室。他回过头来向明和朔示意，将CD置于播放状态。

　　"真木遇见'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正在这里听CD？"朔重新提起了早餐时的话题。

　　"是这个曲子？"

　　"我放置好了才出门的。"

　　"我觉得是莫扎特的曲子，可这钢琴也太快了。"明说道。

　　"是凯赫尔①310号奏鸣曲。格伦·古尔德②弹奏这个乐章的速度很快。"

　　坐在真木身边倾听这首曲子时，明的头脑里浮现出一副景象，好像真的看见阳台旁边的枫叶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正浓，已是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jpg">的红叶了，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则仰起头来看着这些红叶。

　　有一年，在喜欢的话语中，真木说的是"弃儿"，让<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为之大吃一惊。在那不久之前，真木和他的伙伴曾在护理学校后面发现一个被遗弃的婴儿。朔感佩于"救助弃儿"的行为，建议真木将"弃儿"改为"救助"。

　　当时，东京的庭院里枫叶正红。明还想起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所说的话语——"你们的父亲还是孩子那阵子呀，眼看就要在峡谷里的河水中淹死了，自己却什么也不做，就那么干等着我去救他。你们呀，有'三人组'，要互相帮助。同时，也要培养起自助的能力…"

　　明说道："昨天夜里，真木到了去年秋天的某一天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曾说过，爸爸和你动身回东京后，她觉得真木你好像就在阳台那边。可昨天夜里呀，真木也听到了小爵士乐队的音乐…"

　　"比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来，我觉得倒是'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对来自于未来的真木感受得更充分。因为狗的感觉要灵敏得多嘛。它不是还吃了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吗？这是真的吧？"

　　"我不是很认真地说了吗？"

　　"我去检查过了，想看看柯树的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里是否还有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却连一点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屑也没有呀。"

　　事情发生在这一天的中午前。森林中那条蜿蜒的林道上有一处急坡，阿纱姑妈抱着堆得冒了尖的蔬菜菜篮，从那急坡上走了下来。昨天她还穿着麻布套装，今天就身着一套薄薄的棉布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ku.jpg">，看上去像是一个干活儿的人。于是，明和朔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了出去。

　　阿纱姑妈递过蔬菜篮子时还是笑眯眯的，可在餐桌上面对明和朔刚一坐下来，就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今天一大早，明儿就和鼯叔叔前去'千年老柯树'了吧？没做什么不好的事吧？"

　　"没有呀。真木和朔也都在一起。"

　　"鼯叔叔这个年轻人相当于我们的亲戚，他原先是作为峡谷里的中学教师而来到这里的。在他负责的班上有一位女生和她还在上小学的妹妹在那个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里过了一夜，这就成了问题，他只能离开那所学校。

　　"在'童子'的传说中，说是特殊的孩子只要在柯树的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里过夜，就能体验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当然，那个学生本人也有这个愿望，就尝试了一下，但那两个孩子却没说究竟遇见了什么。听说，校长是这么告诉鼯叔叔的。

　　"然后，鼯叔叔在欧洲过了一段近似漂泊的生活，便回到这里来了。我呢，就把管理这座宅子的工作委托给了他。"

　　朔这时说，昨天晚上的事是真木先说出来，自己从旁予以协助，而鼯叔叔为真木感到担心，今天一大早就一同去了。

　　"那我刚才的话就过于武断了。不过，我并不很尊重森林中的传说。朔儿你学的是理科，说是孩子在柯树的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里做上一梦，就能够自由往来于时间和空间之中，对于这样的传说，你不会相信吧？"

　　"哥哥是这么说的，由于并没有材料证明这种说法没有科学根据，因此我相信。而且，哥哥也不是那种爱说谎的人。"

　　"那么，明儿，真木看见什么了？"

　　"他想遇见'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结果真就那样了。"

　　"好吧，那就没必要再度钻到那个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里去了吧？我认为还是这样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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