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配
征西大将军冯异，推军直抵长安上林苑，延岑、张邯、任良联合向冯异反攻，皆被其击溃，延岑大败转而放弃关中，从武关南下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
此时天下饥荒，物价飞涨，一斤黄金只可购得五升豆子，所有通往关中的道路皆被切断，粮草军需无法运入，冯异的军备物资不足，帐下将领士兵只能以野菜树果充饥。刘秀当即命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人赵匡任右扶风，设法带兵襄助，运送缣、谷等补给。
将邓婵的骨骸迁至新野邓氏祖坟安葬后，建武帝终于决定从小长安拔营北返。五月廿四，经过长途跋涉后，我跟随刘秀回到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再次回到南宫，做回西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贵人。
回宫后没多久，听闻从关中逃到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境内的延岑，连夺数县，建威大将军耿？m出战，将其阻截在穰城。延岑大败，仓皇逃至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与另一股<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民势力秦丰勾结，秦丰将女儿嫁与延岑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
联姻与政治向来便是互通的，像是一条绳上的两股分叉线，紧密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n.jpg">绕在一起。以前也许我还曾对这种政治联姻抱有某种幻想，有些自欺欺人，到如今却早已将这一切从里到外看得再透彻不过。
回到宫里，一切像是回复到了原点，可有些东西却又分明不同了。我没主动去见过郭圣通，按理这是有违礼制的，无论如何她现在已经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而我只是后宫姬妾，说不上晨昏定省，也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问安才是。
但我心里总是鲠着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刺，无法完全释怀，反正对外我已经抱恙一年有余，也实在不差这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了。
邓禹也从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回到了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刘秀重新授予他官职，任命为右将军。他虽谢了恩，领了命，却到底有些意兴阑珊似的，仿佛无论什么事都不再挂念在他心上，一副可有可无的态度。
那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刘秀忙于政务，宁平公主刘伯姬便时常入宫来陪我聊天解闷，我其实明白此乃刘秀授意，怕我一个人待在寝宫难免胡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想。我是个受不得寂寞和冷清的人，这般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不爱受拘束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子，刘秀最清楚不过。
刘伯姬来了几回，和我相谈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没多久聊天的话题便从她的子女慢慢延伸至一个叫“李月珑”的女孩儿身上。刘伯姬口中的这个女孩子乃是李通的堂妹，年方十七，恰是值得婚配的如花年纪。刘伯姬屡屡提到她的名字，对她褒扬甚多，提得次数多了，我再假装糊涂也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i.jpg">不过去了，只得开门见山的明说：“若是当真贤惠明理，不妨回明皇后，接进宫来安置吧。”
我原以为刘伯姬会如释重负，谁曾想她听完我的话后竟是一副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错愕表情。
“三嫂你当真病得不轻！”说完这句，她忍不住一阵仰天大笑，直笑得香肩颤栗，发髻松动“我皮<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2.jpg">找死呢敢跑你这里来给我三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i.jpg">女人！”她抚着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jpg">气直笑“三嫂你真是…我三哥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子你还不了解么？我哪敢多嘴替他说媒的？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省得你胡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想的又想歪了。直说了吧，我是瞧着月珑那女子稳重得体，品貌尚且是其次的，难得的是她待人接物，都显得落落大方…梁侯年岁也不小了，这二人摆一块正好登对。嫂子与他自幼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也好说和说和，这事成了，也是件美事。”
我咯噔闪了下神，愣了老半天才醒悟过来，讷讷的讪笑：“你说的在理…”
***
邓禹的这门亲事说得十分顺畅，没费多大的周折便顺顺当当的办成了，邓禹一口应允了这门亲事。邓李两家皆是望族，联姻也算得门当户对，虽然是战<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之时，这场婚事倒也办得甚为隆重。
亲<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当晚，身穿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婚服的邓禹谈笑风生，光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错，与席间宾客把酒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嬉笑不止。新娘是个文气的女子，低眉顺目，偶尔浅浅一笑，带着一抹少女的娇羞。
隔着两张食案，我手持酒锺，浅酌轻抿，远远观望。新人向帝后敬酒，刘秀含笑，气度从容，郭圣通娇憨中带着尊贵，盛妆之下果显仪态万方。
“贵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兴借着敬酒之机，蹭到了我的边上，眼睑低垂，嘴角勾着一抹戏谑“贵人可曾后悔？”
“后悔？”我眯起眼线，斜乜了他一眼，慢慢的放下手中的锺“事已至此，何来后悔？”
他轻笑：“贵人的心结解了么？”
我垂目盯着锺内的残酒，轻轻吐气：“不曾。”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兴举了举手中的耳杯，作势敬酒：“以后会明白的…贵人在宫中请多保重。”
我点点头，他一本正经的与我行了礼，这才退下。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兴刚离开，那对新人敬完帝后，按着尊卑次序往我这边携手而来。我有些失神，宾客轰笑中，我扯出一丝笑意，借着让小黄门呈上贺礼之际，回避了些许尴尬。
邓禹偕同新婚夫人李氏给我磕头，看着那个玄衣高冠的熟悉男子，跪在几步之遥，恍惚间似乎又仿佛回到了见证他冠礼的那一刻。我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绷直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佯作平静的受了礼：“祝二位举案齐眉，百年好合！”端起食案上的酒锺，一饮而尽。
饮毕，却见对面跪在席上的邓禹猛地掀起眼帘，眸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jpg">人的望了过来，那张帅气的脸上笑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但那样的欢喜却半点没有传达到他的眼中，目<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沉沉，似在叹息。只这匆匆一瞬，他已扶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子站了起来：“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贵人赏。”
“兄弟啊！”马武踉踉跄跄的扑了过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面红光“仲华你这小子…”他一手勾住邓禹的肩膀，一面戏谑的瞟向李氏：“真是会享齐人之福哪！都说你守在三辅，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怕你…呵呵，不好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没想到你比我们老哥哥几个都强，真是动辄不娶，一娶便是五女连珠…”
马武贼贼的笑着，伸手去拉新娘子：“弟妹啊，你可真是贤惠大方之人，过门还带着媵妾，你也不怕仲华生受不起…”
我脸色微微一变，边上立即有人去拉马武，大咧咧的马武却浑然未觉，径直把人推开，摇摇晃晃的到我跟前一坐，笑着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贵人，别坐着不吭声呀，你这么安安静静的样子，还真让人不习惯呢。你说我讲的对不对，我家里的怎么就没那么贤惠呢，我说要再纳个小妾，她死活不肯，那收个丫鬟做媵妾吧，她仍是不爽快。到底还是邓仲华福气好哇，娶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子过门还带了四个陪嫁丫鬟做媵妾…”
“子张，你又喝多了。”我招手唤来两名小黄门“扶山都侯到边上醒醒酒。”
勉强打发走马武，再回头找邓禹的踪迹，早被人拉到一旁胡闹了，李氏面薄，却也被人调笑着灌酒，邓禹替她挡着，反被人强按住勒令罚酒…
我忽然觉得自己坐不下去了，席毡子上似乎安了针，扎得我两腿发麻。这时刘秀身边的中常侍悄悄溜到我身侧，小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代：“陛下见贵人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不大好，问贵人要不要先回宫，马车已经备妥了，贵人可以随时离开，不必请礼。”
抬头望刘秀坐席望去，他也正透过人群往我这边看，我勉强冲他一笑，伸手扶住中常侍，撑起身子：“回宫。”
夺子
车上一路颠簸，许是贪凉吹风的缘故，回到宫里的时候只觉得脑袋特别疼，像是有人拿锤子不停的在敲打。
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2.jpg">着发疼的太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ue.jpg">，刚走上正殿大门口，正想叫琥珀烧水放汤洗澡，黑乎乎的拐角突然扑出一团黑影，一把抱住我的双腿。
我想都没想，本能的飞起一脚。那人惨叫一声，骨碌碌的原地翻了个身，竟是顺着石阶一路滚到楼底。
“啊――”殿门大开，琥珀尖叫着蹿了出来，一脸惊怖“许美人――贵人，那是许美人啊！”她慌得直奔楼下，我大大一怔，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耳蜗里似乎嗡嗡的像有坦克车在开来开去。
“凭你是谁！不懂规矩，以下犯上者，论罪当诛！”中常侍尖锐的嗓音陡然打破沉寂，我从混沌中猛地清醒过来，忍不住瞥了那人一眼。
能让刘秀挑在身边伺候的人，必然不是等闲之辈。
我镇定下来，甩袖进殿，声音冰冷：“把许美人带进来。”
在木榻上坐下后没多久，一名穿浅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曲裾深衣的女子耷拉着脑袋由琥珀扶了进来，她头上梳的三股发髻散开了一股，长长的青丝披盖住她半侧脸颊，昏暗不明的烛光下，那抹苍白的肤<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刺痛了我的眼球。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妾许氏…”琥珀扶她跪下，她哆哆嗦嗦的叩首“拜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贵人！”
手足发颤，我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jpg">一口气，极力使自己保持冷静：“抬起头来。”
她抖抖索索的抬起头，目光触及我时，娇躯一颤，飞快的垂下眼睫。
眼前的女子肤如凝脂，体态丰腴，面颊圆润，我蹙着眉把她从头打量到脚，来回数遍，终于将她的五官轮廓与我记忆中那个瘦小胆怯的丫头合二为一。
她见我不吱声，半晌怯怯的扬起眼睑，偷觑我一眼，见我目光如炬的死死盯住了她，吓得脸色一变，差点没瘫到地上去。
“原来真是许美人呢。”我眨眨眼，故作无辜的瞪大眼。她额头肿起老大一块青瘀，显然是方才摔下楼时碰上的“许美人不在自己寝宫歇息，深夜到访西宫，事先怎的也不打声招呼。刚才门口一团漆黑，我还以为是哪蹿出来的野猫，没瞧清抬脚就踢出去了。呵呵，美人万勿见怪，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打小就这坏习惯，最喜欢练练腿脚，踢猫踹狗…唉，琥珀，还愣在那发什么呆哪，赶紧扶许美人起来，小心地上凉。”
“哦…哦，诺。”琥珀如梦初醒，急急忙忙的将胭脂扶了起来，搀到一旁的蒲席上坐下。
“方才没伤着许美人吧，若是伤着了，真是我的罪过呢。”我随手拿了案上的一只梨子，取了匕首慢条斯理的削皮，琥珀想接手，我用眼神制止了她。
嘴里说着话，眼睛却专注的盯着梨子，我并不抬头。
或许是因为我没有再死盯住胭脂看，让她松了口气，隔了片刻，她终于恢复了冷静，不再哆嗦：“<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妾无碍。”
“嗯。”我继续削皮，一层薄薄的水果皮削完了，刀刃却仍在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上一层层的刮着，不曾停歇。
梨汁顺着手指滴滴答答的溅在案上，我神情专注的一层层削着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直到最后手里只剩下一枚梨核。当啷一声，我将梨核扔进果盘里，一扬手，手起匕落，匕尖戳中果核，一并将木胎的漆盘钉在了桌案上。
随着“？肌钡囊簧？巨响，胭脂似乎被再次被惊吓到，脸孔煞白，面无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一双眼瞪得老大，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惊恐。
我随手取了琥珀递来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i.jpg">帕，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n.jpg">的擦手：“琥珀，去瞧瞧沐汤放好没，我累了，一会儿洗完澡便歇了，陛下若是晚宴回宫，你让他歇皇后的长秋宫安寝吧。”
琥珀是个直肠子的傻气丫头，我的话半真半假，没唬住胭脂，倒把她给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ong.jpg">晕了。愣了半天才答我一个字：“诺。”
那个中常侍倒是个机灵的家伙，俯身说：“陛下吩咐了，今晚仍宿西宫，只是让贵人不必守着，先安寝便是。”
我不得不再次对他投去关注的一瞥，眼中已有少许赞赏：“陛下也真是的，每次都爱这么费事儿，不愿打扰皇后安寝，便来折腾我…今儿我实在累了，不如这么着，你引陛下今晚去许美人宫里吧。”
话音刚落，只听琥珀一声低呼，扭过头，却是胭脂面如白纸的闭目斜斜瘫倒在了席上。
我险些于心不忍，忙狠下心转过头去，继续对那中常侍吩咐道：“劳烦大人送许美人回宫吧。”
“贵人直呼小人名讳即可，小人姓代，名？n，字子予…”
“带子鱼？”
“诺。”
我差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pen.jpg">笑，强行忍住。代？n正要招呼小黄门带许美人出去，她却忽然醒了，爬起来两眼木然的望着我。我反被她盯得发怵，代？n说道：“许美人，天色晚了，小的送你回宫吧。”
胭脂浑不理会，我被她瞪得怒火一拱一拱的，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发话，忽然侧殿传来一阵婴儿啼哭声。我呆住，诧异的以为自己听错了，却不料胭脂腾的下从席上跳了起来，扭身往侧殿冲去。
代？n反应比我还灵敏，胭脂没跑出十步，便被他追上，一把扯了回来：“许美人，回宫的大门不在这边…”
“撒手！”胭脂突然嚎叫起来“你给我滚开――”她叫嚣着，小小的身躯像是突然迸发出惊人的力量，居然将身材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的代？n推得差点跌倒。
代？n抿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脸色铁青的勒住她的胳膊，不让她动弹。
胭脂低头狠狠咬在他的手背上，代？n呼痛撒手，她趁机推开他，继续掉头往侧殿门口跑。只这片刻工夫，我早抢在她之前堵到门口，她冲过来的时候，我劈手一掌打在她的肩胛，右脚往她奔跑的下盘一勾，她尖叫一声，绊倒在地上栽了个筋斗。
我飞快的跳到她身上，将她双手反拧到背后，用膝盖死死顶住她的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怒叱：“你当西宫是什么地方，岂容你在我面前放肆无礼！”
她吃痛哀号，痛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涕，代？n三步并作两步，招呼一帮吓傻了的黄门宫女，将胭脂捆绑起来。
站在侧殿门口，那撕心裂肺的婴儿啼哭声听来愈发清晰，胭脂花容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浑身发颤，尖叫道：“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你不能抢我的孩子――”我心神大颤，胭脂声泪俱下“你总是这样，当年把我扔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军之中，受尽凌辱，生不如死；如今却又夺走我的孩子，再一次要生生剜去我的心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你怎么能够这么狠心，你怎么能够这么没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你怎么能够这么…”
她哭得连气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jpg">不上来。
我的一颗心怦怦直跳，牙齿咬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痛苦的反复啃噬着。琥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2.jpg">着她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口，替她顺过一口气来，我冷冷的望着她，居高临下：“你不也在背后捅了我一刀？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自然也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承认当初亏欠你，但如果让我重新再选择一次，我仍是会那么做…我只是个人，不是个神，即使我当年有心救你，也无力回天！所以，既然做了，便不容许我再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就像如今换你做错了，也不能怪我夺你心头所爱一样！”
胭脂只是哀号，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面，我冷漠的瞥了她一眼，环顾四周：“今天许美人可曾到过西宫？”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战战兢兢的不甚明了，仍是那个代？n心思敏捷，答道：“小人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贵人回宫，这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都未曾见到许美人…”
余人恍然大悟，顿时纷纷附和：
“许美人不曾来过西宫！”
“奴婢未曾见过许美人…”
我满意的点点头：“不相干的人都退下去，该干什么仍干什么去。今晚的事若是有谁在外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嚼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哼，宫规处置。”
“诺…”长长的一串沉闷的应诺声，宫人纷纷退去，脸上各自不一的带着一种惊惧。
胭脂也被人拖了下去，起初还哭嚎两声，一出宫门，便听一声吱唔的闷哼，再没了动静，显然是被人拿东西堵上了嘴。
呆呆的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耳听得那婴孩啼哭声渐渐弱了下去，我打了个寒噤，质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把视线直接投向代？n，他先是一怔，而后扯着尴尬的笑容，一副讨好的口气：“这是陛下的意思，许美人身份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不足教子。陛下赞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贵人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宽仁，三皇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由贵人抚养，最为妥贴。”
我面无表情的“哦”了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妾只是名小小的贵人，说起来身份也高贵不到哪去，如何敢轻言教导抚育皇子？”
代？n被我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得讪讪闷笑，窘迫异常。
我转身入侧殿，殿内有三四名妇人团团围着一个怀抱男婴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u.jpg">母，正想尽一切办法哄着那孩子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见我进来，这些人吓了一跳，齐刷刷的跪下，室内只剩了那个抱孩子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u.jpg">母，表情尴尬的望着我：“贵人恕罪，小皇子方才吐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不曾想惊扰了贵人…”
那男婴约摸半岁大，小小的脑袋上稀稀拉拉的长了几绺黄黄的头发，容长脸型，嘴角鼓鼓的全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两只大大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嘴角沾<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白白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汁。见到我时一副惊恐的表情，小嘴扁着，似乎又要放声啼哭。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u.jpg">母拍着他的背，细声细气的哄着，那许多妇人也连忙上前使劲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ong.jpg">着一些小玩意吸引他的注意。
我只觉得头疼<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裂，抚着额头闭上眼，那孩子委屈惊恐的小脸却仿佛始终在眼前晃悠：“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安顿小皇子睡觉？”
“原是睡着了，可方才不知怎的，突然醒了…”
我没兴趣听这些育儿经，心慌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的退了出来，只觉得浑身是汗，衣裳黏糊糊的紧贴在身上，闷热难当。
***
去单独修建的沐浴间洗完澡回来，躺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上却辗转反复，再难入眠，明明身体累得半死，可脑细胞却兴奋得异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n.jpg">感，似乎…半梦半醒间，能一直听见婴儿的啼哭声。
快天亮的时候，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上爬来爬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ong.jpg">得我分外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2.jpg">，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2.jpg">着困涩的眼皮，勉强睁开眼睑，却发现刘秀手肘撑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正伏在我身侧，一脸宠溺的望着我。
“唔，早…”我含糊的打了声招呼，翻个身，嘀咕了句，打算继续睡回笼觉。
刘秀显然不甘心被我就此冷落，伸手扳过我的肩膀，戏谑的笑：“你昨晚上是不是准备赶我出西宫睡？”
我一凛，顿时睡意全无：“哪个嘴碎的家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嚼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
他呵呵笑了两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膛震动，从身后揽臂搂住我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让我的后背紧贴在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前：“谁说的又有什么要紧？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打算赶我走？”
我背上出汗，于是用手肘推他：“热啊。”
他抓着我的胳膊，反而愈发贴伏上来：“你总是这么怕冷怕热的…”
热辣辣的呼吸吹在我耳后，我面上一红，只觉得心跳加快，咬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闷着头反复思量。他的手慢慢的开始在我身上游走，沿着上身的曲线一路往下，我面红耳赤，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他继续往下移动的手：“把三皇子送回去！”
他不吭气，微微的呼吸声紧贴我的耳廓。
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an.jpg">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强作镇定，但内心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了一晚上的妒火却终是旺盛的燃烧起来：“想要孩子，我自己难道不会生么？为何偏要你拿别人的来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i.jpg">给我？这算什么？讨好我么？嫌我没孩子么？”
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jpg">气，沉寂了数秒钟后，猛地扳着我的肩膀将我翻过身来，没等我看清楚他的脸，如暴风疾雨般的吻已如火般落下。
我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一声，下意识的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吻一路下滑，像是埋下一个个小火种，最终点燃了全身肌肤。
刘英
许美人的儿子继续留在西宫照料，小家伙才七个月大，放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上连坐都坐不稳，像个不倒翁似的。本来我也没想过要多花心思去看顾这个孩子，可没想到孩子体质弱，以前由许美人亲自喂<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u.jpg">，现在突然挪了环境，换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u.jpg">母哺育，居然上吐下泻。
时逢夏季，腹泻疟疾之类的病症原就容易多发，小孩子的体质一旦扛不住，便一股脑的发作起来，高烧不止。
我面上装作不关心，心里头却仍是挂念着孩子的病情，期间郭圣通派人来问了三四次，又亲自来瞧了一次，我见她面上关切着，嘴上却也始终没替许美人求情，有把孩子要回去的意思。宫里偶有风声，只说许美人自从丢了儿子，像是发了疯一般，宫人为防她想不开自残，便把她严密看管起来，平时连上个厕所都有一大堆人看着，生怕出什么事担上风险。
我和郭圣通两个面上仍是十分客套，人前我敬她是皇后，她尊我卑，我处处以她为贵，让着她，忍着她。
孩子的病始终不见好转，只要一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u.jpg">母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水，便又会腹泻不止，换了七八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u.jpg">母都不管用。我原也动过把孩子还给胭脂的心思，可既然郭圣通能沉得住气，我便不能主动示弱。
转眼过了酷夏，天气微微转凉了些，三皇子在我宫里也待了三四个月，渐渐的随着月龄增加，他开始会认人了，牙牙学语间竟然会喊出一声娘来。
其实他并不清楚哪个是他的母亲，也不会懂得那一声“娘”具有什么样的意义，他只是个被一群仆妇抱在怀里，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便扑的小小婴儿。
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便是娘！
他饿了会喊娘，<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iao.jpg">了会喊娘，高兴的时候喊娘，困乏的时候还是喊娘。那一声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气的娘，却像是一遍又一遍的紧箍咒般，每天在我耳边咒念着。
每每看着这个笑得天真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e2.jpg">的娃娃，甚至眼睁睁的见他咧嘴笑着要我抱，对我喊：“娘…娘…”的时候，我的心会像刀扎一样痛。
我愤怒，同时也深深的感到了――嫉妒。
特别是宫里除了这个牙牙儿的小三，还有个三岁大的皇太子刘？和二皇子刘辅。刘辅只比三皇子大了几个月，可因为他是正出，而小三是庶出，尊卑份位上便差了许多，小三儿没法跟他身为皇太子的大哥比，同样也没法跟他的二哥相争。
小三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周岁的那一天，我在宫里给他简单的办了个生日宴，那天刘秀下了朝，我便对他说：“给孩子起个名吧，总是三皇子、三儿的这么叫着也忒别扭。”
刘秀显然没太把这些宫闱琐事放在心上，这些日子他忙着打延岑、破秦丰、诛刘永，朝政上的事情已经占据了他大半心神，他或许早忘了自己的小儿子已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周岁却还没起名。
“你这个做娘的给起一个吧。”他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的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埋首批复奏疏。
“我可不是他的娘…”我淡淡的一笑回应“既然你不起，我便随口叫了。”
“好，随你。”这次他连头都没抬。
“就叫刘英吧，英雄的英。”
“诺。”
“快入冬了，我在想…”我低头摩挲着裙裾上的褶皱，一遍又一遍，直到冰冷的掌心有了些许暖意。
“想什么？”
“想把刘英还给许美人。”
他停下笔来，慢慢的抬起头来，目<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温柔：“为什么？你不喜欢这孩子？”
“也不是…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在他面前，我没法违心撒谎，只是很平静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代“最近天冷了，觉得身子很乏，老是打不起精神似的，大概是腿伤的宿疾又要发了，我怕我没多余的心思和精力看管刘英。孩子照看得好，那是我应该的，若是照看得不好…我的压力会很大。刘英…打小底子就不好，按太医说的，那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水喂养不当…”
刘秀搁了笔管，从书案后走到我跟前，执起我的手：“不会是病了吧？手好冰啊，召太医瞧过没？这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忙得我有点儿晕…”他伸手抚摸我的脸颊，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怜惜之情“你若觉得累，我把刘英送到长秋宫由皇后抚养吧。”
“别…”我喑哑着声，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jpg">了口气“还是把孩子还给他的母亲吧。”
“傻女子，还是那么善良。”
我鼻头一酸，不知道怎么着了，差点很情绪化的哭出来，忙别别扭扭的闷声说：“我心狠着呢，以后你就不会这么夸我了。”
他轻笑，低下头来亲了亲我的额头：“今天刘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周岁，把孩子抱去让许美人瞧瞧就是了。至于抚养问题…容后再议。你先再辛苦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
他似乎铁了心不打算把孩子还给他的母亲，我知道这其中必有缘故，若说我一开始不把孩子还给胭脂，是为了打击报复，可到如今我已松口，他却仍是执意要将他们母子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分离，其手段和用心，委实匪夷所思。
刘秀向来不是一个心狠的人，他会这么做，必然有让他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我软软的靠在他肩上，眨巴着眼睛，不想再为这些琐事伤脑筋，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你是不是又要出去打仗？”
“嗯…”“下次带了我去吧，宫里实在太闷了。”见他不吱声，我撅嘴嘟哝“不带我去也行，你仔细瞅着琥珀和带子鱼两个人，可看得住我…”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上一紧，他狠狠吻住我，用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jpg">。在我快透不过气来前才猛地松开我，大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气的直笑：“我是不是永远都拿你没办法了？”
我定定的望着他，目光贪婪的锁定他的每一个笑容，心动的伸手抚拭他眼角的笑纹，低声感慨：“不是。是我拿你没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
***
刘英被送去许美人那里半天便又被抱回西宫，琥珀回来后突然变得沉默了许多，偶尔我会见她躲在角落暗暗拭泪。她的心思单纯，一如白纸，我不是不明白她为何忧伤落泪，但这个时候却只能选择漠视。
刘英开始学步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u.jpg">母用手抻着他的胳肢窝，他的两条小腿跟蛙腿似的上下弹跳，摇摇晃晃的样子分外可爱。我愈发觉得烦闷，虽然明知道孩子无辜，可我却没法大度到能真的将他视若己出。
随着冬日的来临，我变得异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n.jpg">感起来，经常会感觉身体发冷发寒。一向不习惯午睡的我竟然会在晒太阳的时候倚在木榻上昏昏睡去，梦里依稀见到刘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着口水冲着我甜甜的笑，张开藕节似的小胳膊，喊着我一个劲的嚷嚷：“娘娘，抱抱！娘…娘，抱抱…”
那样的喊声太过真切，以至于我分不清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现实，于是打着寒噤惊醒了。睁眼一看，果然有张圆滚滚、胖乎乎的小脸凑在我面前，乌溜溜的眼珠子不住好奇的打量我。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2.jpg">着发木的胳膊，我假意笑问：“二皇子什么时候来的？”
一旁看顾刘辅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u.jpg">母急忙将他抱开去：“二殿下非嚷着说要来看小弟弟…惊扰贵人了。”
她嘴上说着抱歉的话，可我却没听出有多少歉疚的诚意，从某种意义上说，她此刻手里抱着的孩子是嫡子，而我，不过是宫里的姬妾罢了。姑且不论皇子的身份有多尊贵，仅以寻常人家作比，嫡出的子嗣乃是主子，而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媵妾，地位却和奴仆差不多。
我起身，含笑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ong.jpg">刘辅。才不过比刘英大不到半岁的孩子，却明显要比刘英长得结实、壮硕：“弟弟睡了，二殿下等弟弟醒了以后再来找他玩吧。”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u.jpg">母抱着二皇子，屈膝对我做了做行礼的样子，便打算离开，这时殿外人影儿一闪，又有个小小的身影晃了进来，后头跟着一大帮子人。
“弟弟，弟弟，母后找你了，赶紧回去！”刘？甫一冲进门就扯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u.jpg">母的衣角，踮着脚尖作势拉她怀中的刘辅“快跟我回去，跟我回去。
刘辅咧着小嘴，俯冲着脑袋冲哥哥直笑。一干子跟从的奴仆人仰马翻似的，给我行礼的行礼，哄孩子的哄孩子。许是方才醒时惊魇住了，我觉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闷气短，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极是不舒服。换作平时，太子驾临，我怎么着也得客套个几句，可这时却半点笑容也挤不出来，只得摇着手说：“带太子回长秋宫去吧，别吵醒了三皇子。”
一干下人侍从忙慌不迭的把两小主子请了出去，好容易堂上又静了下来，我正想找琥珀倒杯水顺顺气，那头她却急急忙忙的跑了来，说道：“许美人在殿外求见。”
心里愈发添堵，我皱着眉头，一句“不见！”几乎便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口，但是触到琥珀哀恳似的眼神，心里不由发软，叹气道：“你让她到侧殿等我，还有，肃清殿中闲人，不要让无关紧要的人靠近。”
琥珀点了点头，匆匆离去。
我轻轻拍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口，招来其他宫女给倒了热水。就着点心糕饼吃了五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ao.jpg">，耗去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后，我才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n.jpg">的往侧殿走去。
才进门，就见胭脂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的跪在门槛后头，与数月前那一面相比，眼前的她变化相当之大，显得既消瘦又憔悴。
我嘘了口气，让琥珀出去守住殿门，然后也不理会跪在地上的胭脂，径直走到榻上坐了，随手翻着自己写的那堆《寻汉记》。
胭脂默默流泪，一脸凄苦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我悄悄打量她时与她目光撞了个正着，她身子发颤，掩面放声大哭。
“闭嘴！”我啪的摔简“你这是想让外人觉得我在欺负你呢？在我面前趁早收了那一套哭闹的把戏。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会不清楚，有什么事只管开门见山的说，说完了事。”
她紧抿嘴，憋着气，一张脸涨得通红，泪水肆意纵横却当真不敢再放声哭喊上半句。好半晌，她颤巍巍的磕头道：“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我奇道：“许美人温顺有礼，侍奉陛下，诞下皇嗣有功，何错之有？”
胭脂的脸红得似能滴出血来：“贵人休要再臊奴婢了。奴婢听从皇后之意，接近陛下，获取宠幸，不过为的是要以此报复贵人。贵人的心思奴婢打小就明白，贵人好强，敢上阵杀敌，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堪比男儿，几乎没什么能伤得了贵人的心，除了…陛下。”
我端坐在榻上，身子愈发的感到寒冷，只能冷冷的注视着她，无言以对。
她默默流泪，神情那般的绝烈，看得我胆战心惊：“奴婢苟且偷生，心里除了恨，仍是恨…虽然身为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命如蝼蚁，主子待奴婢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心生怨怼，只能怨天尤人。可是…一想到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所受凌辱，苟且之余便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心的恨。只有靠着那点恨意，奴婢才有勇气活到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郭家的人找到了奴婢，安排进宫，到皇后身边做了侍女，他们不让我问为什么，我也不多问，只要给口饭吃，能供三餐温<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ao.jpg">，便胜似我的再生父母。”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ou.jpg">泣，痛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生“我只是隐约知道他们想让我干什么，当时什么脸面都顾不上了，只要…只要能让贵人痛苦，我比什么都开心。陛下醉了，梦里念着贵人的名字，皇后把我推上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
“够了！”我一掌拍在案面上，手指抑制不住的颤抖，全身如堕冰窖般冻得彻骨。
我仇视的盯住了她。她面颊通红，牙齿紧紧咬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奴婢本就是没脸没皮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人，按贵人所言，既然做得便该敢于认得…”她磕头，额头撞在地砖上砰砰作响“但奴婢要申辩的是，奴婢没想过会得上天垂怜，赐我麟儿。奴婢绝没想要仰仗这个孩子再攀附什么富贵，只是…他毕竟是奴婢身上掉下来的一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母子连心，求贵人开开恩，把孩子还给我吧！”
我霍然站起，跳到她的面前，她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把眼睛紧紧闭上，瑟瑟发抖。
“我本可废了你，逐你出宫…”
她抖得愈发厉害，牙齿咯咯作响，嫣红的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逐渐从她脸上褪去，变得像纸一样白。
我冷冷一笑，用手捏住她的下颚，强迫她抬头。她被动的抖着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颤颤的望着我，眼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是惊慌。
“皇后母仪天下，岂会像你说的那般不堪？你莫推卸责任，血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pen.jpg">人…”
“我没有…”她失措的重复强调“皇后…真定王被诛，宫廷内外人人皆知陛下预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贵人为后，郭氏无所依，若是不使些手段让你主动退位，如何能有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妾互换的局面？”
我怒火中烧，一扬手啪的甩了她一耳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婢！你再无中生有，诽谤皇后，挑唆滋事，我现在便代替皇后置办了你！”
“贵人为何不信奴婢说的话？奴婢句句属实，绝无半句造谣…”
“住嘴！”我扬手恫吓，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俱厉“你果然不配做一个母亲，给我滚出去！”
“贵人…”
“来人！”我拔高嗓音唤人进来“请许美人回宫！”
胭脂失声恸哭，在闻声赶来的侍女黄门的扶持下，踉踉跄跄的被拖出了西宫。她前脚刚走，我便觉得眼前一团漆黑，眼冒金星，头顶起了一股风旋。
“贵人！”正郁闷难抒的琥珀刚进门便看到我摇摇<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坠似的扶着墙晃悠，吓得一把抱住了我“难道是刚才许美人出言无状，顶撞了你？贵人你别生气，都怪奴婢不好，奴婢只想到许美人处境可怜，一时竟忘了贵人比她更苦…”
我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jpg">一口气，哭笑不得：“我没事，你扶我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上躺会儿，我保证一会就好。”来到古代，身体经常会莫名其妙的发生异常状况，一般情况下只要镇定外加静养，是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的。
这一躺便是一下午，等到再睁眼时已是晚上，寝宫内燃着数十盏灯烛，把偌大个宫殿照的犹如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起，被不料被人按住了肩。
“躺着。”刘秀的声音不高，淡定中却带着一种威仪气魄，我情不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的顺应他的话，乖乖躺下。“病了怎么也不召太医？”
“我哪有病，你少咒我。”我翻了个身，伸手搂住他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他坐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沿上身子微微一僵，任由我抱着，一动不动。我慢慢蹭过去，把头枕上他的膝盖，他微笑着抚摸我的长发，五指成梳，一寸寸的拢着。
良久，我轻声启口：“把刘英还给许美人吧。”他不作声，手停下动作，我仰面朝上，伸手合掌捧着他的脸，大拇指拂拭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
“别让人亲你的嘴！”我痴痴的低叹“它只能属于我…”
他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在我手指上吻了下，然后张嘴含住，眼中的笑意愈发浓烈。最后慢慢俯身低头，最终吻住了我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
我勾着他的头颈，沉醉在他的亲吻中，情难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
“秀儿…别恨她，只当我欠她的，刘英替我还了。”
微眯的双眼陡然睁开，眸底<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芒一闪而逝，我在心底微微欷？[。
他果然还是介意的，所以不打算给胭脂留任何后路。孩子虽然是这场谋算中出现的一个小小意外，但是他却同样可以剥夺她成为母亲的权利。在这个时代，一个没有子嗣且又不受宠的妾室，下场会是如何，已经可以预料得清清楚楚。
刘秀在打什么主意，我现在已经摸到了一些门径，虽说不能保证百分百准确，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我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幽幽叹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i.jpg">翁失马，焉知非福。皇后之位，本来就不是我真正想要的。我…不愿被放在火上烤…”
他用脸颊紧紧贴着我的额头，低喃：“该拿你怎么办好呢？我的痴儿…”
喜脉
当太医令与太医丞一起被召到西宫大堂等候问诊时，我正津津有味的陪刘秀享用着晚饭。
睡醒一觉起来后，倍感神清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ang.jpg">，我的胃口随之大开，一口气吃了两？D粱饭，外带六串犬肝炙。因为惯于和刘秀合案同食，所以食案上摆放的食物不仅丰盛而且量足，我的大快朵颐令刘秀不住的侧目，严重影响到了我的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于是我边嚼<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脯边朝他瞪眼：“是不是觉得没立我当皇后，实在是明智之举？”
他笑着摇头，取了帕子替我擦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角：“慢些吧，慢些，别噎着。还以为你病了，瞧这架势，哪里像是有病的样子。”
“那就请太医们回去吧，反正我没病。”
“来都来了，便诊一下吧，你上次不也说担心天冷腿疾又犯了么？顺便让他们开些补药也是好的。”
我知道他看似温柔，其实有些事情一旦坚持便会相当固执，而且他现在是皇帝了，怎么说也该给他留几分面子，好歹不能召了太医们来又无缘无故的打发人回去，于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他满意的冲我一笑：“还吃么？可见今天的饭菜对你的味口，下次朕嘱咐他们照原样儿再做。”
“偶尔吃着觉得味道还不错，总不见得让我天天吃同样的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放下汤匙，我接过琥珀递来的盛装清水的？D，匆匆忙忙的漱了口“别让太医令丞老等着了，兴许他们还饿着肚子呢。”
不等刘秀应声，我已整了仪容准备去大堂。
“让他们过来便是。”
“我的陛下，这里可是掖庭寝宫，召见外臣还是去堂上说话方便。”我回眸一笑，刘秀正慢腾腾的起身，竟是打算要陪我一同前往。
我脚步走得奇快，他反倒是慢条斯理，慢慢的跟在后面，身后尾随中常侍代？n以及一堆的宫人。我本已一脚跨进大堂，却在那个瞬间触及了心中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紧绷的弦，忙硬生生的把腿收了回来。
刘秀跟了上来，眉头微微一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困惑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
我微微一笑，敛眉垂肩，恭谨的退至一旁。他深深的瞅了我一眼，忽然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跨步迈进大堂。
笑容慢慢敛去，望着那个熟悉的背影心中一阵隐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ou.jpg">痛，我一时失了神。身后响起刻意的一声“嗯哼”代？n清了清嗓子，和颜悦<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的说：“贵人请。”
是了。在代？n面前，我尊他卑，所以他得让我先行。同理，在刘秀面前，他尊我卑，如果说这个皇宫里还有谁有资格能与他携手并肩，那唯有母仪天下的皇后。
皇后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是主母；贵人是妾，是奴婢…我再如何受宠，也不过是个身份卑微的贵人。
我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在心里冷笑着，无奈却又凄凉。
郭家费尽心机的把郭圣通捧上那个后座，为的无非是巩固自己家族的利益。刘扬虽然死了，真定王的实力却仍在，刘秀没办法把那么强大的外戚势力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拔起，何况现如今战<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迭起，安抚也实在比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来得更理智，朝中河北豪强出身的官吏也不少，这些人与郭氏的利益息息相关，牵一发而动全身。
我不清楚郭圣通做何想法，但是对我而言，正如<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识所担忧的，如果我真的坐上她那个位置，只怕也不会全然毫无顾虑。有道是高处不胜寒，君臣之道，外戚之家，恩宠再大，毕竟有限，一旦过了某种限度，便会遭到帝王的猜忌，终不免落得伤筋动骨的惨淡下场。
刘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子虽柔，终究已经是个皇帝了，他的手腕不算刚硬，但该下手的时候却也绝对不会手软，譬如对待李轶，刘扬，乃至邓奉。这就好比武侠小说里面描述的少林绝技和武当太极，一个架势刚猛，一个招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柔。虽然后者看似要温柔许多，但杀伤力却是同等的致命，最终效果殊无半点分别。
我和刘秀之间存在的别扭是，他或许是当真在乎我，会处处替我考虑，但是一旦我背后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家，甚至河南的豪强士族、官吏有所异动的话，我无法想象他会采用何种手段来压制和打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识毕竟是有远见卓识的人，他或许早就预见到了一旦我登上后位，即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家能刻意保持低调，但也难保族中某些人，或者亲族之中的某些人得意忘形，恃宠而骄。这样的后果是相当可怕的，更何况<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家本就有个影士谍报网得尽量瞒着掖着，不可示人。
君不可无臣襄辅，臣不可功高盖主。
君臣之道…
“敢问贵人上次癸水何时结束的？”
魂游太虚，我两眼发呆，以至于太医令连问数遍才慢慢回过神来。
太医令苍老的面颊上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颤动，连带他的花白胡须也在微微抖动，翘翘的。我茫然的望着他的脸，心里陡然一惊。
抬头望向刘秀，却发现他面上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紧张。我看着他，他盯着太医令，双手下垂，掩在袖管下的手紧紧的握成拳，指骨凸起，泛着白。
“上…上月没来…”最后一次来月经好像还是在八月初，眼下已经是十月了。
太医令笑眯眯的松开我的手，笃定的说：“恭喜陛下，恭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贵人，贵人无恙，此乃喜脉――依臣诊断，胎儿已有两月…”边说边膝行向刘秀叩首，一旁的太医丞也赶忙跪下，一同说恭贺的言辞。
琥珀笑歪了嘴，唯恐自己失态，便用手紧紧握住了嘴，但是她的眼角眉梢却早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e.jpg">出异样的惊喜。
我的心扑腾扑腾的跳着，低头瞪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心里猛地一酸，竟然控制不住的落下泪来。抿着嘴不住偷笑，可眼泪却是越落越多，刚想抬手去擦，身子却蓦然腾空而起，我被人一拦<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抱在了怀里。
“以后别老跪坐着，小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着肚子。”刘秀旁若无人的抱着我离开大堂。
我瘪着嘴不说话，泪眼模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的喜悦<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i.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腔。刘秀走得极稳，令我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颠晃。耳畔风声呼呼刮过，他越走越疾，竟像是要飞奔起来，我有些害怕的抓紧了他的领口。
“秀儿――”眼看把代？n一帮内侍给甩开了老大一段距离，他却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我惊惶的失声尖叫。
他突然停下脚步，呼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重的大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jpg">着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膛急促的鼓动着，然后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声音大笑了起来。我从不见他这般畅笑，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骇得愣住了，忘了自己到底要说什么。
他的眉眼弯着，蝶翅般的长睫沾着晶莹的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仿若泪水一般。他将我放下地，然后扯起自己的貂麾，连同我一起裹在小小的空间里面，鼻端呼出一团团的白雾：“丽华，我们有孩子了，这是不是真的？”
我好笑的看着他，红着脸回答：“我不知道，你去问太医令。”
他把我抱得更紧，哧哧的笑着：“诺。回头的确还得去仔细问问，看都要注意些什么。”他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显得有些兴奋过度“你累不累，回寝宫休息好不好？”
我瞥眼望向他身后，只见代？n知趣把侍女宫人拦在五六丈开外，不由懒洋洋的笑道：“你哄我睡着了，又想去哪儿厮混？”
他吁气，黑暗中虽然瞧不太清他的表情，但那异样的温柔语气却生生的要将我融化：“我哪都不去，你在哪，我便在哪。”
我心中一动，急忙附和：“好！自此以后，我在哪，你在哪，你在哪，我便也在哪，再不分离。”
刘秀是个精明人，在这种氛围下，或许会被我海誓山盟、甜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jpg">语搞得一时迷糊，我却不敢打包票等他清醒的时候还能听不出我话里设的套子，于是一讲完，便忙着嚷嚷：“啊！我觉得冷。”
他果然慌了神，没去在意我刚才的说词，重新将我拦<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横抱在怀里，大声叫道：“代？n！”
“诺。”代？n忙找人打着灯在前头领路。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挪动身子，附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你放我下来自己走吧。”
“你腿上有伤。”
“腿伤早好了，不至于连路都走不了。”
“不是尚有宿疾难消么？万一…摔一跤可如何得了。”
我听了又羞又恼，伸手在他胳肢窝使劲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2.jpg">：“你到底是顾惜我，还是顾惜我的肚子？”
他被我挠得手软发抖，却偏又不敢松手摔着我，柔声哄着：“别闹…你和孩子，我都要。”
我松了手，愣愣的，觉得眼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i.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i.jpg">的，情绪失控的直想大哭，忙把脸埋在他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口，以此掩盖自己的失态。
回到寝宫，琥珀打来了热水，刘秀却下令摈退众人。
房里只剩了我和他两个人，他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的卷了袖子，伸手入盆试了试水温。我坐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沿上正自纳闷，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脚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了我的袜子。
“你做什么？”没等我惊叫出声，他已经握着我的脚放进了水盆里“使不得！”我真被吓坏了，急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ou.jpg">脚，却被他用手死死摁住。
“别动！”他笑着握紧了我的双脚，水温热，他的手心更是滚烫如火“不把脚捂热了，你会睡不踏实。”
我目瞪口呆，忐忑不安的注视着他。若是换作以前，我大可坦然接受他对我的种种示好，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他可是万人之上的皇帝，是天之骄子，怎能再做寻常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间的事情？
刘秀浑然未觉不妥，跪蹲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下，自顾自的将我的？F腿卷高，<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膝盖。他拧了热帕子，从我双腿膝盖处慢慢往下擦拭，边擦边随口问：“腿伤也要注意，现在你年纪尚轻，自然不觉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后生养，难免会疲累。总不能儿孙绕膝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时，你却…”
我一把摁住他的手，眼泪不争气的簌簌落下，哽咽：“到那时，若真不能走了，我便让你抱着我走。”
他抬头，眼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是宠溺：“我比你大那么多，只怕到时早已老得抱不动你了…”
“我不管！抱不动你就扛着，扛不动你就背着！”我情绪激动起来，近乎耍赖的磨着他。
“好，好，好。”他拗不过我，哄孩子似的连声答允“我背着你，你想去哪我便背你去哪。”
我破涕为笑，像个终于吃到糖果的孩子。半晌，我伸手抚着他宽宽的额头。
三十二岁的刘秀在这个时代而言已经不算年轻了，他的额角也因为岁月的打磨留下了沧桑的痕迹，不复以前的光洁。许是太过爱笑的缘故，眼角的笑纹比旁人更显突出，虽说并不显老，却总也不似当年与我初识时那般青春靓眼了。
“秀儿！”手指一一滑过他宽宽的额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直的鼻梁，薄薄的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我欷？[着，感动着，喜悦着，呢喃着“我要给你生孩子，生很多很多孩子…等你我两个老得都动不了了，便让孩子们来背我们，你说好不好？”
他的双眸熠熠闪光，那般清澈明亮，一如湖面上倒映的宸星。他一瞬不瞬的凝望着我，喉结错动，最终化作一声低咽：“好。”
返乡
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西宫传出喜讯，长秋宫按制遣人送来皇后的赏赐，我跪着接了，然后让琥珀谢了来人。一番折腾下来，倒是觉得才用罢早膳的肚子又有了饥饿感，正准备叫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ong.jpg">吃食，刘秀从却非殿早朝回来，见了我命人堆在大堂上，当牺牲、祭品一般供奉的赏赐物，原本舒展的眉竟紧紧蹙了起来。
“快来瞧，皇后娘娘赏的…我儿真有财运，还没出世呢，倒先替他娘赚了一大笔进账。”我佯作未见到刘秀动容的表情，拉着他一路看去。
他颔首微笑，转移话题：“才下了朝，又得了件喜讯。”
“什么喜讯？”
“梁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李氏，与家中媵妾均有了身孕，明年四月里，兴许便能和我们一般，喜获麟儿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我却从他的微笑中瞧出一丝异样的兴味，一时领悟到他的真正用意。虽说明知他是在吃味儿，所以才故意讲出这番话来，而且…邓禹能得子嗣，于情于理都应视为喜事，但我仍是讨厌那种什么都被他看透，且一副十拿九稳的笃定优哉表情，心里一恼，一些本不该挑明的话，便未经思考的冲口而出：“那可真是太好了！妾的俸禄微薄，一年里能管着自己吃用花销便不错了…梁侯有喜，妾正好拿着皇后的赏赐做个顺水人情，想来陛下不会责怪妾…”
刘秀有一瞬间的愣忡，但转瞬即逝，搂住了我的肩膀，细声慢语：“别顾着忙那些琐事，当务之急是先把自己的身子调养好。”
换作以前，我估计非得打破砂锅的跟他较真到底，但现在…我嘻嘻一笑，顺着他的话说：“觉得饿了，叫人准备了些吃的，你要不要也用些？早朝累不累？”
“不累。”
他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天不亮就起，晚上非忙到三更后才睡，思虑国事，忧心战况，周而复始，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这般苦熬，哪是这简单“不累”二字便能敷衍过去的。
我明明清楚，却只能放在心底暗暗叹息。
闲聊间，中黄门将一应餐食奉上，我笑着邀请刘秀一起用膳，他却只是摇手，我也不跟他客气，大笑着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跪下，他却在边上突然说道：“别那么正坐着了。”
不跪坐，难道还让我趺坐？相比之下我倒是更喜欢踞坐，可是…
“陛下，这恐怕与礼不合吧？”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姬什么时候也顾忌礼仪了？”他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笑言。
“新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姬自然不必顾忌礼仪，但妾如今是汉宫掖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贵人。”我盯着他的眼睛，表情认真的告知现实。
“朕…赦免贵人失仪之罪。”他也很认真的回答我“寝宫之内不必太过拘礼，且，尔非皇后，不必母仪天下。”
他分明就是狡辩，瞎掰外加胡扯。
我哧然一笑：“妾领命，叩谢圣恩。”
我假意要跪拜叩首，他那皇帝架子终于摆不下去了，一把扯住我的胳膊，托着我的手肘：“别闹，别闹…有娠之妇，目不视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耳不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2.jpg">声，口不出敖言，能以胎教。”
胎教？
我眼珠子瞪得溜圆，想到自己身为孕妇，反而还得让一个大男人来说教如何安胎之法，不免别扭。转而想到他早已不是初为人父，知识面之广，经验之多，自然在我之上，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转生出一股浓浓的醋意。
“妾竟不知陛下还懂得胎教之法。”
他扶着我在软榻上踞坐，笑容里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一丝腼腆：“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才问了太医令…”
我吃惊道：“昨天？晚上吗？难道你趁我睡着了，又出去召见了太医令？”
“啊…”他含糊的哼哼，算是默认，白皙的面颊上竟而微微浮现一丝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
我忍俊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噗哧一笑，内心里涌起一股暖暖的甜蜜。忍不住伸手勾下他的脖子，在他泛着淡淡绯红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无视一旁众多的宫人内侍。
刘秀清咳一声，颧骨双靥的颜色却愈发红了，微窘的转移开目光，落在一旁的食案上。
“怎么有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
我瞟了眼食案，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很丰富，荤素搭配得也很好，兔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切成小块状，做的是热炸，不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干，闻起来一股<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香味。
“你喜欢吃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我随手夹起一块“那便尝尝吧…”
话还没说完，木箸被他用手一拍，夹着的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吧嗒”失手跌落，滚到了我的裙裾上。没等我尖叫，他已抢先说道：“妊妇不得食兔。”拾了那块落裙裾上的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连同那盘子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pe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pen.jpg">的油炸兔子，一并端了，直接递给随侍的代？n。
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脸不悦：“为什么？”
他语重心长，非常严肃的望着我说：“妊妇食兔，子生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
“啊？”我下巴险些掉了，嘴张得大大的“敢情婴儿长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畸形的，就是因为吃了兔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
他一本正经的点头，扭头叮嘱代？n：“以后贵人的膳食由你亲自盯着，饮食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酸羹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毋食辛腥。但凡葱、姜、兔、山羊、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2.jpg">、鸭等物，皆不可食…”
“那么多忌口，那你让我吃什么呀？”我大急，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叫道“兔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吃了会生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儿，那你告诉我，为什么生姜不能吃？山羊、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2.jpg">、鸭这些也不能吃？”
“不能吃。”他斩钉截铁的回答“朕仔细问了太医令，这些都不能吃。”
“为什么？”我坚决铆到底，都说孕妇容易害喜，好容易我对食物都不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n.jpg">感，味口也极好，就连那些带刘英的保姆也说我精神好，味口好，算是个有福之人，没有遭害喜的罪，实属难得。
“妊娠食姜，令人多指。”
“呃…”额上垂下数道黑线。
“食山羊等物，令子无声…”
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多指，哑巴…我险些抓狂，古人果然难以沟通，居然迷信这种无稽之谈。
“我…”
“丽华，别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听话，只要熬过这几个月便好。”他轻轻拍着我的手背，安抚着我的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嘴巴凑近我的耳朵，贴着耳蜗细语“我知道你辛苦，不然…我陪你一起忌口如何？”
我斜着眼瞪他一眼，没说话。
他反而笑了，用一种很轻快的口气说道：“朕决定了，过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带你回舂陵。”
“舂陵？陛下要回乡？”
“嗯。”他的眼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离，那抹宠溺若隐若现，柔得似乎能掐出水来“回乡…祭祖。”
我猛地一颤，他的笑容里包含了太多异样的情愫，令人心悸颤抖。
“那皇后…”
“太子监国，皇后辅政。”
太子才三岁，谈什么监国？至于辅政，汉朝自打出了吕雉，最忌讳后宫掌实权，虽说皇后的确有义务帮助皇帝辅佐朝政，但是照目前的情况看来，皇后所能行使的辅政权基本只是个幌子，刘秀绝不可能放任郭圣通参与朝政。
唯一的解释是…皇后和太子都被他以相当合乎情理，且冠冕堂皇的理由给留在了宫里。
打从他跟随刘？t舂陵起兵后，他便再没有回过蔡<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老家，在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雨后的今天，为何突然决定返乡祭祖？
“你…”他眉开眼笑，却并不明说，只是弯着眼眸，盈盈而笑：“贵人随朕回乡，也正好见见那些宗亲、乡邻，你说要不要顺道回趟新野，见见母亲？”
愣了半天我才听明白，他指的是我那个娘亲邓氏。
我舌头跟脑子一块打了结，结结巴巴的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我…妾只是贵人。”
“你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丽华。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丽华…”他一下一下的轻拍着我的手背，神情温柔“快吃吧！饭菜若是凉了，容易伤胃。”
我咬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手指颤抖着用木箸夹菜，却始终夹不起任何东西来。
刘秀净了手，在一旁用匕首割着干<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撕碎了，一片片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i.jpg">进我嘴里：“多吃些，长胖些。到时候，先父先母见了才会欢喜…”
***
建武三年冬，十月十九，建武帝刘秀返乡祭祀祖坟及宗庙，除了我之外，同行的还有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公主刘黄，固始侯李通、宁平公主刘伯姬夫妇及其子女，另外还有帝叔父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王刘良，帝侄太原王刘章、鲁王刘兴，以及一干舂陵刘姓子弟，文武大臣。
运动量减少以后，慢慢的，我发觉自己变胖了，每天在刘秀的监督下，吃了睡，睡了吃，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是正常的，不胖才是非正常的。回到蔡<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刘秀坚持不住传舍以及舂陵行馆，带着我住回刘家那简陋的三间夯土房。
皇帝既然如此坚决，那两位公主也不能特立，于是一大家子的人抛却王侯尊贵，像寻常百姓一样，过起了平凡人的生活。
这段时间于我而言是最为惬意和自在的，虽然这份安宁有些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但我仍是感受到了一份前所未有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足。
随着我素来平坦结实的小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复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稍显隆起，他潜在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2.jpg">婆特质开始愈发变本加厉的挥发出来，直到连刘黄和刘伯姬都忍不住要抱怨他的碎碎念实在让人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无法清净。
“三哥太紧张了。”每每至此，刘伯姬总会捂着嘴偷笑，斜眼睨我的眼神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是调皮，早为人母的她，也只有这个时候才会显<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当年那个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灵气的俏皮模样。
“这样真好。”她不无感慨的笑谈“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父母兄姐俱在，在外沉闷寡言的三哥回到家里，却反而更像兄长一般，不厌其烦的叮嘱着我们每一个人。”她的眼中泛着泪花，表情却在真诚的欢笑着“这样的三哥，才是最真实的，不是那个端坐在却非殿，高高在上的皇帝，只是我最亲最真的三哥…”
我递手绢儿给她，也微微笑着回应：“陛下一直都是公主的三哥，以前是，以后也是，不会变的。”
“那是因为有了你。”她抹干眼角的泪水，很认真的凝视着我“三哥是皇帝了，这是没法改变的。他做了皇帝，你我便都成了他的臣子，虽然他仍是我的三哥，但我知道亲情之前，先得是君臣之情。不过…幸好有你，才让我知道，三哥…仍旧还是那个三哥。”
“公主言重了。”
“三嫂，委屈了你，但我心里，始终把你当我的嫂嫂。我想大姐心中亦是如此，甚至三哥也…不然他不会带你回乡祭祖告庙。”
有些道理我懂，但是只能放在心里，不能明着说出来。虽然刘伯姬这番话真情真意，发自肺腑，但我却不能因此忘乎所以，失了应有的礼数。
“这是陛下和公主的抬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姬愧不敢当。”
刘伯姬盯着我好一会儿，眼中迸发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jpg">赏的光芒，半晌，自言自语似的呢喃：“好，很好，三哥果然没有选错人。”
和刘伯姬闲聊完已过了午睡的时间，再解衣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在被窝里捂了半个时辰，发了会儿呆后我又重新穿衣爬了起来。
身上裹了件鼠貂斗篷，趁着刘秀不在，我悄悄避开了房中伺候的丫鬟，一个人偷溜出刘家。
蔡<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刚刚下过一场大雪，地上的积雪没有来得及清扫干净，便被来往车马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给踩踏得犹如一锅烂粥，泥泞得根本没法再踩下脚去。
小心翼翼的在烂泥地里走了十多米远后，我终于提着裙裾无力的宣告放弃。
正预备打道回府，身后突然有个低沉的声音不确定的喊了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贵人？”
闻声扭头，意外的在几丈开外看到了手持长剑，大汗淋漓的耿？m。
“耿将军！”我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n.jpg">的转身，立定。
他从路边的一处雪堆上跳下，三步并作两步的跳到我面前，顿时踩得泥巴飞溅，我裙裾上不可幸免的落了污泥。我低着头盯着那两块污渍，心疼身上才做的新衣，却又不便出言抱怨，只能低头叹息。
“果然是…我本还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好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戟！好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贵人！”
我猛地一颤，倏然抬头。耿？m目光炯炯的瞅着我，一脸讥诮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我顿生不悦，不冷不热的反问：“不知耿将军有何见教？”
“见教如何敢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贵人有勇有谋，耿某不才，自愧不如。”
我呵呵一笑：“是么？”
当下无话，两人面对面站着，冷潇潇的只剩下尴尬。最后还是耿？m轻咳两声，先打破了沉闷：“贵人进了宫，可还会再想上战场杀敌立功么？”不等我回答，他已笑着摇头“瞧我问的呆话，贵人居于掖庭，如何还能上阵杀敌？”
“如何不能？”我不服气的扬起下颚。
他先是惊讶，而后大笑：“请恕臣无礼，臣实在无法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戟当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贵人来看待！”
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ang.jpg">气的冲他抱拳作揖：“彼此彼此。”
大笑过后，他的神情自然了许多，不无感慨的说：“如何会入宫呢，即便身为女子，也照样可以建功立业。如何便…实在可惜了。”
我很奇怪的瞟了他一眼：“你当真不知道么？”
“知道什么？”
“仕官当作执金吾，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当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丽华！”
“唔？”他一脸困惑“有何典故不成？”
这下换成我傻眼了，愣了好半天才哈哈大笑，借此掩盖自己的尴尬：“不，没什么典故。”
我曾以为耿？m作为河北士族中的一员，或许会和郭氏家族有些渊源，如果基于此等原由，他这般寻机接近我，便不得不防。但是方才刚把话放出去，还没等我进一步试探，他已经摆出一副完全不知道后宫为何的莫名模样。如果不是他当真对后宫不感兴趣，以至于连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丽华的言论都没听说过，那他便实在是个装傻的高手。
耿？m将手中的长剑握得紧紧的，剑身与剑鞘碰撞，发出当啷的声响。
“与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手数次，次次由你占了上风，好不甘心。原是心心念念要寻你讨回这口恶气，如今看来，已是不能。”他惋惜的摇头。
“如何不能？”一时间我被他勾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腔豪气，脚尖不由在泥地里划了道弧，摆出个跆拳道的起手式“随时奉陪！”
他哧的一笑，推开我的胳膊：“我再放<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ang.jpg">不羁，现在也不敢跟你动手，君臣尊卑之礼还是要守的。”
“那你岂不是一辈子不甘心？”
“那也没办法。”他淡淡的笑，眼中蒙上一层落寂。“不过，你也许倒可以帮我一个忙，事若成，也了却我多年的一个心愿。”
“什么事？先说来听听。”知他有事相求，我却还没糊涂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口答应。
“我少时便立志要建功立业，昔日陛下曾赞誉‘小儿郎乃有大志！’，虽名为称赞，终究还是嫌我年轻气盛，怕我有勇无谋…”
“伯昭你别这么说，我信你乃将帅之才，陛下待你也是青睐有加，甚为器重。”
“可那样离我的志愿始终差了一大截！”他自嘲的撇嘴“与其留在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不如回到河北去。我想回去征集留在上谷的突骑军，招募士兵，占据要点，如此今后向东可取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彭宠，向南可灭涿郡张丰，然后回师，剿了富平、获索等地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ang2.jpg">，最后向东直取齐地的张步！”
说出这番抱负时，他的眉宇间绽放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与神采，我被他的理想和志气所打动，恨不能立时三刻也随他北上，创立一番伟业。
良久过后，我长长的舒了口气：“小儿郎乃有大志！果然不错！伯昭啊，终有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你会成为汉国一代良将，建国功臣，功比韩信！”
“楚王韩信？”他悚然动容“我岂敢跟他比。”
我哈哈大笑：“你怕什么？你自然不可能是韩信，当今郭后也不可能是吕后！”
他稍稍缓解紧绷，也笑道：“郭后比不得吕后，贵人可比得呢？”
我半真半假的笑：“伯昭若真像楚王那般，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说不得，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学学高皇后了。”
他收了笑容：“我还一次都没赢过你呢，所以…这个险，显然不适合冒。”
我抿嘴儿笑：“我又算得什么，我们的陛下，才智谋略皆高出我十倍不止。能令我折服，委身而嫁的夫君，自然得是人上之人！”
他略微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显然不是听不懂我话中含意，愣在原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佩剑，一时竟像是看痴了。
其实要不要放耿？m回上谷，只是刘秀一句话的事。但是眼下河北的形势，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的彭宠勾结匈奴，自立为燕王，正闹着如火如荼。幽州牧朱浮克制不了彭宠的势头，仅仅靠着上谷的耿况才勉强压制些。彭宠也不是没有拉拢耿况，好在他立场也算坚定，一直没有跟着彭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来――从某种程度上说，作为耿况的长子，耿？m留在刘秀身边，也算是一个变相的人质。
当年刘玄放刘秀持节北上，纵虎归山，一时大意，结果反给自己造就出了一个难以收服的致命强敌。现如今，谁也不敢拍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脯保证，答应耿？m回上谷郡后，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忠心吗？
在这个儒家思想才刚刚开始缓慢传播，但是“不可事二主”的忠君思想还没成形的时代，哪是什么虚无的忠心能够随意托付的？
我猛地一拍耿？m的肩膀，岔开这些沉重的话题，故作轻松的大笑：“伯昭不可比楚王，要么不做，要做便要做战无不克的――战神！”
“战神？”他呢喃，眼中慢慢绽放出异样的神采。
“没错！战神――耿？m！”
胎动
说没私心是不可能的，或许是连我自己都说不上来究竟该如何抉择，耿？m原是指望我能够对刘秀多吹些枕边风，结果我却因为实在拿不定主意，而把这事给咽进了肚里，假装不知情。
最终在一次<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宴上，耿？m大胆的将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向刘秀提了出来，他在重述那些个远大的计划与步骤时，不时的用眼角余光扫向我。我心虚的低头，面上努力维持着礼节<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的微笑，听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jpg">昂的把话讲完。
众人无不为之感动，纷纷附和，表示赞扬。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些脑筋转得快的，立马想到了后果，便也学着我的做法，闭口不提。我悄悄观测刘秀的表情，发觉他虽然面上仍是一副善意的笑容，可骨子里却带着一种陌生的疏离与锋利，让人瞧得心惊胆战。
“伯昭既有此心，朕当允之。”出乎意料，沉默许久后的刘秀最后竟轻松的答应了耿？m的请求。
我诧异，但在耿？m叩首之余投来感激的目光后，连忙尴尬的扯出公式化的笑容相对。
耿？m显然误会是我替他说了情，无意中倒教我白白拣了份人情。但我相信刘秀肯同意耿？m回河北的请求，必然早做了万全的预测和准备，我能想到的那些隐忧，没理由他会想不到。
***
十一月十二，在一片大雪弥漫的冰冷冬日，建武帝的车驾从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返回了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
这时，李宪在庐江自立为帝，设置文武百官，手下共计掌控九座城池，兵马十余万人。年末的时候，刘秀与太中大夫来歙商议，最终决定对盘踞天水郡的隗嚣采用招抚策略，隗嚣倒也没有抗拒排斥，甚至还派了使节欣然前来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觐见。
我虽未曾有真正的机会和隗嚣当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手，然而此人心机之深，心智之狡，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是刘秀却甚少在我面前提及朝政的事情，大多数外界的情况全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兴用飞奴暗中传递给我知晓。我不敢在刘秀面前胡乱建议，怕<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马脚，被他看出破绽，于是但凡与他相处，都尽量避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n.jpg">感话题，只是围绕着腹中逐渐成型的胎儿打趣作乐。
转眼间辞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新，过了元旦后第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大汉宣布大赦。
冬天的寒冷被春风吹暖的时候，我的肚子像是吹了气的气球一般见风便长。从怀孕至今我都没有什么害喜症状，一贯保持着好动，能吃，能睡的好习惯，这让刘秀颇感欣慰。
二月初一，他去了趟怀县，十天后返回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第一件事竟然便是飞奔至西宫。看到他呼吸急促，面颊染红的出现在我面前时，正仰面躺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上抚摸肚子的我差点尖叫出来。
“不是说要去一个月么？”
他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外套，边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上爬了上来，舒缓气息，像是怕吓着我腹中的小宝贝一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低了声音，语气柔和却紧张的说：“不是说孩子终于会动了么？”
“咦，你怎么知道？”
也许是我神经线比较迟钝大条，那些负责生产的仆妇以经验告知，怀孕四个月后便能轻微感受到胎动，然而我直到五个月过去，也没体会到任何感觉。也许孩子的确在我肚子里慢慢生长着，活动着，然而我却像是没有找对感觉似的，始终感受不到孩子的动静。
刘秀为此大为焦急，召了太医们一遍遍的诊脉，一遍遍的反复询问，太医们不敢指责我这个当妈的神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线条，只能编造种种理由来解释这等怪异现象，更有甚者，他们居然把这一切归结于孩子的孝心。
我腹中的孩儿，是个听话的孝子，因为不忍心让母亲受苦，连带的在胎儿时期便出奇的安稳，从不胡闹。
太医们的理由层出不穷，然而最让我，还有刘秀舒眉的，便只有这一条。
孝顺的孩子…
然而再孝顺的孩子也始终有调皮的一面，就在三天前的夜里，在我沉入梦乡之际，这个淘气的孩子突然苏醒了，贪玩的叩响了妈妈的肚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jpg">烈的闹醒了我。
他似乎在我肚子里练跆拳道，且一发不可收拾起来。我震惊于这般突如其来的强烈胎动，惊喜与激动随之袭来，静谧的黑夜，我坐拥锦被，第一次体会到了即将为人母的异常喜悦，感动得痛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涕。
这一哭不打紧，竟而把守在外屋的琥珀给惊醒了，之后没多久，整座西宫上下，乃至中常侍代？n也被惊动。于是三天后，原该身在怀县的刘秀，赫然出现在了我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头。
“别怕！”他摸着我的长发，柔和的望着我，欣喜之余难掩<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脸的疲惫“以后我陪着你，别再哭了…”
“我不是害怕…”我习惯性的依偎进那个熟悉的怀抱，汲取他身上的淡淡香气。
他伸手触摸我圆滚滚的肚子：“他在动？”
“嗯。”“在哪？”
“不是一直在动，偶尔…”我握着他的手，轻轻搁在胎动最频繁的左侧“宝贝，爹爹回来看你罗。来，跟爹爹打个招呼！”覆在我肌肤之上的那只大手竟在微微发颤，许是感应到了这种震颤的频率，隔着一层肚子，腹内倏地顶起一个小包，刘秀吓得猛然缩手，那个凸起的小包从左上侧滑到了左下侧，然后突然消失不见。
“这…这是…”他又惊又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脸震惊。
“是宝宝的小手，也有可能是他的小脚，嗯，也可能是他的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pi.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pi.jpg">。总之，是他在跟你打招呼呢。”我打着哈欠，笑眯眯的解释。
经过三天的适应期，我早已见怪不怪，反倒是刘秀，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一样，两眼瞪得极大。
“在哪？”他的两只手开始在我肚子上不停的游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是兴奋的问“他现在在哪？”
我被他挠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2.jpg">死了，几乎笑岔气：“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2.jpg">，别摸了…再过三个月你就能见到他了，到时随你摸个够。”
他感叹一声，突然张开双臂抱住了我：“我想这肯定是个儿子。”
“为什么？难道不能是女儿吗？”我不能指责他重男轻女，他是生活在公元一世纪的古人，而且还是个皇帝，有这样的思想无可厚非。
“会是个儿子！”他用下巴蹭着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的肩膀，半长不短的髭须扎得我皮肤又痛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2.jpg">，很笃定的回答“是个聪明孝顺的好儿子！”
他侧过头来亲吻我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瓣，细细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jpg">着。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jpg">着气，平复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o.jpg">涌动的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强迫自己重新恢复冷静：“你想说，有了儿子，我便有了依靠是不是？”
他垂着眼睑缄默不语。
我搂住他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反抱住他，喑哑着声说：“可是，这辈子我最想依靠的人，只有你。”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像是抚慰，像是感动，竟半晌再无半句言语。
我靠在他怀里，享受着他的温情：“我们会有儿子的，我保证！所以，让刘英去做他母亲的依靠吧，我有你，有儿子，足够了。”
他闭上双眼，长长的眼睫使得烛光在他脸上投下一片灰色的阴影。
沉默…
直到我也闭上双眼昏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睡，耳边才有个极低，极柔的声音惋叹：“人善人欺…”
昏沉间，我无力睁眼，却下意识的嘟哝着接了句：“…天不欺。”
身侧的怀抱微微一颤，然后是一声长叹。
我却在叹息声中终于难挡一波波袭来的倦意，枕着颈下的胳膊，沉沉睡去。
郭主
建武四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延岑再度攻打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刘秀命右将军邓禹带兵<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击，大破延岑军，延岑投奔汉中，成家皇帝公孙述，任命延岑为成家朝大司马，封汝宁王。
把刘英送回到了许美人宫里后，西宫少了很多带孩子造成的烦扰，与此同时也显得冷清了许多。
算算日子，离我临盆分娩还有两个月，然而我的肚子却要比邓禹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妾她们大出许多，站直了身子低头，居然已经无法看到自己的脚尖，肚子鼓得跟足月了似的。不过，肚子虽大，却丝毫不影响我的行动。刘秀要求在我散步的时候必须由侍女搀扶，可我不喜欢那么别扭矫情，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不仅自己走路，甚至偶尔忘形之余还会忘了自己是个孕妇，然后奔跑跳跃…
那些有经验的仆妇闲聊时溜须拍马，都奉承的断言我肚子里怀的一定是个皇子，风言风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传得多了，不知道怎么的，竟连刘秀也听到一二。
我开始有些惴惴不安起来，似乎每个人都认定我这一胎会生儿子，刘秀更是让人准备了很多男婴的用品，大到侧殿布置的类似婴儿房，小到简单的襁褓、玩具。我莫名的开始有了压力，随着产期临近，这种压力也在一点点的逐渐增加。
原定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早起应去长秋宫给皇后请安，因为怀孕，这个规定放宽了要求，不必天天去，改成了半月一次。没多久开始有了胎动迹象，掖庭令又把每半月一次的觐见礼改成了一月一次。
天气逐渐转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去青色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衫，改换上红色的夏服，这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乃是四月初一，照例又该是去长秋宫的日子。我换了新裁的襦裙，却仍是觉得腹部那里稍嫌紧了些，想着如果不穿，这么宽大特质的衣服也没法赏赐给其他人穿，于是勉强凑合着套上身，也算穿了个新意。
这一路琥珀亦步亦趋，丝毫不敢怠慢――这丫头已经彻底被刘秀洗脑了，在刘秀的絮叨下，她现在简直成了刘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2.jpg">婆理念的严格执行者，除她之外，还有那个代？n带子鱼，也非常令人抓狂。
进入长秋宫地界后，我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收敛姿态，悄无声息的进入大堂。
长秋宫主殿高大阔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室芬芳，殿内安静得听不到一丝杂音，我才进去，便听里面有个颤抖的声音低声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妾…拜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贵人！”
胭脂缩着肩膀，秀目微红，战栗着便要给我下跪，我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笑道：“许妹妹这是做什么？都是自家人，何必客气。琥珀，快些帮我把许美人扶起来，我身子沉，撑不住…”
没等琥珀上前，胭脂已慌了神，赶忙站直了，反伸手来扶我。
我知道她是现在对我既是感激又是敬畏，郭氏一族显然已经丢弃了她这颗小卒子，如果没有我的保荐庇护，刘英绝无可能回到她的身边。
堂上静悄悄的，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内室有了？O？动静，而后身穿华服，发挽望仙髻的郭皇后在众人的簇拥下莲步姗姗而至。
可以看得出她的面颊是敷过粉的，白皙细腻中透着一层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en.jpg">的光泽，眉毛画的是时下流行的远山黛，铅华恰到好处的遮掩住了她眼袋下的憔悴。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妾…”愣怔间，许美人已经半屈着膝盖准备下跪，瞥眼见我仍是直愣愣的站在堂上，她又不敢抢在我之前行礼，一时间跪也不是，不跪又不是，僵硬的呆在原地。
郭圣通抿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一语不发，眼睑下垂，目光并不与我直视，旁若无人般的径直坐到堂上主席之上。
她坐下后，伸手示意边上之人入席，边上有一妇人微微颔首，敛衽坐于下首，脸微侧，目光似有似无的向我投来。
我猛地一凛，那妇人貌不出众，年过四十，但面颊肌肤光滑，仿若少女，看得出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保养甚是得当。她面上带着一种亲切的笑容，只是那份笑意转到眼眸中，却像是化作了千万枝利箭般，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人心。
只一个照面，我已猜出她的身份。我强作镇定，保持着脸上和煦的笑容，缓缓下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妾<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姬拜见皇后娘娘！郭老夫人！”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妾许氏，拜见皇后娘娘…老夫人！”许美人匍匐在我身侧。
双膝着地的同时，我摆出一副艰难的样子，双手举额，身子故意晃了晃，突然倾身向前扑倒，我忙用右手撑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脸愧疚。
这一举动没有对堂上端坐的郭主产生任何影响，倒是把一旁的中常侍代？n和琥珀吓了个半死。琥珀当下伸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扶，我急忙推开她的手，仍是恭恭敬敬的放正了姿势，缓缓磕下头去。
郭主面带微笑的望着我，似乎在看好戏，又似乎在品评揣摩我，倒是主席上的郭圣通仿佛心有不忍，终于开口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贵人怀有身孕，行动多有不便，这礼便免了吧。”
免个头！跪都跪了，现在才来免，漂亮话说得也未免太迟了些！
“多谢皇后娘娘！”我从容不迫的伸手递与代？n，代？n赶紧利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扶着我的手准备将我拉起来。
其实我大可不必这么做作，我虽是孕妇，却还没娇气到连起个身也要人扶，这一切不过都是场戏，看戏的，演戏的，彼此间已经不能分得清楚。
我在戏中，她们亦是如此。
“代？n！”郭主笑了，声线温柔，嘴里喊着代？n，眼睛一直看着的，却是我。
“诺。”
“你这竖子，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如今在陛下跟前做事，难道也会这般失了礼数不成？”
代？n面色大变，额上沁出一层薄汗，扑通一声跪下：“小人知错了。”
他没能扶我起来，我仍是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的跪在地上。也是，皇后只是让我一个人免礼，可没说让其他人也一块平身了。
郭主仍是笑眯眯的，一脸和蔼，她若是个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俱厉的老妖婆，那倒也就罢了。我最怕的正是这类面慈心狠的人，实在太难捉摸，也太难对付了。
对郭主，向来心存惧意，不敢轻视。一个郭圣通也许并不可怕，郭圣通之外加一个已经修炼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经年在宫廷中浸泡打滚的郭主，对我而言，却是如临大敌――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识也不敢小觑的人，我岂敢掉以轻心，在她面前胡来？
只是…
“皇后娘娘，请勿怪罪中常侍大人，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妾出身乡野，不知礼数之过。”我着急的解释着，眼中已有盈盈泪光。
代？n愧疚的瞥了我一眼，冷汗正顺着他的面颊滑入衣襟。
“陛下驾到――”长秋宫外，远远的响起一声传报。
汗水淋漓的代？n，嘴角在不经意间勾起一丝笑容。
我心知肚明，带子鱼这家伙能混在刘秀身边当差，自然有他小人物的狗腿本事，通风报信这类的小小伎俩，乃是这种内侍宦臣的保命绝招。你别看他此刻人在长秋宫，他却能用不为人知的手段，巧妙的打暗号通知守候在殿外的黄门们出去送信。
刘秀突然驾临长秋宫，郭圣通显然有些慌神，她不由自主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起上身，从席上站了起来。郭主的动作却比她还快，一把拽住女儿的同时，笑着对我说：“天子莅临，可真是巧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贵人和许美人起身一块去接驾吧。”
胭脂诺诺的站了起来，伸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扶我起身时，我搭着她的胳膊，皱着眉头，很小声的说：“我…起不来了…”
她顿时慌张起来：“那…那怎么办？”
我咬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一脸痛苦：“怕是腿上旧疾发了，你赶紧拉我起来，陛下快要到了…”
胭脂拉我，我故意使力往下沉，一面连连摇头，一面双腿不住的颤抖。
“皇后娘娘！”胭脂急得什么都顾不得了，扭头求助“贵人腿伤发了，起不来了…”
话音刚落，刘秀恰巧一脚跨进殿来，郭氏母女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下跪接驾，听了这话，不由得一齐转过头来。
我扭着头，眼里含着泪花，刘秀错愕的愣了片刻，猛地向我冲了过来。
“怎么了？”
“没什么。”我说的很小声，却确保堂上的人都能听得见“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妾自己不争气，失态了…”
刘秀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素来温和的语气中带了一丝责备：“代？n，你怎么伺候的？”
“是小人的错…”
“不，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妾的错…”
我和代？n抢着认罪。
“去叫人抬副肩舆过来，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贵人回宫。”
“陛下。”我眼瞅着郭圣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脸通红，面子似乎挂不下了，忙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妾不要紧，不是什么大事，礼数不可废…”
正说得起劲，突然胳膊上一疼，竟是刘秀趁人不注意在我手上狠狠掐了一把。我疼得直咧嘴，又不敢被人看出破绽来，只得强颜欢笑的忍着。
这家伙，就算看出我在演戏，也没必要下手这么狠吧？
长秋宫里一通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最终结果是我被一副肩舆抬回了西宫。
回到寝宫，琥珀急得直掉眼泪，为把戏份演足了，我反倒不敢直言安慰她说没事，只得扯了被子蒙头大睡。没一会儿太医令奉皇后之命前来探诊，我随口东拉西扯，把太医令唬得晕头转向，只得一连迭的说：“贵人受惊，臣开副安胎药养神固本…”
刘秀在长秋宫逗留了一天，午饭是在长秋宫椒房殿用的，一直磨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才蹭进了我的西宫。
进了门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笑，可那样的笑容不知怎么的，却让躺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上的我，有种冷嗖嗖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骨悚然之感。
“有话直说啦！”我终于按捺不住，不耐烦的蹬掉身上的薄被，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上坐了起来“我都给她下跪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见他不吭气，我越说越快“我明白自己的身份，我是妾，她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妾不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争！妾乃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之躯…啊，唔――”
惊呼声嘎然而至，噎在了我的喉咙里，刘秀突然如猛虎扑兔般跳上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直接用嘴将我的话给封了口。
吻完，他松开手，蹙着眉说：“我和皇后商量好了，孩子降生之前你不必再去长秋宫。好好照顾好自己，别让人担心，你马上要做母亲了，怎么还能像个孩子似的…”
我仰起头：“郭主什么时候进的宫？”
“就这几天吧。皇后说一个人住在长秋宫里，寂寞冷清，思念母亲…”
我笑，寂寞冷清倒也难免，自我怀孕以来，刘秀待在长秋宫的时间明显减少了许多。
“皇后虽答应免去俗礼，我却不认为郭主会答应。即使面上应了，心里怎么想的又有谁知道？”
他沉默不语。我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掌心能感觉到孩子在腹中的轻微震动。
“如果只是我一个人，我自信足以应付，但…若是加上这个小家伙，只怕…”我直视他，很诚恳的望着他“你难道打算把我一个人扔在宫里生孩子？”他猛地一颤，我不依不饶的追问“下跪问安可免，生产分娩只怕不可免了吧？”
按照习俗，生产分娩乃属大忌，在民间，有的产妇甚至不能在家中生孩子，更不能回娘家生，只能在荒郊野外搭个草庐，或者跑祖坟墓地，住在墓道中分娩，等孩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一个月后才准许回家。
当然这并非代表全部，但是这里的古人就是如此迷信古板，把女人生孩子看成是不洁的事物。虽然我此时的身份乃是贵人，住的是皇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后所生子女不是皇子便是公主，都是大富大贵之人，但是下人可免俗，不等于说皇后也可免俗。若是想指望郭圣通在我生孩子的时候搭把手帮忙照顾我，那是绝不可能的。她的身份在那摆着呢，能按例派个人过来问一声已属好心，若是不厚道的往极端处想，她要趁我生孩子时使个什么心眼，动些什么手脚，到时候我又能拿她奈何？
“我…”
“说好了的，我在哪，你在哪；你在哪，我便也在哪！君无戏言，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我…”
“你要出宫，离开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必须得带上我！不然，我回新野生孩子去！”
“你…”“没得商量！”我最终一锤定音“反正对我而言，宫里宫外没太大区别。”
他垮着肩膀，低下头去：“真是霸王。”
“陛下这是要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妾做霸王吗？”
他无奈的叹气，伸手抚摸着我的脸颊：“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我眨巴眼：“你会让我吃苦吗？”
他静静的看着我，眼眸如水，琥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的瞳孔里淡淡的倒映出我的身影，但转瞬已被氤氲而起的朦胧笑意湮没：“不会！”
分娩
建武四年夏，四月初七，建武帝刘秀前往邺城。
四年多前携手北上，初次来到邺城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如今故地重游，不免多生感慨。然而此次御驾北上为的毕竟不是游山玩水，十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我们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临平。刘秀将驿馆传舍当作行宫，发下号令，命吴汉、陈俊、王梁等人，一起攻打据守在临平的五校<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军。
虽然不用亲赴战场厮杀，然而刘秀依然忙碌于指挥整个战况，无暇分心来照拂我。不过也亏他想得周到，临出宫上路前竟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兴给叫上了。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兴仿佛成了勤务兵，每到一处便要事先忙前忙后的张罗，为了让我这个大腹腆腆的孕妇住得舒心，他明里对我恶言相讥，暗里却是上下打理，四顾奔波，一点都不比刘秀轻松。
其实我心知肚明，攻打五校的暴民只是一个幌子，刘秀大老远的跑到河北来，真正的目的无非是为了解决一个早该解决的毒瘤――燕王彭宠。
因为出发之前便预料到有可能会在宫外分娩，于是这一路连仆妇、<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u.jpg">母、太医，七七八八加起来竟是累赘的多带了二十多人。从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往河北，路途遥远，车马劳顿，太医甚至诊断我可能会因此动了胎气，导致早产，然而大概是我天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命，身子骨太能扛累，直到一路颠簸至元氏，我的肚子仍旧毫无动静。
预产期已过，我能吃能喝，食量和活动量惊人，但是除了晚上睡觉有些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闷气短外，我甚至连太医一再密切关注的双腿浮肿现象也不曾出现。
五月初一，队伍抵达卢奴，刘秀准备亲征彭宠。
“乖孩子！哈哈哈…”我一手一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脯，一手开心的抚着肚子大笑“一点都不用老娘<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ao.jpg">心，多乖的孩子！”
琥珀在一旁用力替我扇着风，然而被胎气所累，我却仍是热得额上冒汗，脸颊发烫。
“少吃些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兴对我龇牙，劈手夺掉我手中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脯。
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an.jpg">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一脸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做什么？还给我！”
“已经五月了，你是真没脑子还是…”他一副气到不行的表情，扬手恨不能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脯砸我。
“五月如何？”我随意的用帕子擦手，脸色却也沉了下来。
“别告诉我，你不明白五月生子意味着什么！”
“迷信！”
“什么？”声音太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兴没听清楚。
我敛起笑容，仰八叉的躺在蒲席上，热得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气：“兴儿，别管那有的没的了，你的外甥想什么时候出来见人，不是你我在这唧唧歪歪便能决定的。”
这又没有剖腹产，肚子没动静，我又能怎么办？
“后天，便是五月初五了…”他紧皱着眉头，忧心忡忡。
五月初五！
汉人信奉鬼神，忌讳颇多，产子忌讳正月、五月，将正月、五月出生的孩子视为不吉，说什么这个月份出生的孩子会杀父杀母，大逆不道。
特别是五月初五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更是大忌！
“举五日子，长及户则自害，不则害其父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兴突然念出这句早已深入人心的谚语，我心里猛地一跳，不舒服的感觉更加强烈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n.jpg">绕上心头。
五月初五出生的孩子，长大后，男孩害父，女孩害母！
似乎每个人都对这样子虚乌有的巫术谶语深信不疑，身为两千年后的现代人，我自然不信这一套无稽之谈，但是我一个人不信有什么用？
问题是这里的人没有不信的！
有些愚不可及的父母甚至当真会把自己的孩子丢弃，杀死…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兴！”刘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门外进来，悄没声息的，我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兴两个居然完全没有留意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兴和琥珀一起跪下行礼，刘秀看着脚边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兴，表情淡然冷峻“别再吓唬你姐姐了。”
我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上溜下地，刘秀拉起我的手，柔声安慰：“昔日齐相孟尝君田文，便是五月初五生辰，前朝成帝时，权倾一时的王太后之兄王凤，亦是五月初五生…”我张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言，他却笑着用手掩了我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你安心养胎，孩子无论什么时候生，都是值得我们期盼的…”
我一把扯下他的手，呼气：“我才不管什么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逆子之说，扯得也实在太离谱了…”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眼珠一转，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笑道“我所出谶语也极灵验，我断言这孩子今后必然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刘秀先是一愣，转而也笑了：“是，是，今后他一定听你的话，孝顺母亲…”
“还有父亲！”
“是…还有父亲！我们的孩儿，是全天下最最孝顺的好孩子！”
明知道他拿话哄我，图的是让我放宽心，并不一定就代表着他真的不介意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逆子之说。刘秀是古人，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兴他们没什么两样，况且刘秀这人什么都好，只是对谶纬之术却要比旁人更加深信不疑。
我忽然有种作茧自缚的悲哀！
究其原因，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结底，源头大概还是出在我的身上。
如果当初背上没有长那劳什子的纬图，如果我的胡说八道没有与天象巧合，如果不曾进献《赤伏符》助其称帝，相信现在也不会把刘秀搞得这般迷信谶纬之术。
***
中午照例眯了一会儿，却不曾想胎动得异常厉害，整颗心脏似乎也被频繁的胎动闹腾得忽上忽下，特别烦闷难受。躺着睡觉成了一件十分吃力的事情，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太大，以至于呼吸都不是很顺畅，加上天气炎热，我的身上像是有把火在不停的烧，不用动也能出一身汗。
原以为怎么也睡不着了，身体的难受却最终抵抗不住精神的疲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迷糊糊的沉入梦乡。半梦半醒间，耳边似乎听到了冗长的号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jpg">昂的战鼓，清脆的兵刃相接…我强撑着想睁开眼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上爬起来，可试了几次却总是徒劳。
神志恍惚，依稀觉得自己已经起来了，似乎已经走了出去，骑上了马，挥舞着染血的宝剑，驰骋疆场，但一个转瞬，我却又像是什么都没做过，仍是躺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上没有醒来…反反复复的梦魇，反反复复的挣扎。
反反复复…
直到我被折磨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疲力竭，终于忍受不了的逸出一声悲鸣，啜泣…
“贵人！”
琥珀的一声尖叫将我彻底从梦魇中拔离，我浑身一震，终于睁开了眼，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乏力。下腹一阵突如其来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ou.jpg">痛，在下一秒钟强烈的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jpg">了我的脑神经。
“快来人――贵人要生了――”
撑起身子，我低头看着自己的下身，裙裾染了红，我呼呼<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jpg">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头大汗：“吼…吼什么！”眼看许多人像群没头苍蝇似的在房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窜，我一边忍着腹痛，一边拦下琥珀“别急，去把管接生的人找来，不是之前…她们就嘱咐过了吗？别急，别慌，生孩子…没那么快…”
之前的分娩教育真是白学了，她们一个个跟着我听那么多有生育经验的妇人教了那么多，怎么事到临头，却全都没了主见？
事实上，我也紧张，手心里正攥着一大把冷汗。但慌乱并不能解决问题，该痛的还得痛，想把孩子生下来，成为母亲，必然逃不了这一关。
仆妇们进来了出去，出去了又进来，热水一盆盆的端进来，变冷了又再端出去。躺在铺着稻草与麦秸的席上，愈发叫人感觉闷热，背上火辣辣的，肚子紧一阵慢一阵的疼。
这一折腾，从下午开始阵痛，一直磨到了晚上，十几个小时过去了，眼瞅着天快亮了，疼痛加剧，负责接生的那个女人却只会不停的在我耳边嚷嚷：“用力――用力――再加把劲――”
破锣似的嗓音摧残着我的耳膜，我已经筋疲力尽。
人很困，阵痛不发作的间隙，我闭着眼，疲惫不堪。太累了，累得浑身的每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骨头像是被锯裂了一般，哪怕只有一秒钟的时间让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jpg">口气也是无比美好的呀。
“贵人…不要睡啊…”“醒醒…”
“用力啊…”别吵了，让我睡一会儿吧。
只一会儿…
“丽华！丽华！醒醒！”朦胧中，有个温柔熟悉的声音在叫我的名字。我撑开眼，模糊的看到一张亲切的笑脸。圆圆脸孔，微卷的短发，正低着头站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前轻轻的推我“醒醒了…”
“妈…”我喑哑的喊了声。
“该去学校报到了！八点钟的火车，一会儿让你爸爸送你去车站！”
“妈妈…”看着她转过身，我眼泪哗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了下来，哭着喊道“妈妈――”
“早饭煮了你最爱吃的鸡蛋挂面，你爸爸煮的…”她走在门口笑着转身“别赖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上了，快点起来洗洗，你可已经是大学生了…”
“妈妈…妈妈…”我泣不成声“我想你，妈妈…”
“傻孩子！”她依着门笑，眼里闪烁着感怀和温馨“舍不得妈妈？一个人在外地念书，要自己懂得照顾自己，你是大人了…”
“妈妈！我想你！妈妈…我好想你和爸爸，我想你们…”
“得了！别撒娇！”她咯咯的笑“你打小那么独立，连学习都不让我们过问，今天是怎么了？那么小女孩子气了？”
“妈妈…妈妈…妈妈…”我躺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上，泪水模糊了双眼，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妈妈站在门口看着笑，温柔的向我伸出手来。
“妈妈…妈妈…妈妈…”
“用力啊――”
“贵人…醒醒！”
“是胎位不正吗？”
“不是。”
“那是为什么？”
“孩子的头太大，贵人没力了，一直昏着…怕是生不出来了…”
“你想不想要命了？他们母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我这干人只等着一起陪葬吧！”
“陛下…”
“陛下传了诏，保大人…”
我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口一团火噌的烧了起来！
保大人？！那我的孩子怎么办？
“啊――”我哑着声叫了起来，额头青筋暴起，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
“贵人醒了…”
“用力――”
“看到头了…”
“快生出来了…”
憋足了一口气，我涨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脸通红，脑袋发晕。
妈妈…我也要做母亲了！
妈妈！我爱你，我会好好活下去，像你爱我一样，爱着你的外孙…
妈妈――妈妈――
妈妈…
“哇啊――”
响亮的婴儿啼哭声，最终伴随着黎明的曙光一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来了崭新的一天。
建武四年五月初四，我在这个两千年前的汉代，终于又有了一个全新而神圣的身份――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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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心猫粮1金币
南瓜喵10金币
喵喵玩具50金币
喵喵毛线88金币
喵喵项圈100金币
喵喵手纸200金币
喵喵跑车520金币
喵喵别墅1314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