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撬开书房底下第三个柜子之后,叶清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一张完整的蛇蜕,正迭得整整齐齐,放在柜子里。蛇蜕触感冰凉,像是一层软甲,叶清用铁丝捅了捅,判断蛇蜕的硬度至少在玄铁之上,怪不得沉城说这是无价之宝。叶清感叹了一句,飞快地把蛇蜕迭吧迭吧,放进了随身的包裹里。
她的目光在柜子里顿了一下,在蛇蜕之下,放着一把巴掌一样大的匕首。叶清盯着那把匕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拿过匕首,倒过来看柄的底端,看见那里刻着一片小小的,简单的叶子,她记得这把匕首,非常非常熟悉。这把匕首最早是沉城送给她的。
后来被她转手送给一个同路的朋友,那个朋友一头黑发,白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n.jpg">眼,烤得一手好鱼,他本来是个读书的秀才,可惜在一场意外中伤了眼,听说妖域富庶自由,所以打算来谋个差事,他们同路了好长一段时间,他给叶清讲妖族的历史,讲妖和人的关系。如果天气晴朗,他就会生起火。
在月光下面烤捉到的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2.jpg">。叶清好几次偷偷想,救了他真是她为数不多划算的买卖。离开前,叶清想,他一个柔弱的书生,要是在妖域被欺负了怎么办。所以,在临走前,她把身上仅剩的钱和这把匕首都留给了他,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把匕首放回了原来的地方,像是什么也没看到一样合上了柜子。
***整个下午,叶清都坐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上,和系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jpg">科打诨。她好久没去管系统的任务,现在想起来一看,发现已经完成了一半多了,她晃着手里的沙漏,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的沙子在夕阳下散发着浅色的光,发出轻轻的沙沙声。
叶清心情不好就去折腾系统:“统,你说我是不是你的好宝贝?”“?”系统耐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子:“你是。”
“我是不是你带过最争气的宿主?”“你是。”叶清还要开口,系统急忙打断她:“别问了。我就带过你一个宿主。”叶清想笑,她先是闻到了一点点血腥味,然后是手杖点地的一声很轻的“笃”她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她转过头。
就看见妖王慢条斯理地走进来,他穿着一件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长衫,嘴角习惯性地挂着一点笑意。叶清安静地注视着他,看他的体态,看他走路和说话的习惯,然后和记忆中的那个人做对比。越对比越能确定。
那个陪了她半个月的书生,就是眼前的妖王,他甚至从来没有费力去掩饰过…同样瞎了的一双眼,偶尔浮现的儒雅气质,还有书架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七八糟的杂书。可她怎么能想到,怎么能想到她好不容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到的朋友竟然是妖王。叶清转过身,很平静地和妖王,和林墨对视了一会儿,看着他那双金色的眼睛。
窗外很安静,有风刮过落叶。“陛下,”她说“我要离开了。来和你告别。”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话,但整个房间似乎一瞬间进入了刺骨的冬天。林墨安静地看着她,他不再笑了。真奇怪,他明明是温润的长相,但不笑的时候竟显出几分阴郁来。
“为什么?”他轻声问“三个月还没到吧。”叶清不想再陪他演,直接说:“林墨,我治不了你,你的眼睛已经好了吧。”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轻笑了一声:“昨晚一开始,你的眼睛甚至不敢看我。”
谁能想到,孤僻阴郁的,未经人事的妖王,甚至连女孩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口都不敢看。林墨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轻声说:“噢…所以你终于发现了。对吗?”
他怒到了极点,竟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了一点笑来:“所以,无论怎么样你都不会看我一眼对吗?你把书生丢在客栈,又觉得妖王危险。你喜欢柳容时那样的?”
他靠近了一步,那双金色的眼睛终于清晰地映出了她的影子,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怀着恶意问:“你喜欢他什么?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ao2.jpg">得你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ang.jpg">吗?””
叶清没有回答他,手里捏着包裹的系带,她的包裹只有一小袋,提上就能走。林墨接近她,近到呼吸相抵,他轻声问:“他跟我说你们在一起过,怎么?原来我们清清是娼<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3.jpg">,给钱就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ao2.jpg">?他怎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ao2.jpg">你的,跟我说说。”叶清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
“是他好还是我好?”他语调轻柔“昨晚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ao2.jpg">你的时候,每次进得深了。你里面就发着抖夹我。这么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jpg">,是不是早就被男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ao2.jpg">烂了?”叶清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面无表情,抬手干脆利落地给了他一巴掌。
她一点没留力气,把他的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ou.jpg">得偏过去,几乎在瞬间,林墨的脸颊就红了一片。叶清打完人之后,半句话都没有,拿上包裹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又被林墨拽住了手腕,他的手指修长,一用力。
就把叶清拉到怀里,严丝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feng.jpg">地抱住。外面风刮起来,小朵小朵的桂花就飘落在了空中。太阳马上要落山了。金色的余晖透过窗户映在他们两人的身上。
“叶清。”林墨轻轻地叹了一声。“我心悦你,”他的声音很低“你一点,也看不出来吗?”花上半个晚上,只是想帮她做一锅鱼汤,编造那么多莫须有的病,只是想和她多待一会儿。
他伪装出一千个身份,于是一千个身份都念她成疾。叶清愣了一下,垂下眸,她有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惑,又有点想笑。
林墨从最开始就在骗她,身份是假的,经历是假的,妖王的病也是假的,而同样的,她也没对林墨说过她是个窃贼,刚刚才偷走了他的蛇蜕。一个骗子,一个小偷,他们这样的情况,有什么立场去谈爱呢,她往后退了一步,眨了眨眼。
黑色的眼被眼睫遮住,像是细密枝叶遮挡下的碎冰。“对不起,”她说“我不爱你。”空气中的血腥味骤然浓了起来,叶清感到有什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i.jpg">热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e.jpg">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到了她的手上,她这才发现林墨受伤了。大概是伤口崩开,现在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不止。
叶清皱起眉头,把他的衣袖掀开,看到林墨手臂上一道清晰的伤痕,深可见骨。伤痕上散发着凛冽寒气,她再熟悉不过,是柳容时的剑气所伤,她抬头看他,问:“怎么回事…”
她的话没说完,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她趔趄一步,跌倒在了林墨的怀里,他的手臂收紧,把她妥帖地抱住了。
“清清,说了绝情的话,”他低下头,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温柔地在她的鬓角厮磨了一下“就要够绝情才行。”***叶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她初入昆仑。
看到连绵青山高耸入云,修真居士踩着长剑在空中穿梭,行进快如流星。叶楚之在她身边,牵着她的手。叶楚之的手有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糙,又有点凉,她大病初愈,身体还很虚弱,她问:“清清,你是想拜入昆仑吗?”
叶清没有告诉她半妖无法修炼,只是笑眯眯地说:“对呀,以后就我罩着你了。”之后,叶楚之测出水木双灵<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成为内门弟子。叶清没有灵<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理所当然地在外门当了个杂役,又机缘巧合被选上给柳容时当侍女。
柳容时那时就十足孤高,从来不喜他人亲近,但挑选侍女的时候,不知怎么改变了主意,一眼就挑中了叶清。所以才会有之后那堆破事。梦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