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狌格倔強

那个轻缓的脚步声此时已经走到堂屋门口，听到燕儿的回答后戛然而止。片刻后，我眼前的那扇木门被缓缓推开。

　　门外，一个身材修长的女子站在门口，探头望向屋内。门外的夕阳从她身后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过来，无数道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的金线轻抚过她的身体轮廓照进我的眼里，让我目眩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

　　我已经一眼认出了来人，只感到身体一阵<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力，用手撑住木头桌沿缓缓站起身。轻轻呼唤着门口站立着的爱人的名字。

　　感觉自己的眼眶瞬间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i.jpg">润了：“璟…璟儿…”韩璟俏生生站在门槛边，我开口问候的一瞬间，我明显看到她的娇躯抖动了一下，然后，她一只素手搭在了门槛上，支撑住了有些瘫软的身体。

　　另一只手则是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服，那雪白的皓腕俨然在轻轻颤抖，她身穿一件红色的短衫，下身是一条轻便的麻布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ku.jpg">。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上系着一条围裙，围裙的丝质系带环住了她纤细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肢，勾勒出依旧盈盈一握的曲线，那张过去十年里被我想念了无数遍的娇靥上不施粉黛。

　　一双美丽的凤目依旧炯炯有神。娇媚洁白的鹅蛋脸脸型完美，搭配上她高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拔的身段，让韩璟看起来依旧如同当年和我初识时一般妩媚动人。

　　不过，十年年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淌，我已不再年轻，岁月也不可避免地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些痕迹，此刻我眼前的她愈加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大方，再也不复我记忆中那幅无忧无虑、情窦初开的少女模样。

　　除了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稳重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之外，气质里也默默多出了一丝静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深般的忧郁。“璟儿…”见到眼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夜思念的旧情人，我心中原本的千言万语一时间竟然都堵在了喉间，只是嘶哑地又呼唤了一次她的名字。

　　我脚下向前两步，想要伸出双臂搂住她的肩膀，却看见姬氏牵着燕儿从韩璟身后也走了过来，惊慌之下连忙缩回了双手。“璟儿…干嘛傻站着？是时间过去太久认不出他是谁了吗？”姬氏见我们定在原地相顾无言，笑着打趣韩璟道。

　　韩璟听到姬氏问她，这才反应过来，她强行压抑了一下眉眼之间充盈的惊喜，努力装着若无其事般对我点了点头，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jpg">的檀口微微张了张，似乎想和我打个招呼，不过可能害怕自己语气被嫂子姬氏听出端倪。

　　最后却是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姬氏这时已经牵了燕儿越过韩璟身边走进了屋内。韩璟见状，强作镇定地跟在她们母女身后袅袅婷婷地也走了进来。如十年前一般，当晚韩璟和姬氏亲自为我下厨烹饪，小小的燕儿则陪我坐在堂屋桌边，冲我问东问西。

　　这孩子对外面的世界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了好奇，且漂亮而又机灵，让我打心眼里喜欢。于是我一边给她讲述着闽越国和长安的种种趣闻，一边不时用眼睛瞟向厨房门口，在这期间，韩璟不时从厨房出来到堂屋取东西。

　　每次她从我跟前走过，我和她的目光就会迫不及待地彼此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n.jpg">在一块儿，她含情脉脉的瞳孔里初见时的淡淡忧郁已经淡去，取而代之的已是无尽的欢喜。

　　我心知她心里想找机会和我说话，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不过身边有姬氏和燕儿在场，终是不甚方便。我俩也只能压抑着内心的悸动，强行作平常之态，在无数次心照不宣的目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汇之间心不在焉地一起用完了晚膳。月明风清，万籁俱寂。

　　终于等到夜深人静之时，我估摸着姬氏和燕儿已经睡<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便迫不及待从客房悄悄溜出，敲响了韩璟房间的门。“咚咚咚”可能是心急的原因，几下清脆的敲门声在这个北国静谧的夜里听来分外响亮。

　　“吱呀…”屋门几乎是在我敲门后的瞬间就被屋内的韩璟打开了，看来韩璟和我心有灵犀，也是一直在等我。我闪身进屋，顺手关上了身后的门：“璟儿…我的好璟儿…”我话音未落，面前的韩璟已经一把扑进了我的怀里，靠在我肩头捂着俏脸嘤嘤哭泣了起来。

　　她悲伤的哭声里混合着无穷无尽的委屈，眼中有大颗大颗泪珠噗噗涌出，顺着她的指<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fe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下滴落在她衣服的前襟上。一双玉臂勒紧了我的身子，纤纤十指几乎掐进我的后背，仿佛害怕我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

　　想起这十年来苦痛绵长的相思，我亦是忍不住百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集，只能是紧紧搂着她，用手在佳人玉背上不停摩挲着，安抚着她那无边无际的哀怨。“对不起…璟儿…让你等了我这么久…”好像遗失的珍宝失而复得一般。

　　我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动情亲吻着怀中她螓首上馨香的秀发，泪水涟涟，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i.jpg">了美人的乌发。怀中娇躯陌生而又熟悉的触感，温暖而真实，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了过往十年里无数个相思的长夜在我心中留下的空虚。

　　我到此时更加确信，虽然作为一位丈夫和父亲，我心中始终记挂着驺嫤和孩子，可在男女之情上，我自己的内心深处一直深深恋着的。其实始终是此刻怀中的韩璟。

　　“呜…黄骞…你来了…呜…”韩璟持续哭泣着，好像要将过往十年积攒的泪水一股脑倾泻出来一般，哽咽之间。

　　她右边的素手紧紧握成拳头，一下下恨恨地捶打在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口上。心中的怜惜混合着对韩璟深深的愧疚，即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口已被她打得生疼。

　　此刻的我却巴不得怀里的爱人能打得更重些更狠些。好半天，韩璟才稍稍止住了哭泣，抬起哭得红肿的一双泪眼，哀怨地看向我的眼睛，哽咽地问道：“冤家…你怎的这么久才来…呜…我等你…都快等疯了呀…你知不知道…”

　　“璟儿…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好璟儿…我也是想你想得肝肠寸断…你这些年吃的苦，我都听你嫂子说了…真的委屈你了…都是我的错…”

　　我听了她倾吐的委屈，心下又爱又怜，只能是捧起了她已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i.jpg">的俏脸，擦拭去她眸子里滚滚而下的泪水，伤感地连连道歉。

　　韩璟顺从地由着我拂去她的泪水，哽咽着断断续续呢喃道：“十年前你走了以后…头一两年杳无音讯，我就想着你定然是回南方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后来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哥哥回家探亲，说到在长安曾遇见过你。

　　可是你被朝廷通缉连夜又逃回闽越了…呜…我听了就好揪心…我好怕…怕你会不会路上出了什么事…那以后我每天每夜都好挂念你…每夜一大段一大段地梦见你回来娶我了…

　　黄骞…这些年我想你想得真的好难熬呀…呜…你为什么今天才来寻我…”最难消受美人恩，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的爱人在怀中如泣如诉，我在长安时自以为是的铁石心肠瞬间化为一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水。听着韩璟幽怨的倾诉，我这才意识到过往的十年里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销魂蚀骨的思念担忧对韩璟内心的伤害有多么大，心中的悔恨顿时又加深了几分。

　　我的内心迅速打定了主意：这次回东冶我一定要带上韩璟，再也不让她独自面对那无边的孤独了。

　　只是想到这里，我的脑中不由同时响起两个声音：“黄骞，此时此刻你必须暂时隐瞒在东冶已经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生子的事，以免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jpg">到韩璟，她性格倔强，用情专一。如若知道了驺嫤和孩子的存在，徒增伤感之外必然是不会再同意随你一同返回南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