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俱是天朝兄弟

“佩王殿下！佩王殿下！”洪宣娇穿过浓烟，找到了正站在炮台上用西洋镜在眺望着远处湘勇阵地的冯真林“清妖的炮火太猛烈了，山下的工事几乎全部被摧毁了！”

　　冯真林收起西洋镜，道：“西王娘，你快撤到后山的月城里去，这里交给本王就是！”冯真林是冯云山的儿子，南王血脉，看上去还十分年轻。

　　甚至比英王陈玉成还要更显得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en.jpg">一些，但是从他的眼睛里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来坚毅的光芒，还是能令湘勇不寒而栗。“不行！我就是来帮你守印子山的，怎么能现在就走？”洪宣娇大声说。

　　冯真林道：“本王对付这些清妖，绰绰有余！”虽然说得一字一顿，但他心里其实也没什么底气。

　　自己战死倒没什么，可不能连累天王御妹一起死在这个山头上。洪宣娇知道自己说不服冯真林，却坚信对方也说不服自己。

　　她一挥手，对身后的女兵们喊道：“姐妹们，跟我到炮台下去列阵！”中央炮台下，也有一道矮墙，大约半人多高。女兵们蹲在垒石墙后，正好可以隐蔽起自己大半个身子。

　　“呜！啊呜啊呜！”湘勇们的骑兵也冲杀上来，一边怪叫，一边纵马越过眼前一座座坍塌的墙垒，杀到了太平军的阵前。“姐妹们，听我号令！<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洪宣娇其实并不怎么骑马。

　　但是在怪石嶙峋的山路上奔跑，难免会扭伤了脚，这才坐到了战马上，她举起战刀，指向正在疯狂冲锋的湘勇，大声喝道。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开始轰鸣，一声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响如爆竹一般响过，齐刷刷的子弹呼啸着扫向敌军。

　　一时间，湘勇们落马的落马，仆地的仆地，死伤不计其数，可是他们没有退却，紧接着又是一轮扑了上来，比刚才更凶猛，更不要命。第一轮<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过的女兵退到了后面，替补他们的是又一列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实弹的女兵。

　　随着洪宣娇的一声令下，无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管里火光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把湘勇们连人带马都掀翻在地。“姐妹们，撤！”就在湘勇们诧异于对面阵地的火力猛烈时，洪宣娇不失时机地下令后撤。中央炮台上的冯真林已经不知去向。

　　就连大炮都丢给了湘勇们。女兵们一撤，整个阵地就算丢了，可是湘勇们并没有罢休。因为他们的探子早就混进来打探过，印子山的防线何止一道。

　　不一鼓作气杀到最后，他们就没有胜利可言，果然，第二道月城里的炮台开始鸣响，把刚刚冲上中央炮台的湘勇都掀了个人仰马翻。“杀上去！把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全都杀光！”

　　湘勇的将军在怒吼，付出了这么多弟兄们的性命，要是只攻占了几座炮台，怕是回去之后会被曾九帅骂个狗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pen.jpg">头的。湘勇们如<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o.jpg">水一般跟在女兵们的身后涌了上去，但是没过多久，他们又逃了回来。

　　“怎么回事？”将军大怒。“那些女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又杀回来了！”“什么？”将军定了定神，这才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十分不利的处境。沿着中央炮台的四周，都是构建得如铜墙铁壁一样的月城。月城上都有炮台，来自四面八方的炮火可以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此处，他就像一个活生生的人靶子。

　　“不好！中埋伏了！快后撤三里！”三里是比较安全的距离，除非是西洋人的洋炮，否则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的土炮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不到这么远的距离。一听到撤退的命令，湘勇们都慌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开始拥挤混乱起来。

　　只有打头阵的士卒才听到将军的喊话，后面红了眼睛的湘勇还没来得及看到先锋的旗号，只顾着埋头往前冲杀。往前的和往后的都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n.jpg">在了一起，自相践踏。女兵们冲上制高点，对着脚下一顿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湘勇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横飞，顿时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倒了一大片。

　　“西王娘！”秋妹策马而来，向洪宣娇丢来了一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瑟击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洪宣娇顺手便抄了过来，端在手中，略一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声就响了。

　　她是天国数一数二的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手，常常在万军丛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杀敌军将领，这时湘勇的阵脚已经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士兵们争相逃命，谁也没有心思来保护他们的主帅。

　　正是洪宣娇出手的好时机，她的侍女秋妹早就知道她的这个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不失时机地向她丢了一杆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指挥着湘勇先锋冲锋的将军应声落地，很快就被从后面杀上来的冯真林所部砍成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泥。

　　“一个清妖也不能放跑了，杀上去！”洪宣娇扔掉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振臂高呼一声。眼看着天王御妹、西王娘亲自冲锋陷阵，太平军的士气高涨，一齐高喊着，开始追杀散落在山林间的湘勇。

　　李臣典和朱洪章躲在低矮的密林里，他们的身后，蹲着数不清的湘勇，一手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一手挎刀。

　　“报！”一名探子飞驰而来。在二位将军跟前翻身下马，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钻进低矮的树冠下，跪在两人跟前“先锋营一千人，已全部阵亡！”李臣典喝道：“众弟兄听令！先锋营已殁，第二、第三梯队，跟我上！”

　　“杀！”湘勇们齐刷刷地站了起来，高举着战刀，高声怒吼。劈山炮的炮子就像镰刀，不仅收割着太平军和湘勇们的生命，而且还把一颗颗碗口大的树干瞬间摧断。当炮火落地，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ang.jpg">就像一双无情的大手，将树冠上的枝叶一瞬间全部掳尽，只剩下一段光秃秃的枝干，在火焰中无助地摇摆。

　　着了火的树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天飘舞，就像从天而降了一场火雨。湘勇如狂奔的猛兽，杀出隐蔽点，扑向太平军。

　　洪宣娇骑在马背上，将栓在刀柄上的黄绸缎布在自己的手腕上绕了一圈，把自己的手掌和刀柄牢牢地绑在一起，她和冯真林都已经猜到，湘勇必定还有第二波、第三波…但是，现在不是后退的时候。

　　他们必须和清妖决出一个雌雄来！“大清皇帝万岁！”“天父在上！”声嘶力竭吼叫着的湘勇仰攻着，同样不顾生死的太平军由上而下俯冲，这时，他们手中的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已经不再是对方的威胁，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空了弹子之后，就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丢到了地上。

　　两股汹涌的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终于撞击在一起，乒乒乓乓的铁器撞击声通天彻地…苏州，忠王府。李秀成站在大殿上，抬头仰望那块“万古忠义”的匾额，感慨万千。

　　他知道，自己的这辈子一定都让这块镶金巨匾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锢住了。“父王！”李容发进了大殿道“你当真是用兵如神啊…太平圣兵攻打上海的北新茎，杀死清妖数百人。

　　如今，苏州城外的妖头李鸿章急了，撤下了一部分人马去救青浦和北新茎了。看来，咱们苏州城能够暂时松一口气了！”李秀成转过身，小声道：“纳王和康王等人最近怎样？”李容发道：“不见异常。

　　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两人出城杀敌，奋勇当先，连破了清妖几座大营！”“是吗？”“父王若是怀疑他们，何不…”李容发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一刀将他们都杀了？”

　　“胡说！”李秀成怒斥道“俱是天朝兄弟，岂能轻易动刀？难道你忘了天京事变的教训么？同室<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ao.jpg">戈，令人痛心啊！”李容发道：“父王这般说，倒是与慕王说的没什么两样。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