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断断，残残

“只是什么？！”“孩儿觉得，你和慕王终将会被自己的宅心仁厚所害！”“放肆！”就在父子二人说话间，慕王和小麻雀也走进了大殿。谭绍光呵呵地笑着，摸着小麻雀的脑袋说：“这孩子，杀起清妖来，倒也不手软。

　　只是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法忒差了一些，方才末将带着他出城冲杀清妖大营，他一连开了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一个清妖都没打中。”李秀成道：“那绍光你今后可得多带带他了！”

　　“咦？殿下，你为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谭绍光收起笑意问。李秀成拿出一份诏书，递给谭绍光。

　　谭绍光展开阅罢，道：“你这才来苏州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刚刚打开局面，现在天王又要召你回京，这可如何是好？十万两银饷，换你在苏州不到一个月的工夫，实在太不划算了！”

　　李秀成道：“印子山大营危急，佩王和西王娘血战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清妖舍命不退，天王的心里，自然是焦急的！”

　　“可，可你也不能两头兼顾啊！对了，”谭绍光说“前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我看到侍王殿下了，他与我说，你不如托一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拒不奉诏，看他天王能奈你何？”

　　“胡说！你休让侍王把你给蛊惑了！”“这岂能叫做蛊惑？殿下你也不想想，天王的诏令一下。

　　除了你和扶王陈得才，谁去天京救援了？能进天京的，也就你一个人。你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如飞蛾扑火一般，往天京城里赶，那天王也不道你的好，你去了又有何意义？”谭绍光愤慨地道。“你不希望我回天京？”

　　“那是自然！”“那么天京城破，你的傅善祥又该何去何从？”“…”谭绍光说不出话来了，李秀成的这番话，让他又惊又怕。

　　“好了，别愣着了，我这次回去，还要把承诺天王的十万两银子一道带去！你可替我筹备好了？”李秀成拍拍谭绍光的肩膀道。

　　“这…”谭绍光又是面有难<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殿下，我把你忠王府屋顶上的琉璃瓦都揭了，折合银子也才七万两，还是不够啊！”李容发道：“父王，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我活捉了几个常胜军的洋人，那清妖头李大帅又用几百斤鸦片把他们给换回去了。

　　要不然…拿这些鸦片当银两去抵充？”“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李秀成指着李容发道“你知道天王平生最恨鸦片，我若是拿这些鸦片去抵充银子，还不惹得他龙颜大怒？”

　　“那凑不齐银子怎么办？”“剩下的三万两，就先欠着天王吧！”李秀成叹了口气道。苏州城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澄湖上。程学启坐在亭榭上赏月，面前留着八个位置。郑国魁领着郜永宽、汪安钧、周文嘉、范启发等太平天国八王走来，道：“将军，他们来了！”

　　郜永宽见这次李鸿章不在场，只有常胜军的戈登和程学启两人并肩而坐，便放了心，走到程学启身边，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兄弟，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不见，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又好了许…”

　　程学启曾是太平军英殿的将军，英殿和忠殿之间，多次联手击败清妖，郜永宽和程学启之间，也算是老相识了。

　　这次劝降八王，也是程学启凭着这层关系，靠郑国魁从中斡旋，这才找到了突破口。郜永宽的话没说完，却发现程学启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的手，似乎在嫌弃着他手上有什么赃物。

　　“啊！得罪了，得罪了！”郜永宽终于明白过来，现在自己在程学启跟前，不过是一员降将，并无什么兄弟之情可言。连忙把手缩了回来，又用袖子在程学启的官袍上拂了拂。

　　“坐！”程学启长得瘦削，脸上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自古以来，面上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一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不透，在他的眼中，目光似乎永远在闪烁不定，有些诡异莫测。“谢程将军！”郜永宽等人答谢后落座。郑国魁也在旁边作陪。

　　“这么多天过去了，你们为什么还不动手？”程学启为自己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了一杯酒，抿上了一口道。“唉！”汪安钧叹息道“不瞒将军说，忠王他回苏州了！”

　　“忠王？”程学启放下酒杯，莫测的双眸盯着汪安钧。汪安钧自知失言，急忙道：“是是是。在下失言，是忠逆李秀成！”“你们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是不是都很怕他？”

　　“那倒不是！”郜永宽道“忠逆在贼中颇有名望，要是我们动手杀他，恐怕底下的将士都会不服。”“这么说，你们是不打算动手了？”

　　“将军请宽心，”郜永宽忙道“李秀成在苏州待不久的，天京那边也在告急，想必用不了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天王…不，洪秀全！就会催促他回去的！

　　而且，我听说，李秀成这次能来苏州，是答应付给洪秀全十万两饷银才出的天京…”“哈！你说什么？”程学启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冷冰冰的脸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笑意来“你们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的天王勒索臣下？”

　　“呃…正是！”程学启摇摇头：“那么李秀成付了没有？”“倾忠府之全力，甚至把屋顶的琉璃瓦就揭了，勉强凑了七万两，等李秀成这次动身，就会一道随行送往天京…呸，南京！”

　　“哦…”程学启好像很想对此事发表一些看法，但深沉的城府却让他缄口，只顾着喝酒。“是这样的，”郜永宽道“咱们兄弟这次来，倒是有几个要求，不知道将军能不能答应？”“你想跟我谈条件？”

　　“不不不！我们怎么敢？只是…只是为身后事考量罢了！”“你说说看！”“这第一，将军到时进苏州之后，务必保全我等众人性命。

　　第二，城里的诸营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将士，仍归我八人统领。第三，恳求李大帅保奏朝廷，封我等总兵、副总兵之职！”“条件倒是不少啊！”“这个…将军若是不允，容我等几人回去再商议商议如何？”

　　“不必了！”程学启道“第一条，尔等既降，我等断无伤害性命之理。第二条，城里诸营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本就是尔等部下，若突然收编，恐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前面两条，本将军可以答应你们。至于第三条，可不是我一人说了算的，还需禀报李大帅决断才是！”“那就多谢将军了！只是…只是…”郜永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言又止，程学启却仿佛早已看透了他的心思，道：“你怕本将军反悔？”“不是不是不是！”郜永宽急忙摇手。“国魁，取本将军的雕翎箭来！”郑国魁把雕翎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到程学启手中，程学启咔嚓一声。

　　就把雕翎箭给折断了，起誓道：“皇天在上，我程学启在此起誓，若入苏州，绝不杀降，定保郜永宽、汪安钧、周文嘉、伍贵文、张大洲、汪有为、范启发、汪怀武八人性命无虞。如有违此誓，定当死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军之中，有如此箭！”印子山堡垒。

　　冯真林和洪宣娇已经固守了一个月，太平军和湘勇死伤无数，尸首相藉。南渡之后的第一战，曾国荃没想到竟会打得如此惨烈。吉字营的李臣典、朱洪章、萧孚泗等人都被派到了印子山周围，将其团团围困起来。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夜猛攻。洪宣娇带着汪一中、秋妹等人穿行在密林之中，身边的参天大树已经无数次遭受了炮火摧残，断的断，残的残，就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地尸体一样，互相枕藉。已经到了几乎弹尽粮绝的地步，天京虽然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