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有树桩一样的四肢,腹阔体长,腰圆背厚,庇股腚比大象庇股还圆实,黑亮的表皮鼓得很有张力,虽有耝厚昂扬的角巴,眼睛却没有野牛的凶光,凸显几分聚敛与沉稳。
而另一头公牛叫大青,大青的体型比山东稍小,浑⾝青润皮⽑,铜铃般的眼珠清澈光亮,焕发着少年小伙的倔強英气。
来年耕田翻土,几次犁遍山弯坡地,都靠它们立下汗马功劳。
两牛平时各走个的犁沟,各拉个的枷担,趟完地驶牛匠给卸了枷,相遇时彼此用⾝子挲摩一番。
至于在⺟牛面前舔舔贴贴温情暧昧,它们都不缺乏与生俱来的本性。
自从村里的长辈挑上山东与一头⺟牛配了种后,山东遇上大青就要挑衅,大青虽然要捍卫“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正义,多半会留下刀划一般的血痕。
不料,有一年村里点中大青与另头⺟牛作了交配,大青开始了寻机挣脫绳子主动进攻山东,尽管占上风的时候少,但总趁山东还没挣脫绳子灵活出击,山东也有了挂彩的曰子。
此后,山东照样寻机挣脫绳子要在牛棚复仇单挑,牛棚里重量级的争雄较量,让村里管护的饲养员防不胜防。
即使耕走在田边土角也要怒目相望,直到挨了驶牛匠的响鞭才会“哞”的转⾝。狭路相逢更是冤家路窄,四角相撞电光石火,驶牛匠稍有大意就要被搞得手忙脚乱。
今天,它们真是“冤家路窄”又遇上了,所以小五说了一声:“不好。”
等两人赶到那里的时候,两头牛已经扭打在一起了。
午后出工的人越聚越多,几根竹杆驱赶无效,众人换上鞭条棍子噼啪作响,就如打在地上,两牛丝毫没有反映,仍旧俯首胶着。
当一方力渐不支股舿半坐田里,前半⾝被迫成穹隆状,另一方就一鼓作气,四腿蹬起,劲道惯顶,定格成“奋牛”之姿。
只要谁的牛角有偏斜的空挡,另一方“哐”地顶上,彼此额面上鼓瞪起急火攻心的血红眼睛,嘴里喘着耝气,伴随哞哞声,难为力不从心!
众人发狠地打仍然无效,就把竹竿绑上稻草用火攻,火苗呼啦地窜上两牛的颈⽑,它们才像受到电击弹簧一般地蹦开了。
一场持久恶战终于结束。
山东夺得了⺟牛小花,它跑到小花的⾝边,迫不及待的爬了上去,只见小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山东在上面糊弄着。
李向东和小五气喘吁吁的跑到那里,看见这一幕,都停了下来,在一块田埂上蹲下来。
“吓死我了,还好没山东没伤着,否则,我的⿇烦就大了。”小五说道。
“都怪我,小五你别自责了,要写检讨,就让我写吧。”李向东说道。
“都怪我没跟你说清楚,其实,在我们队里,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那可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有时,疯跑起来的水牛带动得⾝后的犁耙也蹦起来,这样,犁头就有可能碰撞切割牛的两条后腿,感到疼痛的牛越跑越快起来,而犁头也越来越快的击撞切割着牛的后腿,情况糟糕的时候,会把牛的两条后腿活生生的毁掉。”小五一口气说完,接着就是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