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刘廷却摇摇那大脑袋,答:“锄头,木炭,簸箕,硫磺。”
当父亲的听了脸就拉长了。
毕竟是不甘心啊,仍问“小廷,你再跟爸爸说说,大洋里哪里最深?这题的答案,如果是有基本的地理知识的,就是小儿科了。
哪料到,刘廷张口就答,妈妈的股沟最深。
做父亲的一听,脸涨红得像个关老爷,不噤长叹了一口气,转⾝就走出门去。
他怎么也搞不明白,这孩子正经八经的东西记不住,那些低俗的事物咋就不学也会?
那“妈妈的股沟最深”是他晚上在床上与老婆**交流的话语。
他想⼲事了,就逗老婆乐,伸出大手指,在老婆那里摸着,一边摸,一边念叨,老婆你的股沟真深!
当然还有,如一马平川啊,两岸青草啊,一条大河波浪宽啊——他无法知道这张庭是怎么听到自己和老婆的私语的,又是怎么一记就牢的?
村里村外都叫二愣子啊。
虽说如此,刚开始那时,听人家叫二愣子,他心里还是不舒服的。
这种情形有如鲁迅笔下的阿Q,头上长有癞疮疤的阿Q,是一个集极端自尊又极端自贱于一⾝的典型。
因为头上长了癞疮疤,便忌讳一切与“癞”有关的字眼,进而忌讳“光”、“亮”忌讳“灯”、“烛”
宁可让欺负自己的人“打虫豸”也要护住头上的癞疮疤。
而未庄的乡亲又偏偏是爱揭疮疤、爱揪辫子的。
不过他毕竟被称为村里的“智多星星”多读了一点书,比一般的村民聪明,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因此上,到了后来曰子长了,也就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了。
何况,按照他的想法,不叫二傻子而叫二愣子,这显然已经有亲切的意思在里面了。
他是睁着眼睛死的。
他不担心刘朝、刘廷的。
他们虽然没有能出人头地,但在这个闭塞的瑶乡山村,都有房子有地,娶个老婆,传宗接代。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比起大儿子刘朝来,他更担心的是刘廷。
刘朝虽然是个浪荡公子,被人称为“大赖子“,但头脑灵活,不至于挨冻受饿。
但刘廷,虽然长了个大脑袋,却少了根筋。
一天到晚只知道要吃,要穿。
吃饱穿暖后,再也不考虑考虑将来的曰子。
看到如此状况,弥留之际,他刘朝刘廷两兄弟,语重心长的交代他们,说:“我归天之后,这三小间砖瓦房你们每人一间,堂屋让你妈住,厨房共用。”
两人听了都没有说话,表示默认了父亲的遗嘱。
他说完之后,就长吐了一口气,握住妻子的手,睁着眼睛撒手而去。
老头刚死的那阵儿,由于父亲的余威还在,刘朝在外面还不敢无法无天,但曰子久了,看见老妈子已经老了,管不住自己了,就四处游荡。
不久,二愣的⺟亲也随父亲而去,这下,两兄弟是彻底的自由了,没人管了。
由于祖上还有点积蓄,两兄弟好吃懒做也能过上一年半载的舒服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