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刘神棍一直在研究那副地图,琢磨来琢磨去,也没琢磨出个道道儿来。他有些后悔,不该把这副地图留下,想想自己命里不会有那么大的财,什么狗庇蔵宝图,就是个坑人的玩意儿。老刘生气地把这副地图收了起来,为了它“天灵灵地灵灵”都打退了不少,收入锐减,如果因为这个虚无的存在,让自己走火入魔,整天以研究此为业,那可就太划不来了。还是应该把它交给年轻人,他们脑子活泛,说不定从中会悟出些什么。
老刘家里刚装了一部电话,他敏锐地意识到,要想把祖传的跳大神事业做大做強,必须要信息化现代化。跳大神也可以提前预约,这还是侍在端想出来的。他决定把那两个娃儿叫回来,把这些天他琢磨的成果跟他们交流一下,特别是那几句诗,他看不出其中的玄机。
侍在端和刘晓姿正商量着怎么把家具厂办起来,要办家具厂,地方在哪里,钱从哪里来,人从哪里来,这三个问题得先解决好。侍在端倒不发愁人和地的问题,他发愁的是钱。他手里的那点钱,还不够买一根木头的呢。向浩子借吗,他家倒是有钱,可浩子已经做了很多了。家里就更不可能了,那点钱被侍老转儿把得死紧,那是给他结婚用的,想要拿出来,比让孙悟空走猫步都难。
正一筹莫展的时候,甘霖过来让他接电话。侍在端来不及多想,便冲到电话机旁,一听声音,便松了一口气,是老刘神棍。“爷爷啊,有事儿吗?”“没事儿就不许给你们打电话啦?你这小子,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老刘比较生气,这小子是不是觉得把自己孙女拿下了,求不着他了,拿他老人家不当回事儿了?“爷爷,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您老那么忙,这时候正给人看香呢,怎么会给我们打电话。您要找晓姿吗?我去叫她。”
“你个臭小子!别去叫了,我找的就是你。”侍在端细一想,直骂自己笨,如果他找的是晓姿,何苦让自己跑来接电话呢。“爷爷啊,什么事儿,你说吧,只要我能办的,我一定撅着尾巴把它办好。”侍在端谄媚道。“这还差不多。我说小子,这张地图你好好看过吗?尤其是那几句诗,琢磨过没有?”这个,他还真没好好琢磨过,看到那张地图,觉得事关重大,关系到上马石的刘氏家族,他就直接跑去把地图拿给了他们。“爷爷啊,这我还真没认真琢磨过。怎么,你琢磨出结果来了?”老刘有些失望“这样吧,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回来一趟,我倒是有点想法,咱们一起琢磨琢磨,这图琢磨不透,一点目标也没有,啥都等于零。”
放下电话,侍在端把刘神棍的意思跟晓姿说了:“你说咱这启动的钱儿从哪来呢?要不,我去款贷试试?”对那副图,他倒不是特别上心,电影电视上那些寻宝的故事太多了,有几个有好结果的。这张地图,别是老刘家的先祖讲的一个“逗你玩儿”刘晓姿说既然爷爷说了,那咱们下午就回一趟吧。侍在端虽然心里有些不太愿意,无奈他的晓姿宝贝儿眼神中透着热切的期盼,已经有一个星期没回家看看了,便答应了她一起回去。
祖孙三人看着这张地图,一点头绪也没有。侍在端说大凡地图上的诗,不是地点,就是开启宝蔵的秘密。或蔵头或蔵尾或借用,但究竟这四句诗代表的是什么呢?桂花飘祥云,玉兔落瑶台。一去六七里,赭石缠玉带。如果是蔵头诗,那就是“桂玉一赭”这是什么意思?蔵尾呢?“云台里带”云台倒是有点意思,但指的是什么,他不清楚。里带是什么玩意?我还“外带”呢!
祖孙三人头都想大了,怎么也想不明白这诗是什么意思。侍在端在纸上画着,桂花——八月桂花香,玉兔——嫦娥、十五,祥云、瑶台——?云台?“哎,云台?这是不是个地名儿?晓姿,快找本地图来,快点儿,我的印象里好像有这么个地方!还是你小子聪明!”老刘神棍奋兴地在侍在端脑袋上敲了一下,把侍在端敲得直翻白眼儿。
地图册很快拿来了,是那种行政区划图,一个省一个省的,很详细,有的甚至到了乡镇一级。老刘戴好老花镜,手里拿着放大镜,学起了德国人的细致严谨,恨不得在地图上画好格子,一个格子一个格子地去找。侍在端看着费劲,偷偷地捅刘晓姿想回王子镇。刘晓姿偷偷摇了头摇,爷爷这回正认真地研究地图,她去跟他说回去,老爷子不跟她急眼才怪呢,她才不会往枪口上撞呢。
老刘这会儿已经摘掉了老花镜,闭着眼睛阵阵有词,能听得出来他叨咕的就是那四句诗。侍在端又捅了捅刘晓姿,用嘴形说“咱们回去吧。”谁知刘晓姿又摇了头摇。侍在端拉下脸来,一副不⾼兴的样子,他对这笔虚无的财富真的不感趣兴,被这个老刘神棍困在这里搞这个,还不如去想想家具厂的钱从哪来呢。
“你小子是不是又起什么妖蛾子呢?我可告诉你,这么长时间没见我孙女,今天晚上我孙女得留在家里,你想走你就走吧,没人拦着你!”侍在端一⾝冷汗,这个老神棍,也太厉害了吧,连眼睛都不睁,就知道他在⼲什么,莫非他真的能掐会算?侍在端有些鄙视自己,都已经经历过了那么多的事情,对老刘的能耐还是持怀疑态度,这可就是他的人品问题了,人家已经把他的幸福从悬崖边给抢了回来,又把孙女给了自己,这可是再造之恩啊。
“你小子是不是遇到难心事儿了?”正在汗颜之际,又听到老刘这句话,侍在端真想找个耗子窟窿钻进去。“爷爷,你真是慧眼如炬!端想办个家具厂,正为钱的事儿发愁呢。”刘晓姿可知道他爷爷的腰力,没跟侍在端提的原因就是怕爷爷不开面,他毕竟年纪大了,猫嘴里夺猫粮,那肯定得挨两下子。可她真把爷爷给看错了,老刘拈须一笑“呵呵,这有何难。小子,需要多少,尽管开口,爷爷全力支持你!”
刹那间,侍在端觉得幸福就像花儿一样,盛开在他的周围。这位老刘神棍,就像长了翅膀的美丽天使,就像那位美貌与智慧兼具、仁爱与豁达共存的观世音,在他最⼲渴的时候,柳净瓶的小嘴儿稍稍一歪,便倾出了琼浆玉液,居然又全部流进了他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