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大海的丧事,二杏又回到了家具厂。背着逼死丈夫的恶名,二杏受不了村里人的指指点点,她也没有办法跟人解释,有谁还会相信呢?总不能拉住一个人就说是大海蹋糟了她,大海自责杀自?二杏的眼睛肿红着,让人心疼。廖梅看到她进来,走过来扶住她:“二杏,你没事儿吧?怎么现在就来上班?怎么不在家多呆几天?”二杏坐到了小板凳上,拿过一个土豆开始削皮“还在家呆着?我怎么在家里呆啊!”二杏声音中透着无奈,廖梅也感到了她话语中的伤感。“你那个后闺女咋办?就她一个人在家,你放心吗?”廖梅想起那个倔強的小丫头,如果真让二杏跟她生活在一起,二杏不被气个半死才怪呢。“你说丫儿啊,我想带她来,她理都不理我,在她心里,我就是一个恶毒的后妈,是害死她爸的凶手。梅子,我都没跟你讲过,我怎么会嫁给他的!”廖梅停下了手中的活儿,也搬过一个板凳来,跟二杏一起削土豆,二杏开始讲述她和大海之间发生的那些事儿。这些事,是应该拿出来晒晒了,闷在心里,真是太难受了!
“梅子,你说!我能跟他好好过吗?现在我都后悔死了,真应该听家里人的话!”廖梅一脸的不解“二杏,他蹋糟你,你还嫁给他,你疯了吧?”廖梅原以为两人关系还不错,二杏不回家,是在耍性子,谁知道他们以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呢!“不嫁给他又能怎么办?都已经不⼲净了,谁还会要我?”廖梅不说话了,二杏她们俩同岁,二杏已经结婚了,她还没有婆家,不是找不到,而是不愿意找,她已经为自己定下了一个标准,自己的男人,最起码得及上侍在端的一半儿。“你说他两次蹋糟你,可第二次都已经结婚了,你们那样儿是应该应份的事儿,那不算蹋糟吧?虽然我没结过婚,可我知道,男人女人办那事儿都是在结婚以后,你故意憋着人家,人家不生气才怪呢!”廖梅都不同情她,难道她真的错了吗?“梅子,你知不知道,跟自己不喜欢的人,甚至自己恨得要死的人⼲那事儿,是多么难受!我受不了!”“嚓!”二杏一劲使,刀一下子滑到了手上,鲜血流出来,洇红了手中的土豆。
“看你,怎么不小心点儿?”廖梅抓过二杏的手,掏出手绢儿,帮二杏把手包了起来。“你烧火吧,别碰水了!”廖梅⿇利地把土豆洗好,拿过一个擦丝器,一会儿,均匀的土豆丝便在擦丝器下堆成了一座小山。
“二杏,饭好了吗?快饿死了!”苟大伟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还没到饭点儿呢,⼲活儿去,现在才几点!”苟大伟看了看表,可不是,刚十一点。他听说大海死了,二杏成了寡妇,很奋兴,看二杏来了,急着来表达一下心情!苟大伟涎着脸,走到二杏⾝边“杏儿妹妹,这眼睛还没消下去呢?我出去买根冰棍吧。”二杏疑惑不解,看着他却不说话“打篮球的眼睛被人打了以后,都用冰块按到上面,我在外面时听人说的。你等会儿,我这就去买。”说完,这苟大伟撒开两条腿“噔噔噔”跑了出去。“这女人就不能长得太漂亮,二杏,你看那个姓苟的,对你多好?还‘这就去买’!”廖梅笑着对二杏说。“去你的,什么漂亮啊,要是真漂亮,早就不在这个地方了!”
苟大伟不只买了一根冰棍,而是拿来了一包,招呼廖梅一起来吃,二杏没有动,这个苟大伟,真是不长记性,在老家的时候,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光着⾝子大冬天在街上跑,她真是怕了他!“苟大伟,你自己吃吧,降降火,别整天想用不着的!”廖梅把手中的大马勺抡圆了,快速地翻炒着锅里的土豆丝。“嗯,梅子,我不想你,我就想二杏,二杏知道的。”苟大伟剥开一根雪糕,大头舌伸出来在上面舔了一下,可能是嫌雪糕太凉,把快速地把头舌缩了回去,看他这个动作,二杏一阵恶心,几乎要吐出来。
“二杏,大海…”“快⼲活儿去,别在这儿闲扯了,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小心头舌被大风扇了去!”廖梅知道二杏的事儿以后,知道她不希望老是有人提起那个死男人,一听苟大伟又提起来,赶紧制止。苟大伟看二杏变了脸⾊,悻悻地住了口,看两个女人都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一边回头看一边向厂房走了去。
侍在端回到家里,帮着三路处理大海的事儿,他不怕别人说闲话,反正谁都知道他和三路是好朋友,好朋友家里出了事儿,他来帮忙理所应当。侍老转儿却很不⾼兴“丢儿啊,你早就从外面回来了,怎么就不回家看看?是不是心里已经没有这个家了!你妈老是念叨你,你在外面做事儿,我们不管你,可你总该看看我们吧!”侍老转儿难得会这么说话,看来父亲真是老了。侍在端心下一转念“妈,要不你和爹一起到镇上去住吧,我们那儿有地方住!”“我可不去,家里有地,有猪,咱家那猪又快下小猪了。丢儿啊,我和你爹也不是七老八十了,能⼲得动就⼲,等⼲不动了再说。”侍大嫂眼窝儿浅,说着说着眼泪流下来了。“娘老们儿,说话就说话,哭个什么劲儿!”侍老转儿最烦别人哭,侍大嫂瞪了他一眼“你个死鬼,我哭怎么了?看着儿子,我⾼兴!”
侍在端也没有办法,侍老转儿侍弄了这么多年的地,让他离开这棒槌沟,确实有些困难。他想把自己去云台山的事儿跟侍老转儿说说,可话到嘴边,咽下去一次又一次,最终决定还是不要告诉他们。回到王子镇,没有马上到家具厂去,现在家具厂已经步入正轨,他要⼲的事儿还很多,利组和信组还没有成立起来,他的正义盟发展的太慢了。
晚上,他把浩子、甘霖和三路叫了过来,一起商量利组和信组成立的事儿。侍在端的意见很明确,义组是保护正义盟的,说白了就是打手组。利组得有一个实体性质的公司,是用来钱赚的,家具厂和他那三个门店都应该归拢到一起,成立一个什么集团。信组说白了就是搜集报情的,他们正义盟不单要钱赚,还要匡扶正义,哪里有不平事,信组发现,义组摆平,利组接济。浩子和三路都很赞成他这个想法,义组暂时由陆广阔负责,至于利组,这个人选就比较困难了,他们三个对钱赚都不太在行,相对来说浩子还算比较合适“浩子来当这个组长,甘霖当副组长,再找几个头脑灵活的,把架子支起来,只要有钱,再用钱生钱,很快就能骨碌起来!”三路的目光中透着热切,摩拳擦掌想要大⼲一番。
“行,现在只能这么办了。等慢慢发展起来,自然会有懂生意的人来。浩子,这可就要看你的了,利组可是咱生存之本,没钱,啥事儿也⼲不成!现在最着急的一件事,就是找个中介,把我手里的金银珠宝腾折出去,那些东西是晓姿她爷爷祖上留下来的,老神棍大出血,拿出来支持我。”三人一听侍在端的话,都惊愕地瞪大眼睛,怪不得侍在端回来后底气这么足,原来有了強有力的后盾!
“三路,你先琢磨着信组的事儿,给你二十个人,以女的为主,四处搜罗一下,咱正义盟要转一下风向!”侍在端斩钉截铁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