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嘉靖出击

徐谦匆匆地来到了午门，原要步行入宫，谁知黄锦在这儿等候多时，上前道：“骑马去东暖阁，事急从权，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只能破例一回。”

　　徐谦云里雾里，至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摊手道：“我堂堂读书人，不会骑马怎么办？”

　　这句话说出来有些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i.jpg">，仿佛读书人就只有好吃懒做、坐轿享受的特权一样。

　　其实徐谦也不是没有骑过，只是现在虽是事急从权，可是打马在宫里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ang.jpg">毕竟不是什么好事，现在虽是有紧急的事情当借口，谁知道将来会不会秋后算账，所以还是小心为好，至于理由，自然是他胡编，事实上，骑马的读书人还真是凤<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麟角，骑驴倒是有的。

　　黄锦无奈，只得催促道：“那就跟着咱家跑吧，快。”

　　徐谦叹口气，道：“这像什么话，这不是御前失仪吗？罢，看在你黄公公的面上，学生只好勉为其难了。”

　　转眼之间，黄锦就欠了他一个人情，黄锦也只能默认了。

　　二人脚步匆匆地跑到了东暖阁，黄锦也不进去通报，只是朝徐谦努努嘴，徐谦会意，大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jpg">了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气，然后又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jpg">了一口气，便大大方方地踱步进去。

　　“吾皇万岁。”进了这熟悉的东暖阁，徐谦习以为常地朗声道。

　　原以为此时的嘉靖定然是脸色铁青，火冒三丈。谁知道这家伙竟是好整以暇地坐在御案之后，神色从容镇定，轻轻瞥了徐谦一眼，便道：“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徐谦心里不由生疑，明明黄锦这些人都心急火燎。一副宫里已经炸开锅的样子，怎么到了这儿，却又是如此？

　　他带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腹疑惑欠身坐下，道：“不知陛下召学生来所为何事？”

　　嘉靖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地看了他一眼，道：“这里有份奏书是关于你的，朕给你看看。”

　　他随意捡起御案上的奏书，便往徐谦这边轻轻抛来，这种举动在别人看来过于轻浮，若是有其他人在场。嘉靖想来不会如此，徐谦将奏书接住，一目十行地将这奏书看完。

　　这种弹劾奏书，徐谦早有预料，倒也不觉得什么。可是再往下看，却让他有些紧张了，下头是内阁拟定的票拟，虽然只是短短的一行话，可是态度却是不言自明，他的心头忍不住有些紧张，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片刻。道：“陛下，内阁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嘉靖站起来，背着手，目光幽幽。轻吁口气才道：“这是有人要火上添油，等着看我们的笑话。”

　　徐谦不由皱眉，往深里一想，还真觉得嘉靖所言不差。按理说，内阁没有必要如此偏激。因为偏激是言官的事，而内阁作为实干的机构，一般情况只是负责协调，有人弹劾如意坊，他们不问青红皂白就直接要求拿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没有必要。

　　事有反常即为妖，这些个内阁大佬们突然跳出来，比那顺天府尹还要激动，说来说去就只有一个解释了，他们想把水搅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jpg">迫皇帝做出偏激的处置。

　　徐谦道：“陛下既然已经看穿了内阁的用心，大不了将这票拟留中不发就是。”

　　嘉靖却是摇摇头，道：“话虽如此，可是留中就不免显得心虚，比如这顺天府尹，怎么会肯善罢甘休？到时候鼓噪一下，百官们以为朕心中有愧，反而会趁虚而入。”

　　徐谦皱眉道：“陛下莫非是想牺牲如意坊？”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徐谦心头的紧张就更浓了，毕竟如意坊耗费了他许多心血，对徐谦来说至关重要，若是嘉靖放弃如意坊，徐谦便会毫不犹豫的调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口，去做他的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去。原因很简单，如意坊也是为了宫里好，可是你说放弃就放弃，放弃就等于出卖，真要如此不要脸，徐谦也绝不是泥人，是人都有三分火气，凭着他解元的身份，大不了写几篇慷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jpg">昂，颇对某些朝中大佬的章找个大腿去抱。

　　嘉靖打量徐谦一眼，道：“你若是朕，你会怎么做？”

　　徐谦<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口而出道：“学生不会是陛下，陛下是天子，即是天子，自有圣裁。”

　　嘉靖摇头苦笑，在阁中来回走了几步，慢悠悠地道：“他们这是把朕<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jpg">到了墙角，非要朕妥协，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若是朕顺了他们的心，裁掉了如意坊，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就是路政局，再接下来莫非十二监都要裁撤？”

　　嘉靖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冷，语气里却是带着不甘示弱，道：“朕绝不会退让，朕已经无处可退了。朕急着叫你来，只是想问你一句话。”

　　徐谦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道：“陛下但问无妨。”

　　嘉靖目光幽邃，身子靠着御案，手漫不经心地搭在上头，一字一句地道：“朕若是将计就计，驳了这封圣旨，再裁处顺天府尹，到时群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jpg">奋，你能为朕分忧吗？”

　　徐谦意识到嘉靖要动手了，而且这一次是打算大干一场，分忧二字带着某种暗示，嘉靖是绝顶聪明的人，而徐谦恰恰也不太笨，他立即意识到，一个极大的机遇摆在了他的面前，徐谦毫不犹豫地道：“学生无以为报，唯有粉身碎骨而已。”

　　这简直就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pi.jpg">话，说了等于没说。

　　可是嘉靖却似乎体会到了徐谦的意思，他咬着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犹豫了一下，突然变得激动起来，脸色越来越红润，整个人如吃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药一样，抚着御案的手猛地提起，又狠狠拍下，道：“朕受命于天，岂会受制于这些擅权之臣？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就见个分晓吧。徐爱卿，朕的心意，想来你也明白，庙堂里头自有朕来周旋，庙堂之外，朕全部托付于你，你我联手，定要让天下人大开眼界。”

　　徐谦却不如嘉靖这样激动，毕竟对他来说，去和内阁周旋并不是什么好受的事。可是他也能体会嘉靖的心情，从某种意义来说，嘉靖能够登上大宝，正是因为他年少，被人误以为好控制而已，从登基到现在，他没一天顺心过，处处隐忍，百般退让，现在终于有了反击的机会，自然是激动不已。

　　嘉靖的脸色变得铁青起来，他冷哼一声，旋即道：“黄伴伴…”

　　黄锦连忙进来，道：“奴婢在。”

　　嘉靖雷厉风行，如风一样坐回御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是神圣地道：“这封票拟立即驳回去，朕来口述，你来动笔。”

　　黄锦颌首点头，连忙将票拟打开，叫人取来朱笔。嘉靖的眼眸微微阖着，一字一句地道：“汪峰所奏，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ue.jpg">来风，实属污蔑，该员既为顺天府尹，京畿之地不法事频仍，却尸位素餐，不思治理地方，而非议朝政，清谈妄言…立命锦衣卫拿问，收入诏狱，不得有误，钦此。”

　　他念完之后，等黄锦将朱批之后，随即道：“将旨意送去内阁，给内阁的诸公们看看吧。”

　　黄锦胆颤心惊，忍不住道：“陛下，是不是过了？”

　　嘉靖并不去看黄锦，冷冷地道：“怎么，你也要清谈妄言？”

　　黄锦连忙道：“奴婢不敢。”说罢，拿着票拟去司礼监盖印去了。

　　嘉靖看了左右随侍的太监一眼，脸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了几许笑容，对徐谦道：“天色不早了，徐卿早些出宫吧。”

　　徐谦对上嘉靖的目光，会意点头，道：“学生告退。”

　　……

　　封驳的票拟很快就被打回了内阁，与此同时，送票拟的太监出现在了杨廷和的值房里。

　　杨廷和舒服地坐在太师椅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纪也侧坐一旁，听着这太监禀告事情经过。

　　“陛下对那徐谦问，说是群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jpg">奋时，你能分忧吗？徐谦立即答应，再到后来，陛下激动起来，说受命于天，岂可受制于擅权之臣…”

　　这太监说到了这里，杨廷和的脸色骤变了一下，随即，他悠悠长叹，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纪道：“维之，你怎么看。”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纪吓得面如土色，道：“我等尽忠职守，不敢丝毫懈怠，何以成了擅权了？杨公，陛下身边怕是真的出了小人，怕是被教唆坏了。正德的时候，天子也是被刘瑾、江彬这些小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惑，将正直的大臣看作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臣贼子，对jiān<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e2.jpg">小人却待之若上宾，杨公，眼下朝廷又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若是不能铲除jiān<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e2.jpg">，我大明纲纪崩坏指<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可至。”

　　杨廷和冷笑道：“惩恶除jiān就是我等份，我问你，并非是说这些无用的话，你没有听出来吗？陛下这些话是故意说给你我听的。”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纪看了那小太监一眼，随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骇然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道：“杨公的意思是，陛下早已知道在东暖阁有咱们的耳目…”

　　前来告密的太监也吓了一跳，脸色瞬即变得苍白如纸，道：“这…这…这怎么可能？奴婢一向小心谨慎，陛下…陛下…”

　　杨廷和铁青着脸，慢悠悠地道：“你那点居心怎么和陛下相比？老夫看错了他了，当今陛下虽然年纪轻轻，可是心机却如碧波汪洋，深不可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