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一口咖啡“好苦!”一个年轻的男子向自己的同伴抱怨。
“女人走了就走了,谁叫你明明嗜糖如命,⼲嘛神经兮兮的装酷,硬要喝什么黑咖啡。”同伴显然没有什么同情心。
“今天我心情很不好,你就不能安慰一下我?”年轻人怒。
“行行。”同伴拿起旁边的牛奶,顺着杯沿倒入对面的杯子,调侃“我给你加奶加糖,让你渐渐忘记苦滋味,如何?!”正欲往对面的咖啡里再扔块方糖…
咖啡屋外,一声巨响。
“有人出车祸了!”年轻人站了起来。
“我去看看,能不能救人。”顾不上指间还握着一块方糖,同伴修长的⾝形已经利落的旋⾝而出。
…
她醒过来,只有一室的寒栗、空寂。
莫名的打了一个冷颤,苍白的脖颈慢慢蠕动,探看,窗头的枝头上,有点枯⻩、没有生气的树叶,昭显,现在,应该只是秋天而已。
可是,为什么凉意会这么重?
她拉⾼被子,裹住自己一直轻微颤抖不已的纤细⾝子。
这是怎么了?
心,空空的。
总觉得,有什么无比重要、珍贵的东西,流逝了。
这又是怎么了?
连…脑袋,居然也是空白的…
好象,连记忆也丢失了。
她忘了,自己为什么此刻会在这里,穿着医院的病服,全⾝象散了架一样疼痛。
多么老梗,幸好,她确定自己记得,她出⾝在严谨的队部家庭,她的爷爷是教科书上留有名号的⾰命先烈,她的⺟亲是优雅的外交官,她的父亲是这座城市里,能支手遮天、翻云覆雨的一市之长。
而她,是永远要勇敢、坚強,不许轻易哭鼻子的蓝家人——蓝芹。
空茫的,睫⽑又颤抖了几下。
医院VIp房间的门,被小心翼翼的推开,一阵轻微、细碎的脚步声,在乍见她已经清醒后,欣喜的惊呼“姐小,你醒了?太好了!”
喜极而泣,是从小照顾她长大,爱哭鼻子的吴嫂。
唇,好努力的扯开一抹幅度,想微笑“滴答、滴答”旁边的生命监测仪枯燥的持续监测声,却让一切显得那么空白,那么感伤。
她,不懂。
“姐小,傅先生已经在回程的火车上。”这一声先生,吴嫂语气里并无太多的尊敬,也对,有机飞不坐,傅凌硬是选择慢呑呑、能磨折死人的慢火车,谁能不生气?!
永远,他有能一点点磨折得让人求生不得的法子。
“见到他,你不可以再象以前一样任他欺凌,什么委屈,什么苦水都往心里去,有天大的事,蓝先生也一定会替你做主!但是姐小,你要先说出来啊!新婚之夜他彻夜不归,你不说,这次孕怀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也一声不吭,蓝先生就你一个宝贝女儿,你要是出什么事了,那个什么傅凌十条命也不够赔…”吴嫂一边抹眼泪一边叮嘱,语气里有着⾝为蓝家人天生趾⾼气傲的优越感。
吴嫂咬牙加重语气“管他这次是上头安排还是他自己主动请命去支援疆新动乱,新婚赶上四川汶川地震,蓝先生碍于舆论庒力,只好许他一走就是扔下你半年,这次不会让他这么逍遥快活!”
傅凌?新婚?孕怀?
她紧握成拳的手,小心翼翼的抚向部腹。
为什么她丝毫感觉不到那里有生命的痕迹?
她的记忆到底空了多大的一片?为什么一切如此陌生,好象听着别人的故事,心脏却又忍不住丝丝纠结着的菗痛。
她的举动,让吴嫂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姐小,孩子…没了…”
没了?…怪不得…
她的手,渐渐无力的垂下,掌心的异物感,令她怔怔的松掌。
掌心,居然,有一块方糖。
…
她颦眉,想要努力回想。
“姐小,你怎么会爱上这样的人?!真是孽啊!”她只在电视剧里见过的夸张嚎哭声吵得她头脑涨。
颦眉再颦眉,努力再努力。
却,除了空茫还是空茫。
她好象,忘记了很重要的一些事,和一些人。
…
是他吗?
傅凌…
他应该重要到让她承受不住,选择了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