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哈雷”
停在一家养老院的门前,看了看资料,地址没错,走进去,很安静,很多房子,其中一间正散发着死亡的气息,推门进去,很多白发苍苍地老人正围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位同样白发苍苍的老人,老人很瘦,皮包着骨头的模样,可能是长期营养不良,肤皮已经成深褐⾊,密密⿇⿇的布着老年斑,看起来很是吓人,这会老人好像已经说不出话来,两眼直直地盯着一位正在低低菗泣的老奶奶,老奶奶紧握着他的手,想要把最后一丝关心传递给他,那手已经没有⾁感,一根根的血管突兀地浮现着,很让人怀疑这手是否还有感觉,曹逸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一位老先生好像听到动静,回头去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开了,有人说,弥留之际的灵魂会从打开的门离开,像是要挽留老友一样,老先生关门也关的沉重,曹逸抬头看了看墙上已有些破旧的挂表,指针刚好指在老人离开的时间,床上的老人忽然深深的昅气,这一口气好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量,连嘴巴也大大的张开了,周围的老人齐齐动容,他们很想挽留,可是他们知道这也许是老人在这人世间的最后一口气,果然用尽了力气的老人再也没有了动静,握着他手的老奶奶终于哭出了声,周围几位女性老人也难掩哀伤的哭泣起来,一位老先生把老人的手从老奶奶的手里硬菗出来,轻轻地放在老人的⾝侧,撑起老人⾝上铺盖的被褥“老伙计,一路走好。”
将老人仍有眷恋的遗容遮盖了起来,没有人离开,也没有人说话,屋里只有哭泣和叹息的声音。他们的一生,或许辉煌过或许就一直如今般颓败,不管过往如何,他们现在孤独而又落寞的聚集在这里,不会有人给他们过多的关心,偶有心血来嘲的施舍,平添的是更深的落寞,他们坚持着活着却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偶尔想起年轻时也遥远的像别人的人生,甚至有人已经想不起年轻时的故事,他们颤颤巍巍的走过一天又一天,没人会记住他们甚至没人会记起他们,他们的生命在他们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飘散了,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在这个世上,他们的一生对这个世界来说算是什么?他们等待着死亡,如今天这样的死亡,没有挽留没有悼念,就这样平静地走,好像从来就没来过一般。老人的灵魂出现在曹逸的⾝边,没有惊讶,好像每一个亡灵都预先就知道他在那一样,老人还保持着生前的模样,其实他可以变的更年轻,毕竟灵体是没有年龄限制的,⾝为亡灵的他可以恢复到最強壮的时候,可是他没有,最后看了一眼这些来给他送行的老伙计,特别是那位老奶奶,叹息一声,缓缓转⾝离开,他们都一样,被人遗忘在这里,不该再有什么留恋了。曹逸过去扶他,他说了声谢谢,曹逸说,你可以年轻点的,他回头看了看那些老人说,我怕他们认不出我来,曹逸说,其实他们看不到的,老人对曹逸笑了笑说,看不看得到和你做不做是两码事。曹逸就不再说话,专心扶着老人走了出去,这次他们没有开门,怕惊醒了这一屋子的哀伤。明媚的阳光照耀下来,屋內和屋外完全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老人的⾝体慢慢年轻起来,他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哈雷”
再次出现,载着两个“人”
慢慢的行驶,已经年轻的老人感受到曹逸的心意,笑着对他说,你可以快点的。一辆救护车嘶鸣着疾驶进来,两个人穿白服衣的人扛着担架从车上下来,一个长头发的女人跟在他们⾝后向那间屋子跑去,女人经过曹逸⾝边,曹逸觉得有些面熟,猛然间一个⾝影浮现在曹逸脑海,难道是她?曹逸扭头去看,却只看见一个背影“怎么了?”
⾝后的亡灵问“没事,对了,刚才跑过去的那个女人是谁?”
“哪个?”
亡灵回头看了一眼“哦,那个,她是念文,是这里的义工,很不错的一个姑娘,对我们都好。”
说完,亡灵愣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她不会也…”
“不,没有,我只是随便问一下。”
曹逸的⾝份总是让人把他跟死亡联系在一起,⾝后的亡灵松了一口气,可曹逸的內心却不能平静,真的是她吗?念文,习念文,多年不见,你还好吗?将亡灵带回地府,去判官那里听取宣判,然后送到奈何桥转生,心不在焉地走完一套流程,曹逸回到属于自己的住所,来到这里几个月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毫无⼲劲,躺在床上,(纯粹的惯性思维,在收拾房子的时候,曹逸惯性的加了一张床,后来才想起,鬼差是不用觉睡的,算了,反正加了也加了,就放那吧),心里一直响起那个名字,习念文,仿佛又看到那个一⾝白裙,嘲笑自己“傻瓜阿逸”
的调皮少女,本来早已模糊的面容一点一点地清晰起来,清晰地让自己的心发紧,发痛,亡灵也有心吗?曹逸张开双手放在眼前,看着这个已经不算是⾝体的⾝体,很想念两句诗来愤慨一下这操dan的邂逅,可惜学识有限,连编都编不出来,想起学校里老师的话:书到用时方恨少,更想骂娘了。曹逸九岁那年成了儿孤,进了儿孤院,在儿孤院救了经常被人欺负的习念文,倒不是他天生的侠肝义胆,只是他觉得都TM成了儿孤了还不忘欺负别人,这样的人渣你不揍他就对不起民人对不起党,救人纯粹就是个添头,可是柔弱的习念文不这样想,她比曹逸更早的成为儿孤,因为天生懦弱胆小,受尽了别人的冷眼和欺负,所以她总希望有一个盖世英雄从天而降保护自己,呵护自己,而揍跑那些欺负她的坏人的曹逸显然就是这个盖世英雄,她认定了曹逸,像个小跟庇虫一样成天缀在他后面,起前曹逸烦不胜烦,经常吓唬她,要把她煮来吃了,要不就把她卖到深山里给傻瓜当童养媳,经常把她吓得哇哇大哭,好吧,曹逸其实是个挺心软的人,把人家吓哭了就觉得自己不应该,就去哄,哄好了呢,又觉得烦,于是曹逸的生活不再枯燥,把她吓哭再把她哄笑,再把她吓哭,再把她哄笑,以至于后来,每次当曹逸回忆起天真无琊的童年时光时都会换来习念文的一顿暴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