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玄州到禅州的最近路程必然会经过苍州,白氏兄妹先是向东北坐了一天半的灵鹤赶路,到达交界后改坐马车前行。
之所以没有直接坐灵鹤空降至禅州,却是考虑到灵鹤返程时的全安问题,在玄州境內基本不用担心,以灵禽作为代步坐骑并非修仙者独有,一些有资产的大户人家也会豢养仙鹤、巨隼等,对百姓而言不是那么稀奇,知道灵禽上往往有神识标记,见有人強抢会主动报官。
可如果出了玄州,说不定就有散修见猎心喜,将其擒拿抢夺,当地百姓们见到了也不会有抢夺财产犯罪的概念,只会当作神仙故事来凑热闹。苍州的人文经济在中土九十九州中也属前列,可跟占据鳌的玄州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马车的度自然不能跟灵禽相比,这样又赶了两天的路,白庸担心一路颠簸会让妹妹不舒服,加上明白就算感到不舒服,妹妹也只会強忍而不会抱怨,于是找到一家官道旁的茶店休息一会。
“这天气越来越热,该是立夏了吧。”
白庸看了看正央中的大太阳,皱了皱眉头,旁边的白如雪掏出一块手帕,细心地擦去他额头的细汗。
照理说白庸这样的习武之人应该寒暑不侵才对,可偏偏他的五行失衡体质很容易受外界环境影响,一旦天气渐热,体內五行就会偏向火行,很容易冒汗。这对人体健康倒没什么影响,火德之⾝的人大冬天都会冒热汗,他这样的反应算是轻微。
白如雪用随⾝带来的东顶铁观音泡好一壶茶,一边等第二壶谁煮开,一边闲聊:“哥哥,你说这次冠礼,老爷会给你取什么表字?”
白庸琢磨了一会,斟酌道:“我的名是取中庸之意,照老爷平素的文章习惯,与之对立,取的恐怕是跟君子有关的字。”
这时白庸长长叹了一口气,惆怅道:“我猜无非是君子如欲,或者君子如兰,前者倒还好,后者我就要哭了。”
白如雪嘻嘻笑道:“白君兰也不错呀,很有姐姐的味道。”
“你这丫头,不管我取什么字,你也只能叫哥哥。”
白如雪一愣,随即点头:“是啊,也对,只能叫哥哥呢…”声音越说越轻。
气氛一时凝重,白庸没想到自己无心一言,会造成这样的效果,他用手指一弹对方的额头:“别胡思乱想,顾好眼前这壶茶吧。”
白如雪恍然,嘻嘻笑了笑,将第二遍煮沸的茶水注入杯中。
“小二,赶紧上茶,爷都快热死了。”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喧嚣声,茶店本来人就不多,非常安静,而这份安静一下子被打破了。只见两名虎背熊腰的大汉跟一名伛偻老汉带着一个不満十岁的孩童大摇大摆走进茶店,虽然他们⾝上没有带兵器,可一⾝掩饰不了的江湖之气扑面而来,几名被打扰了的茶客本来还打算骂几句,一看对方凶神恶煞的模样,只好強忍怒气。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小二,赶紧上茶,再添几份小菜,爷赶着上路。”
店小二都是人精,一看对方是江湖中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唯唯诺诺的下去催菜。
白庸并非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可眼光一扫就现了不对劲。一般而言,这样的阵势都是富家弟子出游,带着三名保护用的家仆,而那名跟在后面的孩童也确实穿着富贵人家才有的绸缎衣裳。可若注意下细节,就能察觉到其中的不寻常。
其一、四人的位置顺序不对,若真是少主和家仆的关系,应该是少主走前面,家仆跟后面才对,就算是开路,也应该是一人在前,两人在旁边,而不是三人都在前面,独留少主在后面;其二、观两名中年男子和老汉点菜,全然没有询问孩童的意思,坐下后也是各自聊天,根本不在乎孩童;其三、那名孩童衣着虽然富贵,可衣角仍有几处褶皱污渍,还有几道小豁口,他的神⾊看上去也颇为憔悴,一点也没有这年龄该有的朝气。
光这三点,就足够白庸推断真相了,何况又听白如雪轻声道:“那孩子似乎被封了⽳道,喉咙处的气血被庒抑延缓,不能开口说话。”
白庸略一思考,对比双方战力,认为胜算很大,倒是不难cha手。对方三人都是武修第四重,堪堪炼骨完毕,而他不但早已踏入第五重,便是第六重的炼腑也快要完成。当然也要考虑到对方很可能修炼了內家功法,战斗时会占有优势,对于⾁⾝境的武者而言,境界差上一两层并没有绝对的差距,反而是招式一类的技巧更能成为决定胜负关键。
比招式跟武学认知,白庸自忖不会输给眼前几人。心中已有决定,于是悄声对白如雪道:“你先拿银子给店家,等下说不定会打起来。”
白如雪心中通明,点了点头,并嘱咐道:“你自己要小心。”
“放心吧。”白庸摆摆手,起⾝向对方的桌子走去。
尚未靠近,两名大汉已有警惕,大喝一声:“站住,你想做什么?别惊扰了我家少爷!”
“我见几位兄台相貌丰伟,英姿不凡,不噤想要结交一番。”白庸嘴上说着,脚底暗运道气。
“你想结交我们?”
脸上有刀疤的大汉上下打量了白庸,撇了撇嘴,心道这话谁信啊。他没有因为白庸的书生打扮就放松警惕,本着不想招惹⿇烦,拱手道:“⾼攀不起,免了。”
“那我结交你们家少爷吧。我对你们家少爷一见如故,相知恨晚,简直是宿命的牵连,千百世轮回只为这一次人海中的相遇,既然有缘相见,怎能不把酒言欢,不醉不归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家少爷是哑巴,你想找知己,恐怕是找错人了!”刀疤大汉冷笑连连,心中却是思索眼前究竟是谁?诚心找⿇烦还是就一呆子?
男孩似乎也了解到白庸想要帮助他,面露jī动之⾊,可惜尚未挣扎,就被老汉用手庒住肩膀,顿时僵硬不懂。
“哑巴?那正好,我这里有一种独门秘术,专治聋哑,百治百灵。”
话音一落,白庸蓄力充足的双脚一蹬,使一招缩地成寸,瞬间来到男孩面前,一手向男孩抓去,一手向老汉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