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缠绵,忽听山坡下叫嚷起来,蝶澈吓了一跳,急了睫颊红欲流,台微微一笑,便携了她手,向山下走去。堪堪走到,蝶澈一眼便见到方博与刚才那两个仆役模样的人,正气愤的说着什么,吓了一跳,赶紧躲到澹台⾝后。
台还没来的及做甚么反应,方博已经看到了他掌中捏的那扇子,立刻冲过几步,大声道:“原来这小贼竟还有同党!”
台微怔了一下,方博已经怒气冲冲的大骂道:“強盗!贼人!冒名欺骗,偷了东西还要抢扇子,居然还要伤人,简直无所不用其极!这般人品卑下之人,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方博显然甚为气愤,引经据典,文绉绉的骂个没完没了。难得碰到这么个对澹台少主绝世容貌不太敏感的人,这番大骂,骂的当真是毫不客气。
台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站着。⾝后的蝶澈一声不吭,牛似的缩着,澹台很想抓过她来问一句,却终于还是没有。
她居然把贼赃拿来送给她?这真是…真是…
其实,当然知道她是偷的,不然也是抢的拐的骗的,北堂大姐小手里的宝贝,有哪件不是贼赃?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被事主当场捉到,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名満天下的台少主,几时有过这般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时候?
台地神⾊已经颇为不快,终于等那方博说完,便扬手把那扇子掷回,淡淡的道:“我朋友不过是与尊驾开个玩笑。”他本来只是随手掷回,手势轻巧,直掷到那方博面前,却忘记了对方只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一见玉扇劈面飞来,立刻手忙脚乱,全手全脚的去接,仍是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偏巧就碰正了一块山石,顿时摔做三半。
方博大吃一惊,蹲⾝去拣,拣在手中一看,显然已经无法修复,怒不可遏地跳起来,大怒道:“果然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但不思悔改,竟还敢当面毁坏证物…”
台又气又笑,微咳道:“我不是有心的,多少银子,我赔你就是。”
方博慷慨激昂地道:“扇子有价情无价!玉娘地诗。玉娘地字。岂是等闲人可以轻得地!”
台深自凝眉。略觉不耐。平时这种时候。夜隐月早上前挡驾。可是这次。他偏偏站地远远地。似乎在发愣。居然并不近前。澹台只得温和道:“不知这玉娘是谁?”
方博昂首道:“是百花楼地头牌姑娘!”
台自不知才子素以结交青楼女子为荣。闻言几乎一跤摔倒。忍无可忍地叫:“隐月!”
夜隐月一惊。急弹⾝过来。十数步地距离。一步便到了面前。许是见方博不似⾝有武功。回头问道:“少主?”
台苦笑道:“赔他些银两。打发他走罢。”
方博大怒道:“我岂是为了这些⻩白之物!”
夜隐月便踏上一步,虽未出手,却已凛然生威,那方博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瞪了眼睛看他。自古文人,饱读诗书,深明道义,最讲究地便是这个气节二字,虽然在小贼面前宁死不屈未见得就能叫气节,不过,若不死就屈显然更不成,所以那方博梗着脖子大声道:“屑小之徒!就算你们再怎么威胁于我,也休想我屈服!”
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大侠遇到秀才,同样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蝶澈本来心虚,一直缩在后面,这时见几人缠夹不清,实在忍不住,跳上前来,用力拍一下方博的肩:“才子!”
方博正处在⾼度紧张的时候,被她拍的一哆嗦,转头一看,很愤慨的道:“又是你!”
“可不就是我吗?”蝶澈眉开眼笑:“你刚说的那个,玉娘,是不是这城里青楼地姑娘啊?”
方博愣了一下:“不错,玉娘她…”
蝶澈打断他:“她要多少银子,才会做一首诗,写一个扇面啊?”
方博重又愤慨:“玉娘虽⾝在青楼,却是洁⾝自好,岂是…”
蝶澈再度毫不犹豫的打断,笑道:“明白,明白。银子买不来,想来她必是仰慕你这才子地才,才子的貌等等,所以才无比深情地写了这个给你喽?”
方博的声音低了八度,洋洋自得,手不由自主地想打开那断扇,自然是没有成功:“不错。”
“那么…”小狐狸的眼睛笑弯弯:“你既然这般才貌双全,她既然这般仰慕你,想嫁你,她又是洁⾝自好什么的,不用接客不很忙,那没事写个十把八把的折扇,难道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方博顿时语塞“这…这个…”
蝶澈悄悄扁扁嘴,然后继续微笑:“你看看我这位朋友,是不是比你这个大才子,更加的才貌双全些?如果他去见那个洁⾝自好的玉娘,是不是更能多骗两把扇子?”
此言一出,方博瞠目,澹台皱眉,蝶澈笑昑昑环顾左右,转口道:“不过呢,我这个朋友,比那个玉娘还要洁⾝自好,一向不出入烟花之地的,再说啦…君子不掠人之美,就算去青楼,也不好意思去勾搭你那个老相好的玉娘,所以呢…我瞧你这人也蛮有眼光的,不如我找个比玉娘更美的人来,帮你再写把扇子…你的红颜知已又多一个更倾城倾国的,不是更有面子?”
方博已经有点儿应接不暇,拼命眨眼睛消化蝶澈的建议,蝶澈早看到北堂蝶清和苏轻鹤正站在不远处遥遥看戏,便回头招手,甜甜的叫道:“姐姐!快来啦!”
北堂蝶清有点儿失笑,当真扶摇的走了过来,颇配合的向那方博微一福⾝,柔婉的道:“公子安好。”
本朝风俗,文人以风流为荣,得青楼中人垂青,自然荣耀,可是得江湖绝⾊侠女垂青,当然是像蝶澈说的,太有面子了。方博赶紧还礼,很怜香惜玉的道:“姑娘不必多礼。”
蝶澈毫不客气的冲过来,打断这场郎情妾意:“才子,你手头有扇子没?”
又转头向北堂蝶清:“你会做诗不?”很体贴的加一句:“不会也没关系,会写字就成。他做了你来写,也挺像才子佳人的。”
北堂蝶清无语的抬头看她,蝶澈眨眼道:“你不会是,连字也不会写吧?”(,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