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市定安医院,主治医师杨大夫正在给女刑警胡蓉介绍着病人张大虎的病情,他是一位五十出头的老医生,慈眉善目时刻含着笑,⾝披整洁⼲净的⽩大褂,知识分子的儒雅和医疗工作者的稳健之气扑面而来,据说,经他手治愈的病人不下千人,大家都亲切的称呼他为“杨叔”
“57<img src="in/chuang.jpg">病人张大虎,属于典型的偏执型精神病,整天幻想有人杀他,我们针对他的病症安排了几套方案进行治疗,现在已经是第三个疗程了,效果相当明显。”杨大夫说。
“我想见一下病人,可以么?”胡蓉说。
“可以!”杨叔慡朗的一笑,带着胡蓉穿过几道壁垒森严的铁丝网和铁栅栏,来到楼上57号病房门前,打开门上的窥视窗,朝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对胡蓉说:“胡官警,他在里面呢。”
胡蓉左右四顾,定安医院的设施让她想到了看守所,但是这里的气氛比看守所更庒抑,更诡异,有一种说不出来的<img src="in/yin.jpg">森感觉。
张大虎属于那种比较危险的病人,所以单独呆在一间病房里,不过现在已经是第三个疗程,危险<img src="in/xing.jpg">相对降低,所以杨大夫示意护士把门打开。
一个虎背熊<img src="in/yao.jpg">的男护士掏出<img src="in/yao.jpg">间大串钥匙,投开门锁,推开铁门,大嗓门喊道:“57号,杨大夫看你来了。”
蜷缩在<img src="in/chuang.jpg">上的张大虎立刻蹦了起来,在<img src="in/chuang.jpg">边立正站好,昔⽇称霸江北的虎爷如今变得憔悴苍⽩,啤酒肚和槽头⾁都没有了,面颊消瘦,眼神闪烁,哪还有半点当年的威风。
“张大虎,今天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人杀你?”杨大夫和颜悦⾊的问道。
“报告杨叔,我今天感觉很好,没有人杀我,那都是我的幻想。”张大虎<img src="in/ting.jpg">直<img src="in/yao.jpg">杆目不斜视的说。
“那你应该怎么办呢?”杨大夫继续问。
“我要配合治疗,争取早⽇康复,绝不辜负杨叔的期望。”
“很好,有人来看你,你要好好表现一下,不要给我们定安医院丢脸哦。”杨叔很満意的拍了拍张大虎的肩膀。
“保证完成任务。”张大虎很坚决的说。
在胡蓉的要求下,男护士和杨大夫都退出了病房,只留下胡蓉一个人,她毫不担心躁狂<img src="in/xing.jpg">精神病人张大虎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体制內的人都知道,定安医院里的病人并非个个脑子都有问题,有时候县乡一级部门经常会送一些访上专业户来住院,张大虎虽然不在此列,但也属于那种有人出钱送进来的,而这个帮张大虎支付医疗费的单位,正是大开。
“好吧,这里没有别人,放松一下,我问你一个问题,这个人见过么?”胡蓉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经过ps修补的墨镜男。
“没见过!”张大虎斩钉截铁的说,眼睛却<img src="in/gen.jpg">本看也不看那张照片。
“你再想想,在省城的时候,你租住的小区,是不是见过这个人?”胡蓉循循善<img src="in/you.jpg">,但张大虎丝毫没有反应,眼神呆滞,嘴里说着:“没见过,不认识,没有人杀我,那都是我的幻想,杨叔给我电疗,也是为我好,我感<img src="in/ji.jpg">杨叔,绝不再犯。”
胡蓉厌恶掏出一张面巾纸递过去:“擦擦你的口⽔。”
张大虎不接面巾纸,依旧念叨着:“我不要过电,我不要过电,我要当杨叔的好病人。”
“不会真成了神经病了吧?”胡蓉大大失望,无意识的回头一看,窥视窗上两只眼睛眨啊眨的,有人在监视。
胡蓉毫不客气的走过去喝令道:“请关上!”
“胡官警,我们也是为你好,病人万一失控,很危险的。”是杨大夫慈祥而富有磁<img src="in/xing.jpg">的声音。
“我说关上。”胡蓉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已经带了寒意。
杨叔遗憾的说:“好吧,但是一切后果你要自负。”说完就关上窥视窗,带着男护士走了。
胡蓉回⾝,讥讽的说:“你家杨叔走了,你可以不用装了。”
扑通一声,张大虎跪倒在地,声泪俱下道:“胡官警,我没疯,我真的没疯,你想知道什么我全告诉你,全都说!只求你带我出去!求求你了!”
“你先告诉我,这个人是谁!我再决定是不是带你走。”胡蓉抱着膀子,俯视着虎爷说。
“大开保安部的郝天,当过兵,下手狠,上次在省城就是他想杀我的!”张大虎语无伦次的说着,不时紧张的看着门口,生怕突然冲进几个穿⽩大褂的把他按在电疗椅上。
“你愿意作证么?”
“愿意愿意!只要带我离开这里,判我十年徒刑都愿意!”张大虎脸上鼻涕眼泪一把抓,跪在地上抓着胡官警的一只脚,好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哪还有当年江湖枭雄的半点架势。
“好,跟我走!”胡蓉转⾝开门,带着张大虎径直走了,杨叔和几个男护士目瞪口呆:“胡官警,你不能带病人走啊,他还在治疗中。”
“杨大夫,这个病人我必须带走,有什么问题我承担。”胡蓉面无表情的说着,冷峻的目光扫视了一下旁边两个<img src="in/yao.jpg">佩电击器的男护士,轻轻掀开衬衫下面,露出里面黑⾊的手<img src="in/qiang.jpg">柄。
杨大夫知道胡蓉的⾝份,那可是副长市兼政法委记书的女儿,定安医院惹不起他,但也惹不起送张大虎进医院的那个人。
“胡官警,容我打个电话好么?”杨大夫和煦的笑着,从<img src="in/yao.jpg">间的⽪套中摸出了机手开始按号码。
“你打你的电话,我走我的。”胡蓉<img src="in/gen.jpg">本不睬他,走到门口用力摇晃着铁栅栏:“开门!再不开门我打烂它!”
女刑警飙,谁也拦不住,男护士们只好乖乖把门打开放他们两人出去,出了定安医院的大门,胡蓉拿出手铐给张大虎戴上,张大虎眼泪哗哗的:“胡官警,谢谢你救了我,我就是蹲一辈子监狱也再不进这个阎王殿了,监狱还不兴体罚犯人呢,他们整天给人上电刑。”
胡蓉冷笑:“你会如愿以偿的。”猛踩油门,大切诺基绝尘而去,定安医院办公室內,杨大夫望着远去的警车,对着话筒说着:“对,就是这个情况,人已经被带走了,去市里了。”
…
张大虎被带到刑队警,他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竹筒倒⾖子把知道的事情全说了,大开那点龌龊事大家其实也都知道,但是所掌握的远没有张大虎这么多,这么详细,张大虎的证言如果属实的话,聂万龙起码判个死缓不成问题。
那个杀害于小同的凶手正是上次刺杀张大虎未遂的大开杀手郝天,有名有姓就好查了,胡蓉立刻带队展开搜捕,到了大开一问,保安部说郝天上个月就辞职不⼲了,他的下落无人知晓,他的家庭住址也是过期的。
这难不倒胡官警,她略施小计便从一个保安那里骗到了郝天的住址,带人冲过去一看,出租屋內一片藉狼,显然是刚刚逃走。
“通知机场车站码头,见到郝天立刻拘捕!”胡蓉拿出一张两寸照片在面前端详着,这是刚才她从大开保安部墙上的优秀员工栏里撕下来的,照片上的郝天剪着板寸头,面目端正毫无表情,眉眼中略带一丝戾气。
照片被传真到各卡口、车站码头等地,警方外松內紧,展开了搜捕行动,同时胡蓉也带着几名刑警,前往大开对聂万龙实施抓捕。
“小王小张小吴,跟我走!”胡蓉一不做二不休,决定⼲脆把聂万龙抓来审问。
万龙大厦,花团锦簇,彩旗招展,大硕的充气拱门上贴着<img src="in/huan.jpg"><img src="in/ying.jpg">各界朋友的标语,似乎在举行什么活动,两辆警车飞驰而至,胡蓉一马当先跳出汽车,带领数名刑警风风火火进了玻璃旋转门,两名带着耳麦⾝穿西装的保安上前阻拦:“请问你们找谁?”
“察警执行公务,闪开!”胡蓉亮出来工作证,脚步不停上了电梯,两个保安不敢阻拦她,急忙用对讲机通知了魏副总。
“没关系,放她上来。”魏副总说完,放下对讲机,很无奈地摇头摇,对着面前的男人苦笑道:“你们那个刑警之花又杀过来了,真拿她没办法,铁了心和我们大开过不去啊。”
魏良信面前站着的男子正是分局李政委,此时他正带着分局菗调的警力在万龙大厦执行大会安保任务呢,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愣,这个小胡啊,真是一点大局观都没有,现在正是市里抓建设搞项目的关键时刻,大开作为市里的明星开企业,深得李记书的信任,承担了明清古城的建设任务,听说际国机场项目他们也要参与呢。
今天外商霍先生亲自来到了江北市,在李记书的陪同下,来万龙大厦召开项目洽谈会,国內外媒体的朋友和各界名流都到了现场,如果这时候胡蓉闹出什么<img src="in/luan.jpg">子的话,那可不是处分的问题了,搞不好要摘帽子的。
电梯口,不锈钢门刚刚打开,李政委就带了几个人挡住了胡蓉的脚步。
“小胡,你来⼲什么?”
“我来抓捕犯罪嫌疑人聂万龙,他涉嫌谋杀指控。”
“<img src="in/luan.jpg">弹琴,你没看到这里正在开会么,李记书都亲自到了现场的,赶快回去!”
胡蓉倔脾气上来了,坚持道:“杀人犯难道和李记书一起开会就不能抓了?这是哪条法律规定的?”
李政委尴尬的笑笑,正想让开一条道路,忽然⾝后传来急促的⽪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
“胡闹,给我把她的<img src="in/qiang.jpg">下了!”随着一声怒气冲冲的命令,政法委记书胡跃进赶到了现场,已经是五月底了,天气相当炎热,但胡副长市⾝上却穿着笔<img src="in/ting.jpg">的西装,打着领带,<img src="in/xiong.jpg">口揷着一团鲜花,头一丝不苟的向后梳着,看起来容光焕,相当有派。
“我说的不清楚么,给我把胡蓉的<img src="in/qiang.jpg">下了!停职检查!”见众人都在呆,胡跃进又重复了一遍。
胡蓉愣了片刻,赌气的将配<img src="in/qiang.jpg">摘下推给李政委,转⾝进了电梯下楼去了。
“老胡,孩子还年轻,要注意方式方法嘛。”李政委好言劝道。
胡跃进盯了李政委一眼,说道:“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再不管迟早要出大事。”
李政委依然笑着,嘴里附和着:“是啊,是啊。”
远处走廊尽头的魏副总遗憾的摇了头摇,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