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5点多齐青瓷就在生物钟驱使下清醒过来,确定⾝上衣物完好无损后她笑了笑,默念几遍“我是第一”后起床,因为家境缘故,她的幼儿园小学和初中一直就读于ts最顶尖的学校,竞争也激烈,她也一直在争第一,到后来哪怕⾼考完毕按照水准发挥地拿到交大入学通知书,暑假里她也按照惯性地去预习大学课程,早起后都会先在绿化面积大到让开发商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小区里跑上两圈,打开灯,发现竟然只有酣睡的宋雅女,睡衣也凌乱不堪,一条白嫰腿大架在上铺围栏上。
齐青瓷赶紧下床帮她盖好被单,拿上几样洗漱用具,打开门后看到异常骄傲的男生双手抱胸小睡,而让她更在意的男生则“阅读”那份不堪入目的德语杂志,只不过他只是在对口型,并不出声,齐青瓷对德语只知道一些皮⽑,所以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在滥竽充数,她礼貌问道:“你们刚起床还是没有觉睡?”
“马上要到大城市了,太激动,根本睡不着。”赵甲第这次没有掩饰他有一本⻩⾊杂志的事实,也许是因为再过两个钟头就要分开,已经没有那个激情去遮掩,毕竟以齐青瓷这类女孩的气质和姿⾊,除非瞎了眼,才会对赵甲第一见钟情。
齐青瓷似乎也不知道如何套近乎,就去洗脸刷牙,回到车厢后,宋雅女被她的动静吵醒,睡眼惺忪道:“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
齐青瓷坐在上铺,拉开窗帘,看了下时间,恰好是5点半,望着一⾝黑⾊丝绸睡衣的闺藌,笑道:“真要做什么,他们也第一个朝你下手,拜托你下次乘车的时候换一⾝不要这么性感的睡衣。”
“姐姐从不刻意隐蔵自己的美丽。”
宋雅女做了一个撩人势姿,翻白眼道“如果不是那个冤大头吃错了药,自作主张帮我们买好车票,我才不会坐火车跑海上,从ts到海上,十个多钟头啊,我进火车站的时候见到那人山人海,那一刻就真觉得自己疯了,幸好有你陪我一起遭罪。”
“喊他们进来吧,最起码让他们在床上躺一会儿,你用了什么法子让他们心甘情愿在外面硬扛一个晚上?”齐青瓷好奇道。
“天机不可怈露。”
宋雅女神秘兮兮道,穿好服衣,打开车门,笑容灿烂道:“早上好。”
门被宋雅女打开后,⿇雀第一个走回去,很不客气地倒头就睡,豹子则一脸失落地望着两位穿着整齐地美女,蹲在地上逗狗玩,赵甲第回到床铺后也先去洗脸刷牙,最后坐在下铺笑道:“宋雅女,我还是把钱给你吧,我有零钱的。”
宋雅女乐了,趴在床上探出脑袋望向一脸诚恳的赵甲第“就不怕姐姐说你俗气?”
赵甲第呃了一下,腼腆傻笑。
既然宋雅女不肯为几十块钱纠缠,一向不喜欢欠人人情的赵甲第也不愿意让人觉得自己精明过头,就从杂志撕下一片,掏出一支圆珠笔,写上自己的机手号码,以一种类似递交国书的严肃态度递给莫名其妙的宋雅女,后者疑惑道:“联系方式?你直接报给我,然后我存在机手上不就完事了?”
赵甲第愣了一下,解释道:“这样显得心诚一些。”
宋雅女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那张不伦不类的“名片”勉強塞进她那只用了有些年数的i经典款钱包。
齐青瓷轻轻偷笑,这家伙认真起来也太一丝不苟了,看来这家伙对韩鲲那样的家伙一点都不怵,倒是对闺藌这样的美女没什么免疫力。齐青瓷自认为自己看人的眼光不错,经过一场闹剧后,她觉得这个赵甲第还不错,准确来说就是一个有贼心没贼胆的看似纯良其实有心机但起码在底线之上的伪宅男,她心底有点期待这位八两兄能够与死党发生点什么,毕竟宋雅女这种“过尽千帆皆不是”的女孩子看似放浪,其实还是需要找到一个值得信赖的依靠,至于这个男人是否出众,就是其次了。
说到底,齐青瓷还是看中了赵甲第的全安性,间接说明赵甲第在陌生女性心目中是多么一位没有存在感的升斗小民。接下来宋雅女跳到齐青瓷床铺上说悄悄话,赵甲第⿇雀和豹子三个人则三颗脑袋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赵甲第小心翼翼拉出任何一个小商品市场上花一两百块钱就能买到的行李箱,摸索一下,掏出一叠钱,大概在两千块左右,交给一脸不解的豹子,赵甲第想了想,又菗回一部分,只留下四五张,轻声道:“这五百块是我和⿇雀加在一起的闲钱,都给你,怕你等下溜出火车站后饿死街头,之所以不把另外那些给你,是怕你手庠,一不小心就全拿去诈金花了。”
“叔,不用,我在海上有哥们有路子,就等着我熟了后带叔和⿇雀吃香喝辣,哪有拿你们钱的道理。”豹子挠挠头道。
“你那帮屎狗哥们都是上不了台面的渣啊,前年我们跨校揍人那次,五个人被对方整个篮球队和田径队五六十号人围困在操场上,混战了大半个钟头,你那帮朋友连个影子都没出现,平时酒桌上打庇的时候倒是让人觉得个个是叱咤北方的黑道大佬,草,狐朋狗友就是说你们啊。”赵甲第对那起事件记忆犹新,倒不是说纠结于后援背叛导致被围殴长达半个小时,他们这个人数始终不超过两位数的小团体做多了以少挑多最后被挑翻的壮烈事迹,而是豹子这些没半点道义可言的酒⾁朋友实在让他疼蛋得厉害,所以赵甲第耐心讲解道:“退一步说,不管你朋友能不能帮上忙,第一次到别人地盘拜山头,头一次见面总得兜里有包像样的烟吧,你真打算给几⽑钱一根的南中海?”
“那又咋了,爱菗不菗,哥给他们那是给他们面子。”豹子嘴硬道。
“煞-笔,现在你手里这烟是给兄弟菗的,给你那帮渣滓朋友菗的,还得顾及面子。”赵甲第骂道。
豹子哦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明白没。
赵甲第菗完一根烟,缓缓道:“以前在ts,大家都知根知底,所以能认识一批靠谱的兄弟,以后在海上,你多几个心眼,越是大城市就越多漂着的人,没根的货⾊,做起狠事坏事来都特别顺畅,这就跟我们在曹妃甸以外的中学读书就能特别跋扈是一个道理。”
比公孔雀还要漂亮的⿇雀直截了当道:“煞-笔,叔的意思就是让你别在海上对人掏心掏肺,得精明一点,多占便宜少吃亏。”
“这个没问题,不混出人模狗样打死我都不回ts。”豹子信誓旦旦道。
“把钱收好,没钱了就去我那边,或者⿇雀学校,大不了就跟我们一起吃食堂,还有几百号美眉给你看,不丢人。”赵甲第笑道。
豹子劲使点头,将那几张钱放进贴⾝口袋。
在海上,就是五千万五个亿往⻩浦江打水漂,也未必能腾折出声响,这就是共和国骄子城市的特有骄傲,迎接赵甲第他们的,是一座远比ts广阔和复杂的新天地。
赵甲第并没有和齐青瓷她们一同下车,豹子已经带着土狗来福继续与乘警们大战三百回合,以他的敏捷⾝手想必脫困并不艰难,这种家伙是能够一个扎猛子下江或者钻池塘逮出大草鱼的疯子,赵甲第和⿇雀走出车站后,先买了一张海上地图,赵甲第让⿇雀去买早餐的时候就开始研究繁密地图,力求花最少的钱最少的时间到达杨浦大学城,赵甲第的数学一直不错,确切说是很态变的那种,所以在⿇雀拎着茶叶蛋走到他眼前的时候,他已经搞定最佳路线。
啃完茶叶蛋准备动⾝的时候,诺基亚铃声响起,赵甲第掏出人生中唯一一只破机手,是一个陌生电话,接起后,听了几句话后就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坐公交车。”
挂掉电话一分钟后,铃声再度响起,赵甲第拿起机手平静道:“放心吧,我会帮你跟赵鑫解释。”
“叔,何方神圣?”⿇雀笑问道。
“赵三金那家伙安排的司机,一尊大菩萨,我可供不起,而且人家据说一直对我这种人不感冒,我就不拿热脸去惹人厌了。”赵甲第自嘲道。
“还是自力更生好。不过叔你还是给小爷爷发条信短说明下情况,省得老人家担心。”⿇雀点头笑道,八两叔的脾气他最清楚不过,怕⿇烦,绝不给自己找膈应。不过他更了解那位爷爷的脾性,最爱⿇烦,是无聊就找点乐子或者捅点娄子的神仙级牛人。
“出发。”赵甲第站起⾝后,带着回头率比他⾼出无数倍的小弟走出火车站。
齐青瓷这批人因为有韩鲲“罩”着,所以并不需要理睬出租车或者校车公交,直接有在海上的ts公子哥专车接送,一辆奥迪两辆宝马比邻停在停车场,不过这对于ts哪怕是老百姓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要知道ts是一个街道上每隔百米必见豪车的奇特城市,ts的富裕和爆发特质一直被外地人津津乐道,所以齐青瓷一伙人上车后并没有大惊小怪,让他们感到诧异的是不远处的一辆红⾊奥迪R8,懂车的都知道四个轮子的家伙要想红得很正点,很难,法拉利的大红⾊能算一种经典,而那辆R8也算一个,这还不是关键,最致命的是里面坐着一个没有化妆的女人。
在当今社会,敢不化妆就出门的女人,要么是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的那类,要么就是没钱去腾折脸或者懒得出奇的女人,只有那么一小撮人,才是真正当得“天生丽质”四个字,而更少的就是这小撮人中不化妆比化妆还要漂亮的奇葩了。
齐青瓷和宋雅女这批人就幸运又悲剧地遇上了这么一位大美女。
不化妆,不戴墨镜,大概二十七八岁,穿着绝不可能撞衫的冷僻服饰,却不晦涩,清淡端庄,与她的容貌气质十分熨帖,就那么安静祥和十分清慡地坐在R8车內,而且还是驾驶席。
“青瓷,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女人很眼熟?”宋雅女和齐青瓷比较有特权,两个人挑了辆奥迪坐后排,韩鲲坐在前面的副驾驶席,一个在海上混着的ts富二代青年亲自开车。宋雅女一直在观察对面R8內的美女,一直在寻求瑕疵,可惜最终结果是无可挑剔,富有不沾半点暴发户或者金丝雀气息,端庄宁静却不给人自负的感觉,于是宋雅女心服口服地承认她的确是一位能让同性绝望的公敌。
“有点。”齐青瓷点头道。
“是不是很像我们ts曹妃甸区走出去的陈皇妃?我们在这边等你们的时候就发现了,她来得比我们稍晚一点,开车技术没得说,倒车那叫一个顺溜,估计有些车龄了。”那位ts富二代笑道。
“果然很像啊。乐娱圈没什么好角⾊,陈皇妃是极少数让我能接受的演员,而不是什么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小丑。”宋雅女讶异道,ts曹妃甸是一个石油等资源充沛的区域,所以盛产资源性富人群体,不过大概五年前冒出一个文艺片御用演员陈皇妃,与一切绯闻绝缘,所以很小众,因为她只参演一些艺术性极強的冷门影片,零零散散加在一起大约只有七八部,加上她从不接受报纸杂志采访,据说连央中台的影视同期声等栏目都被她拒绝,所以知道她的人并不多,但一旦接触过她的影片,就极少有能抵挡她奇异魅力的人,因此在她的长长一大串铁杆粉丝中,不乏各个领域年过半百的大巨成功人士,宋雅女是ts人,所以也知道陈皇妃这朵仿佛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花。
“我们没敢上去问,怕万一不是就糗大了。”富二代笑道,启动车子,显得有些遗憾。
他这辆奥迪和后面的两部宝马离开停车场,R8还是纹丝不动。
连续被同一个人挂掉两个电话,能让一切御姐控男人发疯的女人拿着机手,不恼不怒,笑了笑后收起机手,车內在放枪与玫瑰乐队的《Don'tcry》,脍炙人口几近滥泛的地步,可一张精良正版碟通过顶尖车载音响播放出来的音效,绝不是普通人能够体会。
她就是陈皇妃,从曹妃甸走出去的演员,她也一直以演员自居,一个演员该做事情之外的任何应酬,她都不会理睬,她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甚至不能给签约公司带来实质性收益的角⾊,除了给公司带来一些纠纷,就只剩下一些所谓的口碑了,如果不是那个老板足够宽容,陈皇妃绝没有今天的成就,毕竟不是每个老板都肯为手下员工不惜与京津圈子內的一些无聊富人大打出手,所以陈皇妃即便不喜老板一些过激的商业手段,也不否认他是一个有魄力也有手腕的商人,陈皇妃喜欢感恩,这才坚持到今天,甚至哪怕那个喜欢带金项链的ts暴发户老板让她亲自来火车站接送太子爷,她也破例答应了。
唯一让陈皇妃诧异的也许就是那位赵家太子爷的拒绝了。
是放长线钓大鱼的庸俗伎俩吗?
如果是,那只能说明演技不错,陈皇妃撇了撇嘴,如果不是,那说明怪胎遍地的赵家终于出现了一个正常一点的家伙,到现在她还清晰记得赵家那个一见面就骂“子婊无情戏子无义”的老奶奶,以及一个一见到她就喊着姐姐我要喝奶的小鬼,而该死的是那个小鬼当时已经读初中!如果陈皇妃没有记错,那个小鬼就是赵甲第的弟弟,赵砚歌,很古典的名字,可惜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情狂。
启动她自己购买的R8,直接返回浙江东阳的横店影视城,她在那里还有工作,足以见得姓赵的老板确实在她心目中还是很有份量的终极波ss,驶入沪杭⾼速后,她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给老板回复一个电话,歉意道:“董事长,您儿子没有同意我送他去大学城。”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笑声豪迈“预料到了,不愿意就算了,兔崽子,这么好的艳福白白给挥霍了,后悔死他。”
陈皇妃很⼲脆地挂掉电话。
她知道这个老板一直有趣兴把她介绍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赵氏企业太子赵甲第,不过她一直很排斥,她也知道这个一直看不透的老板家底深厚,资产雄厚到连她都无法估量的地步,但陈皇妃的价值观里钱是一种最佳状态是点到即止的东西,太多了就成负担,再者她根本没信心去跟一帮怪胎角⾊打一辈子交道。
不过途中收到的一条信息让她会心一笑“我已经到校,无须担心。谢谢你。”
她今天心情本来很糟糕,此刻却突然明亮许多,天人交战一番,决定还是把这个号码保存下来,加上赵甲第三个字。在她的机手里,从来只保存有寥寥数个号码,父⺟亲人加上屈指可数的死党,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