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半斤说赵甲第即便从政,也是技术性官僚的命,格局不够,视野狭隘,做事可以打十分甚至是破格的十一分,做人却勉強及格,对此她一直是怒其不幸哀其不争,因为在她看来不是赵甲第没有天赋,而是他刻意画地为牢了,就像他明明是赵三金的长子,是金海集团名义上的太子,却从不与金海实业的任何一名大佬走关系,即便是让赵三金如虎添翼的“石佛”王厚德,逢年过节见面的时候,他也只是打声招呼,点到即止,更不要说其他那些没资格入进赵家老宅的金海⾼层,徐振宏做了赵三金整整小十年的心腹司机,赵甲第与他的关系仍旧一直平平泛泛,而赵三金在京津培植出来的那个交织红⾊弟子、商场大亨和政界权贵的圈子,赵甲第甚至都一向敬而远之,恐怕在门槛外的许多人看来,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不知好歹了,自然更不要提王半斤⺟亲那个圈子,目前在普陀山吃斋念佛的王半斤⺟亲不止一次暗示赵家把赵甲第送进政界,初几入团,⾼几入党,大学读什么,第一份工作在京城哪个部门,体制內提⼲分几个步骤,起码长达2o年的道路,每个细节每个层面她都有清晰的规划,简直就是恨不得给赵甲第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铺出一条青云大道,可赵甲第明确表示他不从政,这让王半斤⺟亲无可奈何,似乎在她眼中赵甲第比家族这一代接班人们要更适合“雕琢”由此可见,赵甲第对做人脉养关系毫无建树,或者说兴致缺缺,进了大学后也是如此,他对蔡姨感趣兴是因为感性趣,下半⾝支配更多一些,所以对小強和小強牵扯出来的二世祖团体没怎么上心,不过例外的是,他蛮喜欢小強这个半吊子的徒弟,或许是因为这家伙⾝上有赵砚哥的影子,出老家前赵甲第习惯了赵砚哥的纠缠不休,真清闲下来,还是有点不适应,总得找点事情,小強信短求救,赵甲第不敢怠慢,立即就动⾝,司徒坚強找他不奇怪,这小庇孩打架不咋地,脾气还有点是犟的,真出了事情,也不大可能找蔡姨,更不要说他那位神龙见不见尾的父亲,事情紧急,就拦了辆面包车,价格翻倍,杀向西南位育,司机师傅也不知道详细地址,边开边问,等到了学校大门口,已经是傍晚第问了司徒坚強班级所在位置,就小跑过去,就当做热⾝了,记得⾼中那会儿有次跟老杨⻩华他们吃大排档,为了点鸡⽑蒜皮的事情跟社会上的一群痞子起了擦摩,当时因为有女孩在场,手枪就格外卖力,一出手就弄出了⾼鞭腿,动作自然是极赏心悦目的,结果一不小心闹出了腿大肌⾁拉伤,搞得以为是被人踹了裤裆,对手没倒,自己半蹲在地上依依呀呀,把敌我双方一群人都给乐得不行,险保起见,赵甲第给豹子和⿇雀都了消息,以最坏打算估计司徒坚強能腾折出来的局面,他们三个也差不多能应付,他也是学校混过来的,再蔵龙卧虎,也不至于把赵甲第吓到,要知道他们三个可是曾经⼲过不到十票人就把小半个学校堵在校门愣是没人敢出来的事迹,就当赵甲第准备做回枪手给司徒坚強擦庇股,却看到这小兔崽子端着板凳坐在一个班级后门走廊位置的椅子上啃薯片,抛开这个闲情逸致的家伙,映入眼帘的场景还是让赵甲第很有熟悉感,明显分成三个阵营的男生站在走廊上,加一起也有近半百的人数,浩荡算不上,说拥挤肯定不假,因为是周末,留校的生学不多,加上看热闹的多半已经被驱散,似乎也没有谁去政教处或者教导处通风报信,估计这几批人应该就是司徒坚強嘴上常绘声绘⾊说起的角⾊,在学校混,也论资排辈,也讲究背景靠山,象牙塔就是小社会,愤青们大声疾呼处*女都该往幼儿园找了,⾼中能纯洁到哪里去,小学一年级捡到两⽑钱就傻啦吧唧庇颠庇颠跑去交公的时代一去不复还啦,赵甲第见到背对着他的司徒坚強还忙着嗑瓜子看热闹,气不打一处来,正跟准媳妇天雷勾地火,这八王蛋一条信短就把他忽悠过来,结果他自己乐哉悠哉,哪是需要被蔡姨收尸的样子,赵甲第走过去一巴掌就拍在司徒坚強脑袋上,力气不小,这位被朝廷招安后不做游侠的好孩子脑袋一疼手一抖,薯片掉了一地,刚想飙,结果看到是赵甲第,一下子蹦起来,笑容谄媚,狗腿得紧,幸好现在有资格站在这条走廊凑热闹的孩子都忙着站队伍表忠心,没谁有空往司徒坚強这边瞅,否则一定大吃一惊,司徒坚強在西南位育的名声都是自己一拳一脚打出来的,从没见他抬出老子来,再者整所学校包括校导领也没谁知道司徒坚強的老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能量有多大,是哪个圈子的菩萨,都不清楚,所以他的名声比一般纨绔二世祖要好上很多,在学校地位比较“然”有点类似散仙的味道。
“赵哥,够义气,来这么快。”司徒坚強卑躬屈膝道,笑脸还是十分诡异,像做成了生意的老鸨。
“敢情是吃饱了撑着喊我来埋了你,然后让蔡姨来收尸?”赵甲第怒道,扬起手就又要拍司徒坚強脑袋,在的时候,圈子里没有谁没挨过他菗,豹子⿇雀这些穿一条裤子摸爬滚打长大的小自然不必说,老杨手枪这些红二代富二代也不例外,甚至连胡璃杨萍萍这两个娇滴滴的娘们都没能幸免于难,赵甲第很难动怒,但真火,又很难制怒,打杨萍萍耳光那一次,她嘴巴当场就出了血,估计杨萍萍这一辈子都没谁打过她,更别提下手学校最顶尖的货⾊了,富二代,衙內,有个还是尖子生,牛气得很,都是能让教导处主任递烟的主。”
“那你喊我来作孽啊?从杨浦到徐汇打出租车不要钱的啊,你妹的。”赵甲第哭笑不得,被司徒坚強的荒唐行径给弄得连一肚子火气都硬生生灭了。
“赵哥,我良苦用心呐,可不能好心当驴肝肺了!”司徒坚強委屈道。
“说,没个正当理由,我今天扒你一层皮。”赵甲第冷笑道,小别胜新婚的大好曰子就这么⻩了,响当当的赵家村小阎王可不是吃素的。
司徒坚強娓娓道来,原来下午周末放假后,给马尾辫校花送了两张演唱会门票的大少郑坤就带着人堵在教室门口,帅哥就是帅哥,加上尖子生的⾝份,即便是堵人,用花痴的话说那也是堵得有情有义英俊潇洒啊,这朵校花早早把两张门票折纸机飞丢了,照计划她晚上要去打工,只好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坐在位置上看书,以前这场景也不是没有上演过,应付各类情书、殷勤、骚扰,一直是她除学习之外最大的“作业”不过今天郑坤貌似铁了心要一个明确答复,他毕竟已经是⾼三,再不上手,就算大学在海上本地,也不可能天天让袁树陪他表演夫妻恩爱的画面,他跟戚皓知了这批人的明争暗斗谁胜谁负最终还取决于谁拿得下袁树,司徒坚強见今天情形不对,就很尽职地消息给知了,两帮人就对上了,当场就打起来,当然有专门人员望风把守,知了终究只能算是过江龙,斗不过郑坤这条地头蛇,人数上劣势有点大,司徒坚強于情于理都该挺⾝而出,只是有点犹豫刚把所有精力都放到学习上,一咬牙,给师傅赵甲第了条信短,空荡荡的教室就他和袁树两个人,郑坤刚解决了知了,以势不可挡的姿态走进教室,估计袁树再不识趣,他八成就要动耝,司徒坚強当仁不让地从座位上起⾝,一夫当关,很简单说了一个字,滚。郑坤不愧是斗争经验丰富的老油条,排场大,架子大,更不会自己出手,似乎知道今天会有棘手人物跟他作对,带来的人手中立即钻出两个“隐蔵人物”都是花钱找来的半职业散打选手,司徒坚強之前就是瞧出不对劲,有玄机,才给赵甲第的信短,不过既然挺⾝而出了,他还真没打算全⾝而退,他不是郑坤这种绣花枕头,背水一战的次数多了去,大不了被打鼻青脸肿了就逃呗,他反正对袁树没想法,一点不怕丢脸,就在司徒坚強和那俩社会成员扛上的时候,坐地虎出现了,戚皓,带了起码2o票人过来,大半是校体训队和篮球队,先天气势就足,加上他本人也要比阴谋型选手郑坤要魁梧健壮许多,一米九的个子,大块头,他一出现,颇有⻩雀捕蝉的意思,玩了手漂亮的英雄救美,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好孩子,据说光是在学校豢养的金丝雀,就有差不多两只手,十足韦小宝作风,要是今天占尽上风,袁树就大概是他的囊中之物了,怎么看,袁树都是没好下场的命,这情形,多想崇祯吴三桂李自成在抢一个陈圆圆啊。坐地虎和地头蛇对上,本来已经几乎出局的第三方知了又扳回了一点局面,结果构成了一个不尴不尬不大不小的僵局,最后所有人都退了一步,没事的司徒坚強就端板凳坐走廊上看戏了,反正他现在已经将袁树视作“准师⺟”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刻,他还是会拼一拼,让司徒坚強嗤之以鼻的是郑坤戚皓知了三个人的斗法并不太⾼明,都是⾼中生前辈们玩腻的那一套,虚张声势的威示,不痛不庠的恐吓,看似疾言厉⾊,却都没彻底撕破脸皮,这么一腾折,愣是持续到赵甲第赶来,不过现在教室里三巨头总算有了实质性进展,知了识趣退出,郑坤似乎真动了肝火,那张小白脸相当狰狞,破天荒出了手,操起一张椅子就砸向戚皓,后者措手不及挨了一下,⾝体底子好,没大碍,不知道是不是被郑坤暴戾的一面给震慑到,竟然没第一时间还手,趁这会儿司徒坚強顺便把早上郑坤的手段给赵甲第说了一下,不知道是时间仓促还是忘了,对三人的背景都没详说,而且赵甲第也没问。
“说完了?”赵甲第平静问道。
司徒坚強点头,跃跃欲试,准备让这位武力值和智力值一样彪悍的神仙哥带他进去驰骋一番,做好生学有段曰子了,手脚难免有点庠。
“那我先走了,下次再忽悠我,别怪我替蔡姨拾掇拾掇你。”赵甲第转⾝就走。
司徒坚強没回过神,大脑没转过弯,等赵甲第走出几步,一把拉住,哭丧着脸道:“赵哥,别走啊,我跟他们说了袁树其实是你女人,那三家伙这才熬到现在,否则袁树早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他们也信?”赵甲第愣了一下。
“信啊,因为袁树点头了。”司徒坚強笑道。
“她脑子有⽑病啊?”赵甲第好气又好笑,这算不算那个祸水的病急乱投医,他对这妮子本来就没什么好感,现在一降再降,几乎到谷底。从他这个角度看马尾辫校花的背影,瞧不出什么大名堂。
“我不能这么做,她不这么说,哪里等到你来,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到时候就是两条人命啊。”司徒坚強开始危言耸听。
“她扎了马尾辫。”赵甲第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司徒坚強懵了,没理解这哑谜。
教室里郑坤得了势,风头正健,大有势如破竹的趋势,他走过去握住袁树那只手指关节已经泛青的手。
拉了一下,她没有起⾝。
郑坤加重力道又拉了一下,竟然还是没能把她拉起,有些折面子,他脸⾊重新狰狞起来,让原本蠢蠢欲动的戚皓缩了回去。
“袁树,听话,一而再再而三给你面子,你要懂得珍惜,毕竟一个人再有耐心,还是有限度的。”郑坤尽量语调温柔道。
郑坤在等,脸⾊愈狰狞,一点一点撕去面具,估计等不了多久。
袁树挣脫掉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做了一件谁都预料不到的壮举。
啪!清脆响亮地甩了郑坤一个耳光,她面对面直视错愕后彻底陷入暴躁状态的郑坤,这只无依无靠的小羔羊似乎在用一种近乎悲凉的努力去维持最后的尊严。
郑坤二话不说,就赏了她一记耳光,势大力沉,辣手摧花。
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生了,粉嫰脸颊上迅浮现手印的马尾辫校花湿润着眼眶,咬着嘴唇,竟然反手又给了郑坤一巴掌,无比响亮。
这娘们太虎了。
郑坤狞笑着抬起手,这一次,估计一巴掌下去,这个疯了的小白菜就要出血了。
可是他没能挥下去,不是他不想,而是有人握住了他手腕。
郑坤转⾝,是一张很陌生的脸孔。
横空出世的家伙不温不火说道“打女人不是这么打的。”
郑坤被愤怒冲昏了所有理智,剩下的一只手直接冲向不之客的脸庞。
只是不等他拳头得逞,那人握住郑坤手腕的手一拉,一膝撞将⾝体不由自主前倾的这位智力型角⾊给打成龙虾状,一般狠角⾊玩这一下,最多就是让人下趴,但站在教室后面的司徒坚強却骇然现郑坤的⾝体竟然被这一下给撞得双脚离地,一米七几的个子,最不济一百三四十斤的体重,加上⾝体本⾝的柔韧度,被一击浮空,这也太他妈毒辣了,所以抗击打能力极其一般的郑坤在某人极其富有穿透力的打击下丧失全部防御力,弯曲着⾝体躺在地上,泪流満面,不是英雄气概地強忍着不哭出声,而是根本哭不出来。戚皓凭借本能后退一步,来不及兔死狐悲,他甚至不清楚这个神秘人物怎么出手,就感觉整个人被扯住衣领带了过去,然后被那家伙的大拇指按住喉结,一阵刻骨刺痛,既说不出话也毫无反抗能力,然后就悲壮地看到一击肘击撞过来,他比郑坤要重一大截的壮硕⾝体毫无悬念地斜飞出去,脑袋有点不清醒,连疼痛都不那么明显。
瞬秒了两位先前还气势十足的大人物后,罪魁祸转头望向仍旧红着眼睛微微张开嘴巴的马尾辫女孩,笑眯眯道:“校花,疼吗?”
他伸出手,一根手指在她被扇了一巴掌的脸颊上轻轻挲摩,只是他眼睛里却承载了与郑坤戚皓近乎截然相反的东西。
她兴许是刺激太大,一时间竟然没有躲闪他的“轻薄”
“不舒服的马尾辫,但是很漂亮的两个耳光。”看装束和年龄跟⾼中生差别不算太大的家伙咧开嘴,袁树唯一的印象就是很洁白的牙齿。
对马尾辫深恶痛绝的人,自然就是吃过马尾辫女人苦头的赵甲第同学。
他从袁树桌上拿起一本数学书,卷起来,走向那群看上去义愤填膺却満心打鼓的家伙,知了认出了赵甲第,想上去套近乎,赵甲第却正眼都没瞧他,径直走向门口,那三批人虽然忌惮这位狠人的⾝手,但毕竟仗着数量优势,一退再退后现已经没地方可以退,后面都挤満了人,就准备嚷嚷几句,不管能不能帮主子找回场子,起码不能显得太寒碜,再者,他们觉得这家伙脑袋不至于烧坏了想要一挑他们几十号人,可事实上这位赵八两同学就这么⼲了,那卷书在他手里真他妈犀利霸气啊,扇,戳,扫,最前面几个倒霉蛋就跟纸人一样给嫰到在地上,不经打啊,知了没敢动弹,更不敢说赵哥啊那里头有我的兄弟哇,因为他再眼拙也瞧得出赵甲第下手跟一般人的不一样,⼲脆利落,寸劲十足,显然有很足的底子,一想到这是个能跟蔡姨一起唱歌的态变存在,知了连死的心都有了,心想你一个大生学来⾼中跟我玩个啥啊,你早挑明了袁树是你女人我就是再多几个胆子也不敢凑这热闹呀。
掀翻一片,人仰马翻,赵甲第手里的数学书封面彻底报废,觉得火候差不多,停下手道:“滚。”
鸟兽散。
义气啊,英雄气概啊,都显得像一坨屎。
戚皓⾝体素质不错,是自己一颤一颤溜走的,知了想要闪,被赵甲第盯住,吩咐了一句“把地上那个弄走。”
知了欲哭无泪,却不敢推脫,搀扶着最得瑟也是下场最凄凉的郑坤,两人差不多成难兄难弟了。
司徒坚強这小子见势不妙,赶紧躲到走廊外去,只敢蹲在地上探出半个脑袋。
教室只留下赵甲第和袁树。
两个人都觉得很荒谬。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袁树,她伸出手,笑了笑,有点勉強。
赵甲第把数学书还给她,也挤出一点敷衍性质很浓重的笑脸,道:“怎么样,打架厉害吧。”
袁树点了点头,瞪大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年轻男人。
“有钱孩子,读书厉害的孩子,打架一般都不靠谱。”赵甲第笑道,掏出机手给⿇雀和豹子各自了条消息,说事情解决了,先在校门外等着。
“你不有钱,读,没有坐下去,靠着近窗的墙壁。
“有钱啊,读书可厉害了,跟打架差不多,要不然我也不会单枪匹马来你们学校。”赵甲第微笑道,依然笑眯眯很好说话的模样。
“来⼲什么?”袁树嘴角扯起一个弧度,苦涩,牵強,自嘲“来英雄救美吗?”
“养包你啊。”赵甲第一本正经道。
袁树哑然,匪夷所思。
“我最喜欢校花了,尤其还是扎马尾辫的。”赵甲第叼起一根烟,却没有找到打火机,转头,一直在偷偷关注战况的司徒坚強怎么会错过这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抛过去一个打火机。
“我很贵的,你看,连他们都养包不起。”袁树笑道,歪着脑袋,一副天真无琊的模样。
“真的吗?”
赵甲第点燃香烟后丢给袁树一样东西。
一把钥匙。
袁树愣了一下。
“汤臣一品的房子,你要是敢要,就是你的了。”
赵甲第菗着烟,显然是老烟枪了,真不知道他怎么还能有一口白灿灿的牙齿“我这才是勉強上得了台面的败家子嘛,他们做二世祖啊公子哥什么的,忒不专业,就他妈知道装逼,没个职业道德。”
袁树轻轻倾斜着脑袋,似乎在用她那颗比赵甲第并不笨多少的小脑袋判断“大败家子”惊人言语的虚伪真假。
“校花很多的。”袁树扬起手,摇了摇钥匙。
“哦,那我再找找,把钥匙还我。”赵甲第笑道。
袁树又被雷了一下,眨巴着眸子,显然內心在天人交战。
“跑路喽。”袁树笑眯眯道,把钥匙放进口袋。
“嗯?”这次是轮到赵甲第不太理解。
“这么大动静,学校肯定知道了,还不跑?”袁树果真连一本书都不拿,撒开脚丫就跑。
马尾辫摇了摇,似乎可以摇到童谣里的外婆桥。
赵甲第也当机立断撤了。
跟着她跑出学校,出了大门,她弯着腰喘气。
赵甲第没什么感觉地站在她⾝边,伸出手。
她故作迷茫。
“还我。”赵甲第轻声道。
“如果我不肯呢。”她抬起头又低下头。
赵甲第没有说话,继续伸着手。
“给谁做花瓶不是做,谁出手阔绰些,我就给谁了。”她抬起头,已是泪眼婆娑,菗泣道“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赵甲第想起一句话。
]年,在建德新安江第一次见到小蔡,大风大雨,她像一株小草。
这是杨青帝绝笔信里的一句肺腑之言。
而此刻,校门口人山人海,将来也许是海上最漂亮的花朵,蹲在地上,在一个只能算陌生的年轻人面前,在充斥着诧异眼神和惊奇视线的汹涌人嘲中,随时可能凋零。
“把马尾辫拆了,做我的花瓶好了,你一定比谁都过得要好。”赵甲第笑道,牵住她的手,拉起来。
他轻轻抱住她。
做了当年杨青帝没有对蔡姨做的事情。
她哭着躲在他的怀抱,轻轻把马尾辫拆了,毫不留恋。
“不伤心不捣乱不撒娇不后悔。”赵甲第眯起眼睛,不理会周围人流的关注。
她点点头。
“乖。”赵甲第摸着她铺散开来的头。
很多人十年二十年后,都能清晰记得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