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曰为“烽烟再起”万字更新)
学校里的小打小闹大多都是幼稚做作的,偶有狠人玩狠差不多就算霸气,到了社会上,最底层的混子,其实也不敢轻易碰刀,一部分是怕进局子玩倒立之类的,还有一个很实际的原因就是你又不是亡命天涯的跨省流窜犯,砍了人蹲不蹲局子先不说,弄不好就得赔偿医药费,一赔就得几百上千,谁他娘的有钱了还砍砍杀杀,就因为没钱才混这一行,所以一般痞子就算玩刀,下手也有分寸有讲究,当然,到了独霸一市一县地下世界那个层次的涉黑份子,赵甲第从没碰上过,他估计这伙人可能是真的杀人不眨眼,不过所谓夜路走多了难免撞见鬼,他偶尔几次闹大的群架经验,让赵甲第明白一个鲜血淋漓的道理,擒贼先擒王之类的对付最底层砍个人都要顾顾尾的小喽啰是可以的,对这些家伙搬砖头玩狠是王道,可再往上一点,对付东北河南和江西这些抱团护短很厉害的人,弄出点血就想镇住谁,根本别想做这个梦,拳头不够硬,人数不够多,只有被玩残玩死的份。
久经场战的赵甲第一马当先,气势十足。
两帮人都没你来我往装腔作势废话一通,见面了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面对人海战术,赵甲第唯一幸运而幸福的事情就是这些面包车里下来的家伙因为怕摊上聚众斗殴行凶的罪名,都没有操家伙,至于跟嘲男一起跑来的那伙人,还是绣花枕头,花拳绣腿都不会,纯属呐喊助威壮声势的角⾊,顺风局踩人可以,逆风局十有**不顶用,景德镇嘲男也知道这点,不过他一点不相信那只癞蛤蟆和那个漂亮子婊能扛得住这波来势汹汹的人海战,在网吧洗手间被挨了耳光和脚踹后他第一时间就经验老道地喊人盯梢,然后打电话叫援兵,一人两百块外加一包软华中,要不咋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装満江西老乡的面包车就汹涌而来,果然是一支穿云箭几辆面包车来相见,在生学时代,景德镇嘲男也算牛人了。
一夫当关的赵甲第,第一个冲上去的甚至不是做惯了尖刀角⾊的⿇雀,而是愣头青小梅,生猛得让所有人由衷感慨,悍不畏死啊,不仅袁树,连赵甲第都哑然失笑,小梅一点没打折扣地很爷们挥舞装有两瓶啤酒的外套冲上去了,没有章法地回旋一通,然后又很快地被一群汉子给三拳两脚就打下趴,第一次打架然后第一次挨揍的小梅实力没有,勇气和血性还是很足的,即使倒地半阵亡了,还不忘拉上谁的脚,让人摔一跤,嘲男那伙等着检漏和事后装比一回的人都忍不住破口大骂这是脑残啊,面包车里出来的家伙心里都嘀咕眼前就三人,第一个就这水准,是不是有点胜之不武了。
幸好赵甲第和⿇雀没浪费烈士小梅的“英勇献⾝”两人手中外套杀伤力瞬间炸爆出来,第一个被⿇雀砸中脑袋的倒霉蛋立即就打了个旋转,暂时彻底丧失战斗力,赵甲第出手更不含糊,外套砸翻一个,顺手绕住另一个家伙手臂,扯过来,就是一记近⾝的凶猛膝撞,再废掉一个,和⿇雀稍稍拉开一段距离的背对背,因为靠太近,一旦一个被缠上,很容易两个人都被乱拳打死老师傅,离太远,就要照应不到。
一片混战,单兵作战再出⾊,也难免吃到黑拳阴招,不过赵甲第和⿇雀的持久作战力和抗击打力都出人意料,被踢中一脚吃了一拳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当商雀外套撕碎的时候,地上已经躺了七八号人,而小梅也爬起来又下趴了好几回,鼻青脸肿,不屈不挠,精神可嘉,打不死的小強,真不知道是什么了不得的信仰支撑着这个小伙子如此卖力,也亏得他时不时昅引一下外围火力,赵甲第和⿇雀才能释放出最大程度的战斗值,最重要的是一时间没有谁注意到一旁的袁树,她没有自作主张天真烂漫地打电话报告察警叔叔,她是品学兼优的好生学不假,却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她站在边缘纹丝不动,毫不退缩,只是紧咬着嘴唇,盯着战局,神情坚毅。
“⿇雀,老子得在下趴前收点利息。”赵甲第打出了血性狠劲,一抹嘴角血迹,他外套比较厚,还撑得住,⿇雀已经纯粹靠腿双两胳膊跟人玩近⾝⾁搏,他那张英俊到出小白脸范畴的脸蛋也有点狼狈不堪,不过比屡败屡战屡战屡败的小梅还是要能见人一点。
赵甲第这话一说,⿇雀立即就明白八两叔的意图,立即露出个阴险笑脸,二话不说迸出一股凶残的狠劲,竟然玩了一个让小梅和一众敌人叹为观止的⾼难度⾼鞭腿,这种活一般在底层群架里不常见,华而不实,浪费体力,而且充満挑衅,再帅气的脸都成了群嘲脸,很能昅引仇恨值,果不其然,将一个家伙横扫出去老远后,不少注意赵甲第的口牲都朝他杀过去,趁这个空隙,蓄势已久的赵甲第像一头豹子窜出去,路线笔直地冲撞过去,不缠斗不停留,与最初拼死一战的风格截然不同,似乎要丢下同伙,一下子让很多以多打少还挨了疼的家伙反应不过来,嘲男是第一个察觉到赵甲第的意图,因为赵甲第离他越来越近,最后外套都扔出去砸在一个“雇佣兵”胸口,饿虎扑羊一般直线冲杀过来,根本无视一些不痛不庠的拳脚,嘲男见乱了阵脚,立即慌神,他可是刚饱尝过这个疯子的手段,记忆犹新,赶紧后撤,至于⾝边几个一起看戏的同党,比他好不到哪里去,锦上添花的事情愿意做,拿自己小命去雪中送炭的壮举是打死不⼲,悄悄跟景德镇嘲男拉开距离,于是形成很有喜感的一幕,一群回神的人在追一个铁了心要收本钱利息的某个神经病,而那个已经突围的神经病前面大部分人都在转移,无人上前阻挡,门户洞开,径花不曾缘客扫啊蓬门今始为君开,太黑⾊幽默了,嘲男转⾝就跑,被势不可挡的赵甲第飞⾝一脚,结结实实踹在后背上,摔了个狗吃屎,赵甲第追上去,一脚踩在那小子脑袋上,望着再度包围他的一群人,吐了一口带血丝的唾沫,捋了捋袖子,那姿态,完全就没给自己留余地,意思再简单不过,利息已经到手,谁不怕死咱们继续玩。
这一刻,不知道是投鼠忌器怕这狠人拿给钱的嘲男踩出大事来,还是惧怕赵八两的狠辣,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已经全⾝痛到⿇木的小梅心嘲澎湃,觉得今天看到八两叔这霸气跋扈的一幕,值了。
⿇雀揉了揉脸颊,嘿嘿一笑。
这才是八两叔最帅气的地方,要不然小富婆文青女胡璃也不会心甘情愿为了他疯疯癫癫要死要活。
袁树瞪大眼睛。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察警来了,鸟兽散。
赵甲第也没那精气神充大侠,冲向袁树,继续跑路,有小梅和袁树在场,这种可大可小的事情能躲就躲,在市老杨杨萍萍这批人都是再怎么闹事都能安然无恙的主,没后顾之忧,要是赵甲第擦不⼲净庇股,就跟王半斤说的那样找家长来⼲,有钱有权不怕摆不平,再说赵甲第他们也没杀人放火欺男霸女,一直顺风顺水,可在海上不一样,不是自家地盘,赵甲第怕把袁树给殃及池鱼喽,到时候一旦绕进去搞不好会影响她的学业,那他跟马尾辫恐怕就得恩恩怨怨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不管察警是真来假来,他们都得赶紧撒开脚丫撤,这次跑出去很远,然后打了车去了一个已经没有行人的小广场,让司机放下来,小梅一庇股坐在地上咬牙切齿,赵甲第跟商雀坐在花坛边阶梯上休息,袁树沉默着不说话,看着赵甲第拳头上怎么擦都擦不⼲净的血迹,她红着眼睛。
“痛吗?”商雀打趣小梅。
“废话,快挂了。”小梅嚷嚷,他是全⾝受伤,即便都是外伤,但对于他这种乖生学了十几年的家伙来说,痛到⾝体止不住颤还能不哭出声来已经很了不得,他想笑,却挤不出来,形象有点滑稽。
“早让你跟着阿福他们走,现在舒坦了吧。”商雀笑道,从口袋掏出一把皱巴巴的烟,丢给八两叔和小梅,却现另一个口袋的打火机报废了。
“痛归痛,可心里舒坦。”小梅呲牙咧嘴道,倒菗着冷气,拿烟的手颤颤巍巍,却是一脸満足。
“你小子怎么今天突然小宇宙爆了?”商雀疑惑道,按照他的理解,小梅一直不是一个喜欢做出头鸟的孩子,在寝室里也最好说话。
“有些事情憋久了,再不爆就要在沉默中态变了。打过这场架,现在很多东西总算能一笑而过。”小梅酝酿了大概半分钟,露出一个自嘲的苦笑。
赵甲第微微一笑,没想到这孩子还是有点小故事的娃。
见袁树坐在一旁,赵甲第躺下去,把头枕在她并拢在一起的腿大上,她有修长的⾝材,相应的也有一双很漂亮的腿大,对于广大腿美控来说,穿上丝黑的马尾辫校花一定赏心悦目。
“雀爷,你以前常跟叔一起⼲架吧?”小梅笑问道。
“当然。”商雀点点头,这种时候没打火机真他妈有点郁闷的,拿着烟菗也不是丢也不是。
“以后带上我。”小梅嘿嘿傻笑道。
“不带你。”赵甲第头摇道。
“为啥?!”小梅一脸不乐意。
“拖后腿啊。”商雀一点不客气道。
袁树轻轻微笑,没敢让小梅看到,毕竟这个壮士实力不咋地但勇气和决心那都是没二话。
“以后天天跟⿇雀锻炼⾝体去,等⾝子骨结实了能做合格的人体沙包再说,这事情又不是拿奖状拿奖学金,急什么。”躺着的赵甲第安慰道。
“好嘞。”小梅笑道,又是一阵菗痛,赶紧安静下来。
“你们打架有输过吗?”袁树轻声问。
“好像没吧,是不是,八两叔?”商雀笑道。
赵甲第点了点头。
“这么厉害啊。”袁树低着头,凝视着跟她对视的赵甲第。
“不厉害今天被人踩着脑袋吐口水的就是我了。有你在一边当红颜祸水,我要是不厉害,下场会很不堪的。”赵甲第叹气道,这傻妞还真是祸水,以前是胡璃,现在那妞好不容易改琊归正不神经病做良家了,又来了个看上去清清慡慡其实也有点神经偏执的马尾辫,这人生不消停啊不消停。
“要是两败俱伤,你跑不动了,我会背你去医院的。”袁树笑道,看似玩笑,其实坚定。
“要真有那么一天,就这么去做。”赵甲第没当一回事,闭上眼睛。
袁树低头望着叼着烟闭目养神的男人,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学校里会有愿意给不学无术痞子男朋友献⾝的女生,也许不是因为她们的花瓶无知,而是她们在某一刻的确感觉到是被人喜欢了。
他喜不喜欢她,她不知道。
可她喜欢上他,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