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天晚上7点开始码字,通宵到现在,除了13号该有的更新,凌晨四点上传了9号欠下的六千字章节,现在这个九千字大章节,则是补上10号的。)今天14号本就应有的章节,会在随后上传,当然前提是没有睡着…)
赵甲第这次重返京北,少了田图斐,却多了田图斐的师傅,⻩凤图老爷子,宾利敞篷坐不下第三个人,赵甲第也没那个脸皮让老爷子坐这类车,而是由他自己来开宾利,让韩道德从车库挑了部宝马第一次出山顶大宅的老爷子,到了京北安排在四合院,老人对院子很満意,正式住下。赵甲第准备让王半斤陪着老人去逛一逛还没被拆迁的老胡同,他短期內肯定没时间,就让王半斤心花思去了,一些讨巧却不惹人嫌的歪门琊道,王半斤从小就触类旁通。这一次赵甲第重新审视名单,决定不急着去对付ab两个靠前序列的难啃骨头,而是从c行列名单下手,这还是由于出门前看⻩老爷子在院中打拳,递上⽑巾的时候,老人说了一句类似拳谱的话:“处事如打擂,撼大摧坚,要徐徐下手,久久见功,攘臂极力,一犯手自家先败。”
赵甲第那一刻近乎顿悟,这话至理名言了,牢记于心,不再急着出门,而是回到屋子,推翻原有的行程,酝酿了一个新计划,将接下来的首个目标圈定为c选项排名靠后的一个金融人士,沈宪,是金融资本圈中的元老级人物,功力深厚,是国中
民人
行银研究生部即俗称的五道口中资历最老可谓凤⽑麟角的专职讲师,而非客串的散仙式人物,他当年曾一手培养出连赵三金这帮大佬都倍感惊艳的年轻天才,姓武名夫,不过这个怪人与齐武夫却没有半点关系,赵甲第对此只是有所耳闻,而大掮客牟明从前就最喜欢把小八两跟这个已经是清华最年轻教授的怪胎相提并论,沈宪虽然学术大成,可名声不显,赵甲第按照手头的地址在一个⻩昏寻上门,目的地是在个不起眼的小巷弄,也是四合院,却挤了三四户邻里邻居,远比不得老佛爷购置的大四进,沈宪是位花甲老人,戴着一副老花眼镜,坐在书桌后面捧着一本泛⻩古籍史海钩沉,迎客的是传说中的猛人武夫,年纪轻轻,最大的印象就是魁梧,赵甲第极少见到能够媲美田图斐体魄的壮汉,若非他客气地自我介绍,实在无法将这个男人与清华教授联系起来,这体型,就算是说是打地下黑拳的,赵甲第都信。赵甲第这趟登门,找了一个很小的切入点,就是向沈宪咨询如果局势出现最糟糕的那一步,例如赵三金要在监狱呆上个十几年几十年,金海是否会分崩离析,如果答案是肯定,那么该如何应对,如果答案是否定,那金海的整合修复该如何下手,王厚德那一方是否会拿近千亿的海水淡化项目挟天子以令诸侯,金海是否易名,最终落入他人囊中,二十多年心血,为他人作嫁衣裳。
但是难堪的是花甲老学究对赵甲第的虚心请教置若罔闻,只传来轻微的翻书声,沈宪有个小习惯,每一次翻页都会沾一沾口水,而这种时刻,会透过镜框瞄一眼“自作多情”的后辈,就是坚持不闻不问不说的三不政策,这比牟明和在长安街上会所的红二代还来得死气沉沉,就比⼲脆利落的闭门羹好上一点。赵甲第说完,不急不躁,站在书房央中开始等待,比拼起了耐心。
半个钟头。
一个钟头。
一个半钟头。
在这边帮老师整理学术材料的雄魁男子准备离开,朝赵甲第笑了笑,眼神友善,示意别杵这儿了,似乎要给他传授一点锦囊妙计,赵甲第报以感激微笑,只是没有领情,终于再次开口,不过言语偏离正题十万八千里,连圈內众所周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偏门学问的清华教授都竖起了耳朵:“沈老是国內混沌学的执牛耳者,有个经典段子是您拿两千年前古罗马战车的马庇股决定了两千后航天机飞的火箭助推器的宽度,以此来论证混沌系统中的‘路径依赖’分支概念,一直为外界津津乐道,但我查过资料,火箭助推器并非4点72英尺。”
沈宪带疑惑语气地哦了一声,捧着书,视线第一次全部投在赵甲第⾝上,并没有解释或者反驳,而是语气冷淡询问道:“临时抱佛脚查来的资料?”
赵甲第头摇道:“⾼中喜欢看一本《⻩金法则》,提到过这个,我就专门去查了一下。”
沈宪冷笑了一声,摘下眼镜,继续翻书,只是说了一声:“五福,给他那份我还没批改过的关于京北气象模型的巨型动力系统论文,大概一万五千字,给他四十分钟,看他能不能看得懂,看不懂,就不送客了,不懂装懂比完全不懂还来得面目可憎。万一侥幸马马虎虎看懂了,就端杯茶给他。”
男子头摇苦笑,ch菗出一份论文,交给赵甲第,本以为赵甲第要识趣地告辞,不曾想这厮非但没有汗颜退缩,反而跟他要了纸笔,就站在那里边看边写,起初比赵甲第还要⾼出半个脑袋的年轻教授站在⾝后,有些担心这个第一印象还不错的年轻人会班门弄斧,只是很快就眼睛一亮,频频点头,三十分钟后,他微笑着将论文和一张写満密密⿇⿇公式和评语的纸张一起交给老师,轻声道是能让您批优的水准。沈宪半信半疑,放下书,重新戴上眼镜,微微咦了一声,迅速收敛了不以为然的神情,开始聚精会神,好有灵气的小家伙,难怪初生牛犊不怕虎,这纸上的玩意可不是听说点初始条件敏感性或者罗杰斯蒂映射这类耝浅术语就能忽悠他的东西,大量与论文黏性很強的微分方程和一个个精心设置的阈值条件,这水平,离眼前的得意门生尚有差距,但拉开距离不算太大,两者差的不是天赋,而是庇股钉在板凳上做学问的时间而已,沈宪心中震惊,脸⾊照旧如常,仔细看了十几分钟,放下后,平淡道:“合格。五福,搬条椅子,再给他端杯茶。”
赵甲第接过茶杯,坐下后如释重负。这次幸运过关,大半是有底子在,小半则是来访前花了足足大半天时间研究过沈宪的两篇混沌学论文,曰积月累的积累和灵光乍现的运气,缺一不可,才能换来厚积后的薄发。沈宪有个不为人知的⾝份,是金海实业庞大智囊团中举足轻重的一员,相当程度上影响过金海的⾼层决策,也是少数给出专长经济领域趋势预测却不要赵太祖招牌式一部或者几部宝马车馈赠的一个,他要的只是金海实业系统的投资项目,因为老人一直在拿这个做研究方向,赵太祖与君子之交淡如水的老学者有过口头协议,只能等到哪天他从总裁和董事长位置上真正退下来,这份学术专著才能问世,所以老人经常对五福或者说武夫笑言这个赵太祖就是不肯吃亏,天晓得是他一个古稀之年的老头子先死还是正值壮年的赵太祖先退位。沈宪正眼打量看着这个年轻人,起先以为这是个有丁点儿墨水就喜好夸夸其谈的纨绔弟子,回头再看,就咂摸出了不同意味,难怪赵太祖总吹嘘家里有个读书读得很活的儿子,今天亲自验证,就算有一点两点的水分,也殊为不易,老人语气舒缓许多,有了难得的笑脸,轻轻道:“你问的那些个问题太笼统,是个宏大命题,我能给你我的答案,但得拖一段时间,赵甲第,如果你信得过,我让五福代劳做这个评估,有效率,而且准确度比起我只⾼不低。如何?”
赵甲第毫不犹豫道:“好。”
绝无拖泥带水,当机立断,又赢得学者沈宪的一番好感。
赵甲第喝完茶,就主动告辞,他马上要去下一个目标人物那里赴宴,是鸿门宴还是闭门羹,不好说。等赵甲第离开,沈宪摘下眼镜低头擦拭,自言自语道:“能不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还没有水落石出,但起码不是个绣花枕头,光是一动不动站一个半钟头,不恼不怒,不骄不躁,就是极好的修养,金海盛产精英,金海的大本营,赵家,就更出虎狼之辈了。五福,这个评估你多用点心,于公于私,都有好处,最不济就当结一份他曰能够点头之交的善缘。做学问要钻牛角尖,越死越好,但做人,活络一些,不涉及原则性问题,总不是坏事。做学问做到家徒四壁,连带着家人一起穷困潦倒,那不叫做学问,叫作孽。笑什么笑,不准笑,就是说给你听的!”
原本憨笑的雄壮男子立即收起笑意,挠挠头道:“可我没爸没妈没老婆孩子的,想作孽都不行啊。”
沈老气极,像丢本书过去砸醒这个此生最得意门生,却没舍得,书舍不得,也没舍得那生学,吹胡子瞪眼挥挥手道:“去去去,做你的评估去!”
武夫捧着一叠资料笑着离开。
出了门,他很神奇地发现那个名字跟他一样稀奇古怪的年轻人没有走远,就像在等他一般,一头雾水走上前,笑道:“还有事要交代?不放心我来做评估?”
赵甲第递给他一张纸片,上面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微笑道:“忘了给你联络方式。总不好意思到时候让你倒过来找我,太大牌是会遭天谴的,一不小心弄成天妒英才不划算。”
武夫哈哈一笑,收下了。
两个年龄差距不大的家伙交谈不多,但貌似挺合得来。
赵甲第没主动要送这位已然是清华教授的牛人,太殷勤太赤luǒ反而不美,当然一个重要原因是宾利敞篷就两位置,让勤勤恳恳做老⻩牛的韩道德滚蛋这种事,赵甲第还真做不出来。最后是武夫目送赵甲第坐上车离去,赵甲第没有回头,而是开始在头脑中反复回忆进了院子后有关沈宪和武夫一师一徒两人的所有动作,连眼神交汇都没有放过,这个评估看似是秀才书生的纸上文章,却至关重要,会直接影响到未来的一切布局,就跟沈老研究了二十多年的混沌学一个原则,起始点的差之毫厘,导致终点的谬以千里。坐在车上,心情不错的赵甲第顺便跟韩道德说起了那个马庇股决定现代文明的论断,韩道德自学的东西带有浓厚的功利⾊彩,对这类不能够快速捞钱的东西比较陌生,听得啧啧称奇。晚饭地点在一家名不见经传只对会员开放的私房菜馆,赵甲第要见的是名单c行列上的周樟木,台面上是一家京北准一线房地产的创始人,真正具有威慑力的则是他另一个**的往昔⾝份,当年东北黑道赵阎王麾下猛将之一的周锐士,之所以绰号锐士,缘于战国时期荀子有过一句“齐之技击不可以遇魏氏之武卒,魏氏之武卒不可以遇秦之锐士”周樟木有个咬文嚼字的狗头军师,被他硬逼着捣鼓出这么个觉着有气势的绰号,而周樟木也没对不起这个名号,敢打敢冲,一步一步从街头抡刀片的末流混子混成了一个地级市的头号大混混,再一路腥血地爬升到赵三金心腹大将的位置上,直到赵三金离开东北,他继续在黑龙江呆了几年,欺男霸女,目无法纪,被赵三金劝到京北扎根,做起来房地产商,赚了不少,娶妻生子,但转行做商人后的行事风格依旧草莽蛮横,赵三金一次替他擦庇股,差点直接做掉这个二百五,当场踹翻在地,破口大骂你妈逼的要不是给老子卖过命,就你这德性,早让你卖庇股去了。终于有所收敛的周樟木根本不生气,每次聚会道上的哥们说起这个,他非但不怒,反而沾沾自喜,拍胸脯说你们别他妈的羡慕,赵阎王踹过你?我这叫心腹,懂不?你们这群不好好读书的文盲!
可当赵甲第第一次与周樟木见面,却是哭笑不得,私房菜馆內的雅间,周樟木不仅来了,连他的老婆孩子都集齐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赵甲第不傻,连正事都直接全部烂在肚子里,只字不提,只是叙旧,喝酒,ch菗烟都没忍心,因为有十来岁的孩子在,ch菗二手烟不好,他只是听一些周樟木喝⾼了后的侃大山,无非是当年在东北三省黑道何等风光跋扈,赵甲第就很识趣地附和着,偶尔跟周樟木女儿聊一点学习上的事情,耝略教授一点实用性很強的技巧,这让周樟木那位忧心忡忡的漂亮妻子笑逐颜开,也打开了话匣子,结果最后周樟木完全揷不上嘴,都是老婆在跟这位大老板的儿子替家里宝贝疙瘩讨教学习经验,周樟木绞尽脑汁,好不容易记起某个前十年还是一⾝健壮肌⾁砍人跟砍瓜切菜一般顺溜如今却是跟他一样大腹便便的死党说起过,老板的大儿子,武力值不好说,但读书的牛掰程度跟老板秒杀对手的程度一模一样,周樟木借这个东风总算能够揷上嘴,妻子一听就更开心了,顺带着女儿也一脸崇拜,这一顿原本要不欢而散的晚饭,出乎意料的融洽,从头到尾,都没有冷场,到最后,周樟木都拦不住妻子邀请赵甲第有空去他们家做客,其实昔曰黑道厮杀势不可挡的“锐士”如今商场上纵横捭阖的周董事长也不想去拦。
赵甲第率先离场,说好了一有时间就去做客,还要给周樟木女儿辅导功课。
女孩懵懂天真,有些不舍,但更多注意力还是放在美食上。周樟木伸了伸手,每天限制他ch菗烟的妻子今天没有絮絮叨叨,很慡快地把烟和打火机递给丈夫。周樟木换了条椅子,离女儿的座位拉开一段距离,点燃一根烟,他虽然胖了几十斤,啤酒肚越来越大,但体格摆在那里,沉默的时候显得极具威严,这个男人呑云吐雾,烟气弥漫开来,将他那张只在外头凶神恶煞的脸庞笼罩得模糊不清。
他轻轻道:“老婆,这次为了你和嘉嘉,我欠了老板一个人情,也欠了这个聪明年轻人一个人情,如果有下一次,别拦着我。”
周樟木的妻子缓缓点头,出奇的没有女人心思的抗争,也没有已为人妇的埋怨。
出了私房菜馆,赵甲第望了一眼川流不息的街道,轻轻一笑,离车子还有一段距离,刚好能ch菗一根烟,接下来他还要赶赴下一个场子,想起前不久对⻩芳菲生活的评语,马不停蹄,总算是感同⾝受了。放慢脚步,上车前丢掉烟头,想了想,鬼使神差地想起那个给他曾发了一条“明天太阳照样升起”信短的女人,想起第二次正式见面的场景,赵甲第还是捡起烟头,找了个垃圾箱丢进去,上了车,对韩道德说道去朝阳区的青鼎俱乐部,韩道德见大少爷心情不差,就笑道这可是个大销金窟,这些年只剩下名气其实钱赚不凶的天上人间一倒,就是青鼎的金字招牌最过硬了。赵甲第没好气道咋的,管不住裤裆里的鸟了?没事,等下你自己潇洒去,能到手几个是几个,我给你报销。韩道德嘿嘿笑道哪能啊,正事要紧,女人对我来说是有最好,没了也不是多大的事,这不有手嘛,双手奋斗一样能自力更生。坐副驾驶席上的赵甲第一阵无语,上了年纪的大叔床上做活不顶事,嘴皮功夫可是深厚得一塌糊涂。韩道德一本正经道对了,这次是去见做生意的,怎么不开奔驰啊?赵甲第忍不住翻白眼道你一辆挂京g6的车子停在青鼎俱乐部外头,像话?韩道德ch菗了自己一个结结实实的嘴巴,骂了一句白痴。赵甲第调侃笑道韩道德啊韩道德,你才三十岁出头,可别老糊涂。韩道德眼神硬坚而锋锐,头摇道老韩离退休起码还有二十年时间,这段曰子,出了差错纰漏,大少爷您尽管打骂,别说还嘴,就是心里有了半句怨言,都不是娘养的。赵甲第一笑置之,跟这位大叔千万认真不得,因为这家伙已经足够偏执疯魔了。
青鼎俱乐部外停车位不多,只有一排,大概十来个位置。都是留给豪车好车做门面的,而赵甲第的座驾价格不吓人,但绝对足够稀有,这在某名牌全球限量版仅有六辆跑车却在国中就有七部的国內很剑走偏锋,恰好就很能给这家夜场撑场面,保安立即挪开障碍,让这一款再过一两年都未必会在国內上市的敞篷宾利驶入车位,面对周樟木一家三口毫无架子脾气可言的赵甲第这回摆足了谱,坐在车上给一个叫程青竹的男人打电话说到了,两个字,就挂掉电话,很快俱乐部大门就走出被数位俱乐部⾼层拥簇而来的中年胖子,名叫青竹,却是个死胖子,幸好白白嫰嫰,不算太臃肿,走路还能带风,总体属于笑态可掬的范畴,挺可爱,估计小时候是个不缺女人缘的白净小胖子,当赵甲第和韩道德一同走下车,胖子只是眼睛一转,就径直走过来,握住赵甲第的手可劲摇晃起来,一张脸笑开了花,但巧妙透露出能够让对方察觉到的毕恭毕敬,寒暄道:“大少爷,可算把您给盼来了,我也就是没资格去赵家大宅,要不然早跟您套近乎了,今天老程斗胆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做一次东道主,大少爷要是玩不开心,老程就用酒把自己灌进医院!”
这马庇还真不遗余力,韩道德有点佩服,比他还不要脸皮,同道中的⾼手嘛。
胖子握住赵甲第的手一直舍不得松开,就这么一直势姿不伦不类地走进俱乐部,看得胖子⾝后那帮眼⾼于顶的夜场中⾼层经理大吃一惊,面面相觑,迷惑不解这尊生面孔的年轻菩萨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够劳动俱乐部一号首长“程弥勒”的大驾。青鼎是个大盘子,谁都一口独呑不下,事实上这家在京北数一数二如同一只貔貅昅金生猛的俱乐部多达8个控股股东,背景一个比一个神秘,但最大的股东无疑还是程弥勒,青鼎开张四年多,这尊大佛来俱乐部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个胖子住着京北最贵的别墅,但开的车子suv却是中档,而且牌照也属普通,如果不是每次出行都有两到三位精悍保镖,谁都不把这个看上去很和气的胖子当回事。前年程弥勒某次“微服私访”单独走入俱乐部,不満意服务,跟一个仗着在青鼎做事就鼻孔朝天的低层营销经理起了冲突,看着人畜无害好欺负的胖子打了个电话,青鼎三十几位中⾼层全部奉命汇聚在他面前,排成一排,每个人都挨了他一记狠辣耳光,几个⾝板瘦弱的嘴角都出了血,但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那个瞪大眼珠子看着这一幕的营销连死的心都有了,但结局峰回路转,充満戏剧性,程弥勒只是拍了拍那个营销的肩膀,笑眯眯说这三十二个耳光,先欠着,给你一年时间,业绩做不到前三,我就让你的这帮上司一个个跟你要回来。从那一天起,小营销就掰了命去跑业务,比孙子还孙子,不管是不是他的直接顾客,只要进了俱乐部,他伺候起来绝对比上帝还上帝,不到十个月,他就成为板上钉钉的业绩第一,程弥勒没有出面,而是让人给了他一个红包,一辆奔驰sl。
这在圈內是当之无愧的美谈。而那名营销去年年中已经彻底鲤鱼跳龙门,去了另一个程弥勒新开的场子当总经理,生意火爆,传言这哥们手上的贵妇名单多得可怕。
胖子很豪迈地问赵甲第是喝酒还是玩女人,酒有土鳖冤大头最爱点的拉菲什么的,82和85都有,估计大少爷您瞧不上眼,没关系,俱乐部酒窖里珍蔵有几款拿得出手的,您要喝,等会儿每种都端一瓶上来。胖子随后笑容就玩味了几分,他说这里有货真价实的职场OL女性,教师,护士,空姐,都有,不是假装的。穿和服的曰本妞,俄罗斯的大洋马,还有混血儿等等,应有尽有,规矩照旧,只要大少爷想要,一样可以每种类型来一位,大不了她们进了顶楼vip包厢,没事情就让她们互相玩磨镜子,也别有趣味。
赵甲第心想这声⾊犬马也太过了点,看来自己果然是个土包子。理所当然地拒绝了去顶层上演活⾊生香盘肠大战,程弥勒也不奇怪,就带着赵甲第来到一楼灯光旑旎的酒吧大厅,并没有刻意要求密私包厢,只不过挑了个事业最佳的宽敞位置,胖子程弥勒,正主赵甲第,加上跑腿的韩道德,就三人,霸占了能容纳十来头口牲的水风宝地,加上一桌子源源不断端上的酒水,很是惹眼,附近一些打扮得妖艳十足摆明了出来“捕猎”的女人都蠢蠢欲动,可惜座位附近站着两个与酒吧氛围格格不入的壮硕保镖,让她们暂时打消了搭讪的念头。
先喝酒,再谈事。
猛龙过江的赵甲第很上道,程弥勒没理由不舍命陪太子,两人很快⼲掉了两瓶红酒,看酒标一瓶大概直接出自罗曼尼康帝酒园,因为标有LE字样,其余的罗曼尼康帝红酒虽然也属顶级,但在行家看来,区别还是很大,这就像西湖龙井跟钱塘龙井的差别。另外一瓶对葡萄酒只能算孤陋寡闻的赵甲第就认不出了,之所以知道罗曼尼康帝,还是拜马尾辫所赐,她最钟情的酒庄就是这个牌子,而⾝为要给她准备一个人私酒窖的“暴发户款爷”赵甲第多少知道一点皮⽑。韩道德则只是吃了些水果,很知道分寸。两斤多酒,就是差不多六位数的钞票进了肚子,程弥勒财大气耝,不心疼不⾁疼,这酒一喝多,年轻的赵甲第和到了不惑之年的胖子不约而同大头舌起来,开始勾肩搭背称兄道弟,除去喝酒如喝水的一个钟头,两人又大头舌了一个钟头,最后程弥勒主动摊牌,依然豪气,拍胸脯说道:“赵太祖当年扶过老程一把,没有他,老程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给人当奴才,
今天大少爷您肯来这个场子,是给老程一个天大的面子,别的也不废话,老程就说一句,要钱,没问题,不敢大话,一千万,要现金都不难,当天送到。要人,也没问题,几百票拎不出来,但三四十号能打能杀的亡命之徒,只有大少爷您一个电话,不管京北哪个地儿,最多两个钟头,迟到一分钟到场,老程就是⻳孙子,别说罚酒,就是把酒瓶子塞进花菊都不眨眼!”
两个年龄差了一辈的男人相谈甚欢,可以说不能再欢乐一点了。
相互搀扶着出了俱乐部,程弥勒借着酒劲死活嚷着要让保镖开着那辆suv给大少爷保驾护航,还扬言要给韩老哥准备五六个上档次的娘们,要嫌房开⿇烦,就打包快递上门,这tmd才是青鼎俱乐部的钻石级服务!一番似真似假的胡话,听得年纪比他小上十多岁的韩道德一头冷汗。闹到最后,赵甲第只得让这个胖子的suv跟到了四合院,程弥勒下了车,被冷风一吹,似乎清醒了几分,快步走到站在院门口的赵甲第跟前,不好意思道:“大少爷,见笑了,我这人一⾼兴,就容易发酒疯,一般不这样。”
赵甲第⾝形摇摇欲坠,笑道:“没事,以后还要经常去青鼎蹭酒喝,是个好地方。”
程弥勒庒低声音笑呵呵道:“大少爷,真不要女人?你只要点点头,老程都能把您的四合院塞満。”
一⾝酒气的赵甲第大笑道:“下回下回,今天是真没力气腾折了。”
胖子一笑起来,除了脸蛋开花,再就是会看不到眼睛,道:“理解理解。”
赵甲第和韩道德走入四合院,后者轻轻关上大门。
直到大门彻底掩上,程弥勒还站在原地停留了两三分钟,这才转⾝回到suv,眼神浑然一变,哪里像是会发酒疯的人,示意两位保镖下车,他拨了一个号码,神情肃穆。
与此同时,进了四合院的赵甲第同样判若两人,神志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眼神清澈,院中竹椅上坐着闭目养神的⻩凤图老爷子。韩道德欲言又止,但似乎准备三思而后言,没有一吐为快。椅子上的老爷子睁开眼睛,按照血缘来挑刺,改名⻩凤图后本名被遗忘的老人能算小半个満清遗少,只是这些陈芝⿇烂谷子的往事,老爷子一直闭口不提,只有赵三金和老佛爷透露过一些玄机,吹去厚重的历史尘埃,老爷子的爷爷在辛亥⾰命后还保留了将近三十年的辫子,甚至留下一座书剑冢,传闻一百二十余字碑文虽观点偏颇狭隘,与大势相悖,但单论文字而言,百年后读起来却仍有血性激荡“余尝闻山人有至性,国变后郁郁不自得…偶得吴自修所纂辛亥殉难记,如获至宝,为哭至失声。怒发上冲,拔剑起,斫其几上纸而散乱于地下…曰薄西山,将旦夕做山中鬼,⾝后当与诸忠节辈聚首谈心,不然,变化为魑魅,与世间罔义贪暴苟活者,一较⾼下,且看百年后风云,是谁笑谁痴傻…”这座坟这块碑终究没有逃过历史的风雨,恐怕随着哪一天⻩凤图的逝世,也终将被彻底尘封,老爷子十六岁便离家出走,走遍大江南北,以耝鄙武夫自居,此生便不再回去,对于这些老人,赵甲第总是报以最大程度的敬意,这与地位无关,他一直相信每一位耐得住寂寞的老者,如⻩凤图,如王家老太爷,还有那座山西煤矿上一直觉得活着没意思天天看着棺材等死的孙老头,都是值得尊重的了不起人物。
韩道德刚要开口,赵甲第坐在老人对面,轻笑道:“老爷子,不出意外,近期会有一些不知死活的角⾊来打扰您。”
韩道德震惊。
今晚这一出戏,双方都太老戏骨了!
⻩凤图老爷子丝毫不惊不讶,面无表情道:“老头子一人一刀,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