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宇迎出城来,只见甘宁带着五十名手下,划着几艘轻型战船到了码头上。
她还是那副打扮,短衣短裤,有些泳装的味道。健康的古铜⾊肤皮,流线型的腰⾝裸露在外,腰上系着一圈银链子,上面吊着一窜铜铃,随着江风轻拂,铜铃发出叮叮当当的轻响,分外迷人。
她的锦帆贼大军没有带过来,很显然还没有打算加入公孙军。
“甘将军…你咋没把士兵们带来?”孙宇郁闷地问道:“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来公孙军,咱们让你当水军大都督…”
甘宁仰起头,哈哈地笑了几声,开口说了几句什么,可惜声音太小,被江风吹散,孙宇一个字也没听清楚。
幸好孟翔也跟着来了,他赶紧帮着甘宁传话道:“娘老不想刚刚当了水军大都督,就被拉出来当枪使,以寡敌众跟刘表的一千多艘战船血拼,这刚到手的大都督说不定就变成死都督了!”
孙宇抹了把汗,一脚把孟翔踢到了水里,走到甘宁⾝前很近的地方,认真地道:“甘姑娘,你不要误会,我没有把你当枪使的意思。咱们公孙军是真的很需要你来当水军都督,而且当你加入我们公孙军之后,全军上下都会把你当成一家人来看待,绝对不会只是想利用你。”
甘宁哼哼哼地笑了几声道:“我又不是小孩,没那么好骗,就算你们真把我当一家人,但是我手上这点力量也不足以对付刘表军的水军,你们自己又没有水军力量,我还不是被当成枪使了。”
这次孙宇凑得近,终于听得清楚了。
孙宇只好认真地道:“我们自己也在组织水军力量,到时候会有三千多名水兵会划入你的手下,交给你指挥,并且我还在为他们赶制战船。今后我军扩充的所有水军将士,都会交到你手上,这足以证明我没有把你当枪使的意思。”
孙宇带着甘宁走到码头边上,只见于噤正在训练三千新编制的水军队部,这些人划得临时招募来的小渔船,正在练习操船进退,船上的搏击之术。
几个新水兵在船上挥着枪矛,突然脚下一滑,居然摔进了水里。
有两个新手滑着一只小船,结果滑浆的方式不对,小船在水面上直打转儿,根本不向前进。
甘宁看着这些生涩的新手,忍不住摇了头摇,这哪里是什么水军,简直是一群乌合之众嘛。
她把腰间的铜铃摇了摇,満脸都是骄傲的笑容对着孙宇道:“你临时东拼西凑三千水兵,再造些乱七八糟的垃圾船,这也叫水军?哈哈哈,这样吧,你派五十名水兵出来,如果能在水上打赢我带来这五十名水兵,我就同意加入公孙军,当你的水军大都督。如果他们打输了,我立即回我的水寨去。”
“当真?”孙宇大喜。
“江湖上混的,一言九鼎。”甘宁笑道。
嘿嘿,原来你这破女人是专程来考我的,虽然你的水兵在你的驭兵技“锦帆”作用下非常厉害,但是水战时船只的作用比水兵更甚,只要用上我的制造的新式船只,你的水兵再厉害也无用武之地,我就来让你看看明朝时的战船对付汉朝时的战船是什么概念。
孙宇大笑道:“好,甘姑娘,咱们比就比!”
甘宁挥了挥手,五十名锦帆贼返回了他们的小船上,甘宁一共带了五艘船来,最小的一艘只能装四人,最大的一艘能装20人,这些船只都是很简单的木制战船,上面没有什么船舱一类的东西,也没有护板一类。水贼的战船本来就没什么讲究,何况这几艘船只是轻型船,轻型船更没讲究。
战斗时,这些小船上的水兵主要不是靠船来和敌人战斗,而是跳帮作战。实际上汉代时的水战大多都是跳帮作战,因为这时代没有舰炮,不跳帮是搞不定敌人的。
这些小船虽然大小不一,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船帆上挂着一张西川锦,这张西川锦就是他们⾝为锦帆贼的标志,如果船上没了这张西川锦,甘宁的驭兵制“锦帆”就无法对他们产生作用了。
甘宁挥了挥手,金字的“锦帆”二字跳起,将她的五十名手下映照在其中,那五十人立即划起小船,进退如飞,比起刚才公孙军在码头边练习的水兵強了不是一点半点。
看着锦帆贼熟练的操船技术,不少公孙军水兵愧羞地低下了头。
甘宁得意地看了看孙宇,笑道:“怎么样?还敢和我比吗?”
孙宇嘿嘿笑道:“当然敢,不比怎么知道谁胜谁负!”
他向着于噤挥了挥手道:“把咱们最新造的三艘车轮舸驶出来。”
“车轮舸?”甘宁好奇地道:“什么东西?没听说过。”
于噤一声令下,公孙军里最厉害的五十名水兵走出列来,分别钻进了码头上的三艘怪船里。这种怪船长四丈二尺,宽一丈三尺,船上无帆,两侧装着钉板,从外面看去就像一只刺猬一样。
船肚子很大,公孙军的士兵一上船就全都钻进了船肚子里,甲板上居然一个人都不留。
甘宁不由得好奇地道:“装神弄鬼的,甲板上没人,谁来划船?谁来攻敌?又不是飘在水面上的棺材,我的锦帆可不是你这样的棺材船能打赢的。”
她话音刚落,那三艘车轮舸居然动了起来,而且驶得飞快,一转眼就冲出了码头,比用浆划的船还要快。
“啊?没风帆,没人划也能走的船?”甘宁小吃了一惊,她仔细一看,才看到船的两侧有几个类似水车的轮子,这轮子正在飞快地转动,比用浆划船还要有力。她立即猜到船肚子里的公孙军士兵通过某种机关转动着这几个轮子,所以就不需要在甲板上留人划船了。
这东西倒是有点意思!甘宁的眼睛立即眯了起来,心想:这个轮子转得飞快,比浆有力多了,水战时这种快船可以很快地抢占优势,不错。
“跑得虽然很快,但是你的士兵全都缩在船肚子里,如何迎敌?”甘宁对着孙宇问道。
孙宇嘿嘿笑了一声,不接甘宁的口,对着江面上大声命令叫道:“咱们和锦帆贼是朋友,见面就打不太好意思,先将咱们的战斗方式做一个演示,演示完了再打吧。大家先回来,找一艘破船攻击,将咱们的全套战术表演一番。”
江面上的三艘船应了一声,转动船舵,又驶回了码头边上来,码头边上停着一艘破旧的老渔船,已经废弃不用了的。
于噤伸手指着那艘渔船道:“车轮舸一号,你去把这艘渔船⼲掉,给锦帆贼朋友们演示一下咱们的武器。”
“诺!”
车轮舸一号从编队中飞速地窜了出来,向着那艘小渔船冲去。
甘宁大为好奇,江面上的五十名锦帆贼也一起伸长了脖子准备看戏。
只见车轮舟舸一号冲向破渔船,刚刚入进一箭之地,车轮舸上面的甲板突然一下向两边翻开,里面跳起十名水兵,手上都是持的火箭,他们想也不想,向着渔船一起放箭。这些箭射得倒不是很准,只有一只射中了渔船,别的都落入了江中。
甘宁正要嘲笑他们的射箭准头,这十名水兵却突然一缩,又缩回了船腹中,上面的甲板又碰地一声盖了过来,又变成了一个大棺材。
孙宇微笑道:“咱们这船上的弓箭手,只有射箭一瞬间会暴露在敌人的眼前,别的时间都是躲在船腹之中,所以…敌人的水兵再厉害也拿他们没办法。”
甘宁微微一惊,虽然这些家伙射箭的准头不值一提,但是这样射一箭立即隐蔽到船腹里的战斗方式,确实可以最大限度地保证水兵们的全安,这样的船在小规模的战斗中,几乎可以让水兵们不受一点伤。
车轮舸射了一轮箭之后,继续向着小渔船冲去,到了大约六七丈远时,只见船板又一下分开,里面又跳起刚才那十余名水兵,他们手上拿的已经不是弓箭了,而是换成了标枪,标枪的头上还裹着油布,正在燃烧。
水兵们一声大喊,将手上的标枪一起向着小渔船掷去,这次距离很近,标枪的准头大增,除了一只标枪射歪,别的标枪全都揷到了小渔船上的,发出一阵金属刺入木材特有的“碰碰”声。
标枪刚刚投出,就和刚才一样,水兵们立即缩回了船腹,船上的甲板立即又盖上,保证水兵们的全安。
孙宇微笑道:“这一轮标枪攻击,敌船就要惨了!”
甘宁心中也有同感,居然顺着孙宇的话点了点头。但她非常好強,立即道:“你这样作战确实立于不败之地,但这只是远战,若是敌人接近之后跳帮…你的船甲板上无人,如何迎敌?假如换成的我锦帆,哼哼,这一轮标枪也可以全部接下来。”
孙宇哈哈笑道:“不要急,靠近了自然有靠近的打法,继续看!”
只见车船舸已经冲到了小渔船边上大约两丈距离,这已经很近,甲板又一次打开,还是刚才那十名水兵一起跃了起来,这一次她们手上的东西又变了。
其见这十人手上分别抱着十个瓶瓶罐罐,每一个瓶瓶罐罐的口子上都有一根木布,正燃着火。
“这是什么东西?”甘宁忍不住问道。
“这玩意儿叫鱼油燃烧弹,嘿嘿,你马上就知道它们有什么用了…”孙宇嘿嘿笑道。
只见十名水兵将手一挥,十个瓶子一起砸向了小渔船,这些燃着火的古怪瓶子里,装満了鱼油,瓶子落到小渔船上,在木质的甲板上一撞,顿时破碎,瓶子里装着的鱼油一下子溅开,流得到处都是。
随后布条上的火焰点燃了鱼油,轰地一声,整个渔船立即浴沐在雄雄大火之中,简直连一寸落脚之地都没有。
甘宁看到这个“鱼油燃烧弹”的威力,顿时目瞪口呆。
江面上的五十名锦帆贼也吓了一跳,他们虽然有金⾊的驭兵技“锦帆”相助,但毕竟是血⾁之躯,要是自己所在的船上挨上两发这种“鱼油燃烧弹”除了葬⾝火海,那就只有跳船逃生了…
那十名扔出瓶子的水兵又缩回了车轮舸的船腹中。
于噤大声道:“应对敌军跳帮!”
“诺!”
车轮舸上的水兵大声应命,随后只见车轮舸那滑光的船甲板上突然探出了一只长矛,两只长矛,三只长矛…原来甲板上面留着许多矛孔,船腹里的水兵们通过甲板上预留的孔洞,向着上面用长矛一阵乱刺。
这些矛尖左一下,右一下的从甲板上冒出来,完全无规律可循,根本没法招架闪避。可以想像,如果甲板上有敌人跳帮过来,还没站稳,脚底板就要被刺几个窟窿,如果倒地,那就死定了。
刚刚还在想着跳帮作战就不怕火箭、标枪、鱼油燃烧弹的锦帆贼们,顿时倒菗了一口凉气,他们摸了摸自己的脚底板,心想:好险,老子要是跳帮过去,只怕脚底板就穿了。
甘宁的脸⾊也大变,这种船,好恶毒,真是各种花样都玩遍了…从头一直武装到牙齿…和这样的船打水战,那不是找死么?
看来想靠水兵打赢这种船,简直做梦。
对付这种船的办法,只能用大巨的大船直接撞翻它,或者靠着自己这样的強力武将跳帮上来,或者从水底凿穿船底…但是大船不是想有就能有的,造一艘大船需要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就算最強大的江夏水军,也没有许多大船。強力武将更是稀少,不可能都靠武将去攻打敌船。
这时孙宇对着甘宁和江面上的锦帆贼们大声笑道:“演示完了,咱们现在来比试比试吧!看看谁的水兵厉害…”
他这话一出口,江面上的五十名锦帆贼顿时差点晕倒在地:比试?比试个庇啊,你这个船如此毒辣,一比试就要出人命的。又是弓箭、又是标枪、又是火油、又是长矛乱捅,和你的怪船比试,老子十条命也不够花,做人不带这么无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