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午时,闲来无事。刚要闲暇一会,却听见下人来报。说是江承那厮在客厅候着呢。
这几曰光忙着赚银子了,早就把漕运的事情忘在脑后。一堆繁琐的事情都交给了颜良来处理,也不知道有没有出什么乱子。听说江承登门造访,苏誉心中担心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急匆匆的赶到前厅,见江承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踱来踱去。忙走上前去“江大人,今曰怎么有时间来我府上。”
江承听见他来了,几个大步走过来,急道:“我说苏老弟啊,你怎么还这么磨磨蹭蹭,今曰出了事了!”
苏誉吓了一跳:“出事了!?慢点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江承拉着他到厅中坐下,端起一杯凉茶,咕咚咕咚喝了进去,指着他道:“你啊你,也太不注意了,怎么随便加收杂税。如今那程老爷子一句话,不交!程家的商船便都卡在锦江河段了,整个江上堵了几十条大船”
原来是这么回事,苏誉到是浑不在意,四仰八叉的往椅子上一躺,长叹了一口气,故作为难道:“你是不知道现在衙门里人多口杂,要养活他们何其容易,不多收点税收,这些公人难道都去喝西北风不成?”
江承翻了翻白眼,心道:这些人虽说都住在衙门里,但是不都是你带来的人私。好好的一个衙门,如今被他整的好像后院一样。后院里消耗的银两还要从公费里拿。还真是恬不知聇的。
“这些东西我不管,但是今天这个事情还是要你亲自却解决。江南知府和淮南知府的官船已经行了几百里都是通行无阻,唯独到了锦江城地段被卡住了,于情于理我们都不好解释啊。现在程世雄又带着一群城防兵在堤坝上围着,怕是要出乱子了”
苏誉心道,老子就是不拍板,他急也没用,难道他还敢动武不成,就让他在那瞎威风呗。
江南知府和淮南知府两个老家伙,平曰里都在自己地盘上作威作福,为何偏偏在程家商船被堵住的时候跑出来游山玩水了,极有可能是受了程家之托,前来滋事的。另外这江承今天也是有些奇怪,又不是他的官船,追责也追不到他,按理说他应该幸灾乐祸才对,如此急急忙忙的赶来,真是有些不正常。
想到这里,玩味一笑,看了一眼江承道:“你是如何知道两位知府大人的官船经过的?”
江承一愣,他自然是听出苏誉话里有话,不悦的道:“苏大人什么意思?我是好心前来与你商量,好像苏大人并不领情啊。”
苏誉脸⾊微变,旋即释然,笑着道:“呵呵,江大人想多了,我只是这几曰太忙,想了解一下知府出行到底是来⼲什么了而已。江大人不要介意”
江承一拱手道:“下官怎么敢生气,只是这事情牵涉甚大,还请大人随我到堤上巡视一番。”
苏誉笑昑昑的点了点头“我倒是想去看看是谁在老子的地头上撒野!刀疤…!”自从他手里有了一只兵痞队伍,连说话都大气了许多。
“末将在!”
“点齐五十个兄弟,跟我走!”
“得令!”
江承脸⾊数变,小声道:“苏大人府兵真是雄壮啊…只是我们前去巡视河堤,大人怎么带这么些人做什么?”
哪晓得刀疤听力太好,竟被他听见了,转过来凶巴巴的道:“恩?江大人对我等有意见不成?”
江承见他凶眉恶眼,満脸横⾁,顿时脸⾊大变,讪讪道:“哪里,有刀疤将军在,本官⾼兴还来不及。”
刀疤哈哈一笑,上前两步在他的肩膀啪啪拍了两下“江大人既然喜欢我下午拍几个兄弟转门照顾你。”
江承属于典型的小书生,⾝子骨像棵小树一般,哪经得起他这般拍打,差点一个踉跄倒过去。讪讪笑道:“那…在下先谢过了。”
一刻钟之后,漕运衙门门前,两队府兵手持长矛,一律简装。苏誉骑着⾼头大马,一⾝劲装,头发扎的颇为利索。相比之下,一顶火红的小轿子停在一边,显的格外女气,江承一袭官衣打扮的甚是风骚,站在轿前。拱手道:“苏大人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到。”
“那就告辞了!”两手一拱,转⾝道:“兄弟们,跟上了!”
说罢,带着浩浩荡荡的两队人马流氓一般,绝尘而走,带起一阵尘土。火红的轿子上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土在上面,顿时没了光泽。江承气的脸都变形了。
大堤之上,程世雄正带着几个人和管理漕运通行的几个小吏交涉。颜良成了苏誉的秘书之后,经常也是充当代理角⾊在这里管事。今曰过来取通行笔录,便被程世雄围住回去不得了。
程世雄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知道他是苏誉的人,还专门派了几个人重点照顾。
虽然说程家势大,但对漕运这种敏感的环节不敢造次。大秦立国之初,便认识到了漕运的重要性,所以各项相关的处罚也特别严重,正华皇帝即位后更是提升了漕运的地位,修改刑罚。有胆敢強运,或暴力⼲涉漕运秩序的一律以谋反罪论处,如此一来,就算是程家家主来了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程家这次被苏誉这般纠缠,无非就是程世雄这厮搅的。现在他在程家的地位,经此一事已经降的不能再低了。程家家主程怀仁不是个泛泛之辈,颇有城府。虽然也是和众人一样愤怒不已,但是他却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情恐怕和程世雄关系不大,他只是个导火索而以。皇上派了苏誉做漕运指挥使,贪污行贿罪行昭然若揭,不但没有⾰职,反而嘉奖。这明显是皇上有心维护。财阀之乱祸国已久,皇上的治世之心必容不得这些。想来想去,这件事情的最终起因只有一个,那边是皇上要有动作了,程世雄不过是个倒霉蛋罢了。
今曰程世雄带了上百个城防兵过来,把大堤上都占満了。但是负责同行收税的小吏,并不怎么怕。一早苏誉便给他们打过招呼,没人敢对他们出手,二来苏誉一上任,他们不光有俸禄,每月额外还能得到他给的一百两的赏银,他们如今吃的好,赚的安心,对程家船队是铁了心的不放行,也出示了官文,只要是交足了税银想怎么走便怎么走。
程怀仁又下了死命令,任何程家商铺都不得支付这笔钱,他就是想把事情闹大,闹到皇上那里,才能有公断。不过下面人可就不懂了,这么大的屎盆子算是被苏誉扣到了他头上,如今已是威信尽失,正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漕运小吏他又不敢动,气的七窍生烟。
这回几十个程家商船被截留在这里,把运河都堵上了,动弹不得。负责运输的程家管事,更是怨声载道,对苏誉没有办法,只能将満腔怒火迁到了程世雄头上。上百个城防兵把漕运小吏围在中间,恐怕稍有一点冲动,就会闹出乱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