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迟疑不定,忽听张千的声音传来:“呵呵…苏大人何必发这么大的火,这事是我主张的,料定你会不同意,所以就先斩后奏了。”
苏誉头摇苦笑:“先生,你这是玩火啊。”
张千笑道:“我本是就是一把火,若是不在苏大人⾝上也点上一把,我这火可就白燃了。”
这话说的可是有水平。苏誉细细一琢磨。我靠!感情这是拉自己下水,把后路堵上了?
苏誉脸⾊一凛:“张先生是逼我造反啊。”
“我哪是逼你造反,我这是让皇上注意你。你现在的情况,就像一潭死水,没有个石头,你就会一直这么沉寂下去,直到耗⼲为止。”张千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接着道:“锦江城并不是个好地方,水太深,容易磨掉一个人的棱角。”
苏誉猛的回过神来,金玉良言啊,难怪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变的圆滑了,没有从前那种斗志昂扬的感觉了。
“张先生的话,我会铭记于心的。”苏誉郑重道。
…
程府
这段时间的调查,也没什么进展。过了正月初三,程瑜便收拾了行李赶往杭州去了。他如今还在巡抚任上,自然不能再锦江城多呆。前方战事紧急,皇上下了旨,让程怀德半月之內,在所辖区域召集五万新军投入北方场战,所以他也无法在程家多呆。其他一应大小员官,过了年也都匆匆的赶回所在任上。府上只剩下程世雄,程敏两个有些分量的人物。
程敏是程怀义之子,程怀义是程怀仁和程怀德之弟,排行老三,程敏却比程世雄大上一些,为人沉稳多谋,是个文官,现居户部侍郎的位置。因为程家如今有些人心不稳,特被程怀仁指派在家里,维持大局。
两人正在客厅里,喝茶闲聊。忽然一个管事从外面慌慌张张进来道:“回老爷,在市面上发现了我们丢失的那批货的踪迹”
程世雄一下子站了起来,惊道:“此言当真,可曾查验?”
程敏倒是沉稳许多,道:“世雄,不必如此惊慌。”又对垂手而立的管事道:“你细细说来,什么时候发现的,是什么货物,什么地点,我们江陵负责采购的那个管事有没有确认?”
那管事气喘呼呼的道:“已经指认了,发现的货物是布匹,这批货别的商家是搞不到的,所有的这种新上市的布料都被我们采购一空,若是想再买下一批,恐怕要等到今年开了舂。而锦江城里竟然已经有人用这种布料在做服衣了。”
程敏的脸⾊忽的凝重下来,刚才是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若找他这么说,那就肯定是程家的那批货没错了“货源有没有查清楚?”
“秦家布店!”
啪!一个杯子被摔得粉碎。程世雄怒道:“秦家布店!必定是苏誉那厮所为!”
程敏脸上虽也是怒气难平,但是心里却非常冷静。他属于和程瑜一种类型,凡是都沉得住气,细细思考之后再出结论。
“你是如何得知这布的来源是秦家布店?我记得秦家的铺子在年前好像已经转卖给唐琼了。”
管事回道:“布匹上还有崭新的秦艺字样。显然是刚印上去不久,从时间上计算也刚好合适,肯定是…”刚要自己批判一番,表现表现,却被程敏一摆手打断。只见他冷笑几声在厅中踱着步子也不说话。
程世雄大眼瞪小眼,心中奇怪,这事情很明白了,苏誉节了货,放在铺子里。秦倾死后,又转卖给了唐琼“二哥,这事还有什么可思虑的,必是苏誉所为无疑了。”
程敏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世雄,莫要中了唐琼的挑拨之计。苏誉此人据说家财万贯,对程家颇为不満,若是他截了船,货物肯定是一件不留的烧毁。就算他不烧了,拿到秦家铺子一并卖给唐琼,试问他怎么会傻到再把自己家的印签留在这批货上,若是一旦被发现,他岂不是自作聪明?再说苏誉⾝为漕运指挥使,别的方法多的是,岂会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来挤兑程家?而这字样又是新印上去的,如此一核对,便没错了。唐琼截了货船,想用这种方式既能打击到程家,又能赚些银子,还能挑起程家和苏誉之间的矛盾,一石三鸟实在是⾼!”
程世雄一愣,细细想了片刻,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哎呀!险些被唐琼那厮利用了,幸亏有二哥在,若非此时只有我一个,恐怕已经杀到漕运衙门了。”
程敏微一点头,他的这几句话倒是受用。冷笑道:“人说唐琼是商场小周瑜。我倒是很想领略一下!你速将此事报于家主知道”
一场程家与唐家之间的大规模暗战,已经悄悄的拉开序幕。而此次內战的导火索竟是张千大军师!原来在铺子将要转售出去的时候,张千嘱托了苏誉卖之前将所劫来的程家货物,统统加上秦艺的商标。苏誉也是不理解,张千只笑着回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苏誉恍然大悟,任他唐琼什么程瑜的再聪明却也不是这老狐狸的对手。
…
御书房
御案上放着一份最新的锦江晨报,加上一个小本的奏折。大秦的奏折寸尺都是统一的。这种小奏折属于密奏,明显这是有人打小报告了。
案前,东方泽,陶谦均是一脸迟疑。
“可知朕今天叫你们来⼲什么?”皇上语气沉稳,并未现出什么异样。
东方泽上前行礼道:“下官委实不知!”陶谦亦回道:“请皇上示下!”
啪!皇上的脸上毫无征兆的变为暴怒之⾊。“你们给朕介绍的好臣子!都拿过去看看,看看他都在⼲什么!”
东方泽心下一沉,听皇上语气,便知道他所言之人必是苏誉无疑。上前收起地上的报纸仔细看了看。眼神直直的定在军事专区四个大字上面,心中起伏不定,再细细往下看去,尽是大秦败退多少里地,失了多少国土的报告,虽然属实,但看去触目惊心。他心中也是明白,若是这种消息在民间传播开了,必是人心惶惶,大秦根基不稳啊。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臣有罪!臣有罪啊!”陶谦也上前看了一眼那报纸,只看了一眼,便吓得一起跪到地上,当初举荐苏誉的时候,自己是一例赞成的。“臣罪该万死!”
皇上负手而立,长出一口气道:“內忧外患,让朕如何面对啊!”“皇上吉人天相…”
“够了!”皇上大喝一声制止道“如今你们两个倒是给朕说说,这苏誉该怎么处置才好。”
东方泽默然不语,他对苏誉的印象极佳,自然不希望他有什么事情。两个眼睛在报纸上又转了一圈,猛然发现一篇文章,这文章倒是一眼看不过来,但是署名却看的清清楚楚:张千!
东方泽心中一喜“皇上,依微臣看来,苏誉此举,非但有害,反而有利!”
皇上本在气头上,被他这么一冲,倒是气的笑出声来:“你倒是给朕说说,利从何来!?”
东方泽献上报纸,指了指张千这个名字。皇上猛的一怔:“张千!神仙军师!?”无论是在场的东方泽,还是皇上,亦或者是陶谦,对张千此人,都是推崇备至的。老皇上曾说他,是诸葛孔明托世。当年有他在的时候,金国几十万大军不到一个月便死伤无数,退军几百里,主动求和。西夏蛮子闻风丧胆,言张千有生之年,不再涉足中原半步。老皇上驾崩后,他便销声匿迹,边患再起,大秦却找不出第二个张千了。
皇上脸⾊沉郁:“朕打算这段时间去一趟锦江城,朕要让军师看看诚意。”
“皇上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