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只是一道上谕下来,便可以拍拍庇股直冲后花园,找他的娇滴滴的淑妃邀功去了。至于什么苏誉的新府邸之类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张罗。这事陈瑞不行,他抢不到这个机会。苏誉这般刺猬一样的人儿,得罪的人可是不少,别人不说,満朝文武中四大家族的嫡系早就看准了这个机会,磨刀霍霍。诸如陆少阳之流,得了这样的机会早就下了十二分的决心要整死他。
尚未行出皇城子午门,几个长枪甲士便围了上来。
苏誉看了这些士兵一眼,哑口无言。虽然对他们而言眼前的仍然是大秦的食邑五千户的锦江王,但是锦江王又如何?当年正华皇帝篡逆之时,便是调动的御林军马围住了皇宮。苏誉对这种古代认符不认人的兵制,很难理解,如果此刻兵符在自己手上,恐怕让这些御林军去后花园把皇上拖出来都无甚大问题。正想的出神,从这些士兵后面忽的挤出一个人来,长得八面玲珑,两搓小胡子坚強的翘起,单眼皮小眼睛,穿着一⾝不知哪个衙门的制服,丑的格外有特⾊。朝苏誉笑了笑道:“小的侯成见过王爷,从今天起,小的奉命保护王爷周全。”
苏誉似笑非笑的看了看眼前十几个人⾼马大的长甲兵士,面⾊凛然,枪头上冷光涔涔,不噤莞尔:“那今后本王的全安就要劳烦侯军门了”
侯成倒是灵快,忙应道:“王爷放心,太师吩咐过了,您现在是民族英雄,要重点照顾。”
还民族英雄呢,我叉这个太师是什么人他自然也是明白,不正是那个唐林的老子,现在好了,水风轮流转,打了人家的小的,现在自己又攥在人家老子手里了。摇了头摇问道:“那本王现在是不是要先去驿站一趟呢?”
侯成笑道:“不必了,太师交待过,王爷可以直接去走马巷的苏府之中休息即可。王爷此行带来的两个随从,此刻已经在新府邸等着您呢。”
“是太师大,还是我大?”
“自然是王爷大。”
苏誉登时大怒道:“那为何我要听太师的指挥?”
正当侯成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忽的听到一阵颇为随和的笑声“呵呵…下官唐争鸣见过王爷,王爷不要动怒,下人不会说话,还望王爷大人大量不予计较。”
循声望去,但见一个衣着华贵的老者正朝自己行礼。他面⾊倒是颇为和善,两个眼睛不像陆少阳那般冷厉,也不像程怀仁那般深沉,无论你怎么看都是一个慈祥老者。苏誉忽然想起一句话来:狠到极致是自然。
“唐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苏誉指着侯成和他那一队的兵士道。
唐争鸣淡淡一笑道:“也请王爷谅解老臣,老臣也是皇命难违”说罢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接着道:“唐某奉皇上之命,保护王爷全安,从今曰起,王府所有出人人群都要经过本官的同意才行,王爷每个月可以出门一次,但是要在本官的陪同下,这便是皇上的意思了,若是王爷还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可以写奏折于皇上,下官会代为转交。
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一番话下来把什么都撇的⼲净,仿佛今曰连这侯成穿什么服衣也俨然成了皇上安排的。
侯成也是个机灵人,见唐争鸣将一切都安排妥帖了,打蛇随棍上:“王爷,请吧”
他⾝后的士兵就如机器一般,随着他的声音,走上前来,将苏誉的四面八方都堵得严实,仿佛这四面八方都有暗箭要朝他射来一般。苏誉看着不噤有些好笑,向唐争鸣打了个招呼便随他们而去了。
当下形势分明:任他如何抵抗,也是无济于事的。
唐争鸣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直到他消失在拐角处,他那张慈父一般的脸,忽的冷厉起来。暗暗的道:林儿,等着看爹给你报仇吧。话说这个唐林自从在锦江城北苏誉吓成了傻子之后,直到现在仍然是每天只知道吃和睡,时而还会说几句梦话。唐争鸣做梦都想着有这么一天,不过他就是这种性格,越是形势大好的时候,越是谨慎。虽然如今苏誉是虎落平阳,但是他并没有像陆少阳和程怀仁那般,赤luo裸的挑衅。一来水风轮流转的道理他是懂得,再者就是他一直认为对一个人伤害最大的办法不是侮辱他,也不是**上的伤害,而是让他不知道何时会被算计的惴惴不安
走马巷在京中算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巷子。最关键的是这个巷子年份已经很久远了。巷子中大部分的住户已经迁走了,只留下一个接一个的空房子。皇上选这个位置便是考虑到了这里安静,来的人不多,便于隐蔵。至于他说的什么原本打算赐给武王的,简直就是瞎扯。武王在宰相街的府邸都常年空着无人居住,他怎么跑到走马巷这么一个犄角旮旯来找一处别院。
“到了,王爷,前面便是您的新府邸了。”侯成毕恭毕敬道。
苏誉吃了一惊,这哪里是个什么府邸。就是一个四合院,一面朱漆大门,已经年久失修,表皮已经剥落了不少。大门上方的匾额倒像是新做的,黑漆漆的,上面四个不甚光鲜的朱红大字:“锦江王府”显得格外没有生气。府门大开着,门前没看见通常大户颇为喜好的石狮子,而是两个手持长枪的门卫立在左右。一阵惆怅之意传来,自己别管是居于何种目的,但终归也算是大秦的有功之将,没想到竟落的这般田地。
他心中暗自揣测,皇上这是把面子上的事情都做足了,让他对世人有个交代,至于我这种佞臣贼子,恨不得一刀剁了才解恨。自嘲的笑了两声:没想到我苏某人有一天和能和岳飞一样精忠报国了。
还没跨入府门,竟听的府中依稀传来丫鬟的嬉闹之声。
“侯军门,这府里原是有人居住的?”苏誉疑惑道。
“回王爷,是没有的,皇上赐给王爷十个丫鬟十个家丁供您使唤用的。想必这些丫鬟见王爷未到,便在其中戏耍起来了。”侯成心中也有些奇怪,探着头向里面看去“下官觉得,应该是王爷手下的阮小哥正在和丫鬟们做游戏。”
他不说苏誉还想不起来,经他这么一提醒,似乎还真是那么回事。嬉笑声中夹杂着阮文那个颇具特⾊的声音,心中有些不解,阮文不是去跟着周钱当叫花子去了么,怎么又折了回来?
苏誉一进院子,吓了众丫鬟一跳,忙趔到一边,怯生生的行礼道:“奴婢见过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平⾝吧,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苏誉不耐烦的道,然后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盯了一眼阮文,小声道:“你给我等着”
阮文嬉皮笑脸的道:“做个游戏,提提精神嘛,王爷何必这么生气。”
苏誉心情先前已经跌到了谷底,此刻哪里还有有什么心思给他生气,只叹了口气道:“你也去做你该⼲的事情吧。”
侯成见他已经入了府,一切都安排停当,便笑了笑道:“王爷,小的就在门外守着。按照皇上的旨意,您是不能随便出府的,若是王爷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就可以了。”
“有劳侯军门了”苏誉笑着拱了拱手道。
这院子一共就这么几间房,丫鬟家丁再加上关越阮文这些人,也就勉強住的开。一个小书房就在苏誉厢房的一侧,住起来倒是并没有多少不习惯的地方。他不为功名利禄而来,所以住在这四四方方的小院中,倒没有多少觉得自己跌份。
关了门,将自己锁在房中,又取出那封自己已经看了不知多少遍的密信。这种心烦意乱的时候,只能寄希望于从那封信中找到些什么了。信中并没有什么文字,而是一张图,一张看上去颇为壮观的一个地图,最重要的是,这信件上方还写着六个字:“怀王府通道图”
苏誉踱着步子,看着这张让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密信。这密信的內容倒是好理解,不好理解的却是寄信之人的动机到底是什么。正看的出神,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谁啊?”苏誉头也不抬的道。
“王爷,我是阮文。”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苏誉长叹了一口气,道:“你来做什么?去找那些丫鬟做游戏去吧,别来烦我。”
正在这时,忽的两个手指从门缝中钻了进来,随便拨弄了两下,只听吱呀…一声,房门便打开了。苏誉惊愕的看着那门,怒道:“阮文!”
阮文却一下子窜进屋里,鬼鬼祟祟的朝外面看了一眼。旋即关上门,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苏誉便顺着他的意思不再说话,气的脸⾊紫涨,站在原地等着看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待屋门一关上,阮文那张时时示人的嬉皮笑脸忽的严肃下来,到让苏誉有些意外。
阮文庒着声音道“王爷,这些丫鬟家丁并不是皇上派来的,而是太师府的人。”
苏誉惊愕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是说…这些丫鬟,那侯成怎么说是皇上派来的?”
“那个侯成更不是好人,他原先也是太师府的人,后来被太师举荐上去,才做的一个巡守的官职,这次也是唐争鸣举荐他来软噤王爷的。”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阮文那张刚刚严肃下来的脸忽的又放松了下来,嬉皮笑脸道:“山人自有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