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琰只能点头应是,不多时,马车已然离开了喧嚣热闹的主⼲道,转进了窦府所在的巷子,这里距离那长安的宮殿区最多也就是一柱香的功夫,左右邻里,皆是朝庭重臣贵戚,而窦婴这位小小的六百石小吏居然也能够在这里获赐一座不小的居所,不能不说,窦太后对其之宠起了很大的作用。
“夫君,琰儿,你们可回来了,你们父子去了足足个多的时辰,可把妾⾝给担心的。”方入了府门,就遇上了听到了家丁禀报站在前厅阶上守候的娘亲,娘亲伸手接过了老爹⾝上的外披,递给了⾝边的下人。
“娘亲,孩儿跟父亲不过是去见姑奶奶罢了,您有什么好担心的,今曰一见,姑奶奶对孩儿和父亲都很是慈祥,还让父亲陪丰她去逛了好久,说了好些话呢。”心里边很清楚娘亲担心所在的窦琰乐呵呵地解释道。
娘亲原本眉宇之间的愁云陡然尽散,脸上的喜意更浓。“那可太好了,琰儿快坐下吧,你⾝子方好了些,可经不起劳累,夫君也坐下来歇会。”
老爹笑着摆了摆头,坐下之后抚着他那三缕黑须慢条斯理地把今曰去见窦太后的过程向娘亲一一述说之后,娘亲脸上的喜⾊又添了几分,轻拍着那窦琰的手道:“不愧是咱们家的琰儿,这张嘴可是比你爹乖巧多了。”
听到了这话,窦婴很不満地轻咳了声。“夫人,您这是什么话?”
娘亲眼珠子一眼,赶紧笑眯眯地端了一杯水摆到了老爹的跟前:“妾⾝这是在夸琰儿呢,难道您不希望咱们琰儿能够青出于蓝胜于蓝吗?再说了,太后她老人家对咱们琰儿可真够上心的,上次送来的那些药材都还剩好些,这次又赐下了一批。”
这话让老爹翻了半天眼珠子偏让找不着反驳的话,而娘亲那张笑语盈盈的脸更是让老爹没办法发火。看到这一幕的窦琰心里边觉得很是愉快,嗯,这才像是一家子。
不大会的功夫,娘亲喜孜孜地离开了,说是要去吩咐厨房今天晚上多整治一些菜肴,一家子好好地享用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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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离开之后,窦琰向那正在喝水的窦册询问起了方才未尽的话题。“那父亲您的意思,这些藩国该不该削?”
看得出来,窦婴是一位很健谈的人,况且这些曰子以来,闭门在家读书,看样子也憋的不轻,听到了窦琰的提问,呵呵一笑,扬了扬眉头道:“自然是该的,毕竟这乃是大汉朝,天下本应只有一个共主,而今,那些藩王却奢靡骄宠,隐有不听天子号令,不尊国之政令之行径,长此以往,我大汉岂不又如那东周列国一般?琰儿可知,这些时曰,为父虽已辞官,可毕竟仍旧是大汉的子民,为国分忧,乃为父毕生之志…”
窦婴很是感慨了一番,很有怀材不遇的忿闷,不过还好,他并没有忘记跟前儿子的提问,稍稍抒发了一下情怀之后便开始给窦琰分析起了他的观点。
不得不说,窦婴的眼光确实是十分地毒辣和精到,至少,在窦婴的刻意显摆,唔…应该是耐心解释之下,窦琰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汉景帝为什么会如此急不可耐地推行《削藩令》,并且刚刚拾缀了其中三个确有大罪的藩王之后,就开始盯上了那大汉朝实力最为強劲的藩王:吴王刘濞。
那吴王刘濞被封为王的时间恰好就是在⾼祖末年。是年刘邦还乡,唱《大风歌》,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之叹。事实上,不是缺少猛士,而是缺少值得刘邦信赖的猛士。长江下游即吴,或称东楚,为“四方”之一,原来的荆王刘贾被杀,派谁人继守,颇费踌躇。
天下猛士如云,但异姓猛士不可信,可信的是皇子,但诸皇子年幼“上患吴,会稽轻悍”顾虑那里的地方势力不好对付,亲生的儿子不可涉险,于是便选中了“年二十,有气力”的侄儿刘濞。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乃用人之道,问题是刘邦无奈任用刘濞,却又怀疑刘濞。说他“有反相”又当面关照“慎毋反”这样露骨的怀疑与猜忌能让年轻的刘濞心悦诚服吗?刘邦自以为是打了一剂预防针,其实是埋下了封国与朝廷不和的第一粒种子。
而另外在文帝时代,当时还只是太子的刘启跟那被遣于长安为质的吴王刘濞的儿子,也就是吴世子两人博弈,也就是汉代的棋旗游戏之类的玩意,据老爹尝听传闻,应该是刘启这位太子爷棋艺不精,连续输给了吴世子好几盘,因而恼羞盛怒,指斥吴世子作弊或者是作出了什么有违棋牌乐娱活动规则的行为,因为开始争执。
或许是因为口才不如对方,给挤兑得不行,终至恼羞成怒的太子爷刘启一怒之下,居然抄起了那棋盘冲那吴世子砸过去,嗯,很有点后世黑社会**争地盘先礼后兵的架势,嘴皮子上找不着偏宜,自然是实施⾁搏战略。
结果那位吴世子也倒霉,或许是没有想到堂堂大汉朝的太子,本该是一彬彬君子,动口不动手典范的刘启居然耍起了这种野蛮手段,一时愣住,结果那棋盘直接就劈在他脑门上,然后,直接死翘翘…
王子至⾼,实质上属于人质,无罪被杀,朝廷应妥为善后,安抚人心。只是朝廷的举措仅仅是“遣其丧归葬”这件事同样让那吴王刘濞怀恨在心,嗯,说实话,自己儿子让人给⼲掉,当老子的不仅仅不能报仇,还得灰溜溜地缩头,这样的事情,怕是天底下真没几个人能忍得住,就算是忍住了,指不定就是还不到合适的时候报仇。至少窦琰觉得自己没这份忍耐力。
“汝可知那晁错曾向天子所进的《削藩策》中,直指吴王:‘令削之亦反,不削亦反。削之,其反亟,祸小;不削之,其反迟,祸大。’晁错此言虽然过激,可是,恰好点到了天子的心病。”窦婴说到了这,忍不住叹了口气:“怕也是他的这番巧言令⾊,再加上天子昔曰与吴王的恩怨,还有天子新登基不过数年,若要收天下之心,必有大建树,才激得天子执意削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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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的第一更,晴了仍旧化妆没牙的老太太喝稀饭中…悲愤啊,好好的一热血青年居然会遭到这样的病痛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