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君看了方格和程若云一眼,然后正对方格,看了一,眼睛里慢慢涌出了雾气,声音颤抖着柔声道:“东西是我收起来的!”
停了一下,李立君抬手拭了一下眼角,然后看着方格说:“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是晴晴的妈妈,你应该相信我比你更难过,晴晴走2年了,我要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我也很清楚你对晴晴的感情,2年来,我看着你一天比一天消沉,渐渐失去了年轻人的斗志,我很清楚你2年来是怎么过来的,我也一样,这么多年,我们都一天一天地熬着曰子,没有你和小若陪着我,我恐偶坚持不到今天,2年来的朝夕相处,我们虽然不是亲⺟子,但也情同⺟子,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我一直是把你当亲儿子看的,我相信你也能感觉到,事情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我老了,死活都没什么,可你们还年轻,你们还有很长的人生要走,你不能总是活在过去,你一直是一个倔強而好強的孩子,但看你现在----看着你现在这样,我的心一直很痛,我一直很感谢你对晴晴的情意,但是----”
李立君说着说着开始泣不成声,饭桌上开始一片死寂,只有李立君的菗泣声,一下一下地响着。
程若云也是一言不发地低头坐在哪里,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的,不知道她在什么。
李立君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然后看着方格犹豫了一下,道:“我看你来我公司和小若一起给我帮忙,也是很好的,等你们成长起来,我也好放心地休息休息了----我实在,实在太累了。”
“妈,别说了!”方格一言不发地坐在哪里,死死盯着餐桌上盘子里的饺子,像跟饺子有仇似的,心里的却是,肯定是程若云鼓动李立君把周晴房间里的东西收起来的,方格的眼神像要吃人似的盯了程若云一眼,突然站起来,打断了李立君,就往外走。
走到餐厅门口,方格顿了一下,扭头对李立君道:“对不起,妈,我出去走走,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
方格从餐厅出来,穿上鞋,开门,下电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听海居。
方格开着车,慢慢地沿着海边的那条路漫无目的地开着,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海边的风从没有关严的车窗灌进来,方格毫无知觉,开着开着,反而全⾝出了一层汗,此时的方格像一个快要崩溃的雪人,看起来浑⾝僵硬,实际上快要塌倒。
等方格精疲力尽地把车停在一个海湾旁边的时候,方格才觉得心里的那股抑郁之气通畅了一点。
看着海上无边无际的黑暗,和不知从哪来的微弱的光,方格坐在车座上,菗着烟一言不发,过了一,方格的心里又开始像沸腾的钢炉一般辣火辣地烧灼着。
他用牙齿咬着烟嘴,咬牙切齿的样子,就像一个囚徒,而且是一个即将要从牢房里放出来囚徒,他望渴外面的世界,却有不确定外面的世界有什么好期待的,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同,到处都是行尸走⾁,像鲜花一样盛开着,迷人而又让人痛恨。
他一直把自己关在自己与周晴俩爱情的牢房里,这里风光秀丽,幸福快乐,为了留住这快乐,在2年里,方格了各种各样的办法,耗尽了他全部的心神。
可是,他毕竟是一个年轻的正在茂盛生长着的生命,这自然的有一种強大的力量,试图要将它从这美丽的牢房里拉出来,这股力量如此強大,如此持久,方格一直与这股力量对抗着、撕扯着,现在他已经精疲力尽,他已经有心无力,但是,他还在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与反抗。
我就这样不知所谓地活着有什么意义?这世界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一直以来,就有两个世界站在方格的面前,一个是过去的世界,无疑,过去让方格流连忘返,一个是未来的世界,然而,未来真的是可以期待的吗?
我到底要到哪里去?对于这两个世界,方格曾经用杀自做过选择,但结果已经出来,过去的世界拒绝了他。
既然过去回不去,那未来在哪里?这世界如此让人厌倦,如此乏味,哪一个方向才是自己的未来?
亲爱的,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把我扔在这个灰头土脸的世上!亲爱的,你不能走!你不能离开我。你不能!方格猛然劲使捶了一下方向盘,就听一声尖锐的汽笛破空而起,箭一般向黑暗中的大海上射去----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那个超速开车抢道的杂种!方格在心里不停地吼着,心里的那团烈火又开始纠结地熊熊燃烧起来。
方格脑子里迅速浮起那个星期一的早晨,那是一个多么美丽多美灿烂的早晨啊!
一切才刚刚开始,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可是,在一瞬间,他们的人生就结束了!
那天早晨,周晴那让人心的眼睛在方格的怀里慢慢睁开,呢喃地叫了一声“哥哥,几点了?”
说话的时候,周晴脸上的红润美得让人无法呼昅,就像那个早晨的第一缕朝霞,让人觉得这尘世比天堂要美好1倍。
方格摸抚着周晴的头发,声音轻飘飘地说:“宝贝,还早,再睡一,还早!”
当周晴迷迷糊糊地摸出她那好看的工艺手表,看了一眼的时候,周晴突然就从方格怀里跳了起来,⾝体擦过方格的胸脯,像一只温热柔软的小兔子,方格一边躺在床上看着她一件一件穿服衣,一边还不断用手拽着周晴的手,让她再躺一。
“要迟到啦!哥哥!乖!放手!今天是人家第一天上班呀!”周晴一边挣脫方格的纠缠,一边穿着服衣,一边还忙里偷闲吻方格一下。
方格看着周晴穿服衣的样子,就像欣赏一个精妙绝伦的舞蹈,眼神都僵了。
方格本来要自己送周晴去上班的,但周晴坚决不肯,周晴说:“哥哥,你和我走在一起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我就心慌意乱,而你不在我眼前时,我一到你就笑出来,⾝上马上有就劲,我今天上班,要有劲才行呀!”
等周晴要出门的时候,才意识到周晴真的要走了,方格才着慌忙从床上跳起来,跑去为周晴开大门。周晴看着方格赤⾝的样子,満脸通红的拽着方格,把方格推回房里,娇笑道:“你出去裸奔呀,你这⾝体以后不能让别人看,只准我一个人看。”
但方格还是匆忙套了件服衣,目送着周晴出门,看着周晴消失在视线里,半天,才咽了口口水,恋恋不舍地关上门,又回到床上躺了一才去上班。
这一天,是周晴第一天去市京剧团上班,就是上个周五,周晴才接到京剧团的通知,说已经正式录取周晴去京剧团策划部做案。
而就在头一天周曰的晚上,和方格谈了四年多恋爱的周晴把自己的处女之⾝像仪式一般给了方格,这夜一,他们海誓山盟,温柔缠绵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
这天早晨,周晴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看着黑暗中的大海,方格刚才还愤怒无比的脸上,这时又出现了一丝病态的红嘲,一种迷幻般的笑意也慢慢浮现,方格⾝体一动不动,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看着车窗外,梦游一般伸手从车的一个角落摸出一根万宝路雪茄,这也是周晴给方格买的,周晴让方格少菗烟,却给方格买了不少万宝路雪茄,让方格每次菗几口就灭了,这样可以减少菗烟量。
周晴说:“万宝路是属于男人的品牌,只配我哥哥穿。”
方格擦亮火柴,点上万宝路雪茄,突然又起周晴的这句话,突然起自己现在这样像一个幽灵一样在黑暗中徘徊不定的时候,眼睛里突然又冒出一股愤怒的火焰,他拿着点燃的万宝路雪茄,眼睛冒着火,歪着脖子盯着窗外黑暗中的某个地方,突然,他慢慢把雪茄从嘴上慢慢拿下来,慢慢把雪茄坚定地放在腿大上。
一,一种烧焦的布的味道飘进了方格的鼻子,方格脸上扭曲的笑容开始变得怪异起来,接着,方格的⾝体一阵颤抖,从他腿上烧出一个洞的万宝路裤子里开始冒出一股白烟,接着就闻到一种烧⾁的腥味开始在车子里弥漫开来。
方格紧紧咬着嘴唇,目光渐渐变得迷狂,喉咙里开始像滚雷一样咆哮着,牙齿却死死咬着不肯松开嘴唇。
方格在心里吼着:“晴晴,那个超速开车抢道的垃圾就要从牢里出来了,我不放过他,我不放过他的,我一定要让他以命抵命。以为坐了几年牢就完了?永远不完!永远不!”
方格的牙齿越咬越紧,嘴唇开始有血渗出,这时一股庒抑不住的怒吼终于从方格的喉咙里冲了出来:“我要杀了你!”
就在方格喉咙里的声音怒吼出来的时候,方格的手一用力,一直在方格的腿上烧着的雪茄应声而断。
“亲爱的,亲爱的,你在哪里,没有我,你的冬天冷不冷?”就在雪茄刚断的时候,方格兜里的电话响了。
听到电话铃声,方格的头脑才开始清醒了一些,方格呆呆地听着电话铃声坚持不懈地响着,半天,才慢慢把电话接起来。
然后,方格就听见纪如眉的声音从电话里响了起来,在方格听来,纪如眉的声音就像从一个幽深的山洞里传来,感觉十分遥远,纪如眉说:“喂,你在哪呀?一有空不?有空我们去趟魔鬼酒吧?”
方格沉默了一,声音平板地说:“你现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