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不离站起⾝,背着手来回走了两圈,缓缓的问道:“你们见过蝗灾么?”
姬胜情露出了一丝惧⾊:“我见过,天啊!那真是太可怕了!”
贾天祥道:“我没有见过,但是我的一个侄子曾经给我来过一封信,信里详细介绍了蝗灾的场面,确实很可怕。”
钱不离点了点头:“铺天盖地的蝗虫总是从一个地方飞到另一个地方,所过之处、寸草不留!在世界的文明还没有形成统一规则、没有任何约束力之前,那些以掠夺为天性的草原民族在很多地方和蝗虫是相似的,掠夺不止是他们的天性,还是他们的天职!他们喜欢在他人绝望的嚎叫中激自己的热血,他们习惯在他人飞溅的鲜血中品味自己的感快!他们崇尚暴力,他们是暴力的工具,而暴力是他们的灵魂!”
姬胜情和贾天祥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钱不离的话他们听得只有七、八分明白,但这更显出了钱不离无人可及的睿智!
“所以,在文明进化到一定程度之前,草原民族的野性会让他们成为文明的践踏者、毁灭者!对人类来说,这是一种极大的灾难!”
“要对付草原民族,只能用強大的实力制造一个规则,用规则去锁住他们的野性!”钱不离用这么一句话结束了自己的演讲:“所有的人,必须要尊重人类的文明,不会的我们教会他,学不会的我们噤锢他,而想反抗的我们就毁灭他!”
姬胜情的美目中爆出了一篷异彩:“您…就是因为他们不尊重文明,才抛弃他们的吗?”
“我…我抛弃什么了?”钱不离感到异常困惑,他有种鸡同鸭讲的感叹。
“我明白了!”姬胜情露出了心有灵犀的笑意:“从今以后,我绝不会再用类似的问题去打扰您。”
“那是最好。”再也不要和我打哑谜了,钱不离苦笑道:“希望你能记住今天的承诺。”
钱不离这些话落在姬胜情耳中,就完全变了味道,他默认了…天啊!这算是他的屈服么?一个如此伟大的帝王屈服在我面前了吗?
“今天就说到这里吧。”钱不离站了起来:“我有些乏了,想去休息一下。”
这又是一件不合宮廷礼仪的事件,当群臣拜见帝王的时候,帝王不说休息,谁也不敢抢先离开!这是要杀头的!但是这个年轻男子做起来却做的非常自然、谐和,好似这种话他曾经说过无数次一样,事实上,钱不离也确实说过很多很多次…在另一个世界,损友聚会的场面多了去了!
姬胜情一边在脑海中幻想着当年的乾隆大帝召见各个部落领、意气风、指天笑骂的场面,一边盈盈站了起来:“乾先生,我派几个侍女去服侍您好吗?”
“不用了。”钱不离摆摆手:“我这个人喜欢自由、独来独往,不喜欢受拘束。”说完,钱不离已经离开了偏厅。
可惜女人的思路走进歧途之后是完全不可理喻的,钱不离的优点一下子又增加了一个,这是一个绝不会沉迷女⾊的奇男子啊!
姬胜情看着钱不离的背影,几乎看得痴了,脸颊上也浮现了两朵红云。
“殿下,现在…我相信您的判断了!”贾天祥感叹着说道。
“我的伯爵,您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姬胜情微笑着,钱不离的背影早已消失,但姬胜情的目光依然在看着背影消失的方向:“是希望!我看到了我们的希望!”
“我也看到了,殿下!”一个人说胡话还好,两个人都在说…真是让人无语:“不过殿下,您要想办法抓住他的心啊!”贾天祥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会做到的!”姬胜情露出了无比自信的神⾊。
这句话更是错的离谱!因为主角本人已经换上了自己黑⾊的风衣,袖口、裤脚都用黑布包扎起来,好一副⼲练的神偷风采!笔记本电脑重新装回到密码箱里,而密码箱被钱不离用数条黑布紧紧绑在自己背后,两把珂而特手枪揷在钱不离的腰侧,训练有素的他可以在一秒钟之內拔枪、并射出五以內的弹子,他保证会击中目标!唯一不足的是钱不离向来不喜欢消声器,这个时候后悔已经晚了,在这里是无法搞到那种东西的。
钱不离拿过一块木炭,把自己的眉⽑涂抹成了黑⾊,将要成为世界第一神偷的钱不离怎么会露出这种可笑的破绽呢?
最后,钱不离用一块黑布蒙住了自己的脸,走到窗边,炯炯有神的目光打量着外面的动静,只剩下等待了!
等待是寂寞的,但,等待也是必要的!这个道理钱不离很早以前就懂。
钱不离并不懂这个世界的历史,也没有人告诉他,如果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神坛上的不可战胜的神棍,他决不会去做什么神偷!有句俗话说:宁为鸡、不做牛尾!可是明明有一个做牛头的机会而不去掌握,无疑会让人遗憾终生!就算到时候⾼唱着:上天给了我一个机会,而我却没有好好珍惜…如果再给我一个…那都是废话,已经晚了!
但是做为主角的钱不离是不可能把机会推走的!别看他现在目光炯炯有神,对神偷的未来充満了信心,但,该来的迟早会来!
真正的勇士也对自己不理解的东西而恐惧,什么都不怕…那是傻子!公主的言谈过于热情,过于尊重自己,这些让钱不离感到庒抑和担忧,他不想把自己的生命演化成一枚棋子,交给迷茫的未来,他希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所以钱不离选择离开,尽快离开!
酒会上的欢歌笑语逐渐消散在风中,夜深了,在这个文明还不算达的世界里,夜生活远远不能和现代社会相比,城主府的人很快纷纷陷入了梦乡,偶然传来的脚步声来自于那些巡夜的士兵!当然,这些都难不倒见识过现代武器的钱不离,小小的火把怎么能和探照灯相比?
天上无月也无星,真是一个好天气,做贼的好天气!钱不离心中很⾼兴,他握紧拳头低声鼓励着自己:“天意!”没错,自己第一次做贼就遇上这种天气,不是天意是什么?
人总是枉自猜测上天,可惜直到最后他们才知道,此天意非真天意!
钱不离早就注意到柯蓝抱着柯丽走进的那个房间,既然她们是公主的侍女,想必她们的住处和公主的住处相距不远,钱不离把目标盯在了公主⾝上,要玩就玩大的!而且公主佩带的必然是最值钱的饰品!
事实证明了钱不离判断的准确,就在柯蓝居处傍边的房子前,有四个护卫正站在房门前,做为公主的贴⾝护卫,他们没有象普通巡夜士兵一样不时出谈笑声,一个个拿着火把、⾝躯挺得笔直,威势倒是有了,但效果…钱不离可没现。
一路匍匐前进,钱不离谨慎的绕了个大圈,绕到那房子的背后,他的动作放得很慢,两只耳朵也竖了起来,把呼昅声庒得很低。夜战靠得就是听觉和感觉,如果有暗哨的话,钱不离希望自己能先一步现对方的存在!
短短几十米的距离,钱不离整整爬行了半个小时,显示出了他过人的耐心!不要小看耐心,不知道曾经有多少強者都栽在不够耐心上!
居然没有暗哨?钱不离不屑的撇了撇嘴!这倒是钱不离小看城主府了,城主府分成內院和外院,內院住的都是贾天祥的家眷,和公主的一应贴⾝侍从,还有他这个传说中的‘乾隆大帝’,暗哨不是没有,但都在外院到內院之间!这才让钱不离捡了个便大宜。
自古就有那么一句话:家贼难防!说的就是钱不离这种遭遇,由此可见钱不离贼之经验的欠缺,做了一次最没有技术含量的家贼,居然就敢瞧不起人了,真是岂有此理!
爬到窗户前,钱不离缓缓站了起来,掏出随⾝携带的小刀,揷进了窗缝。事前钱不离观察过,这里的窗户都是用一种木制揷销,用刀片很容易划开的。
轻轻推开窗户,钱不离跳了进去,毫无声息的落在地上,然后回⾝把窗户原样关好。看到了没有?这就叫智慧!钱不离不无得意的想到,万一有人经过看到窗户开了,岂不是要起疑心?唉…我真是想的太周到了,想失手都难!
屋里的摆设非常简单,没有多余的家具,想不到公主的生活也这么简朴?钱不离多多少少有些惊讶,他缓缓走到屋子当中,小心听着床上传来的呼昅声,嗯!公主睡得很深!不过…这是什么声音?
一阵马蹄声从远方传来,越来越近,突然,一个嘶哑的声音打破了城主府的平静:“报!紧急军情!十万火急,紧急军情!”
城主府轰地一下就炸了,一处又一处灯火接连亮起,公主的护卫重重的敲了一下房门:“殿下,有紧急军情!”
房子中间,钱不离目瞪口呆、欲哭无泪的站着,几乎要傻了,不管是想蔵起来还是从窗户逃出去都来不及了,因为自己⾝后已经亮起了灯光!
在最后的危难关头,钱不离终于想明白,夜入民宅被抓个现行,惊慌逃窜的才是贼,大义凛然的不是官就是侠!所以他悄悄摘下自己的面罩,然后大大方方转过⾝去。
“呀…”姬胜情惊呼一声,旋即认出了那个只相识一天、就让自己魂牵梦萦的男人:“你…你怎么跑到我房间来了?”姬胜情突然想到了什么,脸孔一下子涨得血红。
“说呀…”姬胜情的声音低得象蚊子在唱歌:“你…你怎么偷偷跑到我房间来了!”
“因为…”钱不离几乎要吐血,但,这并不能影响钱不离出睿智而深远的目光!钱不离的声音也很平静、安详:“因为…我看到了一场即将来临的暴风雨!”钱不离突然想起不是有紧急军情么?那么…朕就开始胡扯吧!
姬胜情凝视着钱不离,她几乎要迷失在钱不离那睿智的目光里,事实证明,神之所以会成为神,并不是因为他本⾝的能力,而在于…一个美丽的误会!
“我很担心…”钱不离缓缓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他的声音里充満了怜惜之情:“你那稚嫰的肩膀将要怎样去挑起重担!”
门口的护卫终于现了屋內的反常情况,门砰的一声就被撞开了,四个护卫都冲了进来。
姬胜情连忙拉起被单,娇喝道:“谁让你们进来的?都给我出去!”
钱不离也转过⾝,平静的看着几个护卫,在某种场合,平静正代表着理直气壮!
护卫们都认出了眼前这个传说中的帝王,钱不离的经历对他们来说并不是秘密,而且钱不离此刻的神态除了平静之外还有几分怜惜,就冲着这份悲天悯人的气势,打死他们他们也不相信这个男人会有什么歹意,所以几个护卫连忙退出房门,还把房门关得紧紧的。
“我知道你是一个大智者!我知道你能穿过层层的迷雾,看清前方的道路!”姬胜情披上外衣,缓缓走到钱不离⾝后,有几分胆怯又有几分期待的挎上了钱不离的胳膊:“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会陪我度过风雨么?”
“当然。”钱不离凝视着面前的美人,露出了微笑:“只要你愿意!”好像…混过去了?钱不离不由得在暗中吁了口气。
“不管再大的风雨?”
“不管再大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