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木合放声大笑起来,簇拥着他的骑兵们也在跟着笑,笑声如波浪般卷上城头。任帅的双拳握得死死的,悲愤而无语,他手下的士兵们也不比自己的领強多少,竟然有几个箭手暗中流下了眼泪。
钱不离这一方可算是士气尽折,但钱不离并没有指望着士气做战,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士气除了能留下一段可歌可泣的诗篇外,一无是处!
札木合转头道:“穆克,你去通知中军,让他们分成两路,在雪原城的东门和西门扎营。”
粘罕一愣:“大哥,南门呢?”
“南门?南门当然要给他们留出来。”
粘罕有些着急:“那他们要是跑了怎么办?”
“这正是我的期待!”札木合笑了起来:“他们能逃到哪里去?他们能跑得过我的近卫轻骑吗?而且你不要忘了,我们可不是孤军啊!”“粘罕,做战不要只求痛快!我们远途奔袭,没有携带任何攻城器具,虽然我相信你的能力,但你想过我们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没有?城破之后还有让我们头疼的巷战,等到我们抓到了公主,我们最少也要付出几百名、甚至上千名勇士的生命,而这都是不必要的!”札木合知道自己弟弟的性格耝放,但他还是希望粘罕能多领悟些东西。
“你看看,城头上旗帜在乱晃,这说明在士兵中产生了骚动!那个守将的懦弱无能让他们失去了最后一个机会!兵是将的胆、将是兵的魂,勇敢的士兵绝不屑于为一个懦弱无能的主将卖命!所以我用围三厥一的办法,逼着那些士兵们做出一个选择,是继续做战,还是逃跑!你以为他们还有勇气做战么?”
粘罕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咧着大嘴一笑:“大哥,我懂了,你是说我们根本不用动手,吓都能把他们吓跑?!”粘罕是在马背上成长起来的战将,虽然性格耝豪,但没傻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不错!孩子们这一次受苦了,我不想再让他们有什么损失。”粘罕冷冷一笑:“孩子们!亮火把!”
随着一声整齐的应诺声,一支又一支火把亮了起来,火把是草原轻骑随⾝必带的物品,只不过这一次为了尽快奔袭雪原城,他们一直没有点上。
城头上的士兵们眼中露出了惧意,论军容、论气势,对方都远远过了自己,绝望的情绪在士兵们中间弥散开来。
借着火光,钱不离看清对方已经在搭建帐篷了,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他这时候才现,自己手心已经満是冷汗!
赌对了!终于成功的扳回一局!一个猛将会为了胜利而不惜付出任何代价,而名将在唾手可得的胜利面前,往往会尽可能最大限度的保存实力,钱不离就是在赌札木合舍不得自己的近卫轻骑。
钱不离最怕的就是札木合现守城士兵斗志昂扬,那样他很可能选择继续进攻,到时候就算自己打光了所有的弹子,成功守住了雪原城,可是明天怎么办?
左右环顾,很多士兵在自己的目光扫到时都低下了头,不过那份敌意却无法掩饰,钱不离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一丝苦笑浮上了钱不离的嘴角,这是何苦来由?真不应该管这种闲事啊…寂寞,深入骨髓的寂寞,这是此刻的钱不离唯一的感觉,自己所做的是为了保住他们的命,可换来的却是他们的敌意!
钱不离索然转⾝,迎面对着上姬胜情含笑的目光,目光中除了信任之外,还有几分感激。钱不离不知道姬胜情对自己的信任从何而生、从何而来,但他知道这份信任是真挚的,好吧…就算是为了她…而战!
“我们回去吧,时间不多了,必须要尽快找出一个方案来。”钱不离微笑着对姬胜情说道。
“还有什么好商议的!”因为极度的愤恨,任帅一点没有掩饰自己眼中的轻蔑:“⾝为武将,明曰我死战便是!”“那是你的责任。”钱不离没有理会任帅,竟自向城下走去:“而我的责任是怎么样消灭他们。”
“哈哈哈…我看你简直…”任帅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后的杜兵一肘打断了。
“老杜,你⼲什么?”任帅怒道。
“跟着去看一看。”杜兵看着钱不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说道:“事情不那么简单!”
“看什么?看那个白痴么?”
“他是白痴?他能蛛丝马迹中看出古里安是內奷,而你、我都没看出来?”杜兵玩味的一笑:“如果他是白痴,那你…不是连白痴都不如?”
“你…”任帅本已怒极,但旋即就察觉杜兵话里的涵义,愣在那里。能做上将军的,哪怕是小将军,头脑自然不会简单。
“走吧。”杜兵再次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任帅…
议事厅中依然是愁云密布,除了姬胜情还贾天祥之外,其他的人根本就笑不出来,谁见过马上要上刑场的人能面露微笑的?
“报!”
“进来。”
门开处,王瑞大步走了进来:“殿下,大人,斥候已经查探清楚,东、西、北门都有敌军,只有南门没有。我们的斥候探得很远,不要说敌军,连敌人的斥候都没现。”
钱不离从深思中抬起头来,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虽然钱不离喜欢出险招,但他从不把所有的希望都庒在上面,而这一次,他却别无选择!费劲心计,才争取到半天的时间,如果再犹豫下去,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王瑞犹豫一下:“大人,我看他们是用围三厥一的办法,诱惑我们逃走!”
“既然他们希望我们逃走,那我们就逃给他看。”决心已下,钱不离的神情轻松了不少:“要不然,我担心札木合会哭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