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你们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么?”钱不离用一种猎人盯着自己猎物的眼神看着林奉之和水苍浪。
“我们…有罪?”林奉之更糊涂了:“请…请大人明示。”
钱不离用手指了指地上的房始贵,杜兵冷哼一声,抬起了脚,伸手抓住房始贵的头,把他硬生生从地上拎了起来。
杜兵的武艺在天威军中排在了第一位,当然,是在钱不离不使用手枪的情况下,他的力量和养尊处优的房始贵自是天壤之别。此时房始贵的牙齿被杜兵那一踩就踩断了四颗,三颗留在地上,还有一颗深深嵌入房始贵的嘴唇;他的嘴唇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已变成紫黑⾊,嘴里不停的向外流着血沫;房始贵的鼻子里外都破了,两股鲜血从鼻子里流出,混和着嘴角的血沫,滴滴答答落在了他前胸衣襟上,样子凄惨得很。
“你们一定要我说出来?”钱不离淡淡一笑:“呵呵…好吧,我就给你们一个明白!你们私自到自己的封地外面残害百姓,这还不是罪?你们忘了贵族要遵守的律法了么?”
“大人!”水苍浪哀叫起来:“明明是您让…”
水苍浪的话还没说完,他⾝边同样被五花大绑的林奉之突然用脑袋一撞,正撞在水苍浪的脸腮上,水苍浪重心偏移,象木桩一样栽倒在地上。
“大人,是我们错了,是我们太贪心,请大人责罚我们吧!”林奉之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可怜巴巴的说道。林奉之的反应一向很快,他马上意识到如果钱不离矢口否认他自己下达的命令,等待着卢陵县这些贵族的将是什么样的处罚!这是一个圈套啊…不过林奉之没有时间去痛恨钱不离,他需要的是在钱不离的雷霆手段下保住自己,保住自己的家族。
这一下不要说杜兵,连钱不离都愣住了,他端详了林奉之片刻,缓缓说道:“不错,你很聪明!”
“统领大人,我们不过是有些小聪明,这点小聪明也就能用在保家守业上,哪里能和大人的睿智相比!”林奉之陪笑道:“大人,您处罚我们吧,我们甘心情愿承受大人的处罚。”
“看样子,这里面确实有些误会了…”钱不离沉昑了一会,露出了笑意:“杜兵,快给这位男爵大人取一张椅子来,你起来吧,跪着说话太辛苦了,不过呢…你⾝上的绳索我暂时还不能开解,等一切都搞清楚了,我会向你赔礼道歉的。”
“应该的、应该…不、不,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您不需要道歉,我是说我们应该被…”林奉之说到这里就哑住了,总不能说自己应该挨打吧?他虽然见风使舵的本事不一般,但贵族的⾝份和经历摆在那里,他也不想让自己表现得过于下贱了。
“大人,您处罚我们吧…”水苍浪躺在地上也来了一嗓子,他的小眼睛嘀溜乱转,显然从钱不离给林奉之赐座的举动上有了自己的领悟。
“杜兵,取两张椅子。”钱不离一笑。
林奉之和水苍浪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椅子上,他们不止认识到钱不离远比他们強硬,更见识了钱不离的手段!用什么语言才能恰如其分的形容这个统领大人的手段呢…他们想不出来。
林奉之和水苍浪再没有想找回自己面子的心思,相反,他们此刻绞尽脑汁思考的,是怎么样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让统领大人愿意和自己合作!有一种结果是很明显的,既然对方敢把自己这个男爵毫不客气的捆绑起来,那么对方就有把自己家族整个铲除的准备!他们绝不希望这种事情生。
“你们都是聪明人,有一句话不知道你们听过没有,识时务者为俊杰!希望你们能仔细考虑一下。”
林奉之和水苍浪忙不迭的点头道:“明白、明白。”
“你们擅自离开自己的封地,四处残害百姓,这是姬周国的律法绝对不允许的!”钱不离缓缓说道:“据我所知,只今天一天,就有二十多个百姓被你们的家丁打死打伤…”
“我们愿意赔偿!”林奉之连忙揷了一句。
“听我把话说完。”钱不离摆摆手:“我事先做过调查,两位男爵大人一向都是开明、仁慈的贵族,我实在不懂两位男爵大人怎么会做出这种糊涂事,莫非是受了什么人的欺骗么?”钱不离说到这里,好似无意般看了委顿在地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房始贵一眼:“不过不管是基于什么理由,你们都犯了罪,嗯…这么说就过于严重了,你们都做了错事,嗯,是做了错事,所以呢,你们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以弥补百姓的损失,我这样说,两位男爵大人没有意见吧?”
“没…没有…”林奉之和水苍浪犹疑的看了房始贵一眼,就要这么把自己的同盟推进火坑么?他们可不相信钱不离看了看房始贵的动作完全是出于无意,在很多时候,一个眼神代表的东西远远比一句话所能表达出来的东西深奥得多。
钱不离‘嗯’了一声,静静地等待着林奉之和水苍浪的申述。
谁知在林奉之和水苍浪下定决心之前,房始贵先清醒过来:“造…了!”房始贵努力举起一只手,指向钱不离:“一…敢…造!”
“造反的人不是我,是你!”钱不离冷哼一声:“来人,把那个房管家给我带上来!”
钱不离⾝后的程达带着一个亲卫走了出去,时间不长,只见一个人从外边连滚带爬的钻了进来:“大爷们…别打了,我说…我全说啊!”
“还不快说!”程达大吼一声,追了进来。
房管家抬起头来,别人没看到,先看见了帅座后端坐的钱不离,房管家一下子窜到钱不离案前跪了下来:“统领大爷,我说,我这就说!”
“说吧。”钱不离温和的一笑。
房管家感激涕零的看着钱不离,快嘴乱翻:“统领大爷,我家男爵大人…不!房家那个坏蛋…那个混帐老家伙他让我带着人四处散播王后和尉迟上将军私通的谣言,他居心叵测啊!统领大爷…”房管家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程达在他⾝后轻轻踢了他一脚,随后把一样东西塞到了他手中。
房管家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纸条:“统领大爷,您不知道吧,房家那混帐老家伙可不是好人,他的祖先是罗斯帝国和飞鹰部落的混血杂种,他们潜伏在姬周国好多年了,就在前几天,他还让我们探听公主殿下的去向,他想把公主殿下抢过来…”
“哭说!”房始贵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的扑了过去,从后面抓住了房管家的头:“一哭说!”一边大喊还一边撕扯着房管家的头,口中的血沫噴溅而出,噴得房管家満头都是。
“老爷…”虽然房始贵的门牙整整掉了四个,说话都漏风,但房管家还是马上就听出了自己家老爷的声音,他的人整个就呆住了。背信弃义是一码事,但当着自己几十年老主人的面背信弃义就是另一码事了。
杜兵抢上一步,一只手抓住了房始贵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了房始贵的上臂,用力扭去,喀嚓一声,房始贵的胳膊就被杜兵扭断了,断骨从房始贵上臂的肌⾁里刺出来,同时飙飞出一蓬鲜血,溅到了杜兵的⾝上,接着又响起了刺耳的惨叫声。
上过场战的人最基本的特长就是视鲜血如淡水,杜兵不以为意的轻笑了一下,挥拳击中了房始贵的胸口,房始贵前一次惨叫被杜兵用脚踩了回去,这一次也依然如是,被击中胸口的房始贵佝偻着⾝体慢慢软倒在地上。
杜兵也不擦拭自己⾝上的鲜血,向后退了一步,用眼睛瞄了瞄水苍浪和林奉之,鼻孔出了让人胆怵的冷哼声。